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田保臻微微掀开一条缝,但却被侍女阻止了。

这种没办法公之于众的生活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彩月很不满意,但她似乎理解人类有的时候确实会为了一些想法去做出惊世骇俗的事。

她带上自己很久没带上的面纱,按照车夫的指示去了一家客栈。并在熟人的引荐下进入其中。

真是荒谬,以前她可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种人。她半掀开帘子,看到桌面上摆着的她爱吃的菜,却没能见到屋子里的人,让她诧异于近段时间一直与自己悄悄见面的人今天居然迟到了。

她走进去,坐在桌边,认真的品尝起来。

“看来,你的口味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啊。”男人轻松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他慢慢走出来,因为年岁的增长,变得更加英俊和帅气了。

田保臻放下手里的筷子,“因为时间过的太快了啊。”她抬头,男人就走到了她的身后。

还是像以前一样,他给自己捏捏肩膀。

天气有点冷,但田保臻穿的并不多,她取下面纱后,男人就能清楚的一边按摩一边从上往下的俯视到沟壑。

阳旭想,他大概中了蛊,哪怕是有了好几个孩子,他还是忘不了这个初见就让她惊艳的女人。“公主也会有事情做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单纯的不想太闲,毕竟照顾花草也需要花费精力。”田保臻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他一下一下的捏着自己的肩膀。

阳旭叹息:“真不公平啊,要是我也那么清闲就好了。”他的视线没有从他想看的地方移开,随着按摩的手法越来越起劲,他能看到的女体也越来越多。“公主,是不是穿的有点少了?”

“每次都被你弄得皱皱巴巴的,要是穿的多了,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阳旭沉下脸,“他满足不了你吗?”

“都一样,”田保臻说,“现在谁来,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是吗?”阳旭失笑,“那我可得再努力努力。”

“嗯……”田保臻被按的很舒服,她懒洋洋的靠在阳旭的身上,重复着他的话。“努力努力……”

“很舒服吧?”

“嗯……特别舒服。”说话的时候,阳旭已经停止了按摩。他的手越来越往里探了,揉着公主的其他穴位。

但是因为姿势不对,揉着总不得劲,田保臻一合计,直接按照阳旭的意思,躺在了榻上。

田保臻在按摩中意识朦胧,道:“这是什么穴位?”

“止阳穴。”

“止阳穴?我怎么没听过?”

阳旭声音喑哑,“我自创的。”他摸着身下女子的肌肤,感受着掌间的形状。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潮热,被摸过的地方染上了手的薄汗,变得红红的。

田保臻觉得他在这个地方按的太久了,微微皱眉瞥向他。“该换地方了。”

“好的。”阳旭慢慢起身,“翻身吧,公主。”

但是背后是衣服,他找不到穴位。公主觉得有点冷,叫阳旭关上窗子,顺便拉上帘子。

屋子里很快就暗了下来。阳旭脱了两件外套,挽起袖子给公主继续揉捏穴位,这场按摩持续了很久,从脖子一直按到腰,让田保臻感觉非常的舒服。

“接下来……”

“接下来是腿。”阳旭抢过话头,继续往下按摩。他摸着,揉着,让田保臻感觉到了多年未曾感受过的感觉。

她清楚的知道阳旭在做什么,但是她不想阻止他。她甚至已经感觉到阳旭停止了按摩,摸着她已经被揉到散去所有疲惫的身体,短短的带给她酥麻感。

他的身体开始热了,烘得她暖暖的。

衣服一件一件的被解下,掉在地上,虽然应该感到羞耻,但阳旭确实还没开始,她不应该觉得害怕。

时间被拉的越来越长,田保臻渐渐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在聊什么,话语一直没有停止,但她已经不清楚自己应该回答什么,只是顺从的,像个展品一样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的膝盖压在了她的身边,紧接着,是另一个膝盖。

