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略我家孩子要你救呢?】
晏昭清微微发愣,它们在告诉她如何逃?
身侧扇寻叙不免皱眉,他当晏昭清站在原地是不愿下山,他叹道,“走罢,别让家中亲人忧心。”
【?。。】
【嘿,能不能讲点好的,现在聊家人?你觉得这合适吗?】
眼前文字们不断刷新,晏昭清仔细盯着看,不想少年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引得她横生感触,晏昭清低下脑袋,指尖紧紧扣住掌心,望着扇寻叙那双黑色长靴,她委屈巴巴道,“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们一家团圆饭,哪里会想要她回去……她现在不过是占了旁人位的那种坏东西。
【啊啊不是,乖宝宝你才不是坏东西。】
“你在家受委屈了?”扇寻叙黑脸,“你尽管告诉我,我会帮你讨个公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要你讨公道?】
【不安好心,给我离我家孩子远一点!】
【乖宝你记住,他扇寻叙就不是个好玩意!】
是吗?晏昭清瞧见字幕们的话压下心中疑虑,又止不住的偷偷望他,这会儿晏昭清心中咚咚乱响,她道,文字们讲的似乎并不对,他瞧着,分明就是位大善人,不是吗?
“劳公子费心,但我并未在家中受气,家中姐妹和姨娘均待我极好。”
她心中羞愧难当,想说却又什么话都不敢说,晏昭清怕她说出来辱了晏国公府的门楣,心中悲愤让她无法同自己和解,连带着嘴边那句自己是晏府儿女嚼来嚼去也变了味道。
【你愧疚个屁啊你,有必要?】
晏昭清双腿微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它们又开始责怪她了。
【疯了吧你,那些人对你好?】
【前些日子还要你个生病的人下水捞纸鸢,这算对你好?】
晏昭清咬紧下唇,心跳的很快,这究竟是何物?为什么它们会知道我在府中发生的事情。
它们说的又是何意?
【还没明白?真是笨死了……】
【你哪次出门不是跟着一堆人,前呼后拥热闹的很,这回到城门口那些侍仆就乌泱泱回去了,你就没觉得不对劲吗?】
【这明摆着让你去死,还傻乐呢!】
望着眼前再次凭空浮现的字符,晏昭清深感惶恐,莫名涌现的字字句句令她苍白脸上多添了几分怯意。
“想我死?”
她张了张嘴,反驳道,“不……不是的,我阿爹和家中姐妹姨娘都待我很好,只是……”
【只是心疼你?准许你为你哥哥祈福,准你这娇弱女子独身出府?】
【快醒醒吧!平常你们晏国公府出入只苍蝇都要里三层外三层查看一遍,到你着,盖个帷帽,乘了轿子,睁着大眼珠子的护卫跟全瞎了似的。】
【对对对,可心疼你了,就想你死在外面。怎么?那老套到掉牙的冷嘲热讽在你眼里还能是晏家人待你另类的呵护不成?】
闻言,晏昭清面色惨白,话中之意,她如何不懂。
而扇寻叙得到回复则是眉头一皱,小人儿到底是在晏国公府受了多少委屈,连这句待她极好都染上些委屈抽泣的颤音。
扇寻叙咬着牙,面露不爽。
他拳头握紧,整个人一改慵懒惬意的模样,犹如红润锋利有棱角的烙铁,干净利落地烫断这个惹她难受的话题。
扇寻叙声音清冷微怒,“若真如姑娘所言,那便好。但姑娘若不慎受了气,可随意差人送封信,传句话给我……”
春风微拂,一阵幽香袭来。
扇寻叙鼻间发痒,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你也爱在屋中焚香?”他冷着脸道,“还是少烧些番邦香为好。”
“近来京城中来了不少异来邦族买卖货品,那些番邦香虽说香味浓,能长时间停留在衣裳上,经久不消,但香料加的繁杂,近日坊间医馆中时不时传来女眷喜香昏迷的消息,许是对身子不好,当心熏过去。”
前世他曾亲眼目睹,因这香死了多少人。
迎面一喝,晏昭清茫然的站在原地,本就不知所措的人更加慌乱,她捏着衫裙的指尖早已用力到泛白。
来不及思虑眼前出现的文字,她先小声将扇寻叙的话打断,“多谢公子提醒。”
晏昭清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眼前少年说出口的话怎得这般吓人,她还不知道他是何方人氏,家住何处,年纪如何……他怎么就从家中长辈管到她闺阁文娱之事了。
与此同时晏昭清心中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他莫不是狗鼻子,连她焚的是什么香都知道。
皂纱之下,晏昭清红着脸,悄悄捻起衣袖,往鼻下轻轻凑,有这么香吗?
她怎得闻不出来。
风掠过山间,树木上洒落数片绿叶,凉意沁人。
晏昭清淡粉的薄唇中呼出白雾,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好冷。
“冷吗?”
【呦呦呦来了,暖男行为,解衣然后再裹我家孩子身上?乖宝,你就看吧,就学吧,记住了这是他的套路,呵呵。】
字幕们在眼前打转,晏昭清微惊,她抬头见扇寻叙似是真的要解衣。
晏昭清手摆的很快,“不不不……我不冷。”
“声音听着有些哆嗦了,还不冷?”
“你倒是能忍,受委屈也不吭声,”扇寻叙话说的带上了几分寒气,“花着心思折腾自己,就感到舒服?”
