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陈默好不容易降伏了一个对他没什么反应的马,就迎来了一个和梁晗一样戴着面具的男人。他没有梁晗戴的多,只遮住了上半张脸。

红色的面具好像血染成的,腰间的佩刀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娄万钧察觉到了异常,对那些人发出疑问:“你是谁?”

负责将红面具男送进来的人道:“这是太子外出游历期间遇到的朋友——陈默大人。”

梁晗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之前他们将陈默误认成柳长亭就说明两人外形一样,而现在这个人却取代了陈默的名姓,意味着他就是真正的柳长亭。

怎么办!为了以防万一梁晗已经秘密解决掉了所有的柳家人,如果他出现在了太子身边,那么就意味着梁晗如果想要掩盖罪证,就必须穿过他现在所处的太子的防护。

这人……怎么会和太子搞在一起?

陈默随后才来,他与娄万钧打了个照面,后者看了他好几眼后,还是忍不住的说道:“你要注意那个戴着红面具的人,小心别被他伤到。”

“嗯。”陈默牵着马。

娄万钧看了梁善一眼,那小子已经骑上马去了。“这次比赛很可能会有危险,先保住大人,再保护自己。”

陈默略有迟疑,不过也应了一声,毕竟他现在是柳长亭,一个侍卫而已。

不久后,其他几位都已经驯服了各自的马匹。陈默觉得以自己从未骑过马的经历,估计只能在其中屈居末位。而且这个姿势也不是他能适应得了的,感觉有点难受。

他环绕了一下场外,这里没什么观众。

红面具的人很轻松的选好了马,他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目标直指还未上马的梁晗,难道他是来杀梁晗的吗?

王家兄弟只带了一个侍卫,看起来非常亲密的样子。娄心荷正在与顾明薇谈话,她似乎试图逞强,被正室狠狠的训斥了,正哭丧着脸。

因为知道自己一定不是第一,陈默有更多的观察机会。与此同时,柳长亭也带着面具过来了,他看了陈默一眼,几乎可以确定他比自己早知道一些柳家的事。

能看到他如此生龙活虎的实在是让人庆幸,不过可惜的是,两人的身份暂时无法换回来,柳长亭他不想再回梁家了。

现在,大部分的参与者都已经进入了马场圈层,首当其冲的就是郑家公子和梁家的人。娄万钧确实没和娄心荷有任何交流,但他却没有忘记去看这个娄家最强的底牌。

本来,作为那一波最强的暗杀者,娄心荷是可以作为正室介入世家之中,进而加速娄家步入世家的进程。但那些惨无人道的活动估计也摧残了她的心智,让她根本没办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理解各种感情。

在她的心里,估计已经没有了男女区别,有的,只是该死之人与不该死之人的区别,这种微妙的界限将她的世界观铸就,同时,也诞生了一个不会再被外界影响的固若金汤的杀戮机器。

虽然仍然姓娄,但娄万钧觉得,比起这个名字,她应该更清楚自己目前自己所处的阵营,其实更偏向于江家人一些。

“咦,玉郎都已经成婚六年了,按理说应该有孩子了吧,怎么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难不成是身体方面有什么隐疾?”梁善找到了与江玉郎搭话的机会,上来就是一顿嘲笑。

江玉郎当然不会将这些嘲笑当做他随口的玩笑:“我记得你有在追求我妹妹吧,梁善?要是你再这么嘲笑我的话,我可就再也不让我妹妹出门了。”

“你……”梁善勃然变色,但不过须臾,他就露出了笑容,“你以为光是依靠你的几句话就能让江玉钏闭门不出吗?别忘了她除了是你的妹妹之外,还是一个人,没有人会情愿一辈子呆在屋子里。”

