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掌控权

在温袅出现之前,陆修慈身边的确从未出现过别的女人。

家里人一直以为,以他顾全大局的家主地位,只会给自己选一位合适的联姻对象。

至于感情嘛,定是没有的。

陆家的人,从来不会为了个人的喜好结婚,这几乎是十几代以来的共识。

作为家主的陆修慈,尤其要做出表率,从根本上杜绝这种可能。

有可能致使权力旁落的婚姻,都是让陆家人排斥和嫌弃的。

陆汤爸妈过去所遭受的冷眼相待,就是前车之鉴。

他直到此刻,都是这样认为。

像陆修慈这样看重利益的人,跟温袅只能是随便玩玩。

绝不会给她什么重要地位的。

趁他对她还有几分兴趣,自然是要求他帮忙解决家里的事。

毕竟,谁知道这种兴趣能有多持久呢?

可眼前的温袅,突然应激地退了几步,猛烈地对着他摇头:“我不想找他!”

陆汤突然认真地问她:“那你想找谁?宋清?”

不是他说她,温袅这小傻子还真是可笑又天真。

在陆修慈的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拉扯不清,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

陆修慈的确舍不得打她,可除了打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温袅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吐露道:“我再想想。”

陆汤疲惫地趴在桌子上,上面摆满了废弃的医疗单。

他瓮声瓮气地说道:“随你吧。不过,我就没见他出于被迫跟哪个女人断过。当然,他以前也没有过女人。”

这些都和温袅毫无干系。

她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过女人,又或者有几个女人。

对于陆修慈这个人,她没有任何的贪念和**。

只有厌恶和恐惧。

温袅对于陆汤的话,只是浅浅淡淡地轻“嗯”了一声。

陆汤见她不拿自己的话当回事,有种想帮都不知道怎么帮的无力感。

他的话变得更为直白。

“温袅,我的意思是,他从没被人单方面地抛弃过。要说分手之类的话,也是他先开口才可以。以我对他的了解,在任何事情上,陆修慈都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

温袅低头思索了一下:“你并不了解我和他的事。”

她没办法借着妻子的身份,对陆修慈要求什么。

因为,她确实不是他的妻子。

海呜看着温袅转身离开,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希望上天可以仁慈一些,不要折磨这个温柔善良的姐姐。

陆汤拿出手机,给陆修慈打过去了一通电话。

是特助程立接的。

“陆医生,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程特助,让那个老东西接电话。”

陆修慈和陆汤同岁,不过喊他老东西,是给陆家家主的“尊称”。

一旦成了家主,自带一种老不死的邪恶感。

程立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总裁说,让我代为转达,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

陆汤的电话,陆修慈一般是不接的。

若非是特别重要的事,他才懒得和这种人联系。

他对没有用的人,有种天然的排斥感。

因此,一般能让陆修慈主动去联系的人,不是足够有利,就是足够重要。

“关于温袅的事。”

陆修慈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讲。”

陆汤生气地问他:“你明知道她家人生病了,为什么还这么无动于衷?”

“让她自己来找我。”

电话滴地一声挂断。

陆汤自找了个没趣,下意识地想摔手机,却被海呜先一步抢了过来。

“这个好贵的,不要拿来撒气!”

他险些随手扔出去的手机,足够她一家人,在云城安稳地生活一辈子。

海呜没办法看着这么多钱,被他轻易地扔掉。

陆汤被陆修慈气得岂止想摔手机,他简直想找人暴打老东西一顿。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非要温袅亲自去找他!

如果她一直不向他低头,他就始终冷眼旁观吗?

咕噜——呜——

声音不大不小,尾音还很长。

海呜吓得捂住了肚子。她今天陪陆汤忙了一整天,两个人谁都没有吃东西。

温袅早些时候,倒是给他们打了饭,但当时两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后来饭就在桌兜里放凉了。

海呜知道陆汤正在生气,不想自己肚子叫的声音影响到他。

她把饭从桌兜里拿出来,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我去吃点东西。”

陆汤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口对海呜问道:“你家有门禁吗?”

海呜愣了一下,端着塑料碗的手不自觉地发紧,碗里的汤面微微晃动着。

她很不想在陆汤面前,露出自己的窘迫。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门禁是什么,从来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个东西。

是电子锁之类的吗?她家的门是村里很常见的铁门,并没安装过这些东西。

陆汤惊讶于海呜不寻常的举动,可他没有很直白地讲出来,只是轻喃道:“家里对你回去的时间有要求,是应该的,毕竟是小女孩儿,太晚的话不安全。”

海呜此刻才听懂,陆汤话里的意思。

原来门禁,是在问她几点回家。这种新奇的问法,她从来没有听过。

她连忙说道:“我家没要求,几点回去都可以!”

