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没走两步,又冲夏韶阳挑眉:“小丫头,下次见哈。”

夏韶阳径直扭身,拿屁股对着他。

褚谷枫大笑了两声,继续往太学去了。

夏韶阳又等了会儿也不见大皇子人来,便知今日对方是不会来了,索性便和小燕回去了。

冬枣又大又翠,十分诱人。以前,她们是吃不到这么多冬枣的,只是偶尔摘一两个解解馋,宫里规矩多,特别是赵海女这种处境更要万事小心,万万不能因为吃食留下话柄。

但今日这冬枣算是褚世子赏的,可以放心吃了。

小燕很开心,果然自家小公主最可爱,连混世小魔王褚世子都很喜欢呢!

俩人一路回了晴月宫。

赵海女正跟小蝶在院子里闲聊,小蝶是母亲身边唯二的宫女。

小蝶当年曾身染恶疾等死,是母亲赵海女善心施救,让对方心甘情愿留在了这个不受宠的主子身边。

赵海女看见小燕兜的那大包冬枣,脸色不禁一变,正要责备她,小燕已经一脸兴奋地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海女听完有些惊诧,看着眨巴着大眼望着自己的孩子,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吩咐小燕洗一些给小孩吃。

夏韶阳啃着脆甜的冬枣晃悠到主殿附近。没多会儿,主殿门口坐了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估计就是卿美人了,她悠哉悠哉喝着茶,朝夏韶阳招了招手:“你,过来。”

夏韶阳四下望了望,没别人,指了指自己,问:“漂亮姐姐,你是在叫我吗?”

卿美人比赵海女晚两年进宫,加上没生育多注重保养,此时容貌还是很艳丽的。她知道这孩子是赵贱人生的,原本想叫过来捉弄一番的心思,也因这句话缓和不少,语气少了些不耐:“没错,就是你,过来。”

没想到,赵贱人唯唯诺诺的性子,竟生了个还算机灵的孩子。

又想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一点动静都没有,而皇帝多宠子嗣,后宫里哪个女人不是凭着一儿半女养尊处优的,哦当然,除了赵贱人是个例外。她也急啊,如今皇帝对她渐没往日热情,一年也勉强见皇帝一次,如果再不想法子,她这辈子都别想有自己的孩子了。

小孩走近,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唇红齿白的小模样,小小年纪竟是个美人坯子!

关键,这是别人家的孩子!

几个呼吸间,卿美人对面前的孩子立刻厌恶起来,说话也不客气道:“你不在自家院里呆着,鬼鬼祟祟在主殿门口做什么?”

夏韶阳暗中吐槽:

她就是一个小孩子,四处玩不是很正常嘛!

玩着玩着,发现你一些不得了的秘密,将你扳倒为自家娘亲铺路,多好呀。

她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夏韶阳装傻充楞,呆呆地盯着卿美人,一副美色所诱的模样:

“漂亮姐姐,你生的真美,我以后长大要是像你一样美就好了。”

“唉,难怪父皇爹爹最喜欢你。”

“咦,漂亮姐姐,你是不是仙女下凡呀?”

……

夏韶阳的一通马屁,卿美人已经晕乎乎地找不着北了。

她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她有这么美吗?

应该有吧。

小孩子又不会说谎。

陛下最喜欢她?

还好吧。

卿美人双颊一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抬头看到小孩崇拜羡慕的眼神,不禁立刻挺直了身子,高昂着下巴:“那……那当然了!”

她表现还好吧?

斜觑了小孩一眼,看到对方愈发崇拜的模样,顿觉虚荣心得到极致的满足。

是了,陛下怎会不喜欢她?一定是国事太操劳了。

灿烂美好的未来,等我,我来了!

她又仔细打量了小孩一番,还行,也没那么讨厌。

侧头吩咐了身旁微胖的宫女:“海玉,去拿些可口的点心来,给小公主尝尝吧。”蓦地想到了什么,又嘱咐道,“对了,把黎贵妃送的暗香拿来点上,我想闻那个味儿了。”

小孩一直夸她是仙女,仙女怎么能不香香的呢。

她要多熏一熏,陛下闻见一定会欲罢不能吧。等那个药到了,呵呵……未来太美好,她想想就有些激动。

海玉很快端来一碟精致的绿豆糕,并点好了香。

淡淡的幽香慢慢散发,夏韶阳嗅了嗅,这味……有点像六神花露水啊。

她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立刻拍手道:“漂亮姐姐一定是仙女了,好香啊。”

卿美人轻哼一声,自顾自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这才道:“吃吧,小公主肯定没尝过。”

说罢,陶醉地深吸一口,慢慢闭上了眼睛。

夏韶阳简直没眼看。

别说皇帝了,苍蝇蚊子都怕你。

夏韶阳见她吃了糕点,也不担心她下毒,放心地拿了一块,不忘乖巧道:“谢谢漂亮姐姐。”

夏韶阳小口小口咬着。

唉,花露水的味儿都让她尝不出绿豆糕的味道了。

啥玩意儿,一嘴的花露水味!