“阳旭,你确定这么做么?”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公主依然保持了淡漠的语调。

回答她的是阳旭已经变了调的嗓音,“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公主,在每日与妻子相互问安的时候,我都在幻想这一刻。”

他把她扳过来,面对着面看着彼此的狼狈。

阳旭说:“我爱你,哪怕被其他人耻笑我也顾不得了。”

“但是,你会死。”

阳旭一点一点的靠近她,“难道你不想这么做么?如果你不愿意,你一开始就不会答应我的邀请。”

当然,他不愿意听到她的回答。

田保臻没想让他做到那一步,开始挣扎起来。“不行,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的话万一怀孕了……”

“那就怀上!”阳旭自暴自弃的说,“怀上我的孩子,怀上我们爱的结晶,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一直躲避我?”

“因为一旦被发现我就会沉塘。”

“不,你不会的,你是公主。”

“……”公主,公主是什么好东西吗?不还是会被家人当作棋子抛弃?她们就是筹码桌上的筹码啊。

但是,能稍微放纵一下也好,毕竟以后发生什么,都不会对她的人生带来更多的惊喜。

阳旭总是说,想一辈子都不放开她,想牵着她的手看落日,但他明明清楚,两个已婚的男女,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美好未来。

公主又坐马车回去,侍女看着她的脸色,低声道:“需要准备堕胎药么?”

“不用,这样会把松鸣的孩子也打掉。”田保臻无情的抚摸了自己的肚子,回想起刚才发生的种种,她只是觉得很可笑。“爱情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本宫只是在有限的生命中找到一点快乐,想必,你会原谅本宫的吧?”

侍女低下头:“公主永远都是对的。”

唉,母妃,您选的人倒是好好斥责她一下啊,不然的话,她真的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公主坐在那里,有些疲惫的换了一个坐姿。

回到谭家后,公主找大夫看了一下身体。孩子很好,没有被阳旭影响。

谭松鸣是个斯文人,对于公主来说,他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生物。温柔,礼貌又克制,眼眸里藏着所有未能说出口的情绪,虽然有的时候会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公主总能及时的发现,并让他的笑容重回脸上。

她在谭松鸣的工作上帮不上任何忙,但会尽力在他回家的时候出现在他最疲惫的时候,给他递上伞,清茶和温暖的汤婆子。

她认为这些是最简单的事,因为她只会这个。

谭松鸣有时候会喝点酒,他喝醉了话有点多,会拉着她讲一晚上的大道理,然后靠在肩膀上,说他又多么的在意她。

当然,她还会去见阳旭,开导他,让他不要再来找自己。

阳旭当然不愿意,虽然她的肚子已经瞒不住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做任何事,只能在她的身边庆祝她留下了一个孩子。

爱情,可笑的玩意。

她偶尔还会和其他夫人聊天,她们总在吐槽不回家的丈夫,吵闹的孩子和作天作地的妾室,而田保臻好像没有这个烦恼。

谭松鸣不爱找其他人,他觉得女人有点麻烦,稍微温柔贴心一点,不太吵闹,在他的生命里一直陪伴她就足够了,性格太闹一点的话,他心脏会受不了。

而阳旭还是小孩子,他不会满足于家里那个安静的女孩,和田智斌一样,更喜欢机灵善变的女人。虽然田保臻不属于这个类型,但她的眼里始终没有他,会让这个男人一直为了想得到她的心而努力。

不够,不够,光是做到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他想要她生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而田保臻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生下谭家公子后,田保臻已经觉得人生已经到头了,是时候准备后事了。

她找人去修缮公主坟,平静的等待着死亡。在二公子降生的期间,她平静的过着自以为平静的生活。

她想,就算被人发现私情,也死而无憾了。

随着谭家公子的出生,谭松鸣的时日也被大夫宣告即将到达终点。

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生了什么病,只知道他不喝酒,也几乎不熬夜,回家看到她还在家,就会松一口气,然后快速就寝。

