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小晴!”凌雁北将王小晴扶起来,她的身体在被蝎毒刺中之后就变得异常脆弱了。“来,这是妖丹……”
欣霜站在他们的旁边,看着王小晴吞下妖丹,他的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王小晴的情况有了好转,才开口:“我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你们知道玄辰决在哪里吗?”
“玄辰决?”凌雁北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有点诧异。“不知道……你找他做什么?”
欣霜回复,“受人所托。”
王小晴还有点虚弱,被凌雁北软绵绵的搀扶着的时候,还有点无力。“能不能告诉我们他有什么特征?”
欣霜说:“我也没见过他。”
这可难办了,这天地这么大,上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只知道名字其他一概不知的人呢?
欣霜又没说话了,看来这次又得泡汤了。他转身就走,宽广的脊背有几分寥落。
凌雁北想到陈默,他之前也在外面行走过,肯定认识不少人,或许他恰好见过玄辰决也不一定。“不如你跟我们回去,也许回去之后,我们就能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人了呢?”
欣霜觉得这种渺茫的希望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绝望,更何况,这两个人他并不能全然的交付信任。“不必。”
既然他不愿意,凌雁北觉得也不能强求,两波人分道扬镳。
回去之后,凌雁北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他将自己外出一趟的经历讲给陈默听,提到欣霜时,语气难得的感慨。
“那是一个非常强悍的男人,实力和我有的一拼。”凌雁北一边感慨一边说:“可惜我帮不上他的忙,他说他找玄辰决。”
“……”玄辰决是朱黎和水焉择的同事,年纪很小。虽然还没有辟谷,但战斗力已经不算小了,可以参加一些比较大的战斗。陈默的手放在桌子边,道:“他找玄辰决做什么?”
“他说是受人所托。”
“……”听朱黎说,玄辰决出生在上界,按理说在下界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才对,但这个莫名出现的人物却指名道姓的要叫玄辰决,有古怪。陈默对凌雁北说:“北哥,这件事得告诉水……前辈一声。”
“择哥吗?”凌雁北利落的站了起来。
水焉择得知此事后,问了一下那个人的名字。
“欣霜?”这谁?
妖修飞升得不多,就算在下界历劫也不会用那种一看就不是凡人的打扮在外面招摇过市。
可他没飞升就知道从未下界的妖修的名字,什么情况?
水焉择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情况,他走出门在凌雁北说的交战地逛了几圈,没见到任何可疑的人员。
距离交战地不远的地方是个镇子,非常热闹,相比起千里巷的寥落,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的富有烟火气。
水焉择找不到人,在路边抓了一个一看就很热心的妇女问话:“大娘,你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叫欣霜的人吗?”
“西栓?不知道。”
“……”
一连问了二十几号人,都不知道欣霜身处何处。
水焉择觉得自己大概是太过杞人忧天了,决定回去。
他在回千里巷的半路上,碰到了一个挑水的和尚。这荒山野岭不见寺庙,这个和尚是从哪里来的?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水焉择问了一下这位和尚:“小和尚,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他丢下水桶就跑。
好不容易追赶上,小和尚也不肯听水焉择说话,两人纠缠到下午,小和尚终于被磨烦了,叫起来:“他就在旁边的山上!他就在旁边的山上!”
水焉择终于问到了欣霜的位置,冲着和尚认真的道了谢。小和尚拔腿往寺庙的所在地赶去,连丢在路上的水桶都不顾了,拼命的往回赶。
水焉择又叫不回他,只能把这和尚丢到沟里的水桶给他放在路边,自己才转身去找人。
山头很大,而且有很多山洞,水焉择光是找人就花了三天时间,等他见到欣霜时,外面又下起了雪。
欣霜的头发有点像是少白头,根根冲天像炸毛的刺猬。他穿的奇少,除了一条结实耐用的肥大裤子就只剩下上半身不能遮挡住任何肌肉的敞口背心,脚下的草鞋在后方寒风呼啸的对比下简直是让人忍不住心疼起他来。
“兄弟,你这么穿不冷吗?”
