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抱住纤细腰肢，却无熟悉的柔软，就连奇异清香也闻不到。

司茗瞬时僵住，急忙推开眼前人，后退一步。

“璇嗔？”

司茗试探开口，却无应答，眼前人仅歪头瞧她，细长胳膊伸出，就要抓上来。

哪敢被抓住，司茗再次后退，又惊又怕，“璇嗔，你别吓我啊，我真的好怕。”

然而，依旧没有反应。

猛追她的傀儡也赶来，挥着利爪，直直扑来。

刹那间，数道银光刺下，直接将傀儡划个粉碎。

女人随之落地，三千发丝随风飘扬，污浊黑气也难盖出尘。

从腥臭里挤出，微淡清香轻易抚平司茗的焦躁。

点点星光瞬间落进杏眸，司茗小跑向前，难掩雀跃，“璇嗔，你可算来了！

那个怪物冒充你，我好怕啊。”

说着，委屈翻涌，欲滴未落的泪珠倏然而落，司茗忙抹去，伸手去牵璇嗔。

却未触及，数道银光将她缠住，直接把她甩上屋顶。

浅蓝竖瞳微抬，余司茗个冷然目光，璇嗔就看向眼前的怪物。

跌丽明媚的女孩填满眼帘，璇嗔蛾眉间戾气却愈浓，只素手微动，刺眼银光如刀刃直接打向怪物。

怪物连忙跳起闪躲，却是不及，银光快一步缠住她的腿，阻止她的动作。

随之而来的，是银光利刃。

万刃即将穿心，这怪物必死无疑，却是一道浅紫袭来，急急抱住怪物，艰难躲过。

“箬素！”低呼一声，一道银光擦过瑶光的胳膊，削去一大块肉。

却也不顾，拉着怪物，瑶光快步猛逃。

“蠢钝如猪。”低骂一句，璇嗔腾空而起，直接追去。

却是玉衡从小道钻出，满眼愕然，“瑶光！你抱着个方天戟跑做什么！”

哪是箬素？更别提方天戟，那怪物分明是璇嗔模样，司茗疑惑，探着脑袋张望。

只见璇嗔从前边屋檐跳下，无数银光砸下，伴尖声惊叫，那怪物被银光牢牢捆住，悬浮半空。

“上神，你在做什么？

箬素与你无仇无怨！你就放过她吧！”说着，瑶光脚踏紫光越上屋檐。

“这里哪有箬素！瑶光，你疯了不成？”再是迟钝，玉衡也察觉不对，顺势踏上屋檐，扯住瑶光。

“是镜面傀儡。”轻飘飘砸下一句，璇嗔手指翻动，一抹银光从指尖流出，笼在怪物额心。

缓缓扯出一团黑线，银光交绕黑线，片刻后，一条极细金丝被挤出。

璇嗔随手一甩，金丝砸向玉衡，玉衡忙拿出净白玉瓶，将金丝收进去。

与玄灵界一样，天界也在收集混沌之力，企图以此追踪混沌原身。

与此同时，肉眼可见，白皙细腻肌肤骤退，换成木色，那怪物化为一具木偶，除却关节处红线随风晃动外，再无动静。

镜面傀儡，顾名思义能照出人心中所想，想见什么，她就能变成什么。

“箬素！”可饶知如此，瑶光仍掩面哭泣，哀痛不止。

将目光从木偶收回，司茗压下惊讶，晃晃悠悠走到璇嗔身后，看看瑶光，小声低问，“璇嗔，瑶光怎么了？”

却答非所问，女声寒凉落下，“别碰我。”

“哦。”顺从收回手，司茗却眼巴巴望着璇嗔，失落难藏。

僵持片刻，璇嗔依旧不为所动，司茗愈加委屈，泪珠悄然漫出眼眶，又是面染霞红。

却不敢发作，她忙伸手擦去，甚至唇角微勾，扯出笑容，故作自然，“我们快离开这吧，感觉好危险。”

可说话间，又是泪水涟涟。

鼻头通红，她委屈至极，却拼命装作若无其事，更惹人怜惜。

璇嗔眸光转动，半晌才开口，“伸手。”

司茗抬眸，即是冰凉视线，她想赌气不理，又不敢，只能踌躇着伸出双手。

下一秒，混在银光里，冷水落下，滑过司茗的手，冻得她一个哆嗦。

好在银光快速消下，她正要收回手，却慢一步，纤长手指快一步握来，轻易将她的手包进掌心。

灼热瞬间袭来，弄得司茗舒服的眯了眯眼，泪水自然停住。

“笨死了。”丢下一句，璇嗔松开手，手指微点，银光又笼上司茗。

却非治愈，而是将司茗的毛绒外套敛去，寒风恰时吹来，又冻得她一个哆嗦。

才消的委屈再袭，望着璇嗔，司茗满眼控诉，却见璇嗔脱下毛呢大衣，顺着裹在她身上。

温热笼上周身，她难免错愕，却见璇嗔低头凑近，仔细扣着大衣扣子。

灼热呼吸洒下，从面颊洒到颈间，弄得司茗无措又羞恼。

她的外套有问题么？为什么不能穿？

哪怕嫌弃她的外套，璇嗔直接把说就是了，何必弄得那么亲昵。

知晓这样有些越界，司茗却压不下莫名其妙的欣喜，躁动悄悄蔓上。

怔愣间，轻微刺痛从额间传来，纤长手指还停在她眼前，璇嗔慢悠悠收回，语气波澜不惊，“下次再认错，我就把你丢去归墟喂魔蛟。”