没什么,只是有个人快要死掉了而已。接下来的日子,就算没有他也一样能过下去。

之后,属于阳旭的女儿诞生了,当时的谭松鸣已经没有能力再做那种事了,但他还是在谭母面前承认了自己曾在某个莫须有的时间与田保臻**一度,才让她有了这个孩子。

公主不知道应不应该问早已没有意义的问题,很明显从很早之前他就知道。

他从某一刻开始问她过去的故事,就是猜到了田保臻以前是不是受过很大的心理创伤。

那些回忆寡淡无趣的回忆会在日后成为刺伤她心脏的匕首,这是田保臻未曾想到的。她的亲情抛弃了她,她的爱情始终未曾出现。

答应阳旭是因为他长的和陈默有点像,都是很有少年气的长相,答应嫁给谭松鸣是因为他的性格和陈默很像,都是没什么情绪却又深藏波澜的人。

同样心怀痛苦的人会互相吸引,这是人间应有的法则。但她和陈默却有缘无分,一直没能见面。

她害怕自己回归人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唤他的名字,所以一直不敢让自己喝醉。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所有被忽视的情绪都被压抑在心间,最终会被沉沉的爆发出来。

女儿叫谭墨,她没用阳旭给女儿取的名字,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在乎两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她只是在思念一个还活着的故人,思念一个这辈子就算再见面也不会结为夫妇的男人。

在谭松鸣缠绵病榻的那段时间里,阳旭去世了,他没能见到自己孩子刚出生的模样,也不知道公主并没有打算怀念他。

能在余生里一直纪念他的,只有带着孩子每天去祠堂祭拜的,他的发妻。

……

秋猎没在今年举行,水焉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但还是因为时间太迟很冷被推迟到了明年。

田智斌很生气,他又罢工了,把工作全丢给陈默,去后宫找莺莺燕燕去了。

对于陈默来说,他罢不罢工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毕竟田智斌从登基一开始就没有批完过一天的奏折。

水焉择在宫里被打了一顿,板子打在后腰上特别痛,他被人搀扶回去,以为自己的身体差点被人打断了。

回去之后,他还没看见芙蓉就被焦急在门口转来转起的阿奔吸引了注意力。

“你怎么来了?”

阿奔见到他,双眼发光。“阿择,你可算回来了!”

水焉择看他要继续说,赶紧低声道:“进屋说吧。”

“哦,哦,好。”阿奔仓皇的跟着水焉择进屋去。

他几次在路上就想开口,被水焉择多次打断警告,等到周围没有其他人了,水焉择才允许他说出自己来时的目的。

阿奔说:“朱黎是不是不会来了?我代管的商铺有些老板都已经到了退休年纪,要是再不出现的话,他们以后可不会再听我的话了。”

“不能镇压一下?”

阿奔看到摸了摸下巴的水焉择,无语了。“你以为是敌人吗?那些可是朱黎一手拯救出来的迟禾的子民,他们将朱黎视为大恩人,怎么能对他们进行镇压?”

水焉择气急败坏,“难道要让我去当他们的领袖?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谁说要你了?”阿奔道,“我找不到陈默这不才想到你的吗?他是朱黎的师弟身上应该会有朱黎的信物吧,把东西给那些人看他们自然会接受陈默,也好过就这样回归承池,做了一场空得好。”

“……”水焉择有点不甘心,但还是说道:“我去联系他吧。”

阿奔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

唉,到最后,他还是插不进师兄弟之间。

不过陈默最近没什么时间,加上田智斌不满意他,水焉择没有办法在皇宫里蹲到人,只能等陈默休息的时候,去他家逮人。

陈默的家一直都是韩关夫妻俩打理,外加一个不知道名字的胆小鬼。胆小鬼负责管账,韩延之负责外务,关贵禾主要负责管理下人和准备食物,屋子弄得比水焉择现在住的地方要井井有条得多。

