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越坐直身子,将从他身上滑落的外衣搭在棠瑜的头顶上,“不劳闾兄操心。”
蛇闾撑着脑袋,朝温孤越笑得散漫。
“看来是我打扰温孤和这位……”蛇闾视线下移,看向跪坐在地上的棠瑜,“遮云山的小娘子。”
棠瑜藏在衣衫之下将眼泪抹干净。她知道蛇闾不喜欢自己,从见第一面起,他便对她怀有恶意。
遮云山草植茂盛,有不少罕见的药材,棠瑜之前会采药去买卖。蛇闾知晓后,明面上说她是“遮云山的小娘子”,私下却带着嘲讽的笑唤她“采药女”或是“村姑”。
棠瑜也不喜欢蛇闾,他人如其名,就是条长着艳色花纹的毒蛇。
温孤越眼神忽地冷下来,“蛇闾。”
“是是,”蛇闾语气漫不经心,他收起折扇就往外走去,眼神轻飘飘地略过棠瑜落到温孤越身上,“老地方等你。”
房间又重归寂静,无论是棠瑜还是温孤越,谁都没有动作。
最后温孤越站起身往屋外走去,“回屋吧。”
棠瑜内心一番挣扎后,抬手拉住温孤越。她本想扯住他的衣袖,结果落空触上他的尾指。
她收回手,声音放得很轻,“衣……”
话还未说完,原本搭在她头顶的外衣被温孤越抽走。棠瑜抬头,看见温孤越动作缓慢地穿上,期间伴随着好几声克制的咳嗽。
他的身体比前几日更差了,棠瑜垂眸。
“等下让侍女进来收拾。”温孤越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对还在发愣的棠瑜道。
棠瑜从温孤越房间出来时,小厮已经等在门口。她有些疲倦道:“汤药待公子回屋再端来吧,顺便让侍女将房间收拾一下。”
“是。”小厮又抬头小心道,“棠姑娘还是回房歇息吧,公子和蛇闾公子怕是要聊上许久。”
棠瑜颔首,“我知晓,多谢。”
“不敢不敢。”小厮又重新低垂着脑袋。
棠瑜住在单独的院子里面,离温孤越不远但偏僻,回屋的路上除她之外就没有什么人。
路旁的草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棠瑜警惕地停下脚步。片刻后看见一只火色狐狸从中探出头,冲着她小声地叫唤。
“不小心跑进来了吗?”
可待棠瑜定睛一看,才发现它的腿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棠瑜在遮云山时,也会给山中的小动物疗伤,她蹲下伸手靠近狐狸,“要跟我回去吗?我帮你疗伤。”
‘谁都能分到你的可怜。’温孤越苍白疯狂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
棠瑜悬在半空的手突然顿住。
可在棠瑜愣神期间,小狐狸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试探着舔舐她的手指,睁大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她。
日夜不停地赶路,棠瑜早就身心疲惫,回府后她还要承受温孤越的怒火,心里的委屈根本无处发泄。小狐狸只是这么小小的动作,棠瑜却莫名掉下眼泪,眼泪越来越多,她怎么也擦不干净。
小狐狸已经挪到她的脚下,用脑袋轻轻蹭着她。棠瑜破涕为笑,心中的那片乌云终于散去。她揉了揉小狐狸,温温柔柔道:“你可真漂亮。”
温孤越并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以往府里溜进来的狸猫,他会唤小厮立马将它扔出去。
虽然知道他不会来自己的房间里,但棠瑜还是将小狐狸藏在衣柜的最下面,顺带给它做了简陋但舒适的小窝。
棠瑜躺在床上浅眠,却在不知不觉中坠入梦境。梦里她回到四年前,温孤家的长老来遮云山向阿婆求亲。
“苏大人,我们公子与令孙女……希望两家能够结亲……”棠瑜听得并不真切。
阿婆让她好好待在屋中不要出去,于是棠瑜悄悄推开窗户,探出头往屋外门口瞧,然而一辆精致的马车吸引她的目光。
马车的车身漆黑,窗口外罩着轻纱帘子,里面是一节竹帘。起初棠瑜并没有发现里面还坐着人,等到竹帘被拉起来,轻纱隐隐透出一道人影,随后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搭在轻纱的外面。
棠瑜直勾勾地盯着纱窗,直到和一双冷静淡漠的眼睛对上,她才猛然回过神来。马车里的少年长相秀美,带着病气的柔弱,整个人看起来过分精致却又毫无生机。
阿婆是远近闻名的良医,温孤家的公子常常来寻阿婆治病。只是棠瑜次次都不在家中,从未见过那位公子。今日还是她与温孤公子第一次见面。
