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凄冷的月光如同利刃，劈开地下空间的黑暗。腐蚀性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与血腥味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怪物之间的争斗一触即发。

厄尔的鳞片在黑暗中泛着金属般的冷光，鱼尾在滑动时在地面上划出道道沟壑，水流在凹陷处汇聚，如同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对面的塞珂，瞳孔收缩成一条危险的细线。

“你别想，他是我的！”

厄尔的声音不再是平日那种天真的语调。

彻底变成了嘶哑的低吼。

人鱼的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共鸣声，震得空气仿佛都在为之震颤。

“滚开，蠢货。”

触须渗出墨绿色的液体落在地上，立刻将混凝土腐蚀出坑洼。

“我会吃掉他的尸体，我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话音未落，厄尔就如出鞘的利刃般冲出。但那些触须更快，它们如同活物般缠住厄尔的尾巴，腐蚀性的液体立刻渗入鳞片缝隙。

一声介于尖啸与咆哮之间的声响在空间内回荡。

厄尔张开布满利齿的嘴，直接咬向那些触须。鲜血在空中迸溅，混合着腐蚀性的液体在地上烧出道道痕迹。

两个非人的存在纠缠在一起。

既像在拥抱，又像在互相吞噬。

塞珂的触须将厄尔勒得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腐蚀的气息，混合着某种令人作呕的甜腥。

怪物的争斗没有道德，没有怜悯，只有最纯粹的仇恨。

厄尔和塞珂的身影在黑暗中纠缠。

真精彩。

符免默默地睁开眼。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闪过。

腐烂的臭味伴划破空气，黑影精准地抓住符免的手腕。

下一秒，它带着符免消失在黑暗中。

是猎犬。

它怎么这时候找过来了？

终于，耳边的呼啸声停止，嘶哑声被留在了原地，猎犬停下了动作，在黑暗中站直了身体。

它怀中的符免不满的挣扎起来。

“放开我。”

猎犬不知道抓着他一路跑到了哪里。

四周一片漆黑。

符免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

猎犬哼了一声，“不。”

但它的手还是听话的松开了些。

尖锐的指甲在符免的皮肤上留下道道红痕。

符免从它怀中跃身而下，随意扒拉了两下脸脸上还附着的菌丝，随意坐到了一处凸起的建筑上上。

一人一怪物就这么相对无言了好一会。

猝不及防，在一旁站着的猎犬突然跪倒在了少年面前。

“……啧，主人。”

它将自己的脸放在了身前人的膝盖上。

这是一个臣服的姿势。

“你也会爱我吗？我不在乎你同时有几个……宠物。”

怪物用下巴蹭着少年的腿，声音一字一句道：“我可以接受共享，我从来不会去要求你只有我。”

【**值 10】

符免低头看着这个曾经高傲的生物。

他能看到猎犬眼中的**。

那种近乎疯狂的渴求。

“为什么？”他问。

“因为，”

猎犬的声音开始发抖，它的手指不自觉的抓挠着地面，像一个发作了的病人。“因为只有你能给予我想要的疼痛。”

它抬头看向符免，“只有疼痛，才能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符免没有说话。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猎犬颤抖的身体。

这个生物似乎已经完全沦陷了。

高傲狂躁的小狗跪在他的面前，卑微的恳求着他分给自己一点爱。

就像其他所有被他驯服的宠物一样。

但是……

真的只是这样吗？

连见面都只是见过不超过三次，而且它似乎对他的“**值”都出自于争夺中。

这样的一个怪物，会说出来这种话？

他可不信。

符免打量了一圈四周，是一片黑暗到完全看不清五指的陌生地方。

也就是说，他的视野中只能放下一个猎犬。

更多的，就看不到了。

猎犬得不到回复，有些迫切的抬起头，像抓住最后那根救命稻草似的呼吸着符免身上的气息。

它能感觉到身前人身上的温度。

“为什么不同意？我可以接受你爱我的其他同类。它们都太蠢了。”

“塞珂也好，厄尔也罢。要求的都是你只爱它。”

猎犬的脑袋微微上扬，露出自己的脖颈。

【依赖值 10】

主动的臣服。

小狗在对他翻肚皮。

“但是，我不一样。”

猎犬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在意。我只想要你的惩罚，你给的痛，你的...爱。”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它的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摆动，姿态依然低微。

