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沈归荑是凶手?

沈璃紧蹙眉头,卯足了劲儿推开围得密不透风的群众,费劲地艰难挤了进去。

她蹲在躺于地上的女子身侧,毫不迟疑地伸出手,谨小慎微地探了探女子的脉搏。

然而,脉搏毫无搏动之象,显而易见,这女子已然香消玉殒。

沈璃欲将女子的衣服扒开,以查看伤口状况,却被一直抱着尸体悲泣、身着素雅但精致服饰的女人阻拦。

这女人因长时间拥着尸体,身上已然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脸上精心勾勒的妆容也被接连滚落的泪珠弄花。

此刻,她正用泪眼朦胧且满含疑惑的双眸紧紧盯着沈璃,目光中盈满了不解与戒备。

就在这时,众人才恍然回过神,惊愕地发现这个小丫头不知何时竟挤了进来。

老鸨金姨先是一怔,随后脸色一沉,正欲指挥人上前驱赶。

沈璃见情形不妙,赶忙站起身,神色从容地说道:

“忘了自我介绍,在下乃是长平郡主府上的女医,此次前来乃是奉长平郡主之命,为楼中各位小姐会诊的。”

老鸨金姨听闻沈璃这番言辞,脸上显出半信半疑的神色,嘴巴微张,尚未来得及开口质疑。

就在这微妙之际,此时屋中一男子却率先开了口:“长平?长平派你来作甚?”

说话的男子身材肥硕,仿若一只臃肿不堪的肥猪,面庞双颊鼓胀得厉害,厚厚的脂肪堆积如山,仿佛随时都会决堤溢出。

他那一双小眼睛在层层肥肉的残酷挤压下,显得格外狭小,恰似两道逼仄的缝隙,眼神中却投射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凶狠。

他的鼻子扁平至极,几乎与脸部浑然一体,硕大的鼻孔肆意张开,每说一句话,都要艰难地停顿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似乎呼吸于他而言都是一项艰巨无比的任务。

他身着的衣物华丽绚烂,绫罗绸缎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然而这般奢华的服饰却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他那孱弱无力的身躯。

他的皮肤苍白如冬日的积雪,毫无半分血色,那憔悴之态显然是长期沉湎于青楼,纵欲过度所造就。

其实,自沈璃踏入屋中的那一瞬间起,很快便认出这男子正是在城中声名狼藉的卫小侯爷。

要不然,她断不会灵机一动谎称自己是长平郡主府上的女医。

毕竟,倘若自己仅仅假称是长平郡主府上的普通女医,老鸨金姨派人去府上核实身份的话,便只会向府上的宫女管事问询。

这般情形下,沈璃的谎言即刻就会被揭穿。

但若是这个案子牵涉到了卫小侯爷本人,老鸨金姨派人传递消息,宫女管事定会将此事呈报给长平郡主,待长平郡主定夺主意。

沈璃亦可借此契机试探长平郡主对自己的真实态度。

毕竟这近半月以来,长平郡主根本未曾联系过自己。

然而,沈璃无比笃定自己曾经听到了那一声饱含深意的:“好。”

正所谓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沈璃决意主动出击。

沈璃听到卫小侯爷的话后,旋即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脑袋重重地磕于地上,声音颤抖地道:

“小侯爷,奴婢乃是长平郡主府上的女医,此次前来会诊实是为小侯爷的身体着想,万没料到会发生如此惊天骇俗之事。

奴婢平素略通些许医术,见此状况才贸然上前查看的。还望小侯爷明鉴,饶恕奴婢的莽撞之行。”

卫小侯爷听到沈璃这番言辞恳切之语,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出任何差错来挑刺。

况且这女子又非他所杀,虽说刚刚房间之中就他、躺于地上的女子以及那男扮女装之人,三个人在场。

但是他不过只是动动嘴调笑了她们一番,那匕首刀子并非自己所有,这件事不论怎样论说都与自己毫无干系。

想到此处,卫小侯爷心中拿定了主意,亦不想再于这是非之地纠缠下去了。

于是,他奋力推开围堵的人群,迈着大步便准备径直离去。

老鸨金姨见此情景,心中焦灼万分,极想将他拦下,可又深知自己全然不敢得罪这位权势熏天的小侯爷,只得满心无奈,眼睁睁瞧着卫小侯爷毫无顾忌地扬长而去。

卫小侯爷刚离开,一个男子骤然疯狂地冲出人群,扑至女子尸体旁,肝肠寸断地痛哭起来:

“紫荆,紫荆,你醒醒。我是恨你,恨到巴不得你死,可那也仅是气话啊!