许是觉得窘迫,棠瑜冲着他粲然一笑,结果少年只是轻飘飘地移开视线,然后毫不留恋地放下轻纱,隔绝她的视线。
夜里阿婆告诉她温孤家想让她与温孤公子定亲。棠瑜脑中突然浮现少年冷漠的眼睛,随后点点头便应下来。
来到温孤家,起初棠瑜总爱跟在温孤越的身后,日日“阿越”“阿越”地唤个不停。少年本是冷漠无神的眼也会因棠瑜染上几分烦躁恼怒的色彩。
这个时候,棠瑜只会笑得更加灿烂,觉得自己对于温孤越来说或许是有些不同的……
屋内传来一阵乱糟的声响,棠瑜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下去。小狐狸从衣柜出来,不小心撞到梳妆台,疼得一直在嚎叫。
棠瑜下床将它抱起来,耐心地顺着它的毛发安慰。随后她将小狐狸放回去,起身出门去温孤越的院子。
按照温孤越以往的习惯,他现在已经同蛇闾谈完回到房中。棠瑜想,她只要把药熬好递给温孤越,之后便没有她的事了。
然而刚出院子走至拐角,她便看见红衣男子站在树下。白色丝带随着马尾高高扬起,折扇挂在腰间。他抬头看向鸟巢所在,艳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棠瑜不想与他招呼,趁他没发现自己时转身想绕条路离开。
可是下一瞬她便被人扣住肩膀,整个人停在原地。蛇闾弯腰靠近她的耳边,声音阴冷得像藏在阴湿处的毒蛇,“采药女,怎么看见我就离开?”
蛇闾总是没有分寸感,瞧见棠瑜没有应声,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缓缓上滑,想要握住棠瑜的脖子让她侧过头来。
棠瑜迅速推开他,往后退拉开距离。她没有生气,可也没有对他露出好脸色。
“蛇闾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哎呀,”蛇闾面上挂着灿烂的笑,“采药女怎么次次避我如蛇蝎呢?真让人伤心。”
棠瑜不喜欢蛇闾这幅模样,“只是没有瞧见。”
“这样啊……那你怎么不笑。”蛇闾笑意褪去,眼神阴郁地盯着棠瑜,“现在看见我了,你怎么不笑呢?”
蛇闾和温孤越是一路人,都如此阴晴不定。
棠瑜不知道蛇闾又在发什么疯,她垂眸想随意敷衍过去,结果又听见他道:“明明每次对着温孤笑得那么明媚,为什么呢?因为他死后你能得到他的家业?”
被蛇闾这番话语震惊,棠瑜抬头想要反驳,可是蛇闾又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
她瞳孔骤缩,反应过来后刚往前走几步又被蛇闾捂住嘴巴拖了回去。
“你这个村姑怎么就不明白呢。”
蛇闾将她的嘴唇捂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呼救的可能。
他靠在棠瑜脸颊旁,声音中含着笑意,“温孤家群狼环伺,现如今是有温孤护着你。可他若是死了,你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多么可悲啊,可你竟然还是愿意留在温孤身边。或许我该夸你对温孤情深义重?”
棠瑜扯下蛇闾的手,狠狠推开他又后退到走廊边缘。
“温孤越不会死的。”棠瑜警惕又恼怒地看着蛇闾,“他会好起来。我也会离开。”
庭院一阵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蛇闾眸色沉沉地盯着棠瑜,随后轻笑一声,“那是最好,毕竟你可配不上温孤。”
春寒料峭,拂过的风让棠瑜泛起一阵冷颤。良久,她硬生生地回应道:“不劳蛇闾公子操心。”
蛇闾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棠瑜不说话。直到不远处传来小厮的呼唤,他才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冷嘲,“你倒是将温孤的模样捡个八成。”
小厮手上拿着托盘匆匆朝棠瑜走来,“棠姑娘!您原来在这。”
棠瑜视线落到托盘,“这是?”
他干巴巴笑道:“方才瞧见您脸上有些红印,便自作主张给您送些药。”
“是吗……”棠瑜盯着托盘愣神,随后她垂眸轻声道,“有劳关心,多谢。”
“不敢不敢……”
片刻犹豫后,棠瑜问:“公子可是歇息了?”
“没有。”小厮摇摇头,“公子还在与自己对弈。”
“我托药舍熬了润喉的茶,他可有一起喝下?”
小厮又一次摇头,支支吾吾道:“公子他说,他说……”
棠瑜不解,“说什么?”
小厮闭眼一口气吼道:“何必为他一个将死之人费心!”