晏昭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他了,扇寻叙口中说出来的一句句话积压过来,根本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我……没事,你不必脱下衣袍,替我挡风……”声音听着弱不可闻,晏昭清边讲边低头,她有些不好意思。
“谁说我要脱衣?”
“嗯?!”晏昭清眨了眨眼,猛地看向他。
不是字幕上讲的那样吗?为得是哄骗她?
“你呀,”扇寻叙低声笑着,无奈的摇了摇脑袋,“不该多想时却想的多,但好在有些警惕心了,对男子确实该这样。”而后他将绑在自己腰上的硕大布袋解下,拆开,竟是一件黛青色的纯色披风。
晏昭清惊讶的看着他,“你的?”
她惊叹,扇寻叙这般的儿郎如此喜欢女子服饰吗?还随身携带着。
不给晏昭清反应的时间,披风已经被人绑好系带,穿戴到了她身上。
扇寻叙弯腰,拍了拍披风的尾摆,“幸好,长度是够的。”
披风能盖住晏昭清的全身,能为她挡风,就是余出来一截,她走路时许要费心,更仔细些了。
他抿了抿唇,似是不满意。
扇寻叙担心自己备的披风不合适,在成衣布匹店忙活了半天,考虑诸多,选的倒是有些大了,身量还是如前年一般,一点没长。
“晏国公府……”
【尼玛……被秀了。】
【表情:笑不出来,很气】
【喂,乖宝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些个小恩小惠糊弄啊!麻麻心都要碎了,站你前头的可是个极其凶残的家伙!】
是吗?好像不对。
晏昭清整个人缩在披风里,蹭蹭脸颊边柔和的披风边缘,只觉得暖意洋洋,没那么冷了。
它们对扇寻叙的描述似乎总不太准确……若他是位极坏的恶徒,又哪里会如此凑巧,他带来披风还愿借她御寒呢?
晏昭清呆呆想着,应当是他平日很喜欢这披风,所以带在身边吧。
忽而眼前又出现了一些文字:
【呲牙微笑,披风就是扇寻叙特意给你准备的,他在城外光蹲你就蹲了快五天。】
【哇靠你怎么剧透故事线,举报了。】
【很烦磕我家孩子产品的举报了。】
他在等我?
晏昭清眨眼,为什么要等我呢?
【蓄谋已久,因为他是一匹野狼!】
这条文字刚出现立马闪出一条更为显眼的红色文字。
【超剧情过度剧透警告,已删除。】
还不曾理解,眼前的字符当即变换。
【分开,快分开。】
【你们还要靠多近?】
【扇寻叙,请你离我家孩子远一点!】
有了字幕提醒晏昭清才缓缓反应过来,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显得多么亲密。
“多……多谢公子。” 一瞬,晏昭清的声音羞得跟蚊子声一样大。
“不客气。”话落,扇寻叙赶在她吐出下一句话时大步走开,他怕自己再忍不住靠近。
离去前,扇寻叙视线微妙地往晏昭清湿润的云头鞋上瞥了一眼。他自细雨中站的笔直,目光投向远方,心里想,本该再带上双绣鞋。
晏昭清拢了拢肩膀上的披风,心道,是瞧我紧张故而先行一步站过来的嘛,他真贴心。
【啊啊才不是,他就是故意的,这是套路是套路,在拿捏你!懂不懂啊拿捏!】
【坏!我家孩子真的很笨……】
晏昭清扭头,望着这名面如雪霜的少年,视线从一开始的害怕多了几分探究和好奇,他为何对我这般好?
字幕上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何是专门给她准备的,他知道自己会出城?
此番,他去山顶,也是去佛庵拜佛吗?
他想求什么呢?
【他求个屁,扇寻叙就是个变态跟踪狂,他专门跟着你。】
【我要报到上面去,这在哪能报官?!】
【忍不了了,举报按钮在哪里,他完全是觊觎我家孩子的大型痴汉!】
【丸辣,全完了。】
【我家孩子怎么能这么没心眼啊啊】
【崩溃。】
可惜红色线条的删除出现的很快,这些字晏昭清一个都没瞧见。
她呆呆望着扇寻叙,不知在想什么。
春来天色变化多端,细雨飘着飘着演变成了小雨,稀稀拉拉往下落。
扇寻叙不敢回望晏昭清,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干巴巴咳嗽了一声,“咳……”
待晏昭清懵懵的收回视线,他轻轻拉动晏昭清的披风,伸出手指向石阶旁的树下,示意往那儿去躲雨。
晏昭清双手揽紧披风,慢悠悠跟上他。
她心中咚咚锵锵的闹出声响,既然上去是死路一条,那自己不要再去佛庵了,“我想安稳回府……想漂漂亮亮的活着。”
【我家孩子冲冲冲,快些回家吧!】
【好不容易有一线生机,不要犯蠢啦。】
【也行吧……不按我们告诉的路走,让扇寻叙带你回去确实更加合理。】
【反正,这次我们为你保驾护航,拒绝重蹈覆辙!】
晏昭清愣了愣,一线生机,重蹈覆辙?看着在空中的文字她略微有点反应不过来。
雨声哗啦啦响着,躲在树下的两人,默契无言,均望向山间葱翠树木,看那腾在雨中缥缈虚无的白雾。
树下二人各怀心事。
扇寻叙望了望天,脸一如开始那般冷冽。
晏昭清白皙的双手抓了抓披风,她不想死在这里,不想被刮花脸,但她不知从何开口。
“天色渐晚,姑娘该回家了。”
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扇寻叙突然对着她说出来这句话。
晏昭清望向他,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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