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舞19

安德鲁牧师是会骑马的,他不仅会骑马,在年轻时还学过在马上用钉锤敲碎敌人头颅的技巧。只是学习神术后安德鲁牧师不再挥舞钉锤,待在黄金镇的14年里也仅有几次矿区急诊需要他骑马出行。

看着牧师准备了一水囊的鲜血,又不知从哪户人家牵来一匹驽马,克里斯汀砸了咂嘴,“牧师,要不你和我共乘,带你体验一下飞行的感觉。”

牧师脸色一黑,“图尔斯!在街道上纵马,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疯话!”

“我的错。”克里斯汀飞速道歉。

这一路不少见到牧师的镇民都会停下手头的活向他问好,也有镇民向牧师打听矿区是否有人生病,安德鲁牧师一一回应。

离开小镇后,克里斯汀终于忍不住发问:“牧师,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

“这条路离山洞更近,虽然有一段需要步行。”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牧师沉默了一会儿,“我也记得,我回答过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那个地下室,你几乎是我见过最关心镇民的牧师了,非常符合我对‘好牧师’的想象:仁慈、友善、富有同情心、有原则、是当地的宗教权威、忠于教义乃至有些刻板。”

“你似乎说了几个反义词。”

“你就当我在胡说八道吧。”

“图尔斯,我倒是从没想到在你眼中我的形象这么好,真叫人意外。”

“不不不,牧师你大错特错了,好是一种错觉,你的本质已经超越了‘是不是好人’这个问题,过渡到非人的渣滓一栏了,我正是对这个道德水平跳崖下降的过程非常好奇,所以才想知道你的心路历程。”克里斯汀笑了笑,“只是因为羡慕魔物活得比人久,就能推动你做这种事吗,动机是不是太弱了一些。”

“那么,图尔斯,你不如先回答我——只是因为金钱,就能推动一个猎魔人成为‘非人的渣滓’的同伙吗?”

克里斯汀想了想,“当然不行。我虽然是乞丐出生,小时候穷怕了,对金钱有些执着,但也不至于为了金钱背叛猎魔人的身份。”

安德鲁牧师倒是有些惊讶于克里斯汀会承认自己“投诚”理由是虚假的,一般人坦诚自己说谎,接下去要么开始说实话,要么编织更大的谎言。

他听了下去,克里斯汀说:“我想入伙除了金钱,主要为了活命。当时在地下室拼个鱼死网破的话,我顶多换掉一个就死了,根本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所以想着‘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选择入伙。”

“既然你可以因为想活命这个理由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又何必指责我的道路。”

“我就不强调我们俩行为本质上的不同了,可能在你眼里没什么两样。”克里斯汀顿了顿,抬手挡住透过树枝的阳光,“总之,我绝对不会参与对无信者的迫害,你非要拿他们做实验,我就当没看见,抓抓魔物还行,抓人这事千万别找我。”

“你愿意这么做,就足够了。”牧师点了点头。

两人下马,牧师拿着水囊,克里斯汀扛着绳子,一路无言地走到山洞旁。

山洞内是外宽内窄的甬道,到弃尸洞前仅可容纳一人,这就涉及一个谁先下的问题,牧师本以为克里斯汀会在此事上纠缠,谁知克里斯汀一马当先把绳子系好扔了下去,干脆道:“早点把这破事解决吧,我先下去了。”

克里斯汀拽着绳子降到弃尸洞下,一落地,她就抽出双铳,抬头看着那个身影逐渐接近。

确定牧师离地面不到20米,离洞口更远,没法快速爬出去后,克里斯汀瞄准牧师的背影射出两发银弹,两发子弹射出,克里斯汀不看结果如何,立刻换弹,又射了一轮。

牧师尖叫着,那尖叫声和洞底的尖啸完全没法比,克里斯汀重复着换弹的动作,再次射击了一轮。三轮射击后,牧师终于落到洞底,他浑身是血,虽然没死,但完全失去了理智,变成一个嗜血的疯子,他甚至没有使用神术,而是露出丑陋的尖牙,朝克里斯汀扑了过去。

