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川醒来的时候,日头正高高挂着,他已经穿着清爽的衣服,看时辰,离正午最多还有半个时辰。
沈淮川忍不住咒骂楚昱寒,简直是禽兽……他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楚昱寒挑的,可谓是四个字……密不透风,真将内里被他折腾的各种痕迹给挡住了。
沈淮川仰靠在床上,宫人捧着盘子进来,沈淮川洗漱得当,也没下床的**。
不得不说,这楚昱寒真是好算计,楚昱寒向来怎么喜欢沈淮川四处招惹,单顶着一张俊脸,悠悠的逛一圈,但凡宫里进来个新人,无一不被他给吸引。
侠客本就古道热肠,帮人引个路也属于分内之事,一来一回,这就是美丽的邂逅,春风如水,郎情妾意,又怎能是招蜂引蝶呢?
说到底,这也算不上他的错,要怪,也该是这楚宫太过无趣,要是他不自己找些乐子,这漫漫时光,又该怎么度过呢?
还要怪楚昱寒肚量不够,心气太小,没有丞相肚子,哪能治得好国家,他这是在教他耐心。
楚昱寒生气就对了,凭什么他可以有后宫,虽然现在后宫是形同虚设,但难保哪一天就有妃嫔入宫,无论是为了稳定朝政,还是因为下半身**。
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一个男人对于继承人是何等执着,同为男人,沈淮川又怎会不清楚。
沈淮川是爱他,他也能看出楚昱寒对他的霸道独特的占有欲。
沈淮川不算反感他那种怪异的掌控欲,在楚昱寒身边,他心是安定的。
但若是有一天,楚昱寒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就算这份感情再难割舍,他都必须做出抉择,学会止损。
……
楚昱寒这临走出宫,还要吃一顿饱饭,非要折腾得人起不来才心满意足,他是真得意了,沈淮川腿现在还在发软。
宫人道:“淮川公子,昨夜你咳了两声,给陛下吓坏了,这不,今一早,就去厨房给你熬的姜茶,暖身体的,还要奴才看着你喝下去。”
沈淮川不甚在意,但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汤,心里热乎乎的,除了师兄和师父,旁人哪有这种体贴入微的关心,刚才心中的怒火少了几分。
“我一个习武之人,再说,咳两声有什么的,又算不上什么大事。”话虽如此说,他也不想浪费楚昱寒的心意,端起碗,两三口喝了。
那宫人探头,眼巴巴地看着空碗。
“淮川公子真是好脾性,是宫里一等一的好人,多谢淮川公子。”
沈淮川啊了声,将空碗放进盘子上,疑惑地问:“我不过是不想糟蹋他的心意,谢我做什么?”
宫人笑着解释道:“淮川公子有所不知,陛下担心您不肯喝药喝姜汤,早早下了令,要是你全喝光,就赏我回家探亲一天,淮川公子,这无意之中,帮了奴才大忙。”
“我见你眼熟,昨夜去寻我那个人,也是你吧?”
沈淮川一心扑在姜汤上,倒是忽略了眼前的宫人,细细打量,越发觉得熟悉,这两番说辞也是相像的。
昨夜被楚昱寒那厮折腾一夜,不甚清明,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
宫人老实地回道:“正是奴才,昨夜陛下发了好大的火,还好公子回来的及时,陛下也只听淮川公子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整日呆在这儿,其实真正能叫出名字来的没几个。”
宫人放下手里的盘子,上本身躯一抖,忙磕头道:“奴才的贱名,说出来怕是污了贵人的耳朵。”
沈淮川被他逗笑,调侃道:“你只管说就是,什么贵人不贵人的,你想封我为贵人,还要看楚昱寒他答不答应呢?”
“是的,陛下怎么舍得让公子只做个贵人呢,合该是贵妃,不,应该是皇后。”
沈淮川摇了摇头,从床上下来,不着痕迹地扶着床绑,好在那宫人没抬头,否则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真让人看了笑话。
他好歹一身功夫,身子骨比一般人好数十倍都有,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要是从前有人跟他开这种玩笑「你将来会被人睡服,腿酸发软,连下床都没力气」
沈淮川铁定要把人打残,连求饶的话都让他说不出口。
楚昱寒下手真是没个轻重,昨夜似是疯了,有些魔怔,做起来没完没了,看不见他埋进床褥里的脸,耳朵也“听不见”了?
