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

“星光”广告公司,周一清晨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标准的社畜气息——咖啡因、打印机墨粉以及若有似无的哀怨。

苏晓把自己钉在工位上,手指在键盘上舞出残影,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份标注着“最终版(最终修改).docx”的提案文件。

甲方爸爸的“圣旨”还在耳边回荡:“要创意,要格调,要接地气,还要控制成本!”

苏晓觉得,这不是在要创意,这是在要求她把一头大象塞进冰箱还得让它跳出芭蕾。

“第十八版了……葫芦娃救爷爷都没我版本多……”她小声嘀咕,愤愤地咬了一口手里干巴巴的全麦面包,这是她为了省钱以及减肥准备的早餐。

就在她绞尽脑汁,试图在“格调”和“接地气”之间找到一个不存在的平衡点时,办公室入口处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原本嘈杂的键盘声、议论声像是被无形的手掐断了,空气瞬间凝滞。

几个正在摸鱼刷网页的同事实战般地切回了工作界面,连前台Lisa甜美的“欢迎光临”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谄媚?

苏晓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部门副总监王经理正弓着腰,陪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身姿挺拔,穿着一眼看去就价格不菲的深灰色西装,剪裁完美地贴合着他宽肩窄腰的身形。

他面容极其俊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组合在一起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遭的空气就自动降了几度,仿佛自带中央空调制冷效果。

“各位,安静一下!”王经理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集团总部新上任的副总裁,沈淮,沈总!沈总今天来我们市场部视察工作,大家欢迎!”

稀稀落落、带着试探性的掌声响起。

沈淮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器,平静无波地掠过一张张或紧张、或好奇、或花痴的脸,没有在任何一处停留。

那些在他视线范围内的员工,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仿佛在接受最高规格的检阅。

苏晓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心里的小人在疯狂呐喊: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降大佬?这气场,这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感觉他看我一眼,我这个月的业绩就能自动完成!

然而,大佬的目光并没有为她停留。

苏晓略感遗憾地收回视线,重新投向她那令人头秃的提案,决定继续与“大象冰箱芭蕾舞”搏斗。还是赚钱交房租比较实际。

沈淮在王经理的陪同下,开始例行公事地巡视办公区。

他的步伐沉稳,目光偶尔在某个工位上的报表或设计稿上停顿一秒,王经理立刻如临大敌地低声解释。

沈淮大多只是听着,偶尔吐出几个简短的词:“数据。”“重点。”“效率。”

他所过之处,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过境,留下一片冰封的寂静。

眼看巡视即将结束,寒流即将转向另一个区域,苏晓也准备再次沉浸入她的文档海洋。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沈淮那原本匀速移动的脚步,在经过苏晓工位外侧通道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整个办公区的呼吸声似乎都跟着停了一拍。

王经理心头一紧,额角渗出细汗。难道这区域有什么不合规的地方?地上有纸屑?还是谁工位太乱被大佬抓典型了?

苏晓正对着屏幕龇牙咧嘴,试图把一个拗口的词汇替换得更“接地气”,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低气压已经凝聚成了实体。

沈淮的目光,越过了那些整齐的文件、那盆公司统一下发的顽强绿萝,最终精准地落在了苏晓电脑显示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卡通小立牌上。

那是一个Q版的小人,穿着破烂的乞丐装,手里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求富婆包养,不想努力了!】

这是苏晓和闺蜜林薇逛街时觉得好玩买的,纯属苦中作乐的自嘲。

沈淮的视线,就定格在那行字上。他清冷的眉宇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运行中的精密程序遇到了无法识别的乱码。

【目标对象苏晓,公开表达财富诉求。】

他的神格内核迅速分析着,【文字内容显示其对当前财务状况不满,渴望通过非正常途径获取资源。此行为与观测到的高幸福指数严重不符。逻辑悖论加剧。需深入观察。】

王经理顺着沈淮的目光看去,心里咯噔一下。

苏晓这丫头,怎么把这种不正经的东西放桌上了!这不是给市场部抹黑吗!