除了办公以外,陈默更多的时间都在带孩子,他不用睡觉,所以很能陪孩子熬。他的义子现在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但还是会缠着陈默让他给自己讲故事书里的故事,然后在陈默没什么情绪的嗓音里安静入睡。

说实话,陈默觉得催人睡觉这份工作没什么意义,想睡直接就睡了,干嘛还要讲故事。但看着一个幼崽从一丁点大猛地窜到能叽叽喳喳满地跑的场面,还是挺治愈的。

“想不到,这点和你师兄还挺不一样的。”水焉择看着吵的人恨不得把耳朵削掉的小子在外面打雪仗,就觉得很有意思。

陈默一边喝茶一边平静的说:“我还以为一个会梳头会哄人开心的男人会喜欢小孩呢。”

水焉择看着那凡人小子,就想到了自己捡到的那条小蛟龙。“其实,我在没遇到你之前,曾经捡到过一个孩子。”

“是吗?”

那孩子和朱黎捡到陈默的情况不一样,他被水焉择捡到的时候差不多有人类的四五岁了,就算把他打昏过去他也不会失忆。

陈默的父母不知所踪,而那孩子是父母被食人妖吃了,他亲眼目睹现场,然后为了逃命顺流而下,飘到了水焉择可以看到的岸边。

他特别害怕,但因为水焉择是龙族,所以非常信任他。小男孩非常粘人,晚上睡觉也要人抱,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恨不得当场化身一头小兽,冲出去撕咬猎物。

男孩知道水焉择的过去后,自愿当了他未出世的外甥。他喜欢叫水焉择舅舅,一天能叫三十多遍。

后来水焉择被吵的精神衰弱,将他顺手丢到了当初捡到他的地方,那个地方当年还是青丘的地界,很快那孩子就被青丘的人带了回去,并让他见到了女帝。

青丘的女帝当时还很年轻,一听到有人在自己家门口丢了一个孩子后,很快就找水焉择打了一架。

女帝的实力不俗,水焉择顶着媚术奋力反击也只能避免被狐狸尾巴抽成陀螺,如果不是那个孩子及时出现,他估计现在跟陈默说话的就是一团空气了。

陈默听了故事,摇头:“要不是那小孩心善,你估计真的会被打死。”

“是啊,”水焉择叹息,“所以我真的遇上了好人。”

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他这个只知道取名啥也不干的陌生长辈,如果不是因为沾了他是龙族的光,恐怕那孩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回忆完,说起了正事。

陈默听完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果断的摇头拒绝了。

“啊?为什么?”师弟用师兄的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更何况朱黎又不喜欢人间,对他来说钱就跟废纸一样,如果不是因为陈默,他哪里会在那个时候花费精力去救一群马上就会死的凡人?“你觉得用朱黎的东西很隔应?”

陈默摸了摸自己的手:“这种想法有,但不多。我只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去拿走本来属于朱黎的东西。”

朱黎的东西不就是他的?这个时候分什么你的我的?“你不是正需要钱么?”

陈默看了他一眼,叹息着:“我不是需要钱,我只是想离你远点。”

到现在为止,水焉择已经活了人生的四分之一,而陈默,才活了人生的六分之一。太过浓烈的感情如拴在脖子上的绳子一样,紧绷到让人有点窒息。

陈默知道他不喜欢太无聊的事,但自己明明没那么有趣。“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吗?毕竟人生还挺长的。”

水焉择失笑:“觉得我抓得太紧了?也对,蜉蝣只活一天都会停下脚步,如果我们太过匆忙的话,余生就没有意义了。”

然后,他又将话题撤回朱黎的产业上。“但是这个领袖,你得接下。”

