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守在冷宫门口的是几位眼生的太监。
老太婆不禁有些紧张,问道:“咱们能直接进到冷宫里面吗?我打眼一瞧,就觉得那几位太监很不好惹啊!”
小七也附和道:“婆婆的眼光当真毒辣。冷宫看门的小太监我是认识的,根本不是这些眼生的奴才。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此时冷宫内,也许已经有人在同梅答应唠嗑了。婆婆,冷宫内的人到底是敌是友,我们还不清楚,所以咱们的行踪最好不要被发现。”
老太婆一听,不由目露失望,低声轻叹道:“梅儿,为娘对不起你,我老婆子已经后悔了。如今想来看看你,老天却不随人愿,实在是…… 有心无力啊!”
话刚说了一半的小七:……
喂!老太婆,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你这失望来得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小七磨了磨牙,耐着性子继续道:“老婆婆,悄悄跟上我,有一处地方,我保证能让你见到女儿。”
惊喜来得太突然,老太婆崇拜地看向小七,眼睛也变成了星星眼。
二人来到了冷宫偏僻的西北角处。
这里除了一棵枯枝老树外,空无一物,高高的院墙矗立在旁。
老太婆眨了眨眼,眼里透出不谙世事的清澈与愚蠢:“七公主,我们在这…… 如何看到梅儿?怎不至于爬树吧,呵呵。” 她开玩笑地随口说道。
小七没说话,只是抻抻胳膊、拉拉腿,然后袖子一挽,三两下便窜上了树,而后站在树上冲老太婆招了招手。
瞬间傻眼的老太婆:……
尼玛,让我一个老婆子爬树,七公主你是认真的?!
小七见她迟迟未动,不忘暖心鼓励道:“老婆婆,你一定行的!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悬崖你都能爬,这棵小树想必你闭着眼也能跳上来了吧!”
老婆婆默默瞧了一眼需要五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古树一眼,忍不住在心中狂啐小七。
闭着眼往树上跳,你当老娘是跳蚤啊!
再者说,避暑山庄的那处悬崖,可是有一条极为隐蔽的铁索天梯呢,要不然,你当老娘真那么勇啊!
经过好一番连哄带骗,老婆婆终于抖着手脚,拽着小七的腰带,爬上了树。
老婆婆在树冠内藏好后,朝冷宫院内那么一瞧,瞬间便愣住了。
只见两个身形粗壮的宫女,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位蜷缩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女人。
女人头发散乱遮了脸,身着的红衫又脏又破不说,还皱皱巴巴的,但老婆婆还是一眼就确定那是她的女儿梅儿!
因为,她看到那红衫上绣了女儿最爱的梅花!
女儿被打入冷宫,已经够惨的了,她们围着自己的女儿是要做什么?
不等她疑惑,其中的一位宫女突然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一边掂着匕首,一边对地上的梅答应不怀好意道:“哟,傻子,都放了那么多次血了,以为你早该习惯了,你怎么还这么怕呀?我可警告你啊,呆会儿再放血你要是乱动,我这刀子可不长眼!”
说罢,朝另一位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位宫女立刻蹲下身,粗暴地攥住梅答应的左腕,将其袖子撸上,露出了道道结痂红痕的手腕。
老太婆一见,惊呼的同时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她的女儿,到底在冷宫内都经历了些什么呀!
小七侧眸瞥了老太婆一眼。
犹记得当初,这老太婆为了荣华富贵可是主动放弃了自己女儿的,如今一见女儿这般凄惨,这是又心疼了?
进了冷宫的女人,哪有一个能落得好下场!
迟来的亲情比草贱!
老家伙现在才知道心疼,晚了!
持刀宫女盯着梅答应的手腕,一脸嫌弃道:“什么嘛,这左腕才割了几次?怎么处处都是伤痕?这让我怎么下刀嘛?!”
另一宫女却恶意满满道:“这有何难?你可以在伤口处再下第二刀嘛!割得越深,血液越新鲜浓稠呀!快割吧,别让咱惠妃娘娘等急了。”
持刀宫女嘿嘿一笑,手起刀落,一股殷红的血液瞬间从梅答应的手腕处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另一宫女故意等了片刻,这才惊讶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用碗来接了。” 说着,这才不急不缓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碗,放在地上接血,边接边道:哎,这傻子的血怎么越流越慢呀?咱们可得盯着点儿,可不能让她的伤口愈合了,若不然,要接满一整碗还不知道需要多久呢。
尽管那宫女如此过分,趴在地上的梅答应也不吵不闹,似无知觉一般。
然而,她时不时瑟缩的身体,却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害怕与无助。
古树上,老太婆不忍地撇开眼,神色甚是复杂。
惠妃没有解决掉她,这是报复在她女儿身上了吗?