他赶紧上前一步,试图打圆场:“沈总,这个……实习生小姑娘,比较……有幽默感,呵呵……”

沈淮没有理会王经理,他的目光终于从那个立牌,移到了它的主人身上。

苏晓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那存在感极强的注视。她茫然地抬起头,瞬间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眼神……该怎么形容?没有任何情绪,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观察一个……物品?或者一个难以理解的生物学现象?

冰冷,审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探究。

苏晓浑身一僵,手里的半块面包差点掉在键盘上。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我网页面切回来了吗?我刚刚吐槽甲方的表情管理失败被他看到了?还是我今天的发型像被台风刮过?

“沈、沈总好!”她几乎是弹射起步般站了起来,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沈淮没有回应她的问候,只是又看了一眼那个立牌,然后,目光重新落回苏晓脸上,像是在进行最后的数据核对。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同事都屏息凝神,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空降的集团大佬,居然在一个实习生的工位前停留了超过一分钟,就为了看一个沙雕立牌?

王经理急得汗都快下来了,拼命给苏晓使眼色,示意她赶紧把那个破立牌收起来。

苏晓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一把抓过立牌,塞进了抽屉最深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对不起沈总,就是个……玩笑,我马上收起来!”

沈淮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确认。目标对象对“财富诉求”标志物存在隐藏/回避行为。表面否认,内心渴望可能性高达87.3%。行为模式复杂性 1。】

他终于移开了目光,对着几乎要虚脱的王经理淡淡地说了一句:“继续。”

寒流再次启动,缓缓移向下一个区域。

直到那迫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办公区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随之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沈总为什么盯着苏晓看?”

“就因为那个立牌?”

“大佬的注意力点都这么清奇的吗?”

“苏晓完了,被大佬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不定是看上她了呢?”

“拉倒吧,你没看见沈总那眼神,跟看实验室小白鼠似的……”

苏晓瘫坐回椅子上,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后背都沁出了一层薄汗。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当场开除……”她小声对旁边工位的同事吐槽,“这位沈总,气场也太可怕了,感觉在他面前呼吸都是错的。”

同事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说他到底为啥盯着你看?难道真的因为你那个立牌?”

苏晓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可能大佬的思维我们凡人不懂吧。或者他觉得我这种想被富婆包养的思想觉悟,不配待在这么高大上的公司?”

她挠了挠头,重新看向电脑屏幕,试图把那位制冷空调大佬从脑子里驱逐出去,继续和她的提案搏斗。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维度,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探究意味的金色神念,如同蛛丝般,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了她的工位周围。

沈淮回到了总裁办公室,他面前带着神力的光屏上显示,苏晓已经重新投入了工作,时而皱眉,时而咬笔头,时而又因为想到什么好点子而眼睛微亮…

那暖金色的幸福光晕,在她周身稳定地闪耀着,与她那“求包养”的立牌、与她此刻对着电脑龇牙咧嘴的表情,形成了无比诡异的和谐。

【目标:苏晓。】

【状态:持续观测中。】

【初步结论:行为与情感输出存在大量矛盾点,无法用现有模型解析。具备高研究价值。】

【下一步行动计划:建立更紧密的观测链接,实施可控干预,收集其幸福感产生与波动的详细数据。】

他的指尖,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一下,一道凡人无法察觉的金色符文在他掌心一闪而逝。

“特殊人才培养计划……”他低声自语,清冷的嗓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启动。”

而另一边,对此一无所知的苏晓,刚刚因为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切入点而兴奋地一拍桌子,引得周围同事再次侧目。

她浑然不觉,自己这只快乐的“小白鼠”,已经被那位来自神界的、冷酷的“观察员”,正式列为了重点研究对象。

她更不会知道,她那岌岌可危的实习生涯,以及贫穷平静的生活,即将迎来怎样翻天覆地、鸡飞狗跳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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