四周一片寂静。许久,小厮听见棠瑜叹气。
“我知晓了。”
温孤越是想让她去他的屋子里寻他。
温孤越的院子里原本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一至夏日便是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直到有日温孤越下令将它砍断。
棠瑜问他为什么,温孤越只是撑着脸冷淡地看向窗外,“蝉鸣实在聒噪。”
可如今她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想要生机又得不到生机。
棠瑜推门走进温孤越的屋子里。
他穿着单薄的白衣与自己对弈,润喉的茶水放在一旁,已经冷透。
听见屋内的声响,温孤越甚至没有转头看来,目光专注地落在棋盘上。
棠瑜伸手拿走茶杯,“我再去熬一碗。”
温孤越却按住她的手腕,声音淡淡道:“和我下一局。”
他仍然没有转过头来,棠瑜瞧不见他的神情,不知道他现下心情如何。
待棠瑜在他对面落座,温孤越终于舍得抬头瞧一眼,“黑棋白棋?”
棠瑜和往常般选择白棋。
她的棋艺是从温孤越那处学会的,哪怕已经过去两年,她依然胜不过他。
白棋被黑棋团团围住。
然而棠瑜松了一口气,现在和温孤越待在一起的每一瞬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再次拿起茶杯,“那我去……”
“你遇见蛇闾了。”温孤越从棠瑜的肩膀摘下一片羽毛。
温孤越的手本就因为常年不见光而苍白,如今在黑金色羽毛的衬托下更是白得不似常人。
看着温孤越手上的羽毛,棠瑜心中一颤,想来是方才从蛇闾耳坠上掉下来的。
她一直觉得蛇闾是条鲜艳的毒蛇。
他总是爱穿着艳色的衣衫,头上的丝带也是鲜艳得难以忽视。可是让棠瑜记得最清楚的是他的耳坠,听说是真真用稀少的翠锦鸟身上拔下来的羽毛制成。
棠瑜垂眸,“来的路上碰见了。”
温孤越松手,羽毛慢慢悠悠地落到地上,“以后离他远点。”
棠瑜抿唇没有答话,难道是她想离他近一点吗?
温孤越将茶杯推给棠瑜,“别熬了,我不会喝。”
说完,他便起身往内室走去,咳嗽声从喉间溢出。
“何必操心一个将死之人。”
棠瑜转头看向他的背影,心里就像是被针扎般疼,“会好起……”
温孤越并没有等她将话说完,他出声打断,“可我死后你不就可以离开温孤府了吗?”
他侧头和棠瑜的视线对上,嘴角牵出一抹讽刺的笑。
“毕竟你想离开温孤府,就只有等我死。”
棠瑜下意识反驳,“我不是……”
可是温孤越冷笑道:“棠瑜,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每次都与温孤越不欢而散,棠瑜沉默地捧着茶杯往药舍走去。
“棠姑娘。”
药舍的人瞧见她都轻声向她招呼,毕竟棠瑜是这里的熟人,温孤公子的药几乎都经她手。
“明日给公子熬茶的草药已经准备好。”他们以为棠瑜又是来叮嘱的。
“不用了。”
棠瑜看向桌上的草药,这是她从遮云山采回来的。草药并不好寻,一年中只有短短几日的生长时期。她能寻见,也说明运气不错。
她捧着草药朝外走,可是方至门边又停住脚步。
药舍的人看着棠瑜在门口站着许久,最后又折返回来将草药重新放回桌上。
她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将它们制成药丸吧,顺便加些焦山楂。”
“制好之后直接送到公子房间吗?”
棠瑜摇摇头,“送到我的院子里吧。”
日暮西沉,夕阳微弱的光线落入温孤府内。棠瑜并不习惯有侍女跟在身后,她的院子里只有她自己一人。只是每日固定时候会有侍女来打扫卫生。
“临郊的桃花开得茂盛,可真想去瞧瞧。”
“去呀,反正棠瑜姑娘这里只需傍晚打扫便是。”
“到时候去给管事请示……”
两名侍女聊得正是开心,转头看见棠瑜时连忙垂下头,小心翼翼道:“棠姑娘。”
上次府里新人在背后嘀咕公子和棠姑娘的下场,她们没瞧见,但都有所耳闻。虽然知道棠瑜姑娘是个好相处的,但如今侍女小厮都不敢越界。
可怕的不是棠瑜姑娘,而是她身后的温孤公子。
棠瑜轻声问:“临郊的桃花,都开了吗?”
侍女互相对视一眼,“是的。”
棠瑜点点头,从两人身边走过,“多谢。”
待在温孤越身边的两年,棠瑜瞧见过两次桃花。
一次是和温孤越参加宴会,那时候正值春日,微风拂来,便会落下桃花雨。棠瑜无暇顾及艳丽的桃花,只是盯着温孤越瞧。
后来温孤越似乎忍受不了,将一杯桃花酒推到她的面前。
许是春日太温柔,又或是棠瑜花了眼,她竟然看见温孤越眉目间染上暖意,“莫要贪杯。”
第二次是她和温孤越在临郊的桃花林中,温孤越却突然发病。
他浑身冰冷地躺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整个人似乎下一瞬就要咽气。
棠瑜上前握住他的手,却被温孤越狠狠推开。
他蜷缩在一起,“滚开,离我远点!”
