鲵之殇：以科研之名，行伤害之实，得欺世之名。
By 科研迷惑行为大赏
今天，来带大家认识一个项目带头人，以及他主导的“神奇”项目——大鲵的反向“溯源”。但是在文章开始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对于人类来说，研究动植物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我们的科学为什么要进行动植物的研究。
答案很多，有的是为了研究药物比如青蒿素，有的是用来扩大生产比如超级水稻，有的可以带来技术突破比如仿生技术，有的是为了其他研究比如小白鼠，而有的是为了保护生态，扩大种群，延缓灭绝的进程。
比如秦岭朱鹮，比长江江豚，比如大熊猫，比如斑鳖，比如远在深海的鲸和海豚，又比如我们今天要说的黄河河源大鲵。
问：如果你发现了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只来自来自黄河源头的娃娃鱼，你会如何对待？
答：上缴国家，拍照发朋友圈，或者回家大铁锅伺候。
可是如果发现它的是一群疯狂的科学家呢，它会面临什么？
答案不是被养在实验室里，也不是就地保护，而是让它顺流而下，观察记录，任由它自生自灭。
这就是大鲵溯源的项目，它的目的是寻找黄河源大鲵族群。是的，前不久有人在黄河源头发现了一只野生幼年大鲵，经检测可认定为新的大鲵种群，目前有且仅有一只。
中国大鲵，原被认为单一种群，后经长期调研发现，国内至少存在五个种，而曾经高达8个物种，包括已经消失的青藏高原种。这次的发现意味着新物种的发现，填补了大鲵在青藏高原黄河流域分布的空白，也是近几年来难得发现的野生大鲵的栖息地，它为大鲵种群的寻找提供可能性，所以也是这次野外科考存在的必要性。
这原本是一件让人振奋的事情，要知道曾有外国科考队在国内遍寻四年都没有找到任何一只野生大鲵。然而这个项目又被拆分为一个主项目和一个子项目，主项目是沿河源上溯，追寻大鲵存在的痕迹，而子项目，则是带着现存的唯一河源大鲵，从黄河顺流而下，观察记录。
这是子项目的页面，大家有没有发现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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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前几天微博上热传的“真实的科学家”。如果结合最近的比较有意思的几个热搜，【兰州移动水质监测】、【小黄鸭】、【什么叫长板速降】、【真实的科学家vs虚假的科学家】等，我们是否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这位“真实的科学家”和他所在的科考队，现在起码已经从黄河源头到了宁夏沙坡头。这表明他们经过了青海甘肃宁夏，跨越数座大坝，大鲵也同样的从高原来到峡谷，跌落数座百米高差水库，经受工农业和生活污水，游在浑浊的黄河水里。
它在这里能得到什么，泥沙，噪音，污染。
而他们又能得到什么，数据，观测，资料。
当我们了解到这一系列热搜背后的含义后，再去进行搜索，很快就会发现一系列相关的报道（如下图）。甘肃靖远，兰州，刘家峡，龙羊峡，在建的玛多水电站，我们都能找到大鲵活动的端倪，甚至有一条还上了省报，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提过，这会对原本适应高原的大鲵本身造成什么伤害，换句话说，如果它因此受伤了，死掉了，又有谁来为它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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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真的耳聋目盲，三天就忘，还是有人在刻意隐瞒？
再来看这个子项目负责人，作为主项目的子项目，这位前主攻两栖爬行类生物学教授、现野生动物保护中心主任，上一次参与科研项目已经是在十多年之前了，是什么让他这次重新回到科研，参与并主持这个子项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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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了什么，本人不敢盲目揣测，只能说待科考结束之后，随行的人，会获取第一手且唯一的资料来源，他们会发文，冠以保护者的名义，在文章结尾感谢发现这只大鲵的人，为他们提供过帮助的人，并表示此举丰富了我国大鲵的物种基因库，为生态环境建设提供了长远的帮助。