克里斯汀闪避了牧师直愣愣的扑击,这么近的距离没机会换弹,克里斯汀抛下双铳,抽出秘银匕首,低身钻进牧师怀中,将匕首刺入牧师胸口。

一击即走,克里斯汀朝洞穴更深处躲去,失去理智的牧师紧追不舍,克里斯汀反身朝后横扫,匕首切开牧师的双手,血液汩汩流出。

克里斯汀不自主地露出尖牙,她猛地甩了甩头,继续朝深处前进。尖啸声愈发恐怖,如果牧师还有理智,他此时就会立刻停下,但为了活命,牧师的身体几乎完全吸血鬼化,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他现在只想杀死克里斯汀,吸干她的血液!

牧师追在克里斯汀身后,克里斯汀也快撑不住尖啸的折磨了,她咬牙发动烟雾之影,闪过牧师后瞬间退出烟雾之影,一脚将冲刺的牧师踢进更深的坑洞。

“啊!!!!!!”牧师坠入坑洞,发出了异常凄惨的尖叫。

克里斯汀心下一松,跪倒在地,双目猩红,尖牙锐利,陷入了渴求血液的嗜血状态,她四处寻找目标,但这里除了能震碎耳朵的尖啸声和一堆骨头外什么也没有。

脱离嗜血状态后,克里斯汀背着双枪,狂笑着爬出弃尸洞。

她的耳朵和双手都在流血,那是在底下搏斗不可避免受的伤,但和失去小命的牧师比起来,她这种程度的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了。

出现这样无伤击杀一个强力敌人的情况并不是牧师不够强大,也不是克里斯汀开了外挂,而是利用地利和有心算无心的结果。在地下室时是牧师的主场,又是三对一的不利场面,克里斯汀在当时做出了自己很难同时解决三个敌人的正确判断,因此选择与众人虚与委蛇。

此后克里斯汀的种种表现都展现出她“即使接受现状,也不妨碍她嘲讽三人”的态度,“嘲讽”不是重点,关键在于“接受现状”。无论是和聪明杰克吵架并挨他一枪,还是借莉莉激怒牧师,抑或是在骑马途中与牧师的争论,无一不在贯彻这一态度。

临近进入弃尸洞时克里斯汀也选择自己率先下洞,展现对牧师的不设防,种种表现的结合让牧师即使不完全信任克里斯汀,也相信了克里斯汀此时是真的想“赶紧把活干完”,如此在他下洞时才没有防备克里斯汀的偷袭(注1)。

克里斯汀拢共开了六枪,中了四枪,这四枪几乎让牧师直接丢掉了性命,牧师为了活命,不得不完全激发非人力量,将自己的肉/体完全转化为吸血鬼,因此失去战斗智慧和理性,最终在克里斯汀的谋划下丢掉了性命(注2)。

实际上,无论跟随克里斯汀来到此地的是镇长还是牧师,无论克里斯汀是先下洞还是后下洞,只要是一对一,克里斯汀就有获得最终胜利的自信。

成功解决掉最难对付的牧师,克里斯汀不由松了口气。

如果可以,克里斯汀希望在此地守个十天八天,确保牧师没有任何一丝从地狱爬回来的可能,但她此时最缺的就是时间,她必须在沃克兄弟察觉到异常前动手才行。

克里斯汀把绳索收起来,骑马回到小镇边缘。

注1:上一章牧师的心理学暗骰结果是失败,他真的信了克里斯汀的鬼话。

注2:克里斯汀擅长双手持枪,第一次射击是偷袭,原有一个噪音环境导致的惩罚骰,因为偷袭所以抵消了这个惩罚骰,两枪全中,造成了10点伤害。

第二轮射击有一个惩罚骰,本来牧师可以闪避,但他在绳子上,闪避空间有限,也有一个惩罚骰,结果第二轮两枪也全中,造成9点伤害。

这里已经把牧师打进二阶段狂化了。第三轮射击牧师已经向下坠落,克里斯汀需要过一个惩罚骰加射击极难成功,两枪全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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