这几天在程轶的帮助下，宋颜颜的学习进步了很多。但这几天，她每一天的睡眠状况都不太好，黑眼圈一天比一天严重，还好熬到了放假最后一天，李倩今天就回Ｄ城了。

十月的Ｄ城渐渐入秋，温度下降，宋颜颜在夏季校服外面又套上了一件从家带过来的鹅黄色开衫，她近来营养补充得比较好，以前穿着十分宽松的衣服现在正正好。

她还给程轶发了条消息提醒——

【今天有点冷，记得加衣服^_^】

后面跟了一个又土又可爱的笑脸。

过了一会儿，程轶回了简短的一个字。

【嗯。】

宋颜颜开心地收拾今天要带过去的书，这几天她已经刷了大量的题，剩下的题不多了，全部都装到书包里，还是瘪瘪的一个。如果是她自己自习，绝对达不到这么高效率，在程轶身边学习，效果就非常显著。

宋颜颜过去的时候，程轶还在准备早饭。他果真听话地穿上了外套，是一件黑色休闲外套，牛仔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腿，白色板鞋，简单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就变得不简单。

宋颜颜一直觉得程轶是整个学校里穿校服最好看的人，穿校服都能那么好看，穿别的衣服魅力又增加一大截。

连续几天大量刷题之后有点累，看到那些题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她为了放松，开始做英语和语文。

正在听英语听力，有人给她打电话过来，耳机里响起震耳的铃声，吓得宋颜颜赶紧扯掉耳机，没看人是谁就接起电话。

那边响起的声音有点耳熟，是薄睿宁的声音：“宋颜颜吗？”

“是我。”她问，“学长，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没什么。”薄睿宁开朗的笑声从电话里传过来，“你想不想学吉他？”

她不懂他想干嘛，但还是诚实回答：“有点想。”

“那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教你吉他怎么样？”

“今天不行，我有事情，改天吧。”

“那好吧。”薄睿宁有点失望，“我把那首歌的伴奏改了一些，给你听听。”

然后，他就在电话另一端轻轻拨起吉他的弦。宋颜颜在这一端听着，感觉改编之后的伴奏比之前多了一些空灵和仙气，如果有人声合唱的话，应该更具有凸显人声的作用。

弹完之后，薄睿宁问：“怎么样，比之前好吗？”

宋颜颜：“嗯。”

“那就好。”薄睿宁这才满意了许多，“你忙吧，有时间我们再聊。”

挂掉电话，她把耳机插到耳机孔里，打算继续听听力。

程轶就坐在她旁边，自然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吉他声。他右手不停转着笔，装作无心提了一句：“同学给你打电话？”

她拿着耳机的手顿了一下，答道：“是呀。”

程轶意味深长地瞧着她，似是在打量她到底有没有说谎：“是学长？哪一级的？”

“高、高二的。”宋颜颜有点害怕地咽了口吐沫。

“谁啊，我认识么？怎么认识的？”

实在是有点反常，宋颜颜摇摇头：“不认识吧，就、就社团里的……”

现在的人，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居然在电话里弹吉他给小姑娘听，程轶也是个雄性生物，嗅觉敏锐，不悦地皱了皱眉：“玩这些花样的没一个好东西。”

顾沈嘉也会弹吉他，据他说他给每一任女友都弹过吉他。他还洋洋自得地炫耀，学吉他就是为了泡小姑娘的。

虽然宋颜颜没感觉出来薄睿宁哪里不是好东西，但程轶说的话一向正确，她乖乖地点了点头。

过了几秒，他补充道：“不许早恋。”

这下子宋颜颜慌了阵脚，把耳机往桌上一扔，手忙脚乱地解释：“不、不是这样的，程哥，我和他才没有早恋！”

程轶“哦”了一声：“是么？”

“是啊，真的，我绝对没有，我可以发誓！”宋颜颜傻乎乎地伸出三根手指头。

她绝对没有早恋啊，她就是想早恋，也只想和面前这人早恋啊！

程轶眼中隐有笑意，伸出右手，弯着指节，敲了她头一下。轻轻的，力道不大，但那一瞬间宋颜颜还是害怕地像只小猫缩起来。

“知道，快学习吧。”他说。

宋颜颜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因为早恋分心，倍加努力地一直学习到了中午，还装作自己完全不饿忘记吃午饭的样子。