卿美人闭着目养着神,突然道:“小公主,本宫还有什么优点,你悉数说来听听看。”

夏韶阳:“!”

你个老六!

被人夸,夸上瘾了?

她才不伺候呢!

于是,夏韶阳故意为难地瘪着嘴,委屈道:“漂亮姐姐,阳儿累了。你的优点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阳儿该回去了。”

卿美人豁然睁眼,看着小孩真真一脸的委屈,心中竟有些过意不去,好像她真的在为难小孩了。

嗯,她优点确实很多。

算了,不为难一个孩子罢。

当即难得善心大发,不耐地挥挥手:“行了,你回去吧。”

夏韶阳立刻换上了笑脸,又瞥了眼桌上的绿豆糕,恋恋不舍道:“那这糕点……”

自家偏殿穷,从外面能拿一点儿算一点儿。

“哼,小家子气样子!拿回去吧。”卿美人一脸嫌弃道。

夏韶阳当即从怀里抽出方帕,将盘里的糕点一块块摞好,包好,一块不剩。

不是瞧不上她小家子气吗?

那她偏偏更穷酸,恶心恶心你。

夏韶阳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卿美人,问:“漂亮姐姐,还有吗?”

卿美人:“……”

等夏韶阳拎着一个满满当当的食盒离开时,隐隐约约还听到身后卿美人痛心疾首的话:

“没出息,太没出息了!”

“你怎么回事?给她装那么多!”

“偏殿这是穷疯了,指使小孩来要东西!”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

赵海女正跟小蝶小燕在院子里摘花瓣做食材,看见夏韶阳拎着一个大食盒,晃晃悠悠很是吃力地走进来,边走边开心道:“娘亲,卿美人给了我好多好吃的。”

赵海女一听这话,脸色不禁一变。

她和正殿的这位卿美人关系是相当不好,平日里经常克扣偏殿的东西不说,又因为承宠多年不孕脾气越来越差,看她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她送的东西,能吃吗!

阳儿还小,正是贪嘴的年纪。

万一食物下了毒,想来害阳儿……她不敢再想,刚要吩咐小燕将东西悄悄扔了,却被夏韶阳拉着衣袖将刚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赵海女听完有些惊诧,让小燕用银针将食物一一验过,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多嘱咐了几句,以后还是少去正殿那里玩。

夏韶阳点头应下了。

就这样,夏韶阳乖乖过起了安生日子,每天也就在自家的院子里溜达。

这日,赵海女正在房里教夏韶阳写字,突然听到守在门外的小燕惊慌失措地喊:“奴婢拜见褚世子。”

赵海女手一抖,一大滴墨汁落在了宣纸上。

这这这……

褚贵妃向来独来独往,与她毫无交集,褚世子怎么会到这里来?!

蓦然想起上次冬枣的事情,心稍安了些。

门外传来少年爽朗的声音:“起来吧,七公主呢?”

小燕道:“回褚世子的话,七公主正在屋里头练字。”

褚谷枫一听练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说明来意:“今日天气不错,我来约七公主出宫玩。天天学习有什么劲儿,早晚变成个书呆子。”

小燕:“……”

屋里,夏韶阳直接翻了个白眼,一听这话就知道你是个不爱学习的混子!

赵海女确定女儿想出宫玩的意思,便帮夏韶阳系好斗篷,牵着她的小手出现在门口。

褚谷枫依旧是一身黑色劲装,身姿挺拔。他难得乖巧行了一礼,答应会好好照顾小阳儿,俩孩子便兴冲冲出门了。

小燕瞧赵海女关切地望着小公主,安慰道:“小公主慢慢有了朋友,性子也活泼一些了呢。”

赵海女点点头,轻声道:“多出去看看也好,阳儿老闷在宫里也闷坏了。”

太阳难得从云层里探出头来,薄薄洒下几圈光晕。

褚谷枫摸了摸夏韶阳头上的小丸子,兴奋地开口:“你肯定没骑过马吧?我带你去猎场骑马!”

倒真没骑过,夏韶阳难得想试一试。

忍下那摸头之仇,问:“猎场在哪?”

褚谷枫说:“就在宫外,就是平日你哥哥们骑射打猎的外场。走走走,我带你去!”

来到宫外,守卫看到褚谷枫当然不会拦,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两眼缩在斗篷里的小女孩。

宫外的一棵大树下,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褚谷枫拽着夏韶阳走到马前,得瑟道:“怎么样,本世子的马是不是威风的很啊?”

夏韶阳眼睛亮晶晶的,难得没有反驳他。

褚谷枫带她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夏韶阳哪见过这阵仗,风呼呼地刮在脸上,灌着口鼻。

她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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