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江禾的眼里透露着冷静与漠然，不带感情地答应下来。
面对云琛的侮辱，江禾现在完全可以坦然面对。
他明白自己需要的是穿过沼泽，而不是打败其中的凶恶鳄鱼。
云琛皱了皱眉，江禾太过于淡然的反应让他不高兴，他伸手指了指另一旁的紫色沙发，命令道：“你坐过去。”
江禾一愣，随后坐到皮制的紫色沙发上。
云琛拿起桌上的书，站起身，来到他身边。
云琛的双腿挤入他的膝盖中，屁股顺势坐到他的大腿上。
细腻的皮肤触感仿佛一股电流直直地刺入血液，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江禾能感觉到云琛柔软的身体曲线。
云琛的皮肤很白，云琛的身上很香，云琛身上很冰。
云琛一句话没有说，翻开书本到书签页。
“如果人们在罪恶中相爱，就应该爱到骨头都嘎嘎作响的程度。”
江禾瞄了一眼，是法国作者埃米尔·左拉的作品《为了一夜的爱》。
云琛整个重量都压在他腿上，肩膀也自然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认真地看着书。
江禾的双腿不自觉地并拢在一起，他突然明白了为何云琛会突然坐到他身上——因为，云琛身上太冷了。
刚过完年正是雪融化的时候，温度依然很低。
室内空调刚刚开启，温度还没有完全暖和起来，云琛这是把他当热水暖用呢。
他垂下眼，认真地看着云琛。
云琛的体温比大多数的Alpha要低，这样蜷在他怀里很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要不是他那暴戾的性格、决绝的作风，江禾有时候真的怀疑云琛是不是个Alpha。
静静靠了一会儿，室内温度暖和了起来，云琛眼都没抬：“你出去吧。”
江禾点了点头，熟练地单手将云琛抱到床上，走了出去，关上门。
他先是购买了一包另一个牌子的高级香烟，一个左下角有两条金色横杠的高级香烟。
他站到洗手台前，抽出一根，点燃。
江禾脑海里回荡着云琛那句“东区人抽过的牌子，配不上我”。
配不上吗？
手上还残留着云琛的冷香，这香味和新牌子的烟味混合在一起。
江禾沉默着，完完整整地吸着，直到烟蒂燃到尽头。
他将烟扔进垃圾桶，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眼神淡得像没起波澜。
*
棋牌室在三人的努力下，很快步入正轨。
店铺虽然基本由江禾出钱，但股权全在韩英杰的名下。
当然，法人也是他。
“那我要是卷钱跑路的话，你不是亏麻了。”韩英杰拍了拍江禾肩膀。
江禾戴着口罩，转了转手上的杯子，似笑非笑：“你可以试试。”
江禾的眼神太阴，吓得韩英杰把手连忙从他的肩膀上撤了下来。
“我开个玩笑，你可是云琛的手下，我可不敢惹，要是云琛那个可怕又强大的Alpha替你报仇怎么办？”韩英杰咂了咂嘴。
江禾早就习惯喜欢拿他和云琛开玩笑的韩英杰，他转头懒得理睬。
从开店起一直到现在都保持沉默的顾思晨突然问道：“云琛知道你私运出货还开店了吗？”
“对啊，你怎么和云琛解释那批货的。”韩英杰眨了眨眼，也将脑袋伸了过来。
面对两双担忧且疑惑的眼睛，江禾叹了口气：“不用担心，只要你俩不说出去，我就不会有事。”
“我像是那种出卖好友的人吗？”韩英杰大咧开口。
顾思晨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却被门外一人打断。
“你们好，这里是‘会友棋牌室’吗？”
穿着制服短裤，男孩的刘海正好遮在眉毛上，脸颊泛着粉红，长相极为清秀，看着是个乖巧腼腆的学生，有些拘谨地站着门前。
顾思晨点了点头：“是的，你是来应聘的吗？”
没等顾思晨问完，韩英杰眼睛一亮，立刻出去迎接应聘者。
顾思晨好笑地摇了摇头，早就习惯了韩英杰见到长相可爱清秀的Omega就勾了魂的样子，他转头，突然发现江禾的口罩还没有摘下来。
他是害怕别人发现他参与到这家店铺里了吗？
顾思晨想起江禾分化的那天，云琛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上，当着那么多人面将他面朝下拖走。
那天后，他一直想找江禾好好聊聊这件事，可是江禾一直躲着他，还搬离了宿舍，而他没多久就在爷爷的命令下转了专业，从此基本上见不到江禾。
他一直很担心江禾……
那次，江禾只是隐瞒自己分化的事情就被云琛那样残忍地对待，若是云琛知道江禾谎报销毁了货物，还背着自己开店……
江禾恐怕会被他打死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顾思晨的心里咯噔一下，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看着江禾若无其事离开的背影，喉头变得干涩无比，虽然表面上风淡云轻，内心却早已乱作一团，思绪纷飞。
“喂，喂。”韩英杰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手，顾思晨才猛然反应过来。
“你觉得刚才那个人怎么样？”