陆汤眸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走,带你去个地方。”

海呜在被陆汤带下去时,怀里还紧抱着温袅的两碗汤面。

她不知道去哪里,但是真的很饿很饿。

只要给她个坐着的地方,她就能大快朵颐一顿。

哪怕是在公交车上,不出几站她就能连汤带面地吃完。

走出医院大门时,绿化带里有几只流浪猫,在小声地喵喵叫。

陆汤拿走海呜怀里的汤面,她以为他是饿了,没有犹豫,两碗都给他了。

可看到陆汤打开盖子,直接放到流浪猫面前时,海呜有种好可惜的感觉。

但陆汤已经给出去了,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陆汤在轮椅上仰起头,对海呜笑着解释道:“喂给它们不算浪费,也算给温袅有个交待。”

海呜咽了咽口水,轻“嗯”了一声。

碗里的汤面虽然变凉了,可是她也是能吃得下去的。从小她就没吃过几顿热乎饭,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觉得吃什么都好。

其实她吃,也不算浪费的。

海呜没有问陆汤要带自己去哪儿,但她觉得应该是去解决温袅妈妈的事。

因为刚刚她看他真的很生气。

有种阳光开朗大金毛,突然变成阴郁小狼狗的感觉。

云城靠海,海鲜是一绝。

陆汤来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寻好吃的海鲜城。

他是那种苦着谁,都不想苦自己的零内耗人格。

当初,爸妈即便是在陆家那样没地位,每个月只能靠拿分红过日子,也照样三餐将他喂得饱饱好好的。

这就养成陆汤极度没脸没皮的性格。

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只要吃饱喝好就行。

海呜拘谨地坐在人满为患的海鲜大厅里。

她实在是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这里。

眼前是一张很大的红木圆桌,空气里弥漫着咸湿腥甜的海水气息。

陆汤拿着菜单,跟服务生交待道:“我这腿行动不便,你们这里呢,我就不转了。待会儿我点的海鲜你们看着挑,行家应该比我挑得好。”

服务生也很会说话:“我们这儿的海鲜,都是刚打捞上来的,个顶个的新鲜!”

陆汤在菜单上,用铅笔一笔划拉了几页,还在海鲜旁边加上了不同的口味。

甜虾分做生腌和烧烤,蟹根据吃法的不同,挑了特定的品种,用以清蒸、爆炒和熬粥,鲍鱼除了跟阿胶炖一起外,还另了添几味海鲜进去,澳龙加秘制香料炙烤……

海呜看着陆汤越点越多,本想阻止他,可是转念一想,或许他还要打包给温袅姐姐,就任由他点了。

海鲜城有几百号做海鲜的师傅,所以上餐很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点餐过多的缘故,每次有员工来上餐时,都会忍不住看他一眼,然后再对他笑一笑。

陆汤没什么感觉,在吃的上面,他只在意食物的味道,至于旁人的目光,懒得去理。

海呜虽然在近海的云城长大,可还是第一次像这样敞开了吃海鲜。

她本来肚子就饿,只是一想到自己带的钱不够,就吃得十分克制。

可是越想克制,她的胃就越动荡,像是变成了一个只在乎吃的怪物,恨不得冲出她的喉咙吃下整张桌子。

陆汤不会想到,身旁吃得斯斯文文的女孩子,内心在疯狂叫嚣着饥饿和吞没。

对旁人而言这只是一顿饱腹的饭,却几乎耗尽了海呜所有的力气。

她要表现得很体面,才不会被对方看轻。

这是海呜从生下来到现在,第一次有这种名为羞耻感的东西。

以前的她,并不是这样的。

最饿的时候,可以在饭店的后院,跟一只很凶的狗抢东西吃。

那只狗吃的是培根,她盯了好多天,每天它都吃用油炙烤得很香的培根。

她一次都没吃过。

那是她第一次吃培根,从狗嘴里抢过来的,也没觉得难堪或者别的什么。

之后,她还在那里吃到了很多,从没吃过的东西。

为了饱腹,这并不丢人。

可是在陆汤面前,她看着他一头光泽很好的金发,似乎永远不用补色。

她掉色毛糙的紫发,显得是那么可笑。

并不是身旁坐着一位教养很好的贵公子,让她觉得相形见绌,满大街都是富人,她也从来没有自卑过什么。

可现在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连剥开蟹壳的姿势,都是小心翼翼的。

谁能想到,不久前,她还想在公交车上,吃掉那两碗凉掉的汤面。

海呜本来就是很敏感的人,她在极度窘迫中,发觉周围的食客,似乎在暗戳戳地拍他们。

刚想告诉陆汤时,她的手机突然打来了电话。

是之前展会上那个蓝发男主持。

自从活动出了意外,陆汤被人围殴暴打,他就没再联系过她。

她也怕给他添麻烦,借钱都不愿问他借。

“喂,小呜啊,灰姑娘傍上大款的感觉怎么样啊?”

