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路人甲对男路人甲说：“老公，他是不是妖怪啊？”

男路人乙见状，赶紧抢答：“肯定是，你看还有蓝色的毛和红眼睛！”

猝不及防的见了这么多人，星移有点不知所措，他先挠头，然后试图与他们搭话。“那个……”

八个男女立刻四散开来，仿佛星移身上有病毒一样。

有人说：“真是晦气，出来玩都能碰到妖怪，真扫兴！”

从他们提到晦气一词开始，星移就有点不太开心。蝶族早在妖界崩塌之前就已经被赶到了狂风之岭，他们吃父母兄弟的习性没有随着妖族社会的进步发展而消失，反而有借这个特点逐渐声名大噪的意思，所有人都知道蝶族坏，卑鄙无耻，不可教化。

他的师傅不也是这样么？就因为星移稍微做了一点不让人满意的事就确定了他是个骨子里的坏胚，虽然星移一直咬牙硬撑着不吃任何生物也不害人，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抢劫别人的他实际上也与坏人没有差别。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教化，变成彻彻底底的好人，而且其他地方没有人间这么好的包容度，一旦犯错一生都会被定死。

就像那个因为无知而犯错的水行屿，就算他放出来了，也依旧只能做坏人，不能变成好人。

星移真的好喜欢人间，虽然凡人惧怕他讨厌他，但他们很弱，不会伤害到自己，让他总是期盼着在某一天可以看到镜子里头发和眼睛都乌黑的自己，可以笑眯眯的在人群里生活。

星移想了想，自己应该为活下来做点什么。他慢慢放下手里的剑，在八双眼睛的狐疑下缓缓蹲下，然后举高双手，表明自己是个活生生的良民。

但那些人不理解他，“好奇怪，这妖怪怎么会突然蹲下来？”

“也许是在想什么坏招？”

星移赶紧说：“我没有！”他一抬头，女孩子们便尖叫。八个人争先恐后的退开几米，把星移隔绝在人群之外，叫他无助又可悲。

陈默脸色一沉，适时的出现不顾其他人的好心阻拦，过去道：“是你救了我吗？”

“……？”星移一时不能明白他在耍什么花招。

八个人中有人拦住陈默，提醒他道：“兄弟你在做什么？他可是妖怪！”

这个热心人力气不算小，如果陈默用力挣脱的话可能自己也会暴露。万幸他们出来玩心很大，没带任何测试身边人是不是妖怪的宝器，不然陈默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可，他救了我。”

“救了就救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好心人像过来人一样的语气劝慰道，“你可别因为他这一次的好心就对他感恩戴德，没准心里憋着坏呢！”

陈默十分为难。

这时，又有人说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会主动伤人的，真想把这些年在外面受的鸟气一股脑的都发泄出来！”

他带来的女伴像个小鹌鹑，抬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睛仰望他，但片刻过去了依旧憋不出一句话。

另一个女孩道：“别吧，万一把人惹急了……”

“哼，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正好这次欺负一下。”路人甲男说。“要是咱们受了伤，不正好可以验证先生说的话吗？妖族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星移听了不由得发抖。

几个人一想也是，他们捉妖师每天跟着前辈在外面出生入死的讨生活，可不是为了同情心泛滥进而促进两族和谐的。

都杀了那么多凡人了，想要和平，痴心妄想！

就应该把所有的妖族都砍光光！

让他们永生永世都不敢再踏入凡间！

怀着这样的念头，几个人又大着胆子朝星移靠近。星移看他们来者不善，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此时还半蹲着，看到他们过来了脑袋很快就一片空白了。

在清凉寺的人即将抓到他的时候，星移条件反射的转身就跑。他一动，几个人立刻加速。星移的移动速度不是很快，几个凡人围追堵截后很快就将他抓住了。

星移惊慌又不敢挣扎的太过，被抓住后就一直打着哆嗦。有女生过来扯了扯他头上那一撮蓝毛，惊讶的说：“是真的耶！”

有男人摸了摸星移的肩膀，“感觉和我们人也没差多少。”

“……我抓住他是让你们来做研究的吗？给我打呀！”路人甲男吼道。

其他人说：“这贸然说打人，咱也下不了手啊。”

“就是，感觉像是在欺负同级生一样，我心肠最软了，是不是啊老公？”路人丙女像炫耀一样的对着自己的男伴询问道。

她的男伴就是刚刚抓着陈默的好心人，听到了女伴的邀宠，赶紧点头称是。

路人甲男扶额。

其他人都不动，路人甲男就做了这个先锋。他过去仔细打量星移，觉得他长的还没有自己结实，满眼都是轻蔑。星移虽然心里有提防，但也架不住他的突袭，贸然挨了一下后，星移又开始挣脱起来。