而等待这只大鲵的，只有从大坝跌落的重伤，浑浊河水的冲击，以及面对污染水源逐渐被侵蚀的皮肤和内脏，甚至是死亡，虽然它也许是我们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只，来自黄河源头的中国大鲵。
全员皆大欢喜，除了这一只本来能过活很久的大鲵之外。
通篇看下来，我们能得到什么消息。
其一，明明是青藏高原种，主项目溯源，子项目却耗费人力物力带着大鲵反其道而行，逻辑相悖，成因迷惑。
其二，作为目前唯一的物种，也许本身并不受重视。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明明子项目的科考对象更重要，却由一个多年脱离科研训练的人来带，而项目组成员良莠不齐。试想，你会带世界上最后一只朱鹮离开秦岭一路北上吗。
其三，沿途消息众多，却鲜少人关注。是否存在人为的消息干涉，如果有，他的目的是什么。
其四，子项目目的不明。如果是为了溯源，为什么不合并入主项目，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打折大鲵溯源的旗号，实际上却干着正在伤害它的事情。
其五……
“其五，国家基金支持，虽然资金不多，但是在熵力活浴性适用、木质素裂解制备、SOS耐盐必需因子等一众课题明确，实验设计严谨的项目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其六，随行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文森特在副驾上，一边翻手机一边念叨着。
小余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叫道：“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人就傻掉了！”
岸边，科考队再次一分为二，这次文森特和小余一队，队长和杜行一队，美其名曰——队长打不过只能跑这件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对此被交换的两人各自表达了不同程度的反对。
杜行：“我也不能打啊。”
小余：“他也没有我能打啊！”
但是无论怎样，新的分队确定下来，两个小分队各自沿着河岸前进，追上了悄悄游下去的大鲵和小鲤鱼。
文森特道：“我觉得还行，虽然立场不明，也还算有理有据。”
小余“哎”一声，道：“就是这样才难办啊，真话说一半，假话全猜测，我们总不能说我认同你的部分观点但是不同意你的结论……队长你觉得呢？”
对讲机那头响了一下，老任道：“进内蒙了，取样的时候别标错了。”
小余&杜行：“……”
文森特道：“看后续吧，有人捅出来反而有点安心了。”
小余瞥他一眼，道：“安的哪门子心啊。”
文森特道：“八卦之心。”
众人：“……”
就像之前拦车那人说的一样，前方的路确实还长，山区还没过，就重新进入密集的工业区。文森特拖着地图，看着上面数量众多的化工厂，想了想，放出了无人机。居高临下的镜头里，周围的一切都尽在眼底。
黄河左岸的堆积平原上，被分割成横平竖直的大小方块，这些厂房就建在方格之内，规模有大小之分，布局却大差不差。蓝色顶棚的车间，大而高立的凉水塔，被染成黑色的土地，随处可见的晾晒池，可见或不可见的排水渠，一道铁路之隔，紧靠黄河一线的便是众多民居和一块块连成一片的土地，路边开着诸多商店，靠着火车站带来的流量和不远处的工厂，维持着日常生活。
文森特指了指河边，小余转进小路，在岸边停下。
显眼的车辆引来路人的注目，小余接过无人机，道：“朝哪飞。”
文森特抛出探头，道：“随便飞。”
卫星返回的GPS信号点已经越过他们去到前方了，文森特看了眼手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小余升高无人机，看了眼正对面河心的景区小岛，道：“还去工业区……吗？”
文森特道：“不去。”
小余“哦”一声，转着无人机到处乱飞，看了一会儿，道：“工厂都建在山里。”
