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岭又从木箱中取出了一个用柔软布料包着的东西，取下那些布料，出现的是一个一尺高的小石像，只是这石像上半身是个没穿衣服的长发胡人女子，下半身是一条鱼尾巴！
“这是什么？鱼妖吗？”吴费的眼睛都瞪圆了。
哪怕小小年纪逛过花楼，吴费也没见过这样大胆的，当然春宫图除外。
“罗刹国的艺术都是这种风格？”说话的是出身官宦之家，但被父母偏心小儿子而忽视的次子，今年十七岁的周子铭，这人对科举入仕没什么兴趣，好丹青之道，也善画画，对异国书画也算接受良好.
“你可以研究一下，至少很写实，能够认出画的是谁。”薛岭表示鼓励，并随手把这个人鱼石像放在了周子铭手中.
薛岭继续从木箱子中取东西，这一回取出的东西就正常多了，是放在框子中的一条项链，黄金的，坠子是个做工精巧的十字形.
“应该是金的，是罗刹国的宗教物品，那个宗教很有趣，皇帝必须由这个宗教的主教主持加冕才合法。”薛岭解释道。
“很有趣，如果放在大楚根本没有生存空间”百里信想到不启法师的书中提到过类似的宗教。
“的确。”明明是嫡长孙，现在却寄人篱下的十五岁少年，方轩逸，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样的宗教在我们这里，不管哪个朝代，都会第一时间被拍死。”
“这个宗教应该很有钱。”养父是大商人，小时候培养过一段商业思维的刘航天，拿起那十字项链掂了掂“是纯金。”
被父母刻意往纨绔子弟方向培养的付航嘉，才十六岁，思维有些天马行空，“你们说我们如果去罗刹国能不能混个贵族当当？”
“你爹会先一步打死你这个逆子。”方轩逸翻了个白眼，“有个词叫里通外国，了解一下？”
百里信露出一个同情的微笑，却在心中思考这个可能性.
“难道我就一直当个纨绔？父母去世后依附大哥过活？”付航嘉有些不甘心，以前他只会享受父母的宠溺纵容不会有长久考虑，但自从加入这个红枫社，在其他成员的帮助下，付航嘉才意识到父母的纵容是在为了家族稳定故意养废自己。
哪怕不为自己，也要为未来的妻子与儿考虑一下。
薛岭想了一下，提议：“不如先考个秀才，有了秀才功名你做生意之类的，才能不被衙门中人为难。”
百里信接了一句，“要想过得逍遥，最好考中举人。像我父亲那样。”
除了薛龄与百里信，其他人都不由无奈叹气，因为他们都是白身，就连欣赏油画的周子铭对手中的画也兴趣大减。
他们现在能有钱有闲逍遥度日，那是因为有父母，爷爷在，靠着家族理所当然，但如果家主是大哥或侄子，那就不一样了。
“先考中秀才吧，有了功名，离开家族才不会被欺负。”身为老大哥，薛岭再次提议。
“被家族放养这么久，我们还能考中吗？”吴费有些不安，也有些不自信。
族学，家学，他们都上过，毕竟哪怕是放养，他们的父母也不会让他们当文盲。只是教导不如注定要继承家族的那个兄长那么精心。
四书五经，他们泛泛学过，但学的不精，县试第一场容易过，第二、三场却并不容易。
“如果你们真的想考秀才的话，不如花一笔钱进青山书院的提高班。”百里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你说的青山书院不会指那要求学生穿统一衣服，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全都自己来，还会去给那些泥腿子开短期扫盲班的青山书院吧？”吴费几乎是惊叫道.
百里信不由一头黑线，你为什么要加那么多形容词？
“就是那个青山书院，这次县试青山书院出了好几个小秀才，他们的出身不是什么大家族，有的还只是农家子。”
几个依旧是白身的少年不由有些意动，但他们从小便呼奴使婢，锦衣玉食，一想到要自己动手洗衣做饭，还会和泥腿子混在一起，又有些犹豫。
薛岭想了一下，道：“你们自己考虑一下，毕竟这是你们的人生，由你们自己决定，慎重些也好。”
话题到此为上，几个人便开始烤肉，吃肉，中间还玩了一两个小游戏，热热闹闹，直到正午时分才散去。
到了天擦黑之时，百里信换了一身更加华贵的服饰，去了城内的芙蓉楼，嗯，一家青楼，以楼中女子皆懂诗文，善琴棋书画为噱头，吸引了不少附庸风雅之人，诗会，文会之类在芙蓉楼十分常见。
出示了请柬，百里信便被带到了其中一间包厢，里面已有十几位大冬天依旧在摇扇子的才子，几张长案上已被铺上了宣纸，正有人在那里挥墨作画，画的都是梅花.
旁边还有几位美貌女子吹拉弹唱，角落的铜花盆中燃着上好的银霜炭，刚采摘下的红梅插在花瓶中与放在旁边的水仙交交相呼应，花香混着酒香，让这里有种堕落的奢迷气息。
“信贤弟，你总算来了。”一位满身脂粉气的男子一把拉住百里信的胳膊，笑得十分开心，他的外表本应很出色，但因酒色俱沾，让他的外表大打折扣.
“赵兄，好久不见。”百里信连忙拱手行礼，这人名为赵柯，是江南织造局总裁赵甄之子，而且还是名为真爱的小妾所生，这个小妾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表妹，而这小表妹在一次针对他的刺杀为救他而死。
赵柯，这真爱小表妹唯一的骨血，便成为了赵甄的眼珠子，就连赵甄的嫡长子也要避其锋芒，有传言赵甄准备在百年后把他自己所有的私房都留给这名庶子。
与吴废相比，赵柯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酒色俱沾。
因他的身份与家中给他的财势支持，哪怕是庶子，哪怕是纨绔子弟，混的也是最顶级的纨绔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