但是他们控制着星移，无论是挣扎还是躲避，星移都逃不了太远，只能挨了一下又一下。

陈默赶紧冒险过去，“他救了人！他救了人！”陈默拨开几个，被拨开的人都震惊于陈默的力量和体格，有女生用欣赏的目光看向他，让陈默有点紧张。

“只要救了人就没错，”陈默说，“我不能因为他是妖怪就对他视而不见。”

路人甲男噗嗤一笑：“你好单纯！人妖有别向来是大众共识，就算他出面救了你那又怎样？他救了所有人吗，他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自己长到现在从来没害过一个人吗？”

帮过陈默的热心肠路人丙男道：“可我觉得他也没说错话，难道就因为别人出手相助了我们就要因为他之前犯下的错误而对他一再贬低吗？人也不会一直不犯错，就放过他这一回，也不算多大的事。”

路人甲男轻蔑道：“你犯过错，我可没有！”

但路人甲女说：“我觉得，傅雨航说的有道理。”

见女伴支持别人，路人甲男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不知怎的吐出一句“那你和他一起过吧！”然后就撇下他们走了。

他一走，其他人只能跟上。路人丙女看自己的好闺蜜跟着路人乙男走了，也只能跟上。她好奇的很，扭头问路人丙男：“他怎么又生气了？”

“谁知道？快跟上吧！免得又被他们说三道四的。”路人丙男说。

路人丁男没走，他旁边的女伴小鹌鹑似的站在原地。她想跟其他人走，但路人丁男不走，于是伸手轻轻拉了一下他。

路人丁男似乎对自己的女伴很不满意，不仅没有听她的话跟上大部队，反而还反手抽了一下，正好打在小姑娘的脸上。

路人丁女挨了一下，震惊又惶恐，她像是水做的一样，只挨了一下就眼泪汪汪，好像路人丁男做了什么大事一样。

“哭哭哭，就知道哭！”丁男好像受不了她了，“不是挨了你一下而已，有必要反应这么大么！”

可是，真的很疼。厚实的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一下子就疼麻了。

他老是这样不知轻重，明明她都已经表现出难受了但他却依然视而不见。

对比之前的那三位女生，就算男孩们再高傲自私，至少也不会打女生，只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随手打到自己，就好像她只是他身边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抓到的出气筒。

丁女实在是忍不住，开始放大了哭声。丁男很上火，但他又不想安慰她，明明是她自己小题大做，却要他主动低头，没有这个道理。

他转头去看星移，陈默赶紧拦住他。丁男看出这个比自己瘦的男子执意护着那妖怪，眼中露出不悦来：“小子，你最好离远些，不然我的拳头可不认人。”

陈默还是坚持：“他救了我，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护着我的恩人没什么错。”

“那我的弟弟呢？”丁男说，“我弟弟惨死于妖怪之手，我不能报仇吗？”

星移觉得这人贼不讲道理，有仇你找仇家就是了，迁怒他做什么？他可没害死过人！

陈默还是不肯退让，丁男很生气，在原地与他对峙，没有及时出手。

没过多久，丙女去而复返：“小柔，小柔！”她看到丁女后，发现她捂着脸抽噎着，果断将矛头对准了丁男。“陈子峰！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黄薇你少在那里假好心！”丁男说，“要不是江玉萌勾搭上了李怡的男人，你会加入我们？”

丙女说：“现在是你和温小柔的事，扯什么江玉萌李怡！陈子峰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打她了？”

“别说了，”丁女气若游丝，她哭得捂住肚子，好像被打的不是脸而是肚子。

“胡说八道！”丁男怒吼，他看到丙男也过来了，赶紧叫起来：“傅雨航，快把你家的狗牵走。”

丙女一听就炸了：“你骂谁是狗？”

“谁回应谁是狗！”

“陈子峰你个王八蛋！”

丙男赶紧过来拦住丙女，“好了好了，别生气，等会儿我再打他。”

丁男添油加醋：“黄薇你除了叫傅雨航出马外还有什么别的本事？也是，傅雨航是条好狗使唤起来特别顺手，不像我的小柔，指哪儿打哪儿！”

丁女捂耳朵咆哮：“别说了！”

丁男还不解气，他看到丙男露出糟糕的神色就觉得心里舒爽。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猛然间瞥到丁女倒在地上，一时哑口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气头上的黄薇因为离温小柔最近，一下子吓得失声。她看到温小柔倒地了才过去将人七手八脚的扶起来，低头将乱七八糟的情绪收拾了一边哭一边问她有没有事。

