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祭祀，灵都里也并非所有人都很快乐。

“祭祀的日子，那个女孩儿为什么要哭？”次日，他们在街上看到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众年轻的女孩，他们正前往裁缝店，给每位女孩量身定做衣裳。

而在队伍末尾的女孩，则掩着面偷偷哭泣。

“穿上新衣服，除秽迎新。你们漂漂亮亮的，神女见了才会开心，这样你们家里不久后就会得到神女的馈赠，发大财的。”老妇人一边举着衣服在女孩们身上比划，一边笑着说道。

“可是...我不想...”末尾的女孩才说出几个字，便被大声打断。

“刘春花，神女选中你是你的福气，”老妇人眼底有些阴沉，随后又放轻声道，“于世苦闷繁多，脱离肉/体跟随神女修行，这是你的福气啊。”

女孩不再多言。

老妇人又带着一行人离开。

红笺与沈雁云对视一眼，看来这个祭祀不简单。

“脱离肉/体的祭祀，难不成就是献祭活人咯？”红笺说道，“沈道长，怎么这一路走来都不太平啊。”

“我对灵都认知鲜少，他们这种祭祀到底进行了多久，我也不知。不过，若是遇到了，就定要解决。”

红笺可算是明白了，这到一个地方就因为一些事情绊住了手脚，去往京城的日子也会被无限拉长。

她叹了口气。既是庆幸，也是担忧。

二人跟在那一众女孩儿身后，没想到老妇人竟带着她们去了一家宰牛的铺子。

“老李，帮忙弄些牛眼泪给姑娘们点上。”老妇人从袖里拿出碎银放在皮肤黝黑的大汉手上。

老李低头看了一眼，便咧开嘴笑，“知道了知道了，先让姑娘们用清水洗洗眼睛吧，我这就把牛眼泪取来。”

说罢，他拿起一柄砍刀，便走向一头牛，用刀背狠狠击打牛的身体。

牛被绳索套住动弹不得，只能呜呜咽咽惨叫，眼角也流出了一滴滴眼泪。

老李连将牛眼泪接住，随后混上一捧清水，便将这碗牛眼泪递给了老妇人。

“多谢多谢，神女今年也会保佑你发大财的。”

老妇人接过牛眼泪，随后用一张小方帕浸湿，让女孩儿们抬头睁眼，一滴一滴滴了进去。

“滴了牛眼泪，你们便能见了神女。见了神女一定要恭敬些，日后在她身边服侍要听话些。到了那边，估摸着你们也能见以前去的姐姐们，可以向她们多讨讨经。”老妇人一遍又一遍强调着神女的美好，除了先前那位刘春花，这些姑娘们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用了牛眼泪？牛眼泪不一般都是见鬼的么？看来这神女果真不简单。”红笺道。

“诶，对了，沈道长。”红笺突然想道，“这些女孩儿用了牛眼泪，能见鬼，是不是也能看见我了？”

“对。你想？”沈雁云看她。

“沈道长你不是说对这儿不了解吗？我看那刘春花心里也不乐意去当神女的侍女，我可以去向她打听一二，报酬到时候沈道长你救下她，岂不两全？”

“你也是鬼，你怎么确定她不怕你？”

“怕我？”红笺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么漂亮，她见了我该亲切才是。不说这些了，沈道长，你觉得怎样？”

“......”沈雁云没说觉得怎样，只是又牵过她的手，在她手心画了一只凤凰，“这一次，我会及时出现，不会让你受伤。”

“...我记住了，沈道长。”红笺愣了愣，随后垂眸轻笑一声，又快速收回了手。

“等我好消息吧沈道长！”

他看着红笺的身影追随着那一行人而逐渐消失，刚刚那段话，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

老妇人给她们统一订了房间，刘春花跟其中一名女孩同住。

她坐在床上，心中是焦急万分又绝望无比。她看了眼隔壁床一脸兴奋的女孩，忍不住开口道：“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被神女选中做侍女，为什么不开心？”那女孩分了些神看她，说道。

“说得好听是做侍女，难听点就是去送死！有什么好开心的！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做。”说着说着，刘春花又哭了起来。

“你没听见她刚刚说的吗？于世苦闷繁多，脱离肉/体跟随神女娘娘修行，才是正道啊。”女孩一脸欢喜道。

“......”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被喂了什么**药，跟中了邪似的。

刘春花不跟她说了，反正说了也当白说，她只自顾自哭。

“别哭了，别哭了...”这时，耳边似传来一阵轻盈的女声，这声音极近，好似就在自己身后。

刘春花的哭声顿了顿，她心颤了颤，发抖的手相互握紧，她问向隔壁，“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你哭糊涂了吧？”

“......”真的有声音，不会是鬼吧？！刘春花心底又是一阵悲凉。她还没被淹死，就已经要被鬼吃了吗？

“你到底在乱想什么？”耳旁的女声凝练了不少，随后她看见面前出现了一道粉红色的身影，她下意识往上一看，便看见了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

“别紧张，”红笺勾唇一笑，“这里只有你能看见我。别怕哦，我是来帮你的。”

刘春花吞了吞口水，看了眼隔壁，那女孩儿并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你是鬼吗？”刘春花小声道。

“我很想说我不是鬼，”红笺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我的确是一只鬼。不过，你不用害怕，我现在可是一只改邪归正的好鬼哦。”

红笺想了想，将手心对着刘春花道：“看，这个印记便是一个道士给我的。”

刘春花看到红笺手心上有一只精致、一看就很厉害的凤凰印记。尽管她心里还是很害怕，但...早死晚死都是死，她害怕有什么用？不如相信红笺一次。

“我，我信你，你能帮帮我吗？我想活下去。”

“当然可以啊，”红笺笑道，“给我这印记的道士特别厉害，一定可以救你的，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一些事情。”

“告诉你，什么？”刘春花放松了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