凡人的寿命就那么长,如果不答应他们可能会让他们余生都陷入遗憾之中。陈默不太想背负太多的失望,他一想到有人会因为自己的决定就唉声叹气吃不下饭就头皮发麻。

“不能你来吗?”陈默小声建议道。

水焉择叹气,“要信物啊,我哪知道他们要什么信物?你既然是他的师弟的话,应该会有朱黎身上的东西吧,给他们看看就行了。”

“……”朱黎防他跟防贼一样,连多余的尾羽都没给过他,陈默哪有信物?“我没有。”

水焉择拍板道:“那你就去。”

“我没有信物。”

“没有信物没有信物呗,大不了就放弃那么些产业。不过可惜了那么些钱,本来都是可以给你的。”

陈默被说的有点动容,他还在纠结当中,实在是有点不想见那么多的人。

水焉择今天没穿绿色,看起来袖子挺窄,陈默原本还在考虑,突然意识到水焉择换了衣服以后,顿时有些恍惚。“你……今年就要去镇压海怪?”

“嗯,早去早解决,也能让渔民过个好年!”水焉择拨拉了一下衣服,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还行……”衣服是玉色的,虽然属于绿色系,但没有豆绿色那么明亮,更灰一些。陈默一时恍惚,又马上意识到自己不会参与击退海怪的活动,想要问清楚情况又因为之前他已经说了不想离水焉择太近,只能压下满腔的牢骚。“人选决定了吗?”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水焉择笑嘻嘻的说,语气能听出几分不满。他一边起身一边作别,“记得要按我刚说的地点准时去,不然那么多的手下可要打水漂了。”

陈默站起来,叫住他。“等等……”

嗯?水焉择回头看他,后者还是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

“把我的刀也带上吧。”

水焉择后知后觉,失笑:“啊……也行。”

水焉择一走,屋子里又冷清了。

陈默不想工作也不想干别的,只是坐在位置上发呆。他一发呆,就像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小山以猫的形态在陈默的眼前踱着步,天气有点冷,小猫的肉垫在地板上走,会很冷。他顺着坐着的陈默的裤腿爬到他的膝盖尖,安静的蜷着四条腿。

“……”

契约了这么多年,小山一句人话都没讲过。陈默本来还打算问问水焉择这猫究竟有没有异化,但水焉择来之后他又只顾自己的事没有问小猫是不是水焉择弄来的。

陈默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用手推推猫,小生物发出不满的呼噜声。天色也有些迟了,如果他怕冷的话,陈默可以让他们准备火盆。

“喂,我要休息了。”

猫岿然不动,趴在陈默的膝盖尖上舒服的哼哼。

唉,怕冷就直说,干嘛还要弄成这样,搞得所有人都不愉快?陈默与猫的聊天一如既往的没有下文,他实在是有点无奈,趁着猫缩在原地没有动,他伸手大着胆子把猫从腿上抱起来。

他的肉垫依然有点凉,懒洋洋的搭在陈默的手上,没什么肌肉支撑的毛绒脑袋靠在他的手腕上,大爷一样。

陈默把它放到水焉择送自己的新羽衣上,衣服他还没有穿过。几年过去,放着衣服的托盘已经成了猫窝,弄的到处都是猫毛。

自从和小山契约后,陈默就发现自己可以修炼了,他放下猫后就开始打坐修行,虽然体内剩余灵力依旧不够,但能修炼对于陈默来说就是好事一件,他不会去思考自己聚灵得来的灵气都去了哪里。

不过,这可苦了小山。陈默每天修炼得到的灵气都顺着契约灌到了他的身体里,纵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变成人,但灵气大量堆积在体内,会使宿主暴躁易怒,危险程度大幅度提高。

陈默一聚灵,小山就从猫窝上下来,蹲在地上变成人。他再多修行一天,小山就可能再也无法变成猫的模样了。

思来想去,小山决定阻止陈默。他站起来,朝着打坐的陈默过去。“我说……”