温小柔站不直，她只是捂着肚子一言不发。丙男看着丁男，让他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在僵持了很久后，丁男才挪过去，他的手还没碰到温小柔，就看到她的裙子上已经渗出了血。

“呀！”黄薇瞪大眼睛。

陈子峰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赶紧冲过去将温小柔抱起来。温小柔已经没力了，冷汗下雨一样的落在头发上和衣服上。

傅雨航看陈子峰抱起温小柔后拔腿就跑，微微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黄薇后知后觉，惊讶的张大嘴：“难道是……怀孕了？”

傅雨航：“啊？怀孕？……他们玩这么大？”

“……”黄薇小声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接个吻都害羞。”

傅雨航极不好意思，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掩饰尴尬，余光一瞥，看到陈默和星移都已经不在原地了。“……人呢？”

星移拽着陈默往林中更深处而去，他方向感很差，陈默觉得再跑下去就要跟朱黎碰面了，赶紧停住脚步。

星移一停下就累的不行了，他冲着陈默摆手，喘着就要往地上躺。陈默无法，只能扶着他暂时在原地休息。

不久后，有人从林外开阔地带小心翼翼的过来，看到陈默的时候，愣住了：“是你？”

陈默抬头，看到一个眼熟的清凉寺女弟子。他微皱眉，想到之前那帮人吵得凶，再一联系，猜到了她的名字。“你是……李怡？”

李怡看了一眼星移，之后问陈默：“你和他是一伙的？”

“是。”

“……”李怡看星移一直不动弹，问道：“他怎么了？”

“饿了，要吃灵石。”

李怡犹豫了一下后，说道：“你等一下。”

陈默觉得很奇怪，他看到李怡出去后不久又回来，心里还是有点防备的。见李怡伸出手，陈默微微往前，却叫李怡会错意以为他是在帮星移接东西，主动把两条空间手链递给了陈默。“这是黄薇送给我的礼物，希望能帮到你们。”

手链很漂亮，但更漂亮的是上面镶嵌的灵石。陈默低头看了一眼后就交给了星移，星移感觉到灵石的能量，马上睁开眼睛，他看到手链先是一愣，然后看了李怡一眼，不明白。

“为什么？”

李怡说：“我想，和妖怪好好相处。”

陈默低下头去，并不觉得这话有多少真诚的成分在。但星移很感动，他二话没说吸收了空间手链上的灵石后，精神立刻振奋了一些。

灵石失去内部灵气后，变成了灰色的石头，不再发出流光溢彩的颜色。星移吃饱喝足后，立刻感觉没那么累了，他见李怡依旧在原地，想到自己很久以前听到的别人的教导，马上做出表示感谢的姿态。

他直接跪在了李怡面前。

李怡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走。星移不解，明明这招之前很有用的，怎么对她不管用了？他张口想要把李怡叫回来，但小姑娘跑的更快了，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奇怪。”明明之前都很有用的，怎么这次却不奏效呢？他扭头看陈默，后者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星移问陈默：“我们接下来要往哪里去？”

陈默觉得还是去承池的好，毕竟那里有孔雀在，而且朱黎的产业应该都过去了，星移去拿灵石应该更方便些。“去承池，承池有我师兄的人，应该能得到很多灵石。”

他其实想说水焉择，但之后又很快的联想到他可能不一定会答应帮食人妖，所以还是暂时抹去了他的存在。

星移一听，心直口快的说道：“你看，我就说你师兄对你好吧，你还不相信！”

可那是水焉择。陈默没反驳他，只是起身往北方走去，星移看了陈默的背影，低头慢慢站起来，跟上他的脚步。

但是天宸的地界进来容易出去难，更何况这里距离清凉寺的据点已经很近了。陈默对这里没有很熟，一个劲的往北走后不但没有看见湖，反而还见到了一片荆棘林，和之前的路完全不一样。

不行，这样他会走错的。

星移说：“你别太焦虑，偶尔不按计划走也不是不行，沿途那么多的风景。”

但是，陈默还是更喜欢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他在路边转了好几圈，没看到一丁点和之前的路有关的东西。

陈默不信这个邪，执意找原来的路，他继续往那边走就要钻到清凉寺的地头了，星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把他拽回来眼神警告的看着他。

陈默实在是搞不懂他，摆了摆手要继续往外走，被忍无可忍的星移一掌劈晕。

万幸的是没有其他人发现他们。星移不认识方向，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他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把陈默安置好了，等他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问道：“现在清醒了没？”