她女儿是那么怕疼、爱撒娇,如今遭受这样的罪,却竟一声不吭了。
这内心得是多绝望,才会如此啊!
一旁的小七时刻注意着老太婆的神态变化,一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微微勾了下唇角。
有反应就好!
一碗血很快接满。
两位宫女又从冷宫殿内抬出一张收拾干净的木桌,摆好笔纸砚,又将那碗血工工整整地放在了砚台旁边。
一切准备就绪。
“咚”、“咚”、“咚”……
在一声声很有节奏的木鱼声中,一位身着做工精细的浅灰色僧袍、额间点了一抹莲花印记,手捻佛珠的女人信步走出内殿,来到了院内。
女人不是惠妃,又能是谁?
说实话,惠妃这般装扮,着实让小七惊艳了一把。
以前这女人的打扮总是一副阴沉沉、老气横秋的模样,突然额间一抹红,着实增艳不少!
惠妃绕过木桌,先来到了梅答应的面前,伸手用力勾起她的下巴,目光却斜盯向她血淋淋的左腕,幽笑道:“今日妹妹又贡献了一碗血,供姐姐抄写佛经,真是辛苦妹妹了。也不知,你那个娘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会不会心疼?”
说罢,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边擦边道:“哦,对了,为了以示对佛祖的诚心,妹妹应该跪着才好。”
两个宫女闻言,当即将梅答应按跪在了地上。
惠妃则走到木桌前,燃上香,装模作样地开始沾血抄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梅答应的腕伤依旧滴滴答答地流着血,失血过多再加上营养不良,面色惨白的跟一张白纸似的。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
惠妃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停笔抬首,瞧见梅答应身子摇摇晃晃,即将摔倒晕过去的样子,便悠悠开口道:
“瞧瞧你们这群粗心的婢子,梅答牺牲这么大,到现在也没有吃任何东西,怎么也没有人跟本宫说?瞧瞧妹妹这小脸白的,可得好好补一补,来人哪,去将本宫特意带来的膳食呈上!”
很快,有宫女将食盒拿上了桌,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碟白面馒头。
惠妃拿起一个馒头,漫不经心地在手中转了转,面露思忖道:“光吃白馒头,多没营养啊。妹妹失血过多,可得好好补补才行,不若姐姐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了。”说话间,她眸光落在那还剩些许残血的碗上,唇角笑意愈发地放大:“对啦,这里还有些妹妹的血,浪费了当真可惜,不如……”下一瞬,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馒头丢到了碗中,任馒头将碗中的残血吸食殆尽,彻底进化成了一个猩红的人血馒头。
“好啦,还不将这个营养十足的馒头拿给梅答应补一补?!”
惠妃话落,其手下宫女当即领命,拿起人血馒头递到了梅答应的唇边:“惠妃娘娘赏你的,还不快吃!”
这一幕隔着老远,小七还忍不住地直犯恶心。
呕~,她好像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了。
惠妃这内心……也太扭曲了!
梅答应连连摇头拒绝:“我不要吃,不好吃,不吃不吃!”
宫女瞬间容嬷嬷上身,掐住梅答应的脸,就将馒头往她嘴里硬塞,边塞边面容狰狞地笑道:“贱人,傻子,惠妃娘娘赏的,不吃也得吃!”
冷宫众人都一脸戏谑地看着这幕好戏。
古树上,小七摇头唏嘘:“这也太狠了!后宫女人都不好惹啊!你说是不是,婆……” 说话间,她扭头去看老太婆,立时噤声了。
老太婆正垂着头,一抽一抽地抖着肩膀,眼泪“吧嗒吧嗒”地直落在手腕上的大金镯上。
哟呵,这老太婆竟然哭了!
挺可恶的一个老太婆,这会子看起来怎么有那么一点可怜呢?
罢了罢了,梅答应今日受的教训也够了,索性就让这场戏赶紧收场吧。
“好啦,老婆婆你就别哭了,看本公主的!”
说着,小七径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一粒粒的棕色小药丸。
老婆婆不解:“七公主,你这是……?”
小七神秘一笑:“老婆婆,别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说罢,她将药丸全部抛洒入了冷宫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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