然而你真的死了我该如何是好呀?你明明应允过我要带着你的嫁妆嫁给我的,我父母也已然同意我娶你了。

紫荆,没有你,我还不如在此一头撞死。”

言罢,这个男子神情癫狂,眼神涣散,四处疯狂寻觅,看到一根柱子后,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一心想要撞柱殉情。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刻,被人一把拦住,拦住他之人身着一袭黑底金边的威风战袍,外罩一件精美绝伦的银狐皮大氅,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黑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虽说他手上的动作是阻拦准备撞柱的男子,但那锐利的眼神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蹲在地上的沈归荑,目光中满含着繁杂的情愫。

沈璃在旁一瞧见这个男子,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烈火般熊熊燃起,恨不能即刻上前直接将其诛杀。

不,这般尚且远远不足以泄愤,非得将眼前的男子碎尸万段,方能消弭沈璃身上那汹涌澎湃的仇恨。

眼前这个男子正是前世杀害沈璃全家,而后又登基称帝的三皇子李承泽。

沈璃深知自己当下尚非他的敌手,此时倘若贸然行事,无疑唯有死路一条。

沈璃拼命抑制着内心澎湃汹涌的怒火,竭力平复自己几近失控的心境,告诫自己切不可让他人察觉。

然而,她那紧攥的双手青筋凸起,止不住地颤抖,还是无情地暴露了沈璃深藏心底的心事。

好在沈璃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于这混乱的局面中,无人会留意她的细微变化。

众人的目光皆紧紧落在要死要活、试图撞柱的男子和突然现身的李承泽身上,唯有人群中的一个女子除外。

她的注意力自始至终皆聚焦在沈璃身上,在看到沈璃紧攥的拳头后,又转头瞧了瞧李承泽,眼底流露出一丝困惑。

随后便悄然转身离开人群,消失在茫茫人海之内。

沈璃竭力稳住心神,目光缓缓转向撞柱的男子。

这一看,心中不禁一惊,此不正是她和沈归荑刚刚在春满楼门口邂逅的那个撒泼的赶考书生吗?

刚刚在门口,他还肆无忌惮地大骂紫荆,那副狰狞丑陋的嘴脸至今仍清晰地印刻在沈璃的脑海之中。

可此刻,他却又这般要死要活地要殉情,这前后的巨大反差着实令人惊愕。

书生见自己撞柱殉情无果,情绪愈发癫狂,狰狞的面容愈发扭曲,他再度将尖锐的矛头指向蹲于地上的沈归荑,疯狂地叫嚷着要沈归荑以命偿命。

甚至伸出双手,张牙舞爪地宣称自己还要掐死沈归荑为紫荆报仇。

只不过,这所有疯狂的行径皆被李承泽适时阻拦。

李承泽神色冷冽,命人将发疯的书生捆得严严实实,又随手取过一块污秽不堪的抹布,毫不留情地将此人的嘴堵住,以制止他继续胡言乱语。

而他自身则稳步行至沈归荑跟前,缓声言道:

“金奇花,这位小公子看着受惊了,本官看其不像凶手,你遣人将其送回府中吧,此处本官会差人前来查明真相。”

老鸨金姨听闻骁骑卫统领已然发话,心中暗自权衡一番,亦不愿多涉这桩麻烦之事。

本来死的便是一个身属贱籍的女子,在这春满楼里,殒命的女子还少吗?

今日侥幸未被残暴的客人打死,明日就可能染上花柳恶疾悲惨离世。

即便皆幸运地避开了这些,年纪大了接不了客又无法脱身,也只能在这楼里的后院劳作,直至身死。

金姨亦是一个深谙世情、懂得察言观色之人,她甚是清楚此时该如何应对。

她未揭穿沈归荑女子的身份,而是满脸堆笑,一口一个小公子地让人扶去厢房内洗漱一番而后送归家中。

沈归荑被人谨小慎微地搀扶起身之后,满含感恩之意地望向李承泽。

在目光触及男子那俊朗超逸的容貌时,她的脸颊瞬间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变得绯红,一颗芳心不由自主地失了方寸,羞怯地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摆弄起衣角。

李承泽对于这般发生在低等之人身上的琐碎之事全然不以为意,神色冷淡地仅安排了一个小兵在此负责后续事宜,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跟在沈归荑身后离开了。

很快,这间厢房里便仅剩下了沈璃、被人漠视等待处置且依旧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紫荆,以及抱着紫荆尸体不停哭泣的女子。

女子的泪水源源不断地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掉落,与起初沈璃所见的情形不同,此时她的眼角处不单有悲伤的泪水,还闪耀着蓬勃的恨意。

那恨意仿若燃烧的烈焰,炽热且决绝。

即便被沈璃察觉,她也丝毫不以为意,眼睛死死盯着沈璃,嘴唇颤抖着仅说了一句:

“我们这类低贱之人死了便死了,是吧?”

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悲愤,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申斥,又像是对冷漠世界的无奈哀叹。

沈璃并未搭言,而是沉默不语地上手准备查验紫荆的伤口。

实际上,沈璃压根也不相信凶手会是沈归荑。

好在方才长平郡主那边总算让人传话过来,明确地认可了沈璃的身份,并且吩咐她在此好好协助破案。

其实,沈璃此次赌赢了。

这件事在第一时间便被呈报给了长平郡主,长平郡主听完汇报后,沉默地凝思了几秒。

随后,便让人回复并承认了沈璃的身份。

不过,这一举措引发了旁边小宫女的疑惑:“郡主为何要帮她?”

长平郡主目光深沉,并未即刻作答,而是模棱两可地慨叹道:“你说,半夜黑灯瞎火在寺庙帮自家小姐找耳环这借口,是不是只有愚人方会信?”

言毕,长平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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