“谁!”就在小山打算阻止陈默的时候,不知道在门外听了多久的韩延之踹门而入。

他早就怀疑那猫有问题了,只是一直没抓到。明明到处都是猫毛,但是那里都找不到猫,真是气死他了。

嗷!小山被巨大的动静吓到,猛的往前窜,陈默才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朝自己飞扑过来,短时间的冲突让他只能尽量保证这个人不要把自己撞翻,但根本做不到。

韩延之冲进来,看到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叠在一起。“你们在干什么?”他走过去,准备一把将上面的小山拉起来。

但没拉动。

他发觉这个压着陈默的男人似乎比自己结实得多,胳膊粗大,衣服敞开不知检点,而且陈默也护着他的腰,看起来像是认识。

韩延之拧眉,他可搬不动上面的男人,但陈默……思索片刻后,韩延之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

陈默急了:“等等”

“打扰了。”韩延之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不是,等等!”陈默把小山提到一边,起身去追。

他才站起来,就被半躺的小山抓住,带回去。咣当一声,两个人的头撞在一起,陈默捂着脑门,仰面躺着的小山抱着太阳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好疼!”

陈默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没好气的起身道:“你是傻的吗,这个时候拉什么?”

好险,差一点就嘴对嘴了。虽然陈默还不知道他是谁,但两人躲避的方向正好相反,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奇迹了。

小山有一件深红的内搭,外面套着松垮的短袖上衣,他没有水焉择结实,但肌肉匀称又漂亮,眼睛像猫一样迷人又危险。脖子上的黄巾浅浅遮住锁骨,露出若隐若现的喉结,额角有桀骜不驯的碎发。因陈默给予了他大量的灵力,让这人的周身散发出强者的气息,但又习惯了隐藏表现出弱小的模样。

“着急了嘛。”小山嘟囔道,缓缓坐直。

他抬头,陈默就把刀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山瞥一眼见过血的刀刃,抬头看陈默,道:“卸磨杀驴……不是这么用的。”

陈默拧眉,他还想问这人是谁来着,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答案了?“你怎么不装了?是想以这种身份开启一段新人生吗?”

小山转转眼珠,又抬起眼睑看他:“因为你把我喂饱了。”

“……”什么鬼东西!

小山说:“你修炼的东西全到了我这里,我不想飞升,所以希望你不要再练习了。”

陈默略错愕,“所以,我还是没办法储存灵力?”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想,应该没错。”小山说着,看到陈默缓缓的收回刀。

他……特别的瘦。小山低头回忆着刚刚瞬息之间的触感,虽然有一部分的妖族可以自定义自己的外貌和体格,但大多数人的想法肯定是希望自己变成人后的体格不要比自己的原型更加弱小,像陈默这种再瘦一点就和竹竿没两样的体型,他还是前所未见。

虽然瘦,但力气却不小,能一下子就把自己提开。

陈默对小山的出场感到头疼。“屋子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男人,会让我很难办的。”

小山说:“凡人之间不是常有亲密举动,把我当成亲密对象不就行了?”

“……你还真是看的开。”但是,如果要是让那些人知道陈默是个断袖,会不会对他的工作造成影响?

而且,人选也不大对。

小山觉得陈默真是一个傻瓜,出言打破了他的幻想:“我能听到你的心声,别在那里乱吐槽了。”

“啊?”

陈默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糟糟糟,主仆契约是这种毫无**可言的东西吗?那岂不是自己心里想的什么眼前人都知道?

啊呀,那会不会连之前对朱黎的小抱怨和对水焉择的吐槽都会被他知道?不行不行,那既然他没说谎的话那肯定从契约开始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了,这个时候后悔有什么意义?

“不行,我要解除!”