文森特道：“那是还没有到沙漠。”
小余眨眨眼，也说不准这样好不好，如果排放都达标的话……她推着无人机飞到最高，终于看见了一点山脉之间的沙漠边缘，道：“沙漠不是最脆弱的生态吗。”
“嗯，”文森特待检测值打印出来后，快手换上另一个探头，重新沉到河里，道，“平原适合居住，山地人少一点，无人区和荒漠人最少，生态自我修复力依次递减，高污染产业依次递增，虽然矛盾一点，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毕竟污染源离得越远越好。”
小余：“……”
小余：“你的阴阳怪气值越来越纯粹了。”
文森特不在意的耸耸肩，道：“这是世界性的发展难题，除非新的科技横空出世，否则就像鱼和熊掌一样，永远不可兼得。”
“要么限制性治理要么转嫁污染，不过我们不可能放弃全线产业链……”小余收回无人机，设定了跟随模式，叹一声道，“高科技啊。”
文森特弯了下嘴角，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参数，一边将取样器递了过去，道：“别想了，地球只要抖三抖，世界就一片清静了。”
“那是，直接一键重启了。”小余面无表情吐槽了句，小心将取样器沉到水下，待达到预定深度后，划开活动封底，安静的等待着。
公路桥之下，悠悠黄河之间，一只覆着泥沙色的箱子隐秘漂过。
小金在水里打了个滚，推推旁边被压扁的易拉罐，道：“人类虽然很厉害很厉害，但是还是笨笨的，总是把奇奇怪怪的东西忘在河里。”
容容“嗯”了一声，看着箱盖上被砸出的坑正在慢慢恢复，道：“再睡一会儿？”
“不想睡~”小金在易拉罐上左摇右摆，将上面的旺仔当做奇怪的花纹，瞧着这个样子奇怪但颜色格外明亮的怪家伙，道，“想要快快游下去，然后把黄黄放回去，然后去看向日葵~”
“好。”容容应着，轻轻吹了个泡泡。
透明的水泡在水里平稳上升，而后触到金光菊金色的花瓣，小金游过去“啊呜”一口吞掉，道：“容容这一段过了吗，我想游出去~”
箱子的流速越来越缓，而后一阵轻微的震动后，在河中的滩地上搁浅了。
容容支起身体去看，小金一摆尾巴游过去，积极道：“我来我来我来……哇，容容好多河呀！”
前方黄河被分出好几条河道，期间穿插着滩地，整体河道也因此拓宽了好几倍，滩地上有的堆积着泥沙，有的种植树木，。而他们就搁浅在最近的沙洲旁边。小鲤鱼顶着箱盖，从左边看到右边，从前面看到后面，惊讶道：“没想到这里也有啊，好像草原，虽然有的地方没有草，但是有树！哇，容容，我们要从那里走呀？”
岸边有人路过，容容将小金按回去，指着最左边，道：“那里。”
最左边是黄河的主河道，等人类离开之后，小金终于得偿所愿跳回水里，当然脑袋上披着容容刚给挖下来的籽蒿，绿绿的叶子开着小黄花，小鲤鱼对此十分满意。
小金道：“容容不要着急哦，等过一会儿我们就换回来。”
容容趴在箱口，探爪捞了捞河里的水，道：“怎么样。”
小金摆摆尾巴，道：“还好啦，这里的水都差不多，我们快快去看向日葵吧~”
滩地之后是一小片湖泊，湖泊之后是拦水水闸，虽然小金并不清楚，但他还是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一片湖泊。他翘着尾巴在湖里游来游去，叫道：“有没有鱼鱼在呀，这是什么湖……哇，那是什么！”
小金推着箱子游到河心一处滩地，指着上面绿色枝干里蓬松的粉色，道：“容容容容，那是什么呀！”
容容转头看去，稀疏的几丛沙拐枣立在沙地上，细瘦却繁茂的绿色枝干支着，叶子小小的几乎看不见，在那堆交错的细枝之间，蕴藏着大量瘦果，它们表面突起数根软刺，搭建出一个不规则的蓬松球，包裹着其中的小小果实。
而那些软刺大部分已经转为黄色，只有少部分还保留着点点粉色。
沙拐枣灌丛有一定高度，小金试图跳起来看，吧唧一声裹着嵩草落在沙里，又滚啊滚啊退回河里，道：“容容，他是什么呀？”
容容道：“沙拐枣的种子。”
“沙……拐早，”小金念着这个听不懂的名字，一本正经点点头，道，“确实很早，现在就有种子了。”
容容莞尔，爪子探在沙地上踩了踩，小金跟着看过去，“咦”了一声，道：“容容，这里……”
容容抬起爪子，扬起一蓬干燥的明黄色沙粒。
小金沉回水里，咕嘟冒出一个泡泡，道：“好像沙漠哦。”
容容“嗯”了一声，看向滩地的另一端，道：“那里，沙漠。”
小金回头，背后一大片金色在岸边展开，他们不是金光菊也不是油菜花，而是大片的沙漠，在阳光下反射出明亮而刺目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