欣霜:“……”这群人可真是古怪。
他面前摆着一盆水,此时欣霜将右手里用铁钳夹住的玄铁浸入水盆中,转瞬间,水面上窜起白雾,沸腾的水将灼热的玄铁变成一块安静的玄铁,水中爆裂的声音让此时尴尬的气氛被吞没。
水焉择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问道:“你找玄辰决做什么?”
“你是谁?”
“……”水焉择在思量自己是不是应该报上大名,但欣霜已经拿着玄铁转身继续锻造去了。他觉得这孩子的性格有点与陈默相差无几的木讷,叹了一口气。“玄辰决我认识。”
欣霜才回过头,“你说的是真的?”
水焉择点了点头。
在确定他没有骗人后,欣霜才报上了家门:“我是虎行渊的外甥。”
之后,水焉择带着欣霜与陈默汇合。
凌雁北看了欣霜一眼后,问道:“虎行渊是谁呀?”
“朱黎的同事。”水焉择说。
那边陈默补充了一句,“也是你和玄辰决的同事。”
“哦!”凌雁北恍然大悟。
欣霜说:“我奉我舅舅之命,前来找玄辰决,并让他回上界。”
玄辰决才下来不到几年,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虽然水焉择深知上界的规矩,但如今真见到这么严苛的规矩,心里还是有点难受。“让他回去干什么?”
欣霜直言:“我舅舅说他有需要完成的任务。”
按照人类的年纪换算,玄辰决今年连十五岁都没有,正是玩耍的年纪。上界这么做,和压榨童工有什么区别?
但水焉择又深知自己说出来就像是在找欣霜的茬,只能低头不说话。
陈默看不见,只能用耳朵听,听了半晌,见没人说话,才说:“你能联系到上界的人?”
欣霜颔首后道:“我资质不佳,无法飞升,舅舅让我在深山隐居,必要时出来襄助凡人,斩妖除魔。”
资质不佳四个字,像是死穴一般的打在了陈默的心上,几乎在瞬间,陈默就与他有了共鸣。
“你资质不佳是因为什么?”
欣霜看了问话的水焉择一眼后,道:“我的内丹有过损伤,再经历天劫后根基很可能会留下不可转圜的裂痕,舅舅就直接让我不要飞升了。”
是后天造成的,和陈默不同。水焉择看了一眼陈默,他坐在位置上紧攥着身上的衣服,很明显的没有释怀。
……
此时江欢已经到了,他才听说凌雁北与一帮妖族混在一起,满心满眼都是不赞同。人修本就修行艰难,更何况妖修比起凡人更长寿,如果与他们打成一片,时间久了并不能获得任何好处。
他见王小晴还在疗伤,便叫了凌雁北出去密谈,恰好看见水焉择领着欣霜打算出门。
少白头的男孩一眼就看出了凌雁北和他身上的蜀山门派纹样,心里顿时提防了起来。
江欢生了狐狸眼,脸上时常挂着和煦的笑容。他穿着湖水绿的衣服,与王小晴的装扮只有颜色上相同。
他看欣霜生的如猛虎一般,獠牙凶目,粗眉厚唇,五彩的背心增添几分骚气,大冬天穿着草鞋露出粗壮厚实的小腿,有些忍俊不禁。
欣霜觉得这人的眼神里有戏谑,不与他直视。
江欢道:“陈默不会就是这位吧?”