程轶见时间不早，主动叫她去吃饭。宋颜颜背上书包，打算趁午休的时候回去换几张卷子。

走在路上，天突然往下掉雨点，没过多久，越下越大，变成瓢泼大雨。

程轶和宋颜颜赶紧跑到附近的屋檐下避雨，但等了很久，都不见雨有变小的趋势，这一场雨指不定要下多久。

宋颜颜抓着书包带，发愁地看着天上：“这怎么办啊？”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都不会停。”程轶说。

他脱下外套，里面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短袖，他把外套罩在宋颜颜的头上，说：“准备好了么？跟我跑。”

宋颜颜想把他的外套拽下来还给他，程轶阻止：“别动。”

“我……准备好了！”她深吸一口气。

程轶先她一步跑到雨幕中，宋颜颜随后顶着衣服跟上，大雨浇在身上，有种畅快淋漓的放肆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程轶怕她跟不上，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抓不痛她又能牵引方向，就像程轶给别人的感觉，永远都是不远不近，不温不火。

天地间，只有这只手是唯一的热源。

雨中只有他们两个人，雨滴噼噼啪啪地打在地上，覆盖了其他所有声音。

宋颜颜感觉从所未有的痛快，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敢干这种在大雨里奔跑的事情。如果衣服弄脏了，就算她自己洗，也免不了薛玲的一顿痛骂。

自由的感觉真好。

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在一栋居民楼的楼下，宋颜颜从没来过，不知道是哪里。

程轶的头发全都湿了，她虽然披着衣服，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程轶带着她上楼，掏出钥匙，开门。

宋颜颜先进去，程轶随后把门带上，她视线扫了一周，这是间很小的一居室，只够一个人住，装修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但被主人收拾得很干净。想都不用想，这里肯定是程轶租的房子。

程轶拿了双拖鞋出来：“这是双新的，没穿过。”

宋颜颜穿上，身上湿漉漉的，也不好意思坐到哪里，只好傻站着。但衣服都贴在身上太过难受，她问：“程哥，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冲个澡呀？”

“可以。”程轶去衣柜里拿了一套他穿过的家居服，有点尴尬地问，“要不然，你换这个？我刚洗过。”

“嗯嗯。”她没那么多讲究，接过衣服就进了浴室。

程轶给她的是一套灰色的棉质衣物，宋颜颜快速地把自己冲洗一遍之后，换上这套衣服，光是上衣就能盖过屁股当一件裙子穿，原本就宽松的裤子更别提长出来多少，她只好不停地挽裤脚，最后的效果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她照了照镜子，叹了口气，把湿漉漉的头发放下来，开门走出去。

她趴在卫生间的门框旁喊程轶：“程哥，我用完浴室啦，你去吧！”

程轶不知道在干什么，从地上站起来，说：“哦，好。”

宋颜颜从程轶身边走过，发现程轶正在晾她被泡了的那几张卷子，都用书压着，防止皱得太厉害。

程轶惊讶地看着她穿他的衣服居然是这个效果，随后就看到她露在外面那截白生生的脚腕，皮肤近乎刺眼的白。

宋颜颜蹲下去看她那些被泡的卷子，欲哭无泪：“字会不会泡掉啊，泡掉了就白写了。”

这么一蹲，柔软的棉质布料贴在身上，年轻的曲线和一些痕迹展露无遗，腰线，肩带，扣子……还有因为瘦凸出来的一截脊骨。

宋颜颜因为程轶没回话，疑惑地回头。

此刻，海藻似的黑发柔软地贴在她脸上，衬得皮肤更白，像易碎的瓷器，杏眼很大，带着几分懵懂和无辜，鼻子和嘴巴都很小巧，唇色樱粉。

程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走神，恍惚一下回过神后立刻说：“不会的，顶多有点晕。”

“哦，那就好。”她的一双杏眼变得笑意盎然。

他垂眸：“我去浴室。”

宋颜颜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床沿上，这个房子真的很小，卧室是最大的屋子，除此之外就是浴室，外面是厨房，也可以说是玄关，或者当做客厅，总之就是很小的一块地方，因为没有客人，直接没有准备椅子。

可最大的卧室里也放不了多少东西，床、学习桌、衣柜、一个阳台就把屋子几乎填满。

学习桌上放的都是她看不懂的书，分门别类，整整齐齐。

宋颜颜坐在床上，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是催眠的利器，让她全身的肌肉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这几天晚上她休息得很差，全靠午休恢复精神，今天还没午休的她困意上袭，支撑不住陷入睡眠。

程轶冲完澡出来，就看到宋颜颜蜷缩在床上像只小猫似的睡着了，呼吸很浅，双手交叠放在脸侧。

程轶看着她，刚才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呲

像有人突然扎破了一个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