但没准就有人这么想也不一定。江玉郎懒得理他。

虽然口舌之争是辩过了,但江玉郎确实有真切的关注过自己的健康问题。作为他人眼里完美人生的拥有者,江玉郎目前担忧的问题是作为正室的顾明薇与自己没有任何感情。而为了保证家族的颜面,他又不能与已经喜欢自己的娄心荷先一步有孩子,某种程度上来说,让一个武力值高于自己的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是江玉郎目前要解决的麻烦。

他需要在这次比赛中得到第一,虽然他自己并不清楚这个第一有什么用,但好像只能这么做才能增加自己的魅力值。

他看了一眼顾明薇,对方没有看过来。

说起来,两人之间的婚姻就来的很莫名其妙,之前江玉郎从未听说过顾家有这样一位能力强悍的千金,之后对于她的信息,他也没有太多的了解。

紧接着,一直缠着自己的娄心荷就被自己的父母顺利的抬到了妾室的位置。

虽然名义上成为了人生赢家,但江玉郎感觉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有实际意义上的事。

随着一声令下,几匹马争先恐后的冲了出去。陈默骑的不快,他往回望,看到了几个意料之外的人影。

首当其中的是红面具的人和顾明薇,江玉郎在陈默的前面,两人的距离相差不过半个马身。

该死的,那两个人怎么能一眼选中速度快的马?光是依靠自己身下的这个畜牲恐怕难以超越前面那么多人,看来这场比试自己必输无疑了。

真是的!江玉郎气闷,难道他这辈子都得被顾明薇压一头吗?他侧头看身后的陈默,他选的马还没发力。“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这个年纪还有发育,真让人羡慕。”

“啊,这个。”陈默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自己不是柳长亭本人,只能暂时先糊弄过去。“大概是因为经历了一些事吧……”

不久,处在第三位的娄万钧的马突然翻车,整个人从栏杆边缘翻了过去,整个人被压在马下。与他齐头并进的马也受到了牵连,马匹慌乱的在原地踢踏,阻挡了后方一大匹过来的人。

江玉郎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从马上摔了出去。陈默大脑当机,赶紧拉紧了缰绳,本以为自己会卷入这场意外中,但却无意中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连带着马也顺利从其中脱身,加速朝着前方冲过去。

“驾!”

陈默的马才开始发力,紧接着后面就有人追了上来。如今顾明薇屈居次位,并且拉开了一段距离。他回头看那个追上来的人,对方骑的马不高但上面的人有股很凛冽的气势,叫人不敢小看。

女人?那位是……

娄心荷吗?

等等,娄心荷,她不是江玉郎的妾室吗?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停下来,去看江玉郎的情况吗,怎么会……

不,不对,她关心的是顾明薇。“滚开!”

陈默现在无法控制马的行进方向,只能看着她不断逼近上来。娄心荷的表情有些狰狞,在一边驭马一边从身侧抽出短刃。

完了,现在陈默没办法凭空变出刀!“等一下,我没有对你有影响吧?为……”

“就凭你不是柳长亭!”娄心荷说完,一刀扎马。陈默没法反应,只能任由马将自己带飞出去。

从刚才的语气来看,这人又是一个认识柳长亭的角色。不过她怎么能仅凭几个动作就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柳长亭?莫非两人之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最后冲线的只有三个人,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娄心荷冲线后没有再去看那两个人的情况,而是转身去扶了江玉郎。江玉郎的头先着地,此时还有些晕乎,陈默的胳膊挨了一下,现在半天没反应过来。

红面具的人看到娄心荷,顿了一下,才道:“你……”

娄心荷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真正的柳长亭,疑惑道:“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柳长亭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发梢,将一切情绪掩盖下去。

说实话,他其实依然无法释怀娄心荷的选择。

娄心荷本来不是娄家为了培养出暗杀者才预备的,她的长相从幼年时期就开始迸发出惊人的美貌。娄家家主认为,如果能用她的脸去征服四大世家子弟,没准会比成为他们的手下要更快步入世家的行列。

