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深冷着脸离开严府,带着阴沉的脸色来到监狱,狱史见到丞相大人亲临大理狱,略有些惊慌失措,忙开门请丞相进去。
他今日玉冠束发,身穿紫袍披着黑色披风,高大的身影,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严深坐到狱中审台正位置,背靠在椅背上,沉声道:“将抢掠商队粮食的罪犯押上来。”
“是。”两旁狱史答道。
片刻,一道哗啦啦的沉重铁链声响起,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胡络腮的强壮汉子被押到审台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严深见惯了这种犯人,静坐观察着他的神态。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假若不是背后有人,就是视死如归,进来大理狱的犯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半响,犯人心里有些奇怪,审问他的人怎么还没开口?
这时,严深出声了,他冷声道:“高姓,排行第三,家住西北城边界,以放牧为生。”
高曲的眼神有些恍惚,随后又迅速冷静下来,贵人说过会保住他,也会保住他这一家的。
“带人劫持商队,掠夺粮食,造成长安米贵,这就是你的目的?”严深从怀里拿出从卫肖身上没收的匕首,拔出刀鞘,明亮亮的刀光在昏暗的狱牢里格外明显。
高曲见狱中露出刀光,有些忐忑不安,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只是贪财,并无他意。”
“贪财?本相倒是好奇这么多粮食你要运到哪里去卖?”严深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冷笑道。
高曲一时语噎。
严深略带着深意的神色问道:“还是说这件事情背后,有人专门指使你?”
高曲脸色一惊,连忙摇头,说道:“不是,都是小人目光短浅,看到粮食就想占为己有,请大人饶命!”
“先是贪财,尔后是占为己有,本相怎么听都觉得不对。”严深的眼神带着探究之意。
高曲知道自己又讲错话了,眼神有些懊恼。
不待他回应,严深的眼神带着刀锋看向他,厉声道:“如若与外侵勾结,倒卖粮食,助长他人势力,你这一族死不足惜。”
高曲听到这话脸色惨白,要是被扣上这个罪名,不仅他没了活路,他这一家子也是死路一条,尽管他浑身颤抖,他仍然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他一定要等到贵人救他。
严深见到他这反应,轻嗤了一下,他也不指望一时半会能审问出什么,便让狱史将高曲再押入牢中,等候发落。
这次抢夺商队粮食的事可大可小,长安米贵还是次要的,重点是这背后的人目的是什么,是想造成粮食短缺,引起百姓不满,还是想勾结外侵,嫁祸他人,这些都有可能,毕竟这次被抢的商队里,偏偏放过了北王府的商队。
严深倒是也不急,这种嘴硬还有自己想法的囚犯,言语恐吓后再多关押上几天吃点苦头,耗尽他的精力、体力。严深审过这么多囚犯,至今还没见到有几个能咬着牙挺着的。
虽然高曲只是这一起抢粮案中的一个不起眼首领,但也得仔细审问。
这件事想必有些人已经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皇上有些猜疑北王府,这才派他亲自来调查。
他也不想这么尽心尽力,但想到卫肖跟北以修情同手足的关系,他还是操心一下。
西城州宅子这边,马车稳稳地停在宅子门口,北以修跃下马车,见楼千辞还坐在马车上,便疑问地看着他。
楼千辞拿着一把金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蹙眉看着地面,说道“不如世子抱我下来。”
“自己下来。”北以修拒绝道,这个高度怎么都不会摔伤他。
“腿软。”楼千辞继续赖在马车上。
“送楼公子回楼府。”北以修转头对马夫说道。
楼千辞一听北以修这么一说,冷着脸从马车上跳下来。
北以修给了马夫赏银,让他直接回王府就行。
马夫感激地点头。
楼千辞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等着北以修过来开门。
北以修开了门,见楼千辞待在门口不肯进来,便牵着他的手将人拉进去。
楼千辞这才脸色缓和一些,在宅子里面逛了起来。
院子里除了有一大棵梨花树,两旁还种着些粉色的牡丹花,他推开卧房的门,地上铺的都是上等的羊毛毯,床架上还挂着一排排闪闪发光的珠帘,家具和床铺都是用料极好的,他忍不住夸了一句:“没想到里面还挺像样的。”
