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压不倒景宁。
也不是他多坚强,而是有些事情一旦成为习惯,即使是不好的事情,也会习惯的。
商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的篮球赛在三天后终于落下帷幕。
期间讨论的最激烈不是商学院碾压计算机学院赢得胜利的事情,而是坦然承认自己**的景宁。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景宁像被困在果核里的蚂蚁,只知道没头脑的转,却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景宁,酒呢?怎么还没搬进来!?”
这场完胜的篮球赛自然需要一场庆功宴加以润色。
景宁也被邀请了,不过是以服务员的角色出席。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大约是有些生病,从早上开始景宁就头脑发昏,身体也使不上力,搬东西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险些把手上价值几十万的酒给摔碎。
这是傅峥特意从附近某家私家酒窖定过来的。他全身上下掏不出一千块,这一箱酒能要他的命。
景宁擦着额头的汗,蹲下身再次试图把酒搬起来,起身时还是晃了下。
就在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帮他稳稳托住了。
他愣了下,侧过头对上了齐琛的视线。
“没事吧?”齐琛问:“需要我帮忙吗?”
景宁别过他的手,淡声道:“不需要。”
齐琛说:“你脸色很难看,不要逞强。”
景宁不说话,一言不发的将酒往里抬。
齐琛看到他苍白的面色,终是心生不忍,走过去不由分说的将那箱酒稳稳抱到了自己怀里,抢在他前面将东西搬进了包厢。
齐琛进去时,毫无疑问收获了一群视线。
“不是景宁去搬的吗?!”向乐成当即皱下了眉,满脸不快。
齐琛没回答。
而聂佟当时就笑了,等到齐琛屈身将酒在一旁放好了,才悠悠然问:“哟,不是说自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吗?”
齐琛面无表情的坐回自己的位置,道:“只是还有人性。”
聂佟笑起来:“是是是,就我们齐少最有人性。”
旁边人即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没人敢吭声。两个人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
向乐成也闷闷不乐,但看齐琛面色不好也没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景宁就两手空空的进来了,他猜到里面会是怎样的情况,故作什么也没察觉到模样想要坐下。屁股还没落座,就听到旁边的傅峥冷声道:“让你坐了?”
景宁站在了一旁。
聂佟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突兀道:“好无聊啊,傅哥,不介意让我玩玩你的未婚妻吧。”
傅峥没说话,是默认的意思
聂佟撑着下巴侧头望着景宁,故作思虑,片刻后笑道:“这样吧,玩个游戏。”
景宁问:“什么游戏。”
聂佟:“真心话大冒险。”
说完他又看向其他人,加大音量问:“怎样啊,玩不玩?”
顺道来蹭饭的几个人纷纷摆手找借口婉拒,只有几个不敢拂聂佟面子的人僵硬着应下了。
“你呢齐少,玩不玩?”聂佟挑衅似的看向齐琛。
齐琛冷声说:“不玩。”
聂佟挑了挑眉。
规则都是聂佟定的。他拿了个空酒瓶放在桌子中央转,转到谁谁就可以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来要求景宁。
景宁小脸煞白,紧抿着唇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庆幸在前几次转到的都是景宁不认识的几个篮球队的人,问的也都是比较平常的问题,大概是也没有放开,随便问问也就过去了。
哪怕转到聂佟的时候他也先选择了真心话,没有问什么为难他的问题:“现在在想什么呢?”
景宁坦然回答:“想……回家。”
聂佟挑眉:“不想和我们在一起啊。”
这个“我们”无非就是代指的傅峥。景宁说:“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聂佟笑了声,很遵守游戏规则的没再继续问。
但是很快,酒瓶指向了一直蠢蠢欲动的向乐成。
向乐成兴奋的双眼发光,大喊:“大冒险!”
景宁听到他说:“去敲隔壁包厢的门,问包厢里面最年轻的人要联系方式。”
“扑哧——万一是几个月的小孩怎么办?”
“不会被当成变态被人家家长打吧。”
“看戏看戏!”
话音落下,眼见着景宁站在原地迟迟不动,向乐成催促道:“你快去啊?快点去!”
聂佟嘴角勾了勾,说:“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话,就要接受惩罚哦。”
向乐成的要求绝对不会比聂佟口中的那个惩罚要坏,不就是脸皮厚一点么……
景宁深吸口气,走出了包厢。
他一出去向乐成和一群人就跟着走到了门口去看热闹。
聂佟见傅峥沉着脸坐在原地,玩笑道:“你没生气吧,这可不是我提出来的啊。”
傅峥看他一眼,冷冷说:“别影响到其他人。”
聂佟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神情,无奈道:“那等下再定个规则呗,不准出包厢好吧。”
包厢外,景宁被推搡着到了隔壁包厢门口。
这里是比较高档的私人餐馆,能来吃饭的非富即贵,隔壁没人是最好。有人的话,景宁要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就真的要惨了。
但是没办法,箭在弦上。
景宁深吸口气,敲响了隔壁包厢的门。
门很快被打开,而景宁在这个陌生包厢多人的注视里,鼓起勇气抬眸看向里面。
让人松了口气的是,里面都是成年人。
然而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的是,里面坐了一包厢西装革履一看就身份不简单的人。
“谁啊?服务员?”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拧着眉不善的盯着景宁,沉声问:“有事吗?”