但她从小开始就有了漠视生命的迹象,但凡有人对她的意思产生些许忤逆的念头,她就会动手伤人。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无人敢接近她。

柳长亭的父母在他还小的时候动过让娄心荷做他媳妇的想法,他们带着柳长亭上门提过亲,但娄家人志向更高,和柳家人的甘于现状相比,娄家人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他和娄心荷只见过一面,但这此生难忘的一面,确实是值得一个正常男人去铭记。

或许柳长亭可以等到自己结婚生子后再与兄弟吹嘘自己差一点就拥有了一个超漂亮的未婚妻,但现实已经彻底割裂了这个妄想。没有父母,意味着他必须先解决灭门之痛,才能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再说了,没准人家都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他却还要在外人面前吹嘘差点就发生了的事,显得有点不太礼貌。也许她根本就不会记得一个差点成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

柳长亭将自己的面具戴好,黯然准备退场。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喊住了他。“等等,你的骑术很有天赋,能教教我吗?”

柳长亭侧头,看到的是郑家公子郑云峰以及他的侍卫。“啊,这个……我得先请示一下太子殿下才行。”

自从陈默失踪以后,柳长亭就只能在太子的身边活动。本来以为猜中蜀山掌门凌雁北与天宸皇室真有关系后会对他的行动有一些帮助,但没想到蜀山和天宸皇室完全没关系,要是单纯依靠凌雁北和太子的关系进而蹬鼻子上脸,反而有点自寻死路了。

没办法,他现在依旧没能脱离打工人的身份,只能乖乖听老板的命令。

整个天宸京城大部分修仙者都来自清凉寺,这个组织的情报暂时还无法被获取。天宸国太子的身边肯定有防止怪物入侵而预备的捉妖师,如果此时跟在他身边的是陈默,反而会让人为难。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互换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郑云峰表示可以理解,他望着柳长亭远去的方向,他的侍卫杨狄道:“这个红面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是吗?”郑云峰愣了一愣,道:“我没觉得。”

娄万钧伤势比较严重,梁晗指挥陈默去看了他的情况。梁善对此十分介意,他特地在陈默过来的必经之路上专门堵他,眼神不善的上下扫视着陈默,抱起受伤的胳膊道:“梁晗也太假好心了,居然让你一个人行动。”

嗯,两句话貌似不是一个重点。陈默知道梁善比现在的梁晗更清楚自己不是真正的柳长亭,如果他说这些话是为了提醒自己什么,陈默觉得他的想法应该没传达成功。“同为梁家侍卫,相互关心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梁善笑言,他这张脸实在是不适合做夸张的表情,感觉加重了周身的反派气质。“虽然此话不假,可没人会将一个对手视为同伴。你是不知道,这几年里我遭受了多少明里暗里的算计,如果你不想我对你动手,最好还是绝了进屋的意思,我怕我会忍不住在这里对你动手。”

陈默觉得在这里起冲突没有不要,首先他身份暴露后危险性很大,其次娄万钧不是自己的好友,没有涉险的需要。他转身回去。

站在原地的梁善看到他走远后,才转身去看了娄万钧。娄万钧伤到的是肺下骨,此时还在发出难受的喘息。梁善知道自己身体强壮,比起体术他不会输给任何一个梁晗,但担当家主依然是一个需要社交的任务,如果不尽力保住娄万钧,那么那些老头子就会确认他梁善弑杀成性,这无疑是将把柄交付在他人手中。

梁善问娄万钧:“本家还能挑的出来人吗?”