他那没忍住泄出来的闷哼声,他希冀的求饶声搅和在一起,床帷四晃,他也装作听不见,折腾到半夜。
沈淮川懒得再回忆糗事,垂眼看着底下的宫人,耐心告罄,说道。
“行了,别贫了,回到原本的问题上吧,老实回答,实话告诉你,我也并不是什么谦和有礼,克己奉公的翩翩公子,我是觉得你有趣才想结识你,你要是故左右而言其他,我可是要生气的,我生起气来,虽不如楚昱寒有气势,但必然也不比他差太多。”
“奴才宋仁,就是爹娘起的,娘二胎才有的我,生我的时候已经半百,险些难产死了,爹说,贱名好养活,没什么大含义。”
沈淮川清了清嗓子,“快起来说话,你这样跪着,我还要忙着低下头跟你说话。”
宋仁笑站在一边,许是要见亲人了,脸上一直挂着笑。
但那笑落到沈淮川眼里就不一样了,沈淮川觉得宋仁是在强装笑脸,他心里略有些愧疚,安抚着他,如实说道。
“你倒是个孝子。”沈淮川一掏袖子,那衣服里也有楚昱寒放的银钱,他取出两三张面值不小的银钱递给宋仁。
他语气和煦,却带着让人不可拒绝的坚定,说道:“明日要回家探亲,手里没个银钱,势必是举步维艰,你为人忠肯用心,这些银钱不算是奖赏,更是褒奖,你大可向着楚怀宫的宫人宣扬,做得好,本就该有额外的恩赏,陛下赏你的是回家探亲,我行走江湖,送你的是银钱,你若是不肯收下我的,那陛下的也一并收回,等陛下回来,我自回去向陛下讨旨。”
宋仁感激涕零,没再推拒,对上沈淮川的视线,充满敬服。
沈淮川又继续说道:“无所谓贱名不贱名的,我是随口一问,这不必挂心,我们幼时正遇洪灾,那种自然灾害,真是要命的,能活下来已经是不易了,你有所不知了,我是师父捡来的,名字也不过是他抓阄来的。”
经过刚才的一番,宋仁放松下来,语气也没那么拘谨。
两人的谈话给我拿个随性了些,他不像是对待一个高高在上、惹不起的贵公子,更像是和兄长交谈,回答也更从心。
“公子可别谦虚了,您的名字可是和那前朝皇子的名字一样,要说这是犯忌讳的事,好在是公子您叫了这个名字,要是其他人什么腌臜人,陛下定会让他改了名字。”
“前朝皇子沈淮川”沈淮川脑海有些混沌,最近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出自丹王之口。
……
……
「两个沈淮川都被楚昱寒耍的团团转,上一个为了楚昱寒而死,这一个,我看他蠢得也够可以。」
「只有我知道,那个沈淮川还活着,楚昱寒,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你留着我,难道不就是因为他?」
「你也认出来了,那个尸体不是他,不是吗?你是为了逼死先帝,才承认的,楚昱寒,你敢说,你没利用他?」
「只要你不杀我,楚昱寒,我就告诉你…」
「啊——」
「沈淮川,他被山贼救走了!」
……
……
“宋仁,你是何时进的宫?”
沈淮川顿了下,又问:“你与那前朝皇子沈淮川可有什么交集?若是没有也不打紧,我是觉得和一个人名字相似,是一件极为巧合的事情,就想着能多了解了解这个人,或许我们两个人连八字也对得上呢。”
“前朝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那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小侍从,连去伺候皇子的资格也没有,只听说先帝对这个皇子尤为宠爱,当今的陛下与他似乎也关系匪浅,可谓是集宠爱于一身,只可惜……英年早逝,让人痛惜,要是还在,估计也是个潇洒的王爷。”
“是吗?”沈淮川突然有些慌张,这种从来没有的心慌,他慌不择言,问宋仁:“你知道陛下去哪里吗?”
宋仁面露难色,这个他还真不知道:“陛下的行踪很隐秘,寻常人不敢打探,只有跟着陛下的近侍才清楚,我被陛下指派来伺候公子,那儿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嗯,等他回来吧,希望是我多心了。”
沈淮川苦笑:“对了,昨夜楚昱寒,他为什么发火?”
宋仁正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开口,那夜的事情,楚怀宫所有宫人都清楚,可陛下下过令,没人敢漏风声。
突然听见屋外传来宫人来传唤的声音,两人双双往外望去。
“淮川公子,周庭公子邀请你过去一趟,说有要事。”
沈淮川略微怔了下,“好,我现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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