景宁屏着呼吸扫过这一包厢的人,最终将视线定在其中唯一一个没有穿西装外套,没个正形坐着,指尖还夹着烟的年轻男人身上。
看着是个年轻人。
景宁颤微微的抬起手指向那个年轻男人,说:“我、我找他。”
被他指着的男人抬起眼,没什么表情的朝他看了过来。
那一眼情绪极淡,犹如一口望不到尽头却盈满水的古井,让人心都跟着发怵。
景宁已经有些后悔了。
来开门的男人愣了下,看向景宁的眼神登时变了,语气也不由自主柔软了一下:“哦哦,这样,你是纪总的什么人啊?”
景宁在他略带些恭维的目光里,硬着头皮说:“我想问他要个联系方式。”
“……”
一包厢的人都静了。
“这不是你来问联系方式的地方,你……”
男人意识到这是个来搭讪的人,立马就要将景宁赶出去,但没想到他的话没说完,就听到那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远远传来。
“进来。”
男人一秒都不敢耽搁的将门打开了。
景宁也彻底看清楚了那个年轻男人的面容。
那是一张带着攻击性的英俊面孔,气场凌厉到足以让人一时忘却他精致五官带来的视觉盛宴。
“你知道我是谁?”
男人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的哑声问他,半张脸都湮没在烟雾中。
景宁摇摇头,小声说:“不知道。”
“那你过来干什么?”
男人的语气微沉,连带着包厢的气压也跟着低了下去。
景宁心口一沉,甚至能感受到胸腔里心脏因为急剧压迫而砰砰的跳动声。
这里的氛围沉重、冷凝,比把他放在火上烤还要让人难受,使他手脚冰凉僵硬到心慌。
景宁咽了口口水,如实交代道:“大、大冒险。”
这句话落下,景宁听到了几声若有似无的笑声,似乎不敢置信有人玩大冒险敢玩到这里来。
景宁僵立在中间,好半晌只看得见面前那个男人。
他能感受到,那个看起来最年轻的男人反而是这里所有人的主宰。他不说话,没人敢替他说。
“走近一点。”
男人嗓音低沉,像是一口沉重的钟敲在心头。
景宁居然不敢反抗,唯恐得罪他引来不可挽回的后果,僵着身体走到了他面前。
他根本不敢抬头和面前人对视,但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四处打量。
景宁现在有些后悔,聂佟再过分也不过是践踏一下他的尊严,但要是落到一些癖好奇怪的权贵手里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景家和傅家虽然厉害,在a市极富盛名,但也不过是豪门,和真正的贵族根本搭不上边。
在a市这种寸金寸土的地方,惹到惹不起的人,别说是景宁了,景家都有可能脱一层皮。
“叫什么名字?”男人猝不及防转移了话题。
景宁懵了,这下心也开始跟着慌起来,面色一片煞白。
他不会走不出这个包厢了吧。
“来要联系方式,不先自报家门?”面前人的语气带着一丝没什么感情的调侃。
景宁不敢撒谎,磕磕巴巴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男人挑了下眉,摘下嘴角的烟夹在指间,手背撑着下巴眯着眼看着他,一副思考的模样:“姓景啊……”
景宁正思忖着怎么脱身,就听男人哼笑道:“出去吧。”
再没有一句多言,景宁转身就走,慢一秒都怕对方反悔。
直到走出那被沉重郁色包围的地方,景宁才发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久到他一出来就有了一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直到缓过来才转过身往刚才他们所在的包厢走去。
看到他回来,向乐成第一个站起身,满面兴奋的问:“怎么样,要到了吗?”
景宁故作镇定:“没有,他……不肯给。”
向乐成还想要再说什么试图刁难景宁时,齐琛倏然出声:“差不多得了,该散了。”
聂佟看不惯似的,嗤笑道:“你说散就散?”
齐琛紧抿着唇忍耐两秒,终是没有忍住,冷眼看向聂佟,道:“你们除了折磨人,还有什么新鲜的玩法吗?”
聂佟笑起来:“除了人之外,还有什么好玩的?”
齐琛冷声说:“这样和畜生有区别?”
齐琛居然真的敢为了景宁公然和他们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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