娄万钧抽着冷气,“只要二爷吩咐,小的立刻就办。只是二爷,要是小的离开您身边,咱们就彻底在老爷的眼里失去了优势,您确定……”

“放心,只是想要让你安心养伤。”虽然梁善确实想过放弃他,但要是真明摆的讲出来,对谁都不是很有力。

娄家在皇家内卫和各大世家弟子中都有暗暗输送人才,虽然他们后来大部分跟了他姓,但本身娄家人的血脉并没有改变,如今时代大变,娄家需要一个正统明面的身份辅佐陛下以示效忠,但世家之位早已根深蒂固,为了不给自己树立新的敌人,陛下要求在四大世家中取而代之,也就是意味着娄家必须时刻关注圣心,借机攀附旧世家,取而代之。

一直以来的阴暗身份带给他们巨大的人脉,如今为了摆脱暗无天日的暗杀时光,娄家需要割舍魔鬼训练以及更换教育模式,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可惜,最后一届顶尖暗杀者是娄心荷,不然的话下一任侍卫肯定和你不相上下,我也能放心。”

娄万钧暗了一下,“其实,二爷也可以选择顾家的子弟作为小人的临时替代。顾家如今也有冒头的趋势,如果能趁机帮他们一把,我们两家或许也不会再就此争斗下去。”

“顾家?”梁善诧异,“你们和顾家不是一直以来都是竞争对手吗,怎么这个时候反倒帮他们说话?”

顾明薇以正室身份嫁入江家,本身就比娄家高了一头,娄家恨顾家还来不及,怎么会……

娄万钧心说,这其中当然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隐情。

陈默回去的路上,听到了梁家老爷房中人的谈话,最近陛下查的严,世家往来也要小心谨慎。梁善为自保弃娄万钧不顾,此时正是最好的皇室趁机而入在府中安插内应的最好时机,只希望二少爷心明眼警,不要挑到那个人才好。

陈默觉得,这种话但凡只要说出来了,应该就会得到应验。

不日,梁晗应邀赴宴,与陈默一道,见到了郑云峰和戴面具的柳长亭。

气氛尴尬的不得了。

“之前我与陈默公子曾有过交流,希望他能教我马术。我想梁晗公子的骑术也不错,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相比梁晗公子应该不会拒绝。”郑云峰语气真诚的说道。

如今正是皇帝盯世家盯得比较紧的时候,大家本来都是尽量避免正面接触,以防被皇帝抓到把柄,但郑云峰却反其道而行,显得有点不高明。

梁晗很难拒绝郑云峰的委托,毕竟他和梁晗本人确实关系不错,两人还有密信往来。不过,这并不代表梁晗会答应他的诉求。“郑公子真会开玩笑,以你世家独子的身份,会找不到教你的马术师傅?”

更何况,皇后本家姓郑。与太子互为表亲的郑家互动,不是明摆着把头往刀下伸吗?

郑云峰的气息弱,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他说话:“谁知道那些人是哪里派来的,万一要是针对我,我可找不到地方说理去。梁晗哥是梁家子,叫他们也不敢一口气针对两个世家子弟,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行吧。

但梁晗还是不高兴,“如今皇家盯得正紧,我们来往这么密切,你不怕被针对?”

“君子坦荡,若是畏首畏尾了,才叫心里有鬼。”

“……”他倒是坦荡荡,可梁晗现在早就换了人,如果其他人要是追究起来,与天宸毫无关系的自己肯定会被推出去挡刀,到那时梁晗可不能说自己问心无愧。

可要是拒绝了,反而更不好。

陈默也有这个担忧,他替代了柳长亭的位置,如果要是被皇室豢养的捉妖师发现,会不会因此牵连整个梁家,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郑云峰见自己的话有些劝阻不动,赶紧上前:“梁晗哥你别担心,万事有我担保!我才病愈,诗书藏于心腹,要说骑马射箭那是半点不精通,我已经不小了,想要娶亲怕是在女子眼中不算良配,所以还请梁晗哥千万不要拒绝,不然的话我可真是束手无策了。”