“啊？”
“就刚刚那个打扮很学生，实际上都二十七八的那个Omega啊。”
“面试的时候，你不也在吗？合着你压根没听啊！”韩英杰插着双手，相当不高兴。
“我觉得他要是应聘服务员倒是可以，反正服务员又不用社牛，当荷官还是太稚嫩了，虽然他说他干过这一行，但看着性格挺内向的，不像真的。”韩英杰巴拉补了一串。
“要不问问江禾的意见？”顾思晨问道。
韩英杰摇了摇头：“不行，钱都是江禾出的，咱俩自然要出力，这点小事都问他未免显得咱太没用了。”
“那在招招吧。”顾思晨明显不在状态，随便敷衍道。
韩英杰突然将手拍到顾思晨的脑袋上：“你在想什么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思晨揪了揪衣角，略带犹豫地问道：“你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怎么追他？”
“追？”韩英杰摇了摇头：“追什么，直接亲啊！”
“你看上谁了？都说A追O隔座山，O追A隔层纱，你长得这么可爱，直接亲，肯定不会有A拒绝。”
“真的吗？”顾思晨双眼一亮。
“包的，你要是现在亲我，我肯定乐意。”韩英杰还特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你！”听到如此直白的调戏，顾思晨脸色爆红，白了他一眼。
顾思晨真觉得自己是疯了，才向感情上一点也不靠谱的韩英杰请教这个问题。
“开玩笑的，”韩英杰的声音突然降下来，他拍了拍顾思晨的肩膀，抬手指向二楼：“江禾在楼上，要坦率一点，不然他可能会被人抢走。”
顾思晨哑然，有些惊讶韩英杰怎么知道自己对江禾的心思？
难道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江禾也会不会早就发现了？
他甩了甩头，甩掉疑惑，深吸一口气，还是走上了二楼。
二楼包厢里，江禾坐在沙发上，一手托着脑袋，另一只手正倒酒喝。
顾思晨抬手准备敲门，犹豫了片刻又收了回来。
江禾他……是在烦恼云琛的事情吗？
也是，刚上大学就遇上了以暴虐为名的云琛，第一次在操场他眼睁睁看见江禾被云琛手下带走，他不仅没上前阻止，还提前离开。第二次遇上江禾被打，他也只是呆呆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
顾思晨突然无比心疼江禾，同时也厌弃自己的没用。
他来到江禾面前，坐在他对面，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注意到他的动作，江禾抬眸，有些疑惑。
顾思晨没有说话，他端起酒杯，迅速喝下去。放酒，端酒，又连喝两杯。
“你心里是不是很痛苦。”顾思晨放下酒杯问道。
“什么？”
借着酒劲，顾思晨坐到江禾身边，他攀上江禾的肩膀，对上他的眼睛：“被迫成为云琛的手下一定很无奈吧。”
感受到顾思晨越贴越近的身体，江禾伸手推开，皱了皱眉：“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顾思晨抬手摸向江禾的脸，喝完酒后他就像一只红透了的虾，手指也带着微微的麻：“云琛那种人心狠手辣、阴晴不定，你完全不必因为私吞了那批货而愧疚。”
“看着我，”顾思晨伸手摆正江禾的头：“不管云琛对你多么恶劣，你要记住我一直会陪着你。”
“我相信你也对我……”顾思晨话没说完准备吻上去，他觉得韩英杰说得没错，他就应该大胆一点。
江禾被顾思晨缠得有些不厌其烦，他伸手推开顾思晨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却看到他的嘴唇突然亲了上来。
江禾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逐渐放大在眼前的嘴唇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云琛的。
云琛的嘴唇总是微抿着，吐不出什么好话，唯独接吻的时候，会泄露几句好听的轻喘。
是了，接吻。
云琛的唇透着水润的红，和徐越阳交叠，湿吻，而他像个配角一样站在一旁，沉默围观。
江禾猛然站了起来。
凑上去准备接吻的顾思晨也因为他突然站起而僵在了原地。
“不要越界。”江禾冷漠地拍了拍被顾思晨触碰过的地方，像是在嫌弃他碰过的地方脏一样。
他转过身，一字一句地对顾思晨说道：“不要擅自揣测他人的心情，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离我远点，我对你毫无兴趣。”
“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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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接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