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清就没拿晏康当回事,随他一个人叽里呱啦狂骂,聒噪。
她接过李嬷嬷端来的热茶,呼呼热气再微微抿上一口,“春茶不错,微苦回甘,亦能败火,这样的茶水应当多上些。”
顿了顿,接着说,“晏国公多喝几杯罢。”
以为是晏昭清服了软,向自己敬茶晏康得意忘形,“早该如此。”
他伸出手,想去夺晏昭清手里杯盏。
耳边柔柔的一句冷刀飘来,“省得晏国公因一天到晚找存在感而恼怒,不知道的还当您做了许多操劳事,多么劳累,多么为儿女日后深思细虑。”
这些话并不委婉,接上方才的言语便知道是晏昭清在讽刺晏康从不对儿女上心,非常苛责他们。
众人哗然,“原来晏国公并不爱护自己的子女呀?”
“谁说不是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坊间传疯了,说晏康为了区区一个后宅妾室将自己一对儿女赶了出去……”
“当真是个睁眼瞎的疯子,我若是有那样一对漂亮儿女,可不得美死。”
“据说一对儿女已经在外面自己料理数月了,可怜嘞。”
“孽障!”晏康牙都快咬碎了,自己的脸让晏昭清打得火辣辣,扇得响亮。
李嬷嬷喜滋滋挺直腰杆,今天姑娘说得妙呀!早撕破脸皮了为何要给他们好脸子瞧?依她老婆子看,没当场赏晏国公他们一席人棍棒也算是积善行德了。
所以李嬷嬷放下水壶,特意附和,“有些家伙不教,不育,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晏国公怒斥,“荒唐!将你养育数十载,你倒是半道歪了心思,如今是比豺狼虎豹獠牙更毒辣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在沙场征战杀敌时,念的可是我的儿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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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给我们冲,怼死这瘪三!】
【太假了,挂念自己儿女,怎么连半点好意都不给,说什么挂念怕不是心里记恨。】
【笑死,他晏国公有个屁的能力,还杀敌!就拿前些日子来说,边境有数百名番邦人来犯,圣上点了晏国公。怎么点他,他就刚巧告病呢?什么狗屁病重,不过是躺在柳姨娘床上**,忘了时辰罢了!】
有了字幕的提醒,晏昭清晃晃脑袋,顿觉可笑,一介武将,不想着做顶天立地的大事,天天窝在后宅姨娘床上,连自己的儿女都不管不顾,简直就是个垃圾。
她冷着脸,淡淡言道,“某些人还是该懂节制的好,当心躺软玉床上将命给撒了。”
晏昭清这句轻飘飘的话一出,柳姨娘瞬间脸色苍白,她心知肚明说得是什么,一时腿软,直接给人跪了下来,她抱住晏昭清的腿,小声求情,“昭清,姨娘就是再大的本事也不敢误家国大事,你不能……”
李嬷嬷正担心自家姑娘说出来的话不够力道,想着要指着鼻子骂人才好,转头柳姨娘已经给姑娘跪下来了?
早在扇寻叙的各种旁敲侧击中,晏昭清学会了拒绝,如今不慌不忙,“姨娘求错人了。”
那些话说给别人听或许不明白,摔他这当事人的脸上如何当作不知情,此等事情要是被揭发,哪能有他好果子吃!
“孽障!”晏国公气得浑身发颤,他怒目圆睁,抬起手便想打人,“在外头待了几日当真成了那喂不熟的野狼!”
面露厉色,晏昭清云淡风轻的扭头,回一句,“晏国公恼什么,难道这类人您认识?”
话一说出来就噎得晏康半死,就算是给他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冒着这层风险和晏昭清撕破脸皮,故而不得不强咽下那口气。
晏老太太更是张不了嘴,这这般情况下她要是为自己儿子辩解,那岂不就是“不打自招”嘛!
一瞬,席间相继无言。
半晌后柳姨娘哼哼唧唧说了一句,“昭清,你可是讨厌姨娘呀?”
【真是奇了怪了,晓得别人不喜欢你,上赶着问做什么,非要听上一句讨人嫌的话?】
你问她便答,晏昭清诚实道,“讨厌。”
“姨娘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喜欢。”
这话一出让柳姨娘的笑立刻僵在脸上,不过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话,但晏昭清的回答异常直截了当,她甚至没提得其他人,提得是自己,柳姨娘在这晏国公府待了十余年,二人相见过不知多少次,这番话摆出来不就是说两人疏离嘛!往常做做样子的亲切全然被戳破。
柳姨娘看向晏昭清的目光,带着好一阵怔愣。她完全没反应过来,更是没想到晏昭清会当着这么多官家和夫人们的面,让她感到难堪,晏昭清竟然会如此直白的表现出厌恶她?