凌雁北直言,“你听那声音都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厚的身板。”
“……”欣霜的嗓音确实没有陈默那么少年感满满,但也不用这样说吧?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江欢以不太舒服的目光打量自己。
江欢随后笑道:“也对,要是这人叫陈默的话,那我就应该叫细狗了。”
江欢比凌雁北高点,他的身材匀称,腰细腿长。
欣霜还是不说话,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水焉择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他的脾气如何,是好是坏。
因王小晴受了伤,江欢需要离开处理好陈默的去留问题。如果他回蜀山,势必会引起弟子们的反感,江欢思虑片刻之后,提出让凌雁北带着王小晴先回蜀山的建议,剩下的药材他会帮忙寻找。
水焉择有点信不过他,江欢看起来比凌雁北正经,不像是会意气用事的男人,他从小受过书本的熏陶,定然会将他们这些人全部当做异类,水焉择并不觉得他会认真对待陈默的眼睛。
江欢也知道自己的建议只会遭致别人的不赞同,直言道:“我江欢是个磊落的人,绝不会像小人一般行事。”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先看看王小晴给他弄的药有没有带来什么药效。
陈默拆了纱布后,才睁开眼睛。他看起来无异常,但因为此时是白天,不能及时看出效果。
凌雁北凝思了片刻后,才道:“药效应该是弱了,等过段时间再敷,应该就会更好一些。”
水焉择对那边的江欢道:“如果他现在好了,那么你就不需要留在这里。”
“这是当然。”江欢笑得温柔。
想来还是王小晴那边比较紧急,凌雁北索性直接现在就走,他和江欢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带着王小晴走。
其他人预备到门口去送他们,江欢走在前面,陈默也站了起来。水焉择凝望那两位许久,直到陈默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他才回神。
“师兄保重,一路顺风。”江欢道。
陈默有点恐慌,他努力睁了睁眼,在其他人都看凌雁北的时候伸手揉了揉眼睛。水焉择吓了一跳,那边凌雁北已经出发,这边陈默就出了状况。
他试图叫凌雁北停下,但留下他王小晴的情况又不容乐观,转眼两边都顾不得了,水焉择再看陈默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赶紧先把他按住了。“你先等一下……”
陈默的手被他抓住,他没办法让自己恢复清明,只能困惑又无助的看着他。水焉择按着他的手,一边往旁边张望,试图从外界获得救援。
“别,”陈默说,“我多揉揉就好了,没事。”说着,他又要继续揉。
水焉择要急死了,他怎么就不听话呢?“不许揉了!”
“……”被他吼了一顿,陈默的手有一段时间的停止,他看水焉择,对方在回头张望。
恰好这个时候欣霜回来了,见到两位手拉着手,歪了歪头。这是什么新游戏吗?水焉择扭头看到他,赶紧把人叫过来:“欣霜,欣霜!你能不能看看那个大夫回来了没有?”
欣霜很快会意,扭身出去了。但是水焉择却在这个时候有点担忧,他是听懂了吧,没有暗地里翻白眼吧?陈默没法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牵制自己的力量小了一些。
他是不是在担心?就因为欣霜?不是吧?水焉择期待的明明不是某个具体的人,他好像一直在这尘世间寻找着什么,只要有人能给他回答,他就会奋不顾身的冲过去。
但是,那是什么?或者说,陈默能够给予他吗?
“陈默?”
被发现走神了,陈默惊了一下,他试图将目光聚焦到水焉择的脸上,却总是不能做到。“啊?”他推陈默,陈默往后退了半步,碰到了椅子。
要我坐下?陈默思索片刻之后,毫不犹豫的弯了膝盖,但他好像会错了意。水焉择被他带的掣肘,在他坐下的时候往上更紧的带了带,两人膝盖碰在一处时,水焉择骤然踉跄了下。
陈默被这一踉跄按在椅子上,他慌了一下,紧绷着身体感知着他的呼吸,不知怎的,他有点尴尬的别过了头。
“……”水焉择松开他,直起腰杆。
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不快,陈默撇了撇嘴,伸手摸了摸眼睛,却因为某些愿意没有碰到。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无形中下了禁令,明明水焉择现在又没有阻止他去揉眼睛。
真是受够了,怎么就非得听他的了?陈默垂头丧气的想。
等江欢被欣霜带回来的时候,屋里的气氛已经凝滞有一会儿了。欣霜没来得及说明白,叫江欢一直云里雾里的。“你着急忙慌的叫我过来,倒是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呀……”
他看了那边的水焉择一眼,这小子有点生闷气了,眼睛圆溜溜的。“怎的又发脾气了?”