而如今温孤越的身子差到不敢轻易离开温孤府,如果她开口想去赏花,怕是……
‘毕竟你想离开温孤府,就只有等我死。’
推门走进屋子,棠瑜便看见小狐狸从柜子里探出脑袋。
“来。”棠瑜朝它挥挥手,小狐狸便跳到她的腿上,“我该叫你什么名字呢?”
她轻轻揉着小狐狸的脑袋,“你的颜色像枫叶一样火红,枫叶怎么样?”
小狐狸一个劲蹭她,瞧起来很欢喜这个名字。
“那就说好了,枫叶。”
*
深夜,棠瑜的院子万籁俱寂。然而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是慌张的敲门声响。
“棠姑娘,棠姑娘!公子他昏迷了!”
棠瑜甚至来不及穿好衣服,匆匆披上外衣便开门,“可有请大夫?”
“请了……”
温孤府里有自己的大夫,可是棠瑜走进房间时,却只看见温孤越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
他的白色里衣被唇间溢出的鲜血浸湿,搭在被子上的双手纤细却又惨白得可怕。
棠瑜触上温孤越的脉搏,随后转头焦急道:“大夫可是在路上了?”
小厮低着头,“小的……小的也不知。”
棠瑜着急得眼睛泛红,“先去用百年人参……算了,我来吧。”
说着,棠瑜起身就要离开,可是指尖传来的轻微力度让她停下。
她侧身看去,温孤越勾住她的手,嘴唇吃力地张合,“不准走……”
棠瑜听得不真切,她蹲下凑近温孤越,终于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准离开……”
棠瑜一愣,随后眼泪倏地落下。
“阿越,”她圈住温孤越的手,轻轻抵在自己额头,声音哽咽道,“不要逼我了……”
温孤越微微睁开的双眼最终阖上,彻底昏睡过去。
大夫姗姗来迟,给温孤越开了好几服药,才稳住他的病情。
棠瑜从半夜开始便守在温孤越的床边,直到天色渐渐变白,她才抽回手推门出去。
她对小厮道:“若是公子醒来寻我,便说我去外面拿药,日落前就会回来。”
大夫所说的一昧药材,药舍已经没有。而侍女在上京的药铺转了一转,才买到寥寥几株。
棠瑜知道距上京不远的一座山上长有需要的药材,但是另一株草药和它极为相似。
害怕其他人弄错,思来想去,棠瑜还是准备自己去一趟。
药材并不难寻,中午时棠瑜便采足温孤越所需要的量。下午乘车回上京时,马夫却选择另一条平稳的路行驶,途中经过桃花林。
棠瑜掀开车帘,目不转睛地盯着,最后出声,“麻烦停一下,我想摘几株桃花枝回去。”
桃花开得繁盛,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粉霞。棠瑜没有往林子深处走,只是站在边缘处择下只有花苞的桃花枝。
当她捧着几枝桃花准备往马车走去时,一名男子却突然羞红着脸来到她的面前。
棠瑜只是浅浅地瞧了他一眼,随后垂眸想要绕过他离开。
然而男子又挡在她的面前,闭眼涨红了脸道:“在下知道这样很唐突,可是在下害怕之后再遇不见姑娘!”
棠瑜停下脚步,“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男子支支吾吾道,“半年前我曾见过姑娘,自那后便一直……念念不忘。现在遇见想来是上天给的缘分,敢问……敢问姑娘芳名。”
棠瑜抱紧怀中的桃花,随后抬头看向男子,委婉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见男子离开,棠瑜也继续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可棠瑜总觉得身后有道视线如影随形,然而当她转头看过去时,却只瞧见满山遍野的桃花,哪有半点人影。
而实际在她瞧不见的地方,红衣男子坐在桃花树上,摇着折扇哼笑道:“谁能想到采药女也能这么招蝴蝶,温孤知道会气得吐血吗?”
似乎想到那个场景,他突然轻笑出声,惹得树下之人惊恐地抬头瞧他。
“瞧什么瞧。”他收起折扇,飞身踩在被束缚在地的‘人’身上,“还不快将他装进箱子里,要是他因为太阳消散,你们来顶替他?”
看着侍从动作小心翼翼,蛇闾讽刺道:“将他嘴都堵起来了,还怕他咬死你们不成?一群没出息的东西。”
蛇闾将折扇抵在下颌,“不知道温孤想得如何,让他亲眼瞧瞧也好。”
小瑜真的是很细心很体贴的孩子,知道温孤越怕苦,所以让人加焦山楂。
小宝!如果喜欢请点点收藏多多评论!
我会开心到原地旋转跳跃再螺旋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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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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