一边的柳长亭打量他,郑云峰被家里养的不错,半点看不出大病初愈的样子。大概家族上下没有肥胖者,他的身材也没有很夸张,乍一看还以为经常锻炼,没什么多余的赘肉。

梁晗本来不打算淌这趟浑水,但他发现自己居然非常吃郑云峰的手段,只能僵硬在原地不做声。郑云峰只当他默认,喜滋滋的叫杨狄去拽他。梁晗不希望与人亲密接触,毕竟面具只能遮挡被烧伤的脸,无法取代真正的梁晗,可架不住郑云峰的热情撺掇,他被几个小子簇拥出去,有种一夜被好大儿们用星星眼围观的窘迫。

陈默紧随其后。

几人在小包厢里集合后,便朝着跑马场而去,这里还有几个将军的私人战马,人人目送他们这群柔弱的世家公子满眼兴奋的进入其中,都露出几分鄙夷来。

郑云峰确实才病愈,光是追着酷爱撒欢的高头大马都能让他气喘如牛。杨狄搞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何执着于马的颜值,虽然大家都是马场主精心挑选的,但有些马还是被练得体力充沛,显然比其他马要更受欢迎。

“公子!您换一匹吧!”他看到郑云峰歇了一会儿后,又强撑着去追马。那被追的栗色骏马踩着轻快的步伐哒哒哒的如小狗一般左跳一下右跳一下,时不时的还回望追逐自己的郑云峰,像是生怕他抛弃了自己选择其他马一样。

陈默又被围观了,他的脸挨了一湿记漉漉的嗅闻,紧张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匹黑马站在他的身后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位,半晌后用嘴夹起他的衣服,慢条斯理的咀嚼起来。“等,等会儿,这不是吃的啊……“

马场内的驯马师见了,赶紧出来维持一下局面。

在两边都在被马为难的时候,梁晗已经轻车熟路的上马控住缰绳,片刻间就驯服了一只桀骜的野兽。

可惜这些都不是战马。梁晗摸了一下自己骑乘的马儿的侧腹,这畜牲吃了不少草料,已经有点肥了。

他夹马腹,肚子圆鼓鼓的马慢悠悠的走出去。它走两步,就低头在脚边找食,被梁晗拉了绳。口腹之欲未能满足,马儿哼哼的继续走,看到那边郑云峰还在追那匹颜值尚可的骏马,乐不可支的打了个响鼻。

前方跑出去老远的栗色骏马闻声停步,它在原地转了两圈后,不再戏耍郑云峰。

等到郑云峰历尽千辛万苦的爬上马,其他人都已经跑了几圈了。

柳长亭一直在远处盯着同样戴面具的梁晗。真正的梁晗对骑马不感兴趣,由于家族内没有瘦子,加上他本人很喜欢各种美食,梁晗本人对骑马这件事一向是能回避就尽量回避。

戴面具的梁晗总是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与真正的梁晗差距很大,但凡只要见过梁晗本人,就不会将两人混淆。

也许他们会自我判定,认为梁晗是在遭遇了重大打击之后痛定思痛决定好好做人。但还是会有人希望梁晗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对于郑云峰和梁父来说,只要现在的梁晗不做坏事,他们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把他当成真正的梁晗。

马上戴面具的男人周身有股驰骋疆场的豪气,叫人移不开眼。

郑云峰骑不了太久就嚷嚷着要下来,他捶着腿嘟囔着抱怨那马老是追赶梁晗的马,颠的他浑身难受。

梁晗见状,也下了马。他过去,马站在原地毫不犹豫的低头咀嚼,一副即将饿死的懒样。“不舒服?”

