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将城市的绿海吹成了金黄色,火红的凤凰木化为枯叶蝶,纷纷凋零。
鹭岛的秋天,总是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就像温铮的电话一样。
程娇已经两个月没被召,但她也猜他差不多要来了。
因为后天就是她爸爸的忌日了。
正在和同事聚餐的程娇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时,身体条件反射地绷紧,“我接个电话。”
身边的实习生见她突然严肃,还没问出关心的话,就听到彭婷的声音,“没事,她哥。”
实习生小小声地好奇,“你怎么知道?”
彭婷咬了口椰糯米,仿佛对此事已经习以为常,“每次接她哥电话都这样紧张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讨债的。”
实习生追问,“为什么会这样?”
彭婷:“她哥看得紧呗。”
知道这事得还不止彭婷,同组的另一位同事也说,“我妹妹要这么漂亮,我也会担心的。”
彭婷觉得用漂亮二字都低估了程娇的美貌,她哪怕套个麻袋来上班,都比她精心打扮得要好看,简直美得让人嫉妒,而且她的美是非常惹眼的,即便她在办公室里并不太与人交流,但存在感依然非常强。
不过……
想到上回的事,彭婷看了眼时间,九点刚过。
她说道:“她哥看得可不是一般的紧,给她设了门禁,估计是让她回家了。”
“什么?门禁,这么夸张?”
“成年人连夜生活都不允许?”
“是担心晚上不安全吧。”
……
坐在不远处正与人交头接耳的傅一恒,听到了动静,视线移了过来。
他右手摩挲着打火机的砂轮,点燃了一支烟,氤氲中的目光落在那推门而出的背影上。
今晚本只是个部门聚餐,实在不够让傅一恒这种分量的领导光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来,不过这位高管不到三十岁,年轻英俊,性格也好处,大家才没感到拘束。
那头,程娇走到僻静的地方,才接起,“你到鹭岛了?”
她的声音很冷静,语气也很平淡,这一段路足以将她真实情绪包裹。
电话里的男人情绪不明地质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才接?”
程娇:“我在外面吃饭。”
温铮:“和谁吃饭?”
程娇:“我同事,今天部门聚餐。”
温铮:“是么?那你为什么躲?”
明明不在眼前,可她还是被问得心跳加快,那无处不在的掌控感扑面而来,她甚至能清晰感知出那双含着温柔又危险的笑眼。
她解释道:“里面太吵了,我怕听不清楚。”
对方语气极淡地说:“回家。”
通话已被挂断。
他总是蛮不讲理地一通电话要她随叫随到,根本不管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如果她不听从,他自有办法让她听从,那代价往往是她不能承受的。
在看到他来电那一刻,程娇就知道今晚提前结束了。
她不得不与大家道别。
“怎么就走了?这才九点!”
听到同事遗憾的声音,彭婷对实习生露出一个你看的表情,实习生十分惊讶。
程娇觉得自己只是个小职员,走不走本应没人在意,没想到上司开了口,“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没有的话就陪大家多坐一会。”
“就是,就是,珊姐都开口了,再玩一会!”
“就是啊,我们的面子不给不要紧,珊姐的面子不能不给吧!”