“……我才没,”意识到是在说自己之后,水焉择条件反射的反驳,然后马上就醒悟过来他俩不熟。“你个王八。”
江欢耸肩,“好好好我王八,我走……”
“等下!”水焉择赶紧叫唤起来,旁边的欣霜会意,随之拦在门口。
江欢见了,抱臂站着。他的眸子眯了眯,样子看起来比凌雁北聪明许多,感觉像是会耍心计的谋算型男子:“这可不是留人的态度啊,朋友。如果我不高兴的话,你们在座的各位,全都得完蛋哟。”
他的话异常不客气,叫水焉择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这人比凌雁北难缠许多。
水焉择紧了紧后槽牙,虽然很不服气,但语气还是尽量表现得正常:“你要怎样?”
江欢在考量他们的底线,毕竟两者从本源上就不同,如果双方任何一个人藏了歪心思,那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我也没说要怎样,你急什么?”他说的有点轻松惬意,但实际并不是完全不顾局势。
身后的欣霜虎视眈眈,水焉择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他一个凡人,能使出几招三脚猫功夫已经是极限,要是激怒了任何一方,都不好。
可他又不想就此低头,就因为对手强悍自己就必须弱势吗?江欢觉得这种想法不可取。
他说:“我只希望你能收回你刚刚骂我王八的话。”
水焉择顿了一下,“收回,怎么收回?倒着说一遍?”
“……”这不等于又骂了他一遍吗?江欢深吸一口气,道:“非也,君子讲究礼尚往来,你对我出言不逊,我肯定要对你不客气。”
水焉择恍然大悟,在江欢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转身叫了一句哥。
“……”这让江欢的一口气差点卡在喉咙没上来,他有点搞不明白凌雁北到底教了他们什么东西。
老成精的东西管自己叫哥?那他是什么,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更像辱骂了!
江欢觉得和这些家伙讲不通道理,索性不再纠结来去。他没忘陈默,那人就坐在椅子上。他过去,水焉择避开,身后的欣霜则没什么动作,倒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坐在椅子上的陈默觉得气氛有些凝滞,他才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感觉有人正在以不慢的速度向自己迫近,紧接着一只手带着温热不潮的触感贴上他的耳鬓。陈默如临大敌,坐直身子并双手抓紧椅子,仿佛要接受什么地狱酷刑。
江欢刚屏息就被陈默的突然瑟缩打乱,手愣在原地暂时没能反应。他又过去,陈默再缩了一下,登时就让他有点无语了。“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了?”
陈默静止了,片刻后才道:“抱歉。”
“……”
这话一出口,反倒让江欢有点不知所措了。不过好在江欢调整得快,过去仔细探查了一下。“好像是药出问题了。”
他一开口,旁边的水焉择就紧张起来了,“什么?那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现在还不好说,”江欢声音低沉着说,听上去比较像发布坏消息。“……你离得太近了。”
原本还紧张着的水焉择被他这样一说,赶紧收回去并调整了一下他的呼吸。江欢不再有被人压迫着的感觉后,再诊断起来就显得有点随意了。
话说化形出来的皮肤和人的皮肤一点差别都没有,真想切一块下来研究研究……江欢一边观察一边叹气,下手渐渐没轻没重。
直到陈默受不了了,小声的喊:“公子,公子……”
水焉择立刻明白太过了,赶紧过去把已经快贴上去的江欢提起来。再看陈默,他整个人快要钻地里去了。
那边江欢镇定得很,觉得自己刚才只是在检查他的眼睛,并没有捉弄他的意思。
陈默从来没意识到自己会遭遇到一些对于别人来说很可能不叫事的问题,他确实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大了,如果好好处理的话即使不被人察觉至少也不会变得很狼狈。但现在他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自己在他人印象中的样子好像变化了……
不知是为了打破尴尬还是什么,江欢没有在那边盯陈默太久,他扭头去检查了一下药渣,看着看着,眉头就皱紧了。
以他的视角来看,凌雁北对于王小晴来说并非良配。凌雁北没心没肺惯了,经常想一出是一出,而王小晴又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生,她早年参战使腰伤久久不能痊愈。
既然作为她未来的丈夫,凌雁北无论是以职责还是以性格都不是最优选择,不过王小晴又没有与江欢关系好到可以出手抢人,他也不必操这份心。
药渣里混了一些别的药,王小晴心底对凌雁北是有怨的,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唉,人家甜蜜无边,遭殃的可是自己!江欢转身对水焉择道:“我可以帮你再写一个方子,你看这样可以么?”