“……嗯。”陈默摸了摸之前被星移揍的地方，起身朝着北方而去。

他们走了没多长时间，就听到了又有人往这边过来了。星移带着陈默躲了一下，看到是李怡和她的男伴，有些意外。

那男孩对李怡说：“郡主，既然……江玉萌和江家没关系，那我们为什么不告诉江家大小姐，好让她试图冒充世家子弟的嘴脸被揭开？”

李怡的脸上没什么太复杂的表情，只是忧愁：“一来伤害的不是我李家的颜面，她江玉萌只是女子，做不了太伤天害理的事。其次……”

“其次？”

“若我揭开了她的身份，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李怡还是伤心，“钱权之间的冰冷残酷的斗争向来没什么人情味，身为女流却因为是家中唯一的独子而不得不对那些虎视眈眈之辈小心提防，好像只有在这里我才只是李怡而并非淮南王之女，不必高高在上，也不必藐视什么。”

思索片刻后，李怡又问：“黄薇她……”

男子低声道：“已经帮郡主查过了，她是郑家公子的表妹。”

“那就好。”黄薇性格那么活泼，想来也应该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孩，如果将来在什么重大的宴会上见了面，也不至于太难看。

陈默想了想，趁势冲了出去。星移没拉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默被那男子用刀抵住，然后李怡又命令他放下刀。

他要干嘛！他想干嘛！星移抓破头也想不通，只是缩在原地看李怡似乎对陈默态度不错，非但没有为难他的偷听，反而还答应了陈默的一些要求。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男计？

思索间，几个人已经走远了。星移试图探出头，但又想到李怡是清凉寺的人，如果看到自己未必不会吓得尖叫。

可……陈默的护身符还在他手上！星移抓狂，他要是被逮住了，自己下半辈子的饭就没有了。

难道他还得过上以前打劫讨生活的时光吗？

李怡这次是要离开清凉寺，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再不按部就班的回归和其他女孩一样的人生，她父亲的面子肯定挂不住。

李怡自己也不想闹得太大，毕竟一个王爷的女儿为了一己私利大闹婚礼是会让皇族蒙羞的，就算陛下不计较，其他各国使臣也会拿这个说事，时间久了产生怨怼是必然结果。

但她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伙伴们，好像在无形之中炫耀着她比其他人高了一等，所以李怡想着等婚礼开始前再以请帖的方式开诚布公的告诉他们。

回去之后，李怡先给了陈默一些钱让他的生活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然后再写的请帖。

当写给傅雨航的请帖被退回时，李怡愣住了。“他没收吗？”

傅家的传信人说：“傅公子说那天有事，没办法前往，但准备了一点薄礼，希望能给郡主一个惊喜。”

“好吧。”

星移带着陈默给的钱去卖空间器的店子里挑灵石，他的审美好像连接的是胃，别人来逛是为了选个好看的首饰，他进门就感觉像进了食堂，看什么都口水直流。

“这位……公子？”因为他把自己包成了木乃伊的模样，导致店小二一开始完全没认出这人到底是男是女。“您找什么？”

星移用布裹了脑袋顺便还在头上带了斗笠，看上去像避世大侠。他看店小二低头试图钻过来与自己的双眼来个对视，赶紧一把把人推开。“我要空间戒指上面的石头！”

“空间宝石？”店小二略一思索，道。“我们仓库有，你要多大的？”

“你先说你们卖多大的。”

店小二说：“我们一般的上品空间宝石是三十枚水晶币可以买三斤，您需要吗？”

星移：“……”李怡只给了他两枚水晶币。“下品的呢？”

店小二说：“下品的话是三枚水晶币三斤……”

“你怎么不去抢！！”星移怒不可遏，“我要一斤下品的！”

店小二说：“其实空间宝石有各种颜色，客人您要不……”

“有没有碎的？”

店小二诚恳道：“碎的是按尺寸分的，三公分的上品紫翠空间宝石卖三千水晶币，要不要我给您拿点您看看？”

“我要一斤下品普通的宝石，快点！”

店小二说：“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另付加工费，我们空间宝石切割需要蜀山弟子的工艺，如果你要买一斤下品宝石的话，价格大概是五枚水晶币。”

“……”你大爷的！

星移思索了一下，随手拿了一条红色的空间手链，“这个怎么卖？”

店小二答：“这是下品赤珠手链，卖八百金币。”