程娇还在为转正的名额努力,并不想给林语珊不好的印象,但她一时编不出合理的谎言,“我哥不让我这么晚回家。”
林语珊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个理由是不满意的。
在程娇想着怎么挽救下自己时,一个拖动椅子的声音响起。
傅一恒拿起椅背上的大衣,“我还有个应酬,差不多要过去了。”
他的话很快就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林语珊忙着送她没空再管她,程娇松了口气。
***
程娇走出饭店,迎面吹来的海风带着冰冷的潮湿。
头顶隆隆声,是一辆空轨列车从高楼间的轨道下方滑过,震动的钢筋轨道梁的水珠落了下来。
地面川流不息的车影则像被按下慢进键,缓缓停了下来,人行道红灯变绿,人影如魅往道路中央流动。
她忽然捕捉到人群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刹那间血液翻涌,就在那身影即将淹没在人中,她下意识要追,刚迈出两步——
“程娇。”
一辆拉风的跑车停在她身边,驾驶座上的傅一恒问道:“去哪,送你一程。”
程娇瞟着十字路口,心不在焉地拒绝,“谢谢,不用了。”
傅一恒笑了下,“自己注意安全。”
他关上车窗,行驶远去。
只这么片刻,路口的人群已经散开了。
程娇追到那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她失望地打了一辆车离开。
***
鹭岛是一座富庶且安逸的海岛城市,计程车的师傅又是特别神奇的存在。
在当地有这么一句话。
不要歧视开车的师傅,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能拿出多少把车钥匙。
别人打工是为谋生,而他们是为解闷。
他们大多健谈,也乐于与形形色-色的客户打交道。
师傅很快找个适合的话题切入,并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这一路围绕她的目的地沙洲,从填海造岛说到岛内房价,又说到帆船游艇和海钓,颇为好奇地想了解岛上富豪的生活。
普通富人与顶级富人是有天阶差别,而荟萃了几大财阀家族,拥有国内第一个游艇会的沙洲已然成为老百姓好奇神往之地。
程娇不想聊这些,但出于礼貌和不可预测的麻烦,并没有让师傅闭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不再露出锋芒,不再妄想改变世界,面对不满的现状,她只会像只乌龟,把自己缩壳里消极避世。
就像温铮说的,她变无趣又胆小。
车辆过了跨海大桥后,景致明显不同,这里的植被被养护得极好,连一根草都透着贵气。
沿着沙洲的山坡盘旋而上,透过零星灯光可以窥见几处私人庭院的冰山一角。
但在鹭岛,人人都盖得起庭院,却不是人人买得起公寓。
他们的目的地在山顶,全市最高房价的高档公寓住宅——鹭岛天城
当年一开盘,就遭各界名流富豪明星争抢,到今天能在鹭岛天城拥有一套公寓仍是尊贵身份的标志。
更别提这其中楼王顶层复式大平层,360度环形大玻璃落地窗俯瞰整座鹭岛,直接被温铮拿下。
说是给她住的房子,但她从来不住,这不是她的家,是温铮的家,或许也不是他的家,只是他名下众多房产的一处,他一年也住不上几次。
程娇推开门,见客厅亮光,她的心猛地一跳,绕过镂空雕花的玄关,她望到皮质沙发上的男人。
偌大的客厅,他只开了沙发边一盏中世纪彩绘玻璃灯,一半的身影都藏在阴影里。
黑暗能带来未知的恐惧。
而他总是希望玩这种把戏。
程娇淡淡道:“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对方自顾品着红酒,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的表情,可一点也不惊喜。”
程娇:“这不正是你期待的反应吗?”
温铮笑了下,浸过酒的嗓音温润清冽,“过来。”
程娇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明明是被人叫唤的,却连头也没低一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对方也不恼,食指勾起她耳前散乱的碎发,笑眯眯地望着她,嗓音低而缓,“跑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程娇手指微曲,没有回答他。
他欣赏着那张虽然木讷,但足够漂亮的脸蛋,抚了抚她长了的头发。
没有染色,没有剪短,是他要求的模样。
程娇感受到冰凉的手指沿着她的下颌线滑过,往领口钻了下去。
她哆嗦了下,绷紧面部肌肉,泠泠望着他,眼不眨一下。
对方慢悠悠地揉搓,却不再看她,而是抿上一口酒,缓缓往后靠了下去,仰着头,闭着眼,喉结动了下,有细微的吞咽声。
酥酥麻麻的感觉令程娇抓心挠肺。
她把目光移到那传世孤品的灯罩上,从彩绘玻璃透出的光如晨曦细腻,在他本就清隽温雅的五官上镶嵌了一层圣辉,更衬得他像伪善的神祇。
二人无声地对坐了一会,温铮开口,“不过,从67号大街到这儿,不超过五十分钟,你却多花了半小时,是去了哪儿?还是……看见谁?”
他的指甲毫无预兆地刮了下,引起程娇一阵颤抖。
连心也跟着颤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今晚聚餐的地点?
那他又看见了什么?