他看起来十分平淡,像是在说什么没什么所谓的事。水焉择盯着江欢的脸,试图在他的平静中找到一点点心虚的证据。“哼,你脸皮倒是厚!”
“不厚就不是未来的蜀山掌门了。”江欢笑着说,转头就去准备方子。他余光瞥门口,欣霜已经开门退了出去。
难不成这小子是天才?江欢非常惊讶于与别人不着痕迹的心灵相通了,但又觉得有点恶心。
谁要他假好心!
重获自由的陈默已经不再去管其他人是不是还在这里,他不断地在脸上摸来摸去,试图证明自己没有被药物损伤眼睛只是长久的不见光才会变得视线模糊,但直到水焉择提醒他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他才变成一副迷茫无措的样子。
好在他们不用吃饭休息,倒是剩下了不少的麻烦。
陈默出神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坐在那里陷入长久的自我封闭,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
在神游天外不知身处何处的时候,眼前模糊的景象中出现了一点迷离的彩光。陈默暂时没有动静,只能感觉到那彩光好像并不怎么突兀……
他的手被人抓了一下,陈默顿时意识到又有人靠近了过来,寻声望他。
而对方却不说话,他见陈默不动,就强硬的把人从坐着的姿势拽到起身。“……”陈默不知道应不应该抗拒,但对方的手如熊掌一般宽阔且不修长,显然不是一个女生。
他应该觉得庆幸才对……陈默格外别扭的想。
他被这个不说话的男人带出去,外面太阳不算小,虽然天气已经不热了,但还是给人一种被炙烤的感觉。
有风拂过双手,他站在天地之中,感觉被世界温柔的包容着。陈默不知道那个只有鼻孔出气的家伙什么时候走了,有点恐慌,他四处探了一下,没能找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那是谁?在脑袋陷入彻底的混乱之前,陈默总算是想起来考虑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欣霜?”
欣霜一点声音也不出,好像就是专门把他拉出来看他的笑话的。陈默有点气闷,站在原地思索着。
朱黎不会主动跟他谈及上界的同事,聊的最多的只有平日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水焉择。
之前听过那些人将他是虎行渊的侄子,但陈默又不认识虎行渊,让他去摸清欣霜的性格,简直是为难人。
陈默站在原地,缓慢的摸索出长刀。他听见隔几米的地方有人走动,寻声望去,正是一团人影站在光下。
他实在是看不清,试图揉眼睛又想起水焉择的话,只能懊恼的撇嘴。
欣霜先丢了一个石头到陈默的脚底下,他本来不打算给陈默一点类似训练的活动,奈何这家伙防备心比较高,这么早就拿出来刀了。
陈默有点判断不出石头的位置,拿刀试了半天才探见。他用刀撇了半天石头,像打棍球一般。
欣霜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才听见陈默又喊他了:“欣霜,再丢一个吧。”
欣霜二话没说,又丢了一个到他的脚边。陈默这回通过一点模糊的动态视觉抓住了石头的影子。“再来!”
江欢一个方子写了四五天,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直在书本里翻阅查找。他的沉默让水焉择很心惊,如果江欢表现得稍微自在一点,水焉择反倒没那么忧虑,但他翻了典籍之后又开始看别人的旅行日志是闹哪样?看着看着就想出去玩了吗?
水焉择有点憋不住,他极度想告诉江欢现在不是玩的时候,但话到嘴边却总是说不出来。
毕竟江欢总会出声讽刺他,如果说话的话反倒会碰一鼻子灰,直觉告诉水焉择,最好还是不要触他的霉头比较好。
现在江欢开始看别人在山上挖土后写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水焉择好奇得很,趁着江欢不注意也开始看。
这本书写的是一个人在一座山里隐居修行的故事。主角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山里独自一个居住,他起初已经有点怀疑起人生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得这副田地。
后来他就开始种地,施肥浇水,建造房屋。水焉择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觉得江欢脑子有坑。
“江欢,你在这里看了半天旅行日志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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