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子的胸膛不停地起伏。

她是真的很生气。

她刻意提醒东野月不要去保健室，就是不希望东野月受到伤害。可是那群臭猴子，却怀疑着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东野月，甚至对其施加暴丨力。

和菜菜子对比起来显得十分平静的是美美子，美美子扶起了凳子，看了一眼脸都气的有些泛红的菜菜子。

当时，对东野月释放出杀气的人是菜菜子。

可是发现东野月被伤害后，愤怒暴躁的人也是菜菜子。

……

不止是因为对猴子的反感才这样暴怒，菜菜子，似乎挺喜欢身为咒术师的东野月。

一种很单纯的喜爱，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想要朋友的菜菜子，对村子里小女孩的喜欢。

美美子看着菜菜子，“我们，去救她？”

被猴子伤害的东野月，应该也变得同样讨厌猴子了吧？

“把她带回来，让她也为夏油大人效力。”

然后便可以使东野月做她们的朋友，做她们的家人。

菜菜子点头，“美美子，一起去抢人吧。”

把非凡的咒术师，抢回到她们盘星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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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儿呢？东野月呢？”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上，匆匆赶来的东野枝子一瘸一拐地抓住一名工作人员。

她右脚的红色高跟鞋已经掉了跟，脚踝和膝盖上都有擦伤后的血迹。但她丝毫没在意那些，只是紧紧地拽着工作人员，追问东野月在哪里。

被抓住的护士本来要生气，发觉抓自己的人情绪十分不稳定后，放弃了计较，十分迅速地往某个方向一指。“东野月是吧？在那边。”

东野枝子立刻松开护手，跌跌撞撞地往她指的方向走。

病房门口，她听见医生的声音。“根据检查的结果来看，病人有内出血的情况。你们……唉……就算再怎么着急案件的进度，这么做也实在是太……你想过自己在民众眼中是什么样的形象吗？”

田中雄英脸上几分火辣。

对于大部分一生都客客气气礼貌疏离的霓虹人来说，这样委婉的异议，已经是相当直白的控诉了。

他为所有拼命的同僚抹了黑。

田中雄英扭头看了一眼东野月。

事到如今，他依然还是怀疑东野月。虽然怎么看都是他伤害了东野月，但是……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恬不知耻地为自己狡辩，但他感觉东野月是故意往桌子上撞过去的。

他没有把这种想法说出来，他再傻也知道这种话讲了出来，造成的不利影响只会针对他自己。

一个愤怒的声音从他脑后响起，“就是你，打伤了我的女儿吗？”

田中雄英扭回脑袋，发觉刚刚和他讲话的医生和旁边没说话的女警都已经跳开一步，把他空了出来。

画着浓重妆容的女人瞪视着他，已经晕开的眼妆之下，有着一双与东野月的眼型一模一样的眼。

“啪！”

旁边医生抱着的垫板被抢了过来，用力地拍到了他的脑袋上。

田中雄英听见女人愤怒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声音。“你怎么敢伤害我的女儿！你怎么敢？！”

“啪！”

“啪！”

“啪！”

一下又一下，东野枝子不断地用垫板击打着田中雄英的头。田中雄英第一下被打的脑袋嗡鸣，随后抱着头左躲右闪，避开了东野枝子的攻击。

其实以他的体格，想还手是很轻松的。

但是，他不敢。

打伤东野月已经让他处于风口浪尖上，他也看到了网上流传的照片下面，那些网民是怎样说的。

‘这个女孩子和男朋友被带走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不是我说，他们两个人在电影院，要怎么杀掉学校里的人啊？想要抓人顶罪也要有个限度！’

‘这样冤枉无辜的女生，这些税金的小偷真是垃圾’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凶手呢？我绝对不相信。’

‘还不如真的把钱丢进垃圾桶里，也好过养这些人。’

‘其他不说，这个动手的田中一定得处分他才行吧！’

‘田中雄英的儿子[照片][照片]，长得和他那个人渣老爹不一样的可爱呢’

‘不要随便散布照片比较好吧？这样是不行的。’

‘大家一起递信，想办法把田中开革吧？’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一些更过分的诅咒，田中雄英都不愿过多回想。

不可以还手，也许……被东野月的亲人打伤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东野枝子抬起手，这一次田中雄英没有举起手臂挡住。甚至刻意的，将脑袋往垫板的角上撞。

就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

“妈妈……”

东野月呼唤着母亲醒来，输着点滴的手一动，将针头乃至输液架扯的一晃。

她的动作幅度看上去也不是很大，但或许是输液架的质量不太好，又或许是年久失修，竟然被这么一扯给扯倒了。

输液架正正砸在东野枝子和田中雄英之间，砸翻了东野枝子拿着的垫板，却很巧合地没有砸到东野枝子的手。

反而倒地的时候把田中雄英的脚狠狠砸了一下。

田中雄英痛的面目扭曲，赶紧收脚的时候，听见东野月不复冰冷有些慌张的声音。“妈妈！你没事吧！”

东野月好像也没预料到会带倒点滴架，想从床上爬起来查看母亲的状况。

东野枝子先一步跨过输液架，制止了要起来的东野月。“小月亮你不要动！”

小月亮，东野枝子对视若珍宝的女儿的爱称。

田中雄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觉得恶心。东野月，那个绝不单纯的家伙，居然被叫做什么见鬼的‘小月亮’！

东野枝子扶着女儿躺回去，生怕内出血的女儿哪里会痛，哪里的症状会加重。

“我没事的。”东野月的声音很轻，怕惊碎了母亲的眼泪。

她对自己的母亲露出个笑容。“我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说什么傻话。”东野枝子把位置让给过来查看东野月手背针头的医生，擦掉止不住的眼泪。“说什么回家，你要好好的在医院看病，仔细地调养自己的身体才行，不用担心住院费……我，我最近赌马挣了一笔钱。”

听到这话的医生看了一眼东野枝子的劣质高跟鞋，还有看上去就很廉价的裙子。刚刚他也确实地闻到了，东野枝子身上过于便宜的香水味。

……这对母女的家境似乎并不大好。

“我可以赔付东野月的全部医药费。”田中雄英这时开口。“除此之外，还可以再给她一笔营养费。不过，希望你能说服你的女儿说出受伤的真正原因。”

情绪刚平缓了一点的东野枝子语调拔高：“什么真正原因？你是什么意思？”

田中雄英看着东野月：“你清楚我在说什么。”

说出自己撞向桌子的事实，然后得到全部的医药费和额外的一笔钱。

“你的母亲很爱你。”田中雄英道，“你也该体谅她，别再让她出去陪酒。”

医生手一顿。

女警也愣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交织在了东野枝子身上。

东野枝子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好像坏的不是她的高跟鞋，而是她蔽体的全部衣物。

东野月握住了母亲的手，轻轻的，如握珍宝。

“我本来也打算像你希望的那样做。”东野月道，“不过现在我还有第二个条件，田中先生，请你到我身边来。”

田中雄英大步向前。

走到床前，对于他来说只需要一秒。

在东野枝子大声的‘不能答应’声中，直起身的东野月一个耳光抽中了田中雄英的脸。

满室寂静。

走廊外，背靠着墙壁的菜菜子垂下双眸，吹破了口中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