程娇强装的镇定在他像惩罚更像挑逗的动作下裂出痕迹,她极力掩饰心虚,“来都来了,为什么不直接接我回来?浪费我八十块。”
曾经吃穿无度的大小姐,现在因为八十块和他抱怨起来,这种太过接地气的违和感,却让温铮笑出声,他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和善几分,松开了她,“去洗澡。”
程娇绷着的背松弛了下来,扭头起身。
***
程娇不知道他对别的女人有没有这么严重的洁癖,每次上-床前要求她卸妆洗澡。
不过他们见面的目的只有一个,打扮的确是一件多余的事。
但有时程娇又觉得他荒唐可笑。
既是嫌自己脏,又为什么还要碰她?
刚在一起那几个月,她看到他点香就怕,她从小到大没怕过谁,他算是头一人。
后来他去鹿城那边发展,她才好过了些,别提这两个月没见,她多开心。
程娇沐浴完后,娴熟地从浴室柜第二层抽屉拿出一次性浴袍穿上,又从第一层拿出一次性牙刷和漱口水。
除了应-召,她平时不会来这住,就算来了,也极少在这儿过夜,所以她没有在这留任何私人用品。
她将自己擦干净,有条不紊地将衣服叠好,全然不顾外面在等她的男人。
男人一向有耐心,这么久不见,也没有着急推倒她,她想折腾想拖延,也由着她,这份耐心更像是主宰者在欣赏一只困兽无用的挣扎。
他对她,从来都是心里快-感大于身体快-感。
等程娇出来的时候,温铮刚刚好点燃香炉。
檀香浓郁,是寺庙里最虔诚的味道。
他穿着睡袍走到床边,随着他俯身,敞开的衣领,隐约能看到紧致的腹肌。
他的容貌、身材都是赏心悦目的,只可惜这优秀的皮囊骨相之下,是一颗恶魔的心肠。
温铮微笑地拿起放在真丝被上的精美礼盒,缓缓一拉丝绒带,为她打开,“这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喜欢吗?”
卧室的暖灯不足以掩饰程娇变白的脸色,甚至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异色照得更清晰。
对方的笑容深了几分,“现在让你回答的确为难了,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可以一样一样试过去。”
程娇握住拳头,忍得手筋微凸。
明明已经备受屈辱了,明明已经很愤怒了。
然而所有的情绪在胸腔滚了一轮,又被克制回去了。
在反抗无效之后,她已经习惯了隐忍。
温铮始终没有在那木讷的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最终失去了调侃的兴趣,直接将人抱到了腿上。
高贵而邪恶的主宰者从不粗暴的掠夺,反之他会给予她足够漫长而温柔的前奏,欣赏着她理智逐步崩溃的过程。
他最懂得该如何羞辱她,而今晚的兴致出奇的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
她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百合,被他随意拨弄着每一片花瓣。
游走的掌心如春风化雨般带给她阵阵不受控制的颤栗。
室内的热潮,凝成玻璃窗上的水珠,在海风不断震颤中坠落。
她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顽强抵抗,然而结局依然是发出令她屈辱的呜咽声。
为了能保持理智,避免取悦他,她不得不逼自己去想些别的事。
在丝丝缕缕的檀香中,她仿佛闻到了春天里风铃花的香味,一阵风吹开了那一串串的黄色风铃花,她看见了在课桌前的一对穿着贵族学院制服的少男少女。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玻璃窗,亲吻在少年白皙的脸颊上,他拿着试卷在为旁边的少女认真讲题,少女却是用手支着脑袋,眯着狭长的眼睛望着他。
风吹来时,他身上独有的清香沁入鼻腔。
少女慢悠悠地凑近,便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下。
他叫了声她的名字,“程娇。”
语气里透着无可奈何。
程娇笑得像只小狐狸,纤细的食指与中指装着走路的模样缓缓移过去,而后捡起那飘落在试卷上的风铃花,“什么事?”
他板着脸,耳朵却红了,“你这样我没法专心。”
……
“书辞……”
突然粗暴的一下,让程娇疼得闷哼了一声,睁眼撞入一双锐利的黑眸里。
他的手指犹如毒蛇爬上她的侧颈,冷得让她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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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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