司茗霎时会意，原来璇嗔是记恨着，她把木偶认成是她。

其实，也是太焦急她才会认错，而且，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却没敢辩解，司茗露出甜软笑容，凑过去，大着胆子抱住璇嗔的胳膊，软声哄着，“嗯嗯，我下次肯定不会认错了，你放心吧。”

斜司茗一眼，璇嗔面若冰霜，却仅是轻轻扯开司茗的胳膊，在她不满撒娇前，快一步揽住她的腰，踩上腾云，向鬼市入口飞去。

留下威风凛凛的盏芜天君满脸骇然，捡起地上长戟，玉衡看向已然面色如常的好友，道出心中疑惑，“上神这是怎么了？”

“打情骂俏，甜蜜着呢，你不懂。”丢下一句，瑶光踩上紫光飞去。

玉衡快速追上，却仍迟疑，“神也会有爱念么？对着个普通凡人？”

“这三界所有生灵，谁能逃得过爱恨嗔痴？神也不例外。”停顿一瞬，瑶光又道，“而且，另一位又哪是普通凡人？

她可关乎天机，我不信玄玑没算出来？”

瑶光被剃去仙骨后，司命天君一职便由玄玑接任。

闻言，玉衡噤了声，瑶光却未识趣打住，反而劝道，“不管天界打什么主意，我劝你别掺和进来。

于上神而言，那位司姑娘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我知晓你一向将天庭放在首位，却也不愿看你身死道消。”

紧握长戟的手微顿，片刻后，玉衡才面色郑重，“多谢劝诫。”

见不得她这温情样，冷哼一声，瑶光加快速度，将玉衡甩在身后。

却未见，犹豫一闪而过，玉衡仍手指翻动，一道流光从掌心泄出，悄无声息飞往上空。

不过瞬息，深蓝流光穿破界壁，堕进太山。

素衣女子微一伸手，蓝光落在指尖，幻化为一行字“凡界江城鬼市，星辰现，果然与上神关系匪浅”

随莹黄轻拢，字迹被蚕食无踪。

“玄玑，你可不厚道，我设宴待你，你倒躲这来。”女人乌发高盘，红衣娇容，莲步生花。

“仪真，你可别逗趣我了，当下我又哪有心思饮酒作乐？”玄玑摇头，眉间微蹙。

仪真，即是当任阎冥仙君，掌管六道轮回，在凡间神话传说里，多称呼她为太山府君或阎王。

仪真却不以为然，“那位姑娘不在地府生死簿里，她的魂魄更不受地府约束，上次车祸，上神已察觉不对。

我与上神有几分交情，也能揣测她性子几分，天界直接与她挑明那姑娘的身份，总比偷偷调查要好。”

可玄玑郁色不减，只叹息一声，“关乎天机，却福祸未知。

倘若是福星，便是两全其美。

可若是灾星，就麻烦不断。”

“大不了，全死了就是，反正也活了数千年，我都腻了。”仪真只笑笑，抬杯一饮而尽。

如果混沌之力侵蚀天凡两届，是天道容许，哪怕是神都无法抵抗，何况是其他？

另一边，月影西斜，皎洁月光却映得满地猩红愈加触目惊心。

青云派数十人围绕鬼市，悬浮半空，急速结印布阵。

灵管局则与各派守在四个出口，但凡有鬼怪要逃，统统斩杀。

随璇嗔立于高台，司茗忍住恐惧望向鬼市，正值阵法初成，随数十人翻手推动，印在黄光里，阵法急速降下。

盖上木楼瞬间，火焰开始席卷，将鬼市全数吞食。

刹那间，惨叫连连，无头鬼怪顾不得找头，拼命前逃，仅剩上半截身体的鬼怪奋力钻出，骷髅人哀嚎求饶，却全数被大火吞灭。

瞧这惨状，似有巨石砸进心口，压得司茗难以喘息，她下意识靠近璇嗔。

却是一道银光拢过眼前，她再望下时，已没恐怖鬼怪，全是完整的正常人。

他们哀嚎哭喊，奋力挣扎，却抵不过大火无情。

竟比鬼怪模样更加可怖。

不忍再看，司茗移开眼，却见一个半大小孩后背着火，她拼命钻出，却才踏上出口，就是一道剑影落下，小孩瞬间被截成两半。

临死前，小孩仍睁着大眼，戚哀又渴望地望着外边的生机。

霎时，难言悲痛漫上心口，缠得司茗难以安生，毫无知觉的，她悄然泪如雨下。

不敢再瞧，她正要垂眸，纤长手指却触上双眼，将她的视线全数遮挡。

“那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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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福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