被对方这么说,海呜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手指紧揪着桌布,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他问询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全网直播啊,你不是在跟那个陆氏的少爷一起吃东西嘛?”

海呜没有听过什么陆氏,她的生活只局限于二次元里。

她看了陆汤一眼,陆汤见她接了个电话,就突然变了脸色,关心地问她道:“怎么了?”

海呜给自己的电话,点了外放。

“这家伙现在可有名了。白天在医院帮人看单子的视频,早就在云城火遍了。起初还压流量删视频,大家都有逆反心理,现在已经传到全国各地了。经人一扒,才知道背景那么大,怪不得敢硬刚无良医院呢。”

陆汤没有想过自己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竟然会被人放上网。

这会害死他的!

陆修慈从不许陆家的人,高调出现在任何地方。

蓝发男主持在说完这些后,又对着海呜讲了几句略带些调侃意味的话。

之前她一直暗恋他,也为他做了很多事,不过对方一直不冷不热的。

一边给她希望浅浅地钓着她,一边又明确地表示,他们只是朋友关系。

可他仍是她过往人生中,遇到的对她最好的人。

十几岁退学,事业刚起步的时候,没有人理她,是他一直在给她介绍活儿干。

只是,在与他抱团取暖时,她从未看得懂他。

现在对她说这些话,是误会了在吃醋,还是示意她对他放手呢?

他明明知道,她最在意的人,是他。

海呜看到陆汤脸色煞白,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突然挂断了电话。

她看了看四周,全是拍视频的人。

“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陆汤用仅存的理智说道:“等等,先付钱。”

海鲜市场的老板笑呵呵地走出来:“不用了英雄,这顿饭我请了。您刚来时,小弟眼拙没看出来,我媳妇儿提醒我,说你的事儿都已经传遍全网了,我要是不给您免单,那晚上就给我一顿打。您来小店,是小店的福气,这周边儿的人,都是因为您来的,生意比之前好了几倍都不止。”

陆汤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点了点头,到了声谢。

海呜有些小小的震惊。

如果是她这样的人,是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他人的馈赠的。

可他竟然答应得如此坦然,有着极高的配得感。

海呜带着陆汤刚出门,门口就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连玻璃都是黑色的,看不见里面的环境。

她不太懂车的型号,几乎和现实世界脱节,如果问她最新出的番,她倒是还能说出一些。

“家主要见你。”

对方称呼陆修慈为家主,而不是总裁,那就表示他们是陆家的人,只听陆修慈一个人的命令,跟公司的事情无关。

陆汤看了看海呜:“你先回去,有车费吗?”

海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是反应过来又很快地摇了摇头。

她并不想离开,想跟他一起去。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可感觉他们对陆汤的态度不是很好。

说不上不尊敬,但冷漠和嫌弃,肯定是有的。

陆汤刚要给海呜打车费,眼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钱包。

“家主说,让海呜小姐一起过去。”

“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我和她并不是很熟,让她回家。”

海呜的眸光轻颤了一下。

明知道陆汤说的是实话,他们的确不是很熟。

可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对方并不理会陆汤的话,直接将两个人带上了车。

这一幕刚好被追过来的食客直播了进去。

本来大家就因为白天压视频热度,误以为是医院在搞鬼,现在看见两人被神秘人带走,更家确信是医院作恶了。

一时间,谣言大起,说他们因为惹了不能惹的人,被带走教训了。

温袅本来在陪妈妈睡前聊天,她隔壁床的老太太,因为从陆汤那里得知了自己身体没大碍的情况,整个人乐得晚上睡不着觉。

在那里库库转发陆汤相关的视频,希望让全世界都知道他。

这小伙子看着年纪不大,有点散漫和放荡不羁,可是诊断起来,既不吓唬病人,也很公正客观,稳稳的,很安心。

暴躁老太在刷到陆汤和海呜,被带走的视频时,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看这医院要反了天了!还有没有公理啊?”

暴躁老太的女儿被吵醒,迷迷糊糊地说道:“妈,你就早点休息吧,你不休息,别人还休息呢,弄得这几床都睡不好。”

温袅被妈妈问道:“是不是你那个金色头发的朋友啊?”

在妈妈的驱使下,她去到老太太旁边:“奶奶,能给我看看网上的消息吗?”

暴躁老太将她拉坐到床上,粗糙的手指翻找着视频给她看。

温袅虽然不认识那辆车,也不认识那些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可是莫名地觉得,这似乎不是医院下的手。

倒、倒是有些像陆修慈派来的。

视频播完后,自动跳到下一个。

出现了陆汤的关系网,其中竟然牵扯到了陆修慈。

这是他的照片第一次公布在网络上。

如果按照原来的时间线来走的话,直到公司破产被收购,都未曾得见陆修慈的脸。

他一直是个很神秘的人。

神秘得像一个符号,只要这个符号在,陆氏集团就始终屹立不倒。

暴躁老太惊讶地看着温袅:“原来,那天那个欺负你的混蛋,是陆修慈啊!他怎么会是陆医生的哥哥呢?陆医生人这么好,那个混蛋那么坏!”