“这么便宜？”星移眼珠子一转，觉得自己找到了节约钱的好方法。

很奇怪这里的制作工艺居然不怎么要钱，大概是因为空间器还没有在大陆上普及，而首饰的价格一般都是在三百金币左右，大多数人买空间器还是因为上面的宝石有储物功能而不是因为它们本身的颜值。

在星移的一通操作下，他终于花两枚水晶币买到了两个上品空间指环外加六条下品空间手链。将上面灵石里的灵气全部吸收掉之后，星移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后随手将首饰丢在地上。

“不走吗？”陈默看他摘下斗笠，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横七竖八的包着许多布条，把星移的脸勒得变了形。

星移想了想，还是摇头：“得好好感谢一下衣食父母，不然的话我良心不安。”

他有良心？陈默歪了歪头。

……

李怡成婚当天来了不少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江玉钏。她是李怡小时候就认识的闺蜜，虽说只是父母间的单方面认定，但江玉钏知道李怡有点怕生，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其次是郑家公子郑云峰和他的表妹黄薇，尽管黄薇一再说明这是自己的事和郑云峰无关，但久不出门的郑云峰还是执意前往。他好像心情不佳，看谁都恨不得给对方一个白眼，搞得李怡的婆家人有点战战兢兢的。

过了一段时间后，江玉萌和温小柔才过来。他们几个认识的人坐在一边，被几个下人温柔的指示后，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坐下。

路人甲男没来，而几个人中家境最差的居然是江玉萌。她穿的还是清凉寺的衣服，满脸通红的紧紧攥着衣袖，低垂着头不敢抬起脸来。

温小柔最近陷入了家庭的烦恼，因为未婚先孕和父母大吵了一架，让她的双眼依旧是红红的。她偷瞄陈子峰，对方的衣服看起来并不粗糙，看起来家境应该比自己要好一些。

陈子峰看了一圈，发现黄薇坐在别的地方，忍不住嗤笑：“她知道李怡的未婚夫是傅雨航之后没有气的上吊吗？”

温小柔小声说道：“本来就是玩玩而已，他们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但是黄薇看起来似乎也才知道不久，她虽然强撑着，可弯下去的背依旧是出卖了她。前脚才被分手，后脚就知道自己以为会厮守一生的人是自己好姐妹的未婚夫，她就算再怎么没心没肺，也还是会难过。

“别难过了，”郑云峰藐视众人，“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黄薇失落极了：“我原以为他对我客客气气的是因为他是一个君子，想不到他早就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

“郡主与傅公子的婚约是太后指婚，要怪就怪那两位都不上心根本不记得对方的名字。”郑云峰说着，低头攥紧了黄薇的手。

“表哥……”黄薇还处在伤心中，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郑云峰的手护在手心里，整个人一下子僵硬了。她试图抽手，但郑云峰却不放开她。

黄薇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微微抬头给他一个眼神，但郑云峰却警告她。

他在做什么？黄薇心里混乱得很，她抽不回手，只能感觉到郑云峰调整了一下两人相握的手的姿势，她的手被见缝插针一般的团团包裹住，黄薇才后知后觉。

郑云峰喜欢她？

虽然她天天往他家跑，也没事在他的身上弄一些花里胡哨的小饰品，但黄薇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只是把郑云峰当成了一个不会动的等身布娃娃，没有别的意思在。

“黄薇，我是男人！”郑云峰十分抓狂。

小时候被她当做布娃娃就算了，长大了还被她当好姐妹！他郑云峰是已经死了，只剩下鼻孔出气了吗？

男的男的男的男的，他要在她的耳边说一万次。

黄薇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郑云峰：“……”

婚礼进行到一半，从墙外飞来很多灰色的蝴蝶，场面有点灵异，但因为是大喜之日，众人也没有多想，只说新娘新郎郎才女貌，连蝴蝶都被吸引了。

作为当事人，李怡大概知道这是谁的杰作。她以为那些怪物顶多就像其他下人一样下跪，没想到他们还真有凡人做不到的本事。

隔着红盖头的李怡不能亲眼目睹那奇景，但四面八方的夸赞声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或许这场婚礼的主角人们不一定会记住，但多年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对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很远之外的陈默看了一眼吹笛驭蝶的星移，问道：“怎么是灰色的？”

“因为那是羽灰！羽灰蝶是传信的。”星移道，摇头哀叹。“拿羽灰来助兴真是大材小用，可我已经没有别的蝴蝶能用了。”

陈默说：“女孩子应该会喜欢这个，到时候你可以给喜欢的人表演。”

星移看了他一眼，“你傻吗？蝶族是吃同类的，我表演给喜欢的人看，那不等于我活够了吗？”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