柳姨娘脸皮再厚,脸也是慢慢涨红了,往常在晏国公府这小贱人不是最老实听她的话吗?近来是怎么了!
晏昭清脱口而出的话似乎是得到了肯定,在场没有哪些个夫人官家前来反驳。或许是因为坐在周围的各家正夫人本就对柳姨娘的存在感到碍眼。她们大多是有本事的贵女,家底儿厚,故而自家郎君倒也老实,习得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有那些个大度的笑道让自家郎君纳妾,但真正敢的却是一个没有。
你就是将整个燕端京城里的这些个官家老爷翻过来看,纳妾的家伙,掰着手指头也数得过来。
妾室于燕端是最讨人厌的存在,谁家好端端的姑娘不想着嫁寻常儿郎,反而猫着想着给别家郎君做妾?哪些正儿八经的男儿郎会纳妾?不过是那些个留恋过栏瓦舍的脏东西喜欢罢了。
他日二皇子所言,要晏昭清当妾的言论也是翻着花样想羞辱人。
在场坐着的正夫人们根本没人站柳姨娘,更别提其中有不少和阮如衣有过交情的夫人们,何况方才看样子柳姨娘居然想和她们名贵出身同坐正妻之位,属实闹心。
有人坐不住了,张嘴讽刺道,“晏国公我瞧着你没到那老眼昏花的地步,今儿怎么带个狐媚东西来了?”
若不是马上有人将这位夫人拉住,她定是要再数落上几句。
刺耳的话到柳姨娘耳朵里无比烧心,但她深知如何利用女子柔情,于是柳姨娘熟练地捻起帕子,准备再来一回梨花带雨,却不想晏康好似觉得自己的武将权威被挑衅,也觉得柳姨娘给自己丢了脸。
他对着人大声怒骂,“少给我在外面丢人现眼,趁早给我滚回府去。”
又是不悦地瞪向晏昭清,“你这孽障,如今倒是翅膀硬了!”
面对晏康的暴怒,晏昭清则是无聊打了个哈欠,完全不当回事。
晏国公的恶臭嘴脸,晏老太太的佯装劝和,柳姨娘的“嘘寒问暖”,一切都令她感到不适,犯恶心。
她扭头问人,“嬷嬷,春猎,什么时候开始呀?”
李嬷嬷回,“快了,姑娘再等等。”
而远处围观了一切的太子殿下早黑了脸,“来人,将晏国公的位置给我撤到最末位去。”
“殿下,末尾是朝中排不上品阶的大臣,可是不妥……”
“撤!”
太子话落便去观察扇寻叙的表情,见人笑着端起了杯盏,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差点就让晏国公这蠢货误了大事,此次春猎他对扇寻叙有事相求,万不能再出意外了。
扇寻叙淡笑,半月教导成果颇为显著,他家乖巧兔儿现今可是学会“如何蹬腿踹人了。”
围猎场内,晏国公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想教训晏昭清一次,让她懂懂分寸!
“孽障……”只可惜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便只能带着人灰头土脸离开,太子下令,不得不遵守。
恰好此时阮太傅家的人来了,她们两家原本是紧挨着在一起坐,而官家和女眷均是分开的。
阮时凉一来,柳姨娘就寻到同道中人了,她一下子就扑了过去,也是借机牵上云子月的手。
可惜阮时凉和云子月均瞧不上她,不过是出身于风月场所的女子,往常称一句姨娘不过是在晏国公府给几分薄面罢了,出来了可没人再乐意给她好脸色。
柳姨娘谄媚,“子月,前些日子姨娘为你送去了上好补药,有没有好好吃呀?”
云子月随意敷衍,“吃了。”
很快甩开了柳姨娘的手,遭太子贬退的人同她亲近什么?贱货。
柳姨娘满眼不舍,紧盯着云子月看,也是不得不跟着晏国公往后走。
见人识趣离开,云子月也没有再展露嫌弃,她眼睛扫视全场,锁定晏昭清位置后和阮时凉对视,两人相继点头,她们早已在在山林里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晏昭清掉进去。
阮时凉冷笑,此次,她家哥哥定能借此机会得二皇子青睐!
*
春猎头轮按照往年规矩还会有各家贵女来表演才艺,小公主看见纸上云子月的名字就觉得脑袋疼,“她莫不是疯了?”
燕端多少年没见过这等离奇事情了,女眷大着肚子还想来舞剑……
“别害我遭母后骂!”小公主小手一扬,将才艺展示撤了,直接开始春猎头轮。
“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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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嘘寒问暖,讨人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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