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碎片漂浮在这此间，阙烬兰被困在一方透明的芥子空间内，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邑被那些碎片锋利的边缘所划出一道道小口，他好像一点也没有感觉似得，只是双眼无神地站在那里。

谢邑，谢邑...

她的声音回荡在芥子空间内，显然无法传到外面去。

“考生就位，考试开始。”

随着小屁孩说完，谢邑浑身微不可察地一颤，阙烬兰知道这是他的意识清醒了。

接着那童声大笑一声：“让我来为你定下规则！看，这里有这么多碎片......这样吧，按照时间来看，你最多只能保留两个无法舍弃的人或者事，而剩下的那一个，我会钻进你的脑子，把它给吃个干净。”

“从此之后，你就会永远忘记对它的感受、记忆，在你今后，见它如无物。”

那回荡在四周的声音好心解释道。

“就拿这些数不清的、只是和你擦肩而过的路人来说吧——真无聊，不懂你记着这些干嘛。不过没关系，等我吃掉关于‘人群’的概念后，下次你再看到有人在你面前受伤，你就会像看着一块石头滚落一样，内心毫无感觉。不是冷漠，而是你的大脑里，负责对他们产生情感的那个模块，已经彻底被我吃掉啦。”

阙烬兰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但是她的存在就好像被包裹在了这方空间内，不被外面发现。

她听到这番解释，手紧紧捏成了个拳头，用力砸向透明罩，可那层晶莹剔透的膜却纹丝未动。

选择两个…剩下的就要被吃掉？

真是霸王回家吃饭，好一个霸王餐。

镜子碎片里的初日散发着淡淡的暖意，人群川流不息，享受着日复一日普通但静谧的美好。

而有自己在的碎片…

阙烬兰向上望去，陡然双脚离地，那方透明的芥子空间竟随着她的意识而开始移动起来！

这倒是方便她穿梭于此间了。

只是随着她飞驰，她便发现不止是她，连同容纳自己的透明罩面对锋利的碎片时全部都直直穿过，她此刻就像是灵魂体一般无法和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关联。

这意味着她很难帮到谢邑。

“小屁孩…”

她咬着牙将话语碾碎，耳边却传来不嫌事大的笑声。

“愤怒的情绪不好吃…辣辣的，但你的担忧很美味，酸甜可口。你爱他？”

冲天辫这会飞到了阙烬兰眼前，她一拳冲去，却是只打散了一团风。

“他会怎么选呢，你又希望他怎么选呢？”

阙烬兰听着它笑嘻嘻的声音，不知怎的，本该翻腾的怒气骤然消减。

她看着那些碎片之中的人世，手轻轻抚过从云层穿透而出的朝阳。

如果他将这些…

不行。

她不敢想如果谢邑将这些忘记的模样。虽然她从未言语，但是看着谢邑漫步在大街小巷，温和地对着街边小贩聊着天买着菜时她是会比谢邑更加感到幸福和开心；当他挺身而出，即便受了伤也咬牙坚持守护一方安宁时，她从心底会涌现出强烈的自豪。

显然她从没说过，此刻有些悔恨她从没说过。

…

别选她。

……

这次考试自然不是简单的说出“我要这个和这个”就可以结束，选择三中其二只是考试的题目。

谢邑听完那尖细的童声，双眸一一扫过不同景象的碎片，眸中一寸一寸变冷。他不会舍弃任何一个，尤其是小鸟。

三中择二？

他偏偏要做道加分题。

“考生，准备好了吗？”

尖细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小孩趴在他的耳边嘟着嘴笑。

他应该刚刚从小鸟那里过来。

那么就代表小鸟大概率可以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她一定很担心。

得赶快结束。

还不容易哄好能够天天开心的心上人，他可一点也舍不得她因为这种事情而不开心。

“嗯。”

随着他点头，周遭一切瞬间变了模样。

万里高空之上，脚下踩着仅能容纳一人的圆形平台，稍一转身就有坠落的危险。谢邑独身一人，他知道自己只是到了考场，却还没有“发试卷”。

“考试开始。”

童声拍着手大笑，似乎对谢邑的安安静静有些沉不住气：“要自己去找试卷哦。”

自己去找试卷？

谢邑缓缓低头，看着软绵的云层之下缩小至密密麻麻圆点的高楼大厦。

冲天辫喜欢吃人的负面情绪…

没有丝毫犹豫，他往后一靠，直直向下倒去。

不过要让冲天辫失望了，他从小就被谢尽雪拉着做极限运动，再加上督查办的各种任务，让他从高处跃下才能抵达的地方不少。

他不恐高，而对于失重感适应之后闭上眼只会冷静下来倾听呼啸而过的风，此刻的心跳还没有小鸟靠近时快。

果然，耳边传来烦躁的啧啧声，谢邑平稳落地，他在一处早餐街上。

“谢邑，我要吃热干面、蒸饺还有无糖豆浆。”

谁在和他说话？

他觉得熟悉…却听不真切，他回头望去，却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么和他随心所欲提要求的人，又只有那么一个。

“啊——”

突然一声惨叫从小摊的另一边传来，人群骚动，推搡着、大叫着，可太多人了，根本逃不脱。

那是一个倒在地上全身抽搐的人突然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爬地而起，他眼神浑浊，眼白布满红血丝，而眼球却发灰发绿。

衣衫依旧整洁，只是沾了些灰，可是男人却再也没有神志了。

他贪婪地感受着周围满是活人的气息，一把咬住离得最近的一个孱弱的老奶奶脆弱的脖子，似乎嫌弃不好吃，他在蹲伏下身子将老奶奶身旁的孙女扯成两半，埋伏在血肉之中啃食。

而那个小女孩在被撕裂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爸爸…”

倒在一边的老婆婆也和男人片刻前的模样如出一辙，浑身抽搐后诡异站起，开始攻击周围还没来得及跑远点人。

惨叫声愈演愈烈，谢邑刚拿到早餐，凭着身高大概能看到另一边的景象。

丧尸。

在意识到的瞬间，谢邑正用小拇指勾着热干面、豆浆和蒸饺，手里的钱还没递到收银台，眼前的景象就让他僵在原地。

略略略少一些，好忙呀三千字大论文还是很不熟悉的市场和政策[爆哭]写文我笑嘻嘻写论文我哭哈哈。看到论文想吐是怀孕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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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养老院其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