温袅下意识地看向妈妈。

徐容拍了拍床:“袅袅,过来。”

她蹑手蹑脚地过去,妈妈从床上艰难地坐起来:“你跟那家人要彻底断绝联系,听见没有?”

暴躁老太的女儿忍不住出声道:“姐,咱别那么固执,网上说那家人挺有钱的,还不是暴发户,是很有文化底蕴的老钱呢。”

她刚说完,脑袋就被暴躁老太戳了一下。

“老钱就有底蕴了?那个混蛋他有什么底蕴?一心就想着欺负小姑娘!嫁谁也不能嫁那样的人家。”

老太太还对徐容嘱咐道:“你可千万把女儿看好了啊!好不容易把女儿养这么大,不是为了几个臭钱,送出去给人糟践的。”

徐容点了点头:“我们给她找了个好人家,是云城本地的。家世不错,不过我们也不看那个,主要是知根知底的,男孩子长得斯文又清秀,讲起话来也知书达礼的。”

妈妈跟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可温袅却不自觉地担心起陆汤来。

因为他让陆修慈的照片遭到曝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之前一直在压消息的,大概率不是医院,而是陆氏一如既往的低调导致。

至于消息没压住,瞬间传遍全网,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更间接致使陆修慈遭到曝光……

像他这样注重**,说一不二的人,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出现?

可既然被曝了出来,看来是陆家内部出现了大问题。

陆修慈压不住底下的人了么,还是有人故意针对他,给他上眼药?

温袅越想越多,已经无法安然再在医院里待下去了。

“妈,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先睡吧,爸爸晚些时候来陪夜。”

“你要去哪儿?因为那个金毛是他弟弟,你准备找那个混蛋帮忙,是不是?”

温袅慌乱地说谎:“不是,只是爸爸要来陪夜,我该和他换班了。”

“那你怎么早不换晚不换,偏偏出了这种事的时候就要换!你让妈妈怎么放心你大半夜地离开?”

“妈,我没事的。云城现在发展得很好,路上每隔不远都会有通讯桩,可以一键报警的。”

徐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跟这些没有关系!我是问你,你要去找谁?”

温袅心虚地回应:“我不找谁,我就回家睡觉。”

话音刚落,温知推开门走了进来:“这么晚了,你们母女两个吵什么呢?”

徐容拍着床压低声音叫嚷:“我跟她说不通,你这个当爹的,告诉她,什么人能交往,什么人不能交往!像那种空有几个钱的垃圾货色,倒贴我们都是不能要的。他根本不把我们这种人当人,我不要自己的女儿那么没尊严地活着!”

她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腹痛的症状。

可还是捂着痛处,硬撑着说完。

温知见妻子的情绪不能再受刺激,便把女儿叫了出去。

温袅刚跟着爸爸去医院的走廊,就看到他扬起了手。

她以为他又要打自己,吓得整个人缩到了墙体上,恨不得将自己塞进去。

温知的手却很轻地落在了她的小脑袋上,他摸了摸女儿的头:“还疼吗?”

温知耻于提起打她那件事,犹豫半天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还疼吗?

而不是,爸爸打你的地方,还疼吗?

温袅摇了摇头。

其实是疼的。

今天一整天,她都极为迫切地想从陆汤那里,知道妈妈的情况,心总是紧紧揪起来的,或许是这种紧张感,让她忽略了自身的疼痛。

“温袅,爸爸打你,是为你好。宋清为我们做了很多事,你不能这样辜负他。至于那个男孩子,就跟他断了吧。”

温袅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从小乖巧到大的妈宝女,她的反叛能力是重度缺失的。

她不敢说不,也没理由说不。

哪怕她并不喜欢宋清,也从未想过跟他有什么。

可是在这一刻,在回答爸爸的这一刻,她只想让他放心。

温袅走出医院,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爸爸要路费了。

她的手机在陆修慈那里,身上更是一分钱都没有。

今天在医院打的饭,都是用妈妈的手机付的钱。

她满身疲惫地坐在了医院外面的花坛上。

路灯的光洒在她瘦小的肩膀,像是在轻柔地安抚她的心。

温袅觉得自己和躲在绿化带里的流浪小猫们,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一样地容易受惊,容易受欺负,可同时又不肯接受任何人的亲近。

明明那么渺小无用,不被人看得起,谁都妄图将它带回家,没有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却连每一瞬的呼吸,都是极为高傲的。

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温袅恍然间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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