小山坐在榻边,支起一条腿。“你去啊,如果你能想到法子,我就不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去。”

“……”凡人研究了这么久也没有研究出解开契约的方法,陈默怎么会知道。

完蛋,被人捏住把柄了。陈默抱着头蹲在地上,脑海中不断回忆起自己这一段时间做过的种种蠢事。

果然,还是得先下手为强。

陈默这个想法一出,小山就感知到了,他俩几乎同时出手,陈默召唤武器不便,只能赤手空拳,而小山此时灵力充沛,随手一挥就召出长枪,并且顺利的打到陈默的腰子。

“……卑鄙小人。”小山咬牙道。

陈默疼到扭曲,捂着侧腹抬头冷汗涔涔的看着他,汗流浃背了:“到底是谁卑鄙啊……”

韩延之二度推门进来,他一看两位一个站着一个蹲着,终于问出了之前就应该问出的疑惑。“你是什么人?”

陈默疼的抽气,但也知道起身向韩延之解释小山的存在,不能明说小山是猫妖,不然的话以韩延之承池人的本性肯定会把他抓起来烧死。

感知到陈默有意无意传递过来的信息,小山撇了撇嘴,在陈默还没开口之前丢下一个重磅消息:“采花贼。”

陈默:“????”顿时间,他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不但精神百倍,而且还能跳起来暴打眼前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韩延之略一思索,就信了这个答案。“外面那么多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采花贼本事多了去了,你管我怎么进来的?”

“那倒是。”

“……”陈默百口莫辩,他对着韩延之伸出手,后者却退后了好几步。“延之,你应该信我。”

韩延之抬头看他,慢慢的说道:“或许我是应该相信你,但是这么多年,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其他事我都可以信你,唯独这一件……”

那胆小的姑娘来这里快四年了,陈默到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虽说她确实是胆小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沟通,稍微耐心一点,友好一点,不但能成为朋友,还能结为夫妻,多好的事。

陈默很不解,“为什么一定要和人结婚?我就不能一个人生活吗?”他一个人也曾度过几百年,虽然觉得寂寞,但从来没有想过找个女妖,怎么他们反倒理解不了呢?”

“这里是人间,人与人之间就是相互扶持的。”韩延之再退几步,“……当然,你要是想找个不同寻常的,我也不反对。”

“……”

陈默几度试图解释:“你听我说,”但是那扇门关的那么快,叫陈默的心情飘飘荡荡的到了谷底。

吃饭的时候,关贵禾的儿子很意外的没有上桌。韩延之如往常一样把菜摆出来,语气轻松的招呼小山坐下,他把属于小山的位置往陈默的方向拖了拖,然后坐在他们对面,低头不说话。

陈默没怎么吃,他心情不佳,加上关贵禾拦着自己哭闹的儿子不让他靠近陈默,加剧了陈默焦虑和烦躁的心情,他比以往吃的更少了,起身拍下筷子,回屋关上门。

一连几天,韩延之都没能见到陈默。他想了想,敲门问屋里的人是不是要去向皇宫告假,但屋里的人没有回应。

那边水焉择出发消灭海怪的时候,陈默还没有从封闭的房间里出来。

严冬已至,温度已经低到让人恨不得待在被窝里一辈子不出来。

水焉择不回来,芙蓉就没有办法找账房提钱买棉衣。看守是半住在府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住所,芙蓉抢过雪柔的洗澡水,嘲笑过梦梦,偷过厨子做饭用的柴火取暖,还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看守的房间里顺走过被子,现在整个府上的人都看她不顺眼。

“不问自取是为贼,你一个宅子里养大的小姑娘,怎么跟江湖的盗贼一样厚脸皮?”雪柔嘲笑道,看芙蓉冻的脸色发青,又心软了,别扭的说:“我也不是不帮你,只要你说几句软话,卖个可怜,我倒是可以从我的月钱中给你拨一点钱财来。”

但芙蓉冻成这样嘴巴依旧伶俐,“和你这脏人要钱,我嫌恶心。”

“那你给我滚!别来这碍我的眼!”雪柔啪的关上门。

门带起的冷风吹得芙蓉头脑发痛,随着几波西北风过,她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瑟瑟发抖的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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