郑云峰这次可是糟了老罪了,走路都有点不大利索了,他一挨到梁晗,马上就恨不得挂人身上。“太……太快了。”他抖着腿,长期不运动让他根本没办法做表情管理,如果要是让他知道骑马没什么乐趣,他是绝对不会在梁晗面前逞强的。“都怪我……”

梁晗被他一抓,整个人都绷紧了。郑云峰察觉到梁晗的异常,十分疑惑,他小心的自己走了几步后,很快就站稳了。梁晗撤手,似乎是有点害怕被别人说闲话,不愿让两人的距离再增加一分。

这让郑云峰骤然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

杨狄才来,礼貌却又克制的提醒郑云峰:“公子,你累了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行。”郑云峰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回头与他们告别。

此时柳长亭还没下马,他引导马往梁晗的方向而去。

陈默才下马,听到郑云峰与梁晗作别,梁晗说他才病好,不要心急,明天也可以出来跑跑。

郑云峰听了,有些高兴。他才想说什么,梁晗骑的那匹如饿鬼投胎的马已经朝着陈默过去了。

它停在陈默的身侧,没有像其他同伴一样礼貌的嗅闻,而是果断的张嘴咬在了陈默的肩膀上,不远处的柳长亭正好目睹这一幕,变了脸色。

“长……长亭!”柳长亭下了马,脚步有些凌乱的过去,因为心急,他伸手打了那饿马一下。

马儿立刻跳开,哒哒哒的跑到远处发出嘶鸣。“你没事吧?”

陈默摇头,但表情却不像没事的样子。

马场内的门生都心惊胆战,生怕世家子们出了什么好歹,赶紧把还在原地散步的其他马匹牵走。

柳长亭还想说什么,就被梁晗打断了:“你们认识?”

梁晗审视的目光落下,叫柳长亭一时失去了反应能力,不过好在那失神并不漫长,很快柳长亭就说道:“对……他救过我。”

想不到他俩居然认识,那么说陈默知道柳长亭是谁却依然瞒着梁晗与他为伍。梁晗的心里有些不安,他盯着陈默被畜牲口水沾染的肩膀,道:“我看看……”

说着,就要当众扒衣。

陈默很惊惶:“不必!“他退后了数步,将自己和其他人隔开一段距离。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刻意,陈默很局促的扫视四方人的神色,勉强一笑道:“我自己来……”

……行吧。

回去的路上,陈默与梁晗一直没什么交流,到梁家的时候天已经不亮了。

他们前脚才踏入院子,后脚就听见梁善所在的屋子里传来可以响彻整个梁家的摔凳声。下人们都惊惶,哪怕人人皆知梁家二少精神不正常,可他毕竟是二公子呀!

梁晗看了他们几眼道:“你们别去触他霉头,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是……”

陈默的伤口只经过了草草处理,此时站在原地,有些麻木。梁晗在前面走了一截了,他才醒悟过来一般快速跟上,害怕成为其他人眼中的异类。

在自己的屋子里,梁善还坐在一堆废弃家具里痛苦的抱着头。“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是庶出,所以他们宁愿找一个根本没有关系的人做梁晗也不让他取代梁晗?他到底有哪里不如那个死胖子?

从小到大,所有他应得的荣誉和骄傲,都成了他人夸耀梁晗的理由!他有强健的体魄,有聪明的大脑,有不输给梁晗的颜值,却只能做一个卑微的庶子。荣誉光环属于整个梁家,可是辛酸苦辣却要他自己一个来背。

他不甘心!

“我明明只想要一个认可,可你们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好不容易争来的成绩据为己有!我恨你们!……”

整个梁家,整个梁家!没有一个考虑到他,他为什么要生在梁家,为什么要作为一个庶子活在这样一个毫无感情的家庭之中。

皇帝看他,看的是梁家人的风骨,而其他人却当自己是一个依靠那群尸位素餐的老官才能苟活的可怜虫。他明明已经很有能力了,却还是因为皇族与世家之间的矛盾而不能在朝为官,他还能浑浑噩噩多久,还是一直就这样靠着并不亲近的父母兄弟苟活,卑躬屈膝巧舌如簧?

他要争,必须争。是他的,永远也抢不走。“这是你们逼我的……梁铎……这是你逼我的!”

既然他们宁愿选一个根本不是梁晗的人取代梁晗都不选他的话,那他就要彻彻底底的摧毁梁家,叫整个家族永远都翻不了身。

想着想着,梁善绝望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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