“喜欢吗?真金白银砸下来的。”北以修脱掉外衣,露出里面清凉的里衣,坐在床上。
“总比砸在香软楼好。”楼千辞还记得那笔账,冷哼道。
北以修将里衣都脱掉,只剩下条长裤,开口道:“香软楼有什么不好,软玉温香在怀,总比抱着个硬邦邦的男人好。”
“世子是在含沙射影什么?”楼千辞将随手拿到的书籍砸过去。
北以修一手接住书籍,顺势打开看了几眼,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便又合上丢在床边,对着‘面壁思过’的楼千辞说:“过来。”
楼千辞不理他,在屋内找了个椅子坐下,话本里果然都是骗人的,什么疼之入骨,什么柔情似水都是那些书呆子编出来的。
北以修起身,将北以修打横抱起,往沐浴室走去,里面宽阔干净,有一个可容纳几人的浴池,里面的温泉水冒着热水,北以修将楼千辞放下,用手试下温泉的温度。
在他们出宫前,已经安排仆人过来打理房屋,这温泉水经过一段时间放置,已经降低到适合的温度。
“这温度正好,等我们沐浴完,我带你出去逛逛。”北以修对着楼千辞说道。
楼千辞还在对他刚刚的话耿耿于怀,嫌弃道:“世子有跟人沐浴的习惯,本公子可没有。”
“那可由不得你。”
北以修说完直接将人单手抱起,脱掉他的布履,扯下楼千辞的腰带,又放下他,将他整个人推向浴池。
楼千辞倒在水里那一刻,满脑子都是,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柔弱了?还是北以修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北以修也脱掉布履,踏进温泉里来到楼千辞的身边。
楼千辞的头发已经散开,衣裳湿透,一副美人淋浴的模样。
北以修一把搂过他的腰,脱掉他的外衣,只剩下里衣长裤,正要解开他里衣时,被楼千辞按住了手。
楼千辞说道:“我这硬邦邦的男人,世子可得离我远一些。”
北以修的手移到他的脖子上,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进,说道:“虽然没有美人抱着舒适,但也未尝不可。”
楼千辞忍无可忍,拍着水面,温泉溅起一片水花,他质问道:“你到底抱过多少个女人?”
北以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将他搂进怀里,摸着他的脸颊轻声道:“记不清了。”
浴池里溅起的水花越发的大了。
楼千辞将北以修推到一边,自己来到浴池的另一边,粗略地泡了一会,就起身出去了。
他没有带衣裳过来,只能浑身湿漉漉的去卧室里,找北以修的衣服换上,换上后看都不看北以修一眼,直接出门往楼府走去。
北以修也回到屋子换了一套衣服,一个人无聊地躺在床上,他刚刚好像有些过分了。
陆府陆念这边,他听到家中在讨论关于商队粮食被抢之事,想到北王府家的商队,便起身往西城街走去。
陆念来到门口准备敲门时,正好北以修准备出去推开门,两个人在门口碰见都愣了一下。
陆念找他的话一般是有正经事,北以修率先开口道:“陆公子,请进。”
陆念点头,走了进去。
北以修给他倒了一壶茶,两人客气了一下,便说起正事。
北以修听完陆公子的描述,轻皱着眉头说道:“最近来我们粮铺买粮的人的确多了很多,管家来报的时候并没有太留意,以为只是米的质量上乘,价格公道,生意比往常好,没想到还有人专门弄了这一出针对王府。”
陆念点头,说道:“这应该是有人故意针对、嫁祸王府,让他人误以为王府有拉拢民心之意。”
北以修也认可他这一番话,说道:“今晚我便安排人假装粮仓被盗,明日王府的粮铺就按附近粮店的价格一同涨价。”
陆念觉得世子这个想法不错,便说道:“世子说的是。”
北以修谢过陆念,两人再寒暄一会,北以修便唤来步一,叫他安排手下的人自导自演一出粮仓被盗戏。
第二天一早,长安城内传遍了北王府粮仓一夜被搬空一半的消息,城中议论纷纷。
原本城内粮食价格最低的北粮铺,也跟其他家一同涨价了。
管家听到粮仓被盗的消息,差点吓晕过去,他急急忙忙地来到西城街,跟北以修报告这件事情。
北以修假装震怒,叫他立马上报官府,叫官府的人立刻彻查此事。
管家见北以修没有责备他,紧着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下来,擦擦额头的汗,赶紧往官府走去。
北以修则继续在院子里望着梨花树,想着怎么跟楼千辞道个歉,让他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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