这个回复倒是有意思。

符免玩味的挠了挠它的下巴，“哦？你想要这些？”

这个动作让它浑身一僵，但没有躲开。

“你比他们聪明，小狗。”

符免脸上带上了点笑意。

“当然。”

猎犬更大幅度的仰起头，让那修长的手指更好地触碰自己，“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只需要我做一个随叫随到的狗，对吧？”

符免的手指收紧了。

“你觉得你能做到？”

猎犬发出一声低笑。

它突然凑近，几乎要吻上符免的唇。

“试试看？”它的声音中带着挑衅。

“不要。”

符免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它。

他自然能听懂猎犬话里话外的意思。

不就是在试探他是否在试图同时“攻略”三只怪物嘛。

想要以此作为威胁他的手段，拉他下水。

目的是什么呢？

它想要得到什么呢？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狗，事实也和你说的不一样。”

“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可以满足你，给你想要的。”

说出来你想要什么，成为我的筹码之一。

“……操。”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猎犬的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咆哮，“我想要……”想要你狠狠地用各种手段弄痛我。

这段时间的大脑快把它折磨疯了，每天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符免在实验室给它的巴掌，项圈电击时大脑放空的感觉。

它想要撕碎眼前这个人，想要将那张完美的脸庞咬得血肉模糊。

但它现在只是跪在那里，手指深深陷入地面。

“就该这样。说出来，小狗。”

符免的手指抚过猎犬的耳朵，感受着那里细微的颤抖。

“……闭嘴。”

猎犬想要躲开，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向那触碰。

它讨厌这样。

讨厌自己变得如此渴望这人的触碰。

但比起那两个为了独占而发疯的废物，至少它还保留着最后的理智。

“没关系的，说出来，想要我做什么？只是你知道的，想要我的，那就要付出些什么，而不是你轻飘飘的几句话。”

猎犬将自己的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完全完蛋了。

跟那两个傻逼一样掉进陷阱里了。

而且……被彻底套进去了。

要被符免知道它想要什么。

但是它却无法捏住符免的命脉。

“……想要你惩罚我。”

它的声音嘶哑。

“哦？你想要的就是这个？”

符免饶有兴致的看着它。

猎犬发出一声冷笑，“至少比它们想要的不存在的东西要真实。”

你也不逞多让啊。

符免有些好笑的摸了摸猎犬头顶的发丝。

它似乎格外看不起塞珂和厄尔。

但自己也在不自觉的……

恳求着关注。

坏狗狗既想要一口咬断他的喉咙，又在因为渴求而压抑着本性。

这种矛盾，才是最完美的宠物。

“小狗，坏小狗。只要你先给我看到你的诚心，我就满足你，好不好？”

“好。”

猎犬声音嘶哑，“你是想看我像它们一样卑微地乞求你？”

符免笑笑，“你已经在乞求我了，小狗。”

“我没……”

它猛地转头，想要撕咬那张可恨的嘴。但符免的手指已经扣住它的下颌，力道带着些让它不容抗拒的温和。

“好好求我。”

猎犬闭上眼睛。

它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得彻底。

“求你。”

它最终低语。

【依赖值 10】

它的手指轻轻搭上符免的手腕，猎犬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声响，但很快又被它强行压下。

“训……训导员。”

它试图模仿厄尔撒娇时的语气，但那声音听起来就像被卡住的齿轮，生硬得令人发笑。

符免挑了挑眉。

他看着这个平日里高傲又暴躁的猎犬正笨拙地用脑袋蹭着自己的手掌。

那动作既僵硬又做作。

“你这算什么求？”符免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嫌弃。

猎犬的动作顿住了。

它抬起头，猩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羞恼。“我他妈在……讨好你。”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符免轻笑一声。

他的手指突然插入猎犬的发丝，感受着那里的温度。

这个动作让猎犬浑身一僵，但它强迫自己保持不动。

“不用学厄尔。”符免轻飘飘道：“你不适合这样，太蠢了。”

“滚你……”

猎犬的尾巴在身后狠狠抽了一下。

它想要怒骂出声，但下一秒就被符免按住了后颈。

“好狗狗，”符免坐在那里，居高临上的看着它，“好好想想，该怎么讨好我？”

它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像个可怜的小狗一样将头埋在符免的掌心。

“好，但是我想听你说，”猎犬的声音干涩，“和我的同类相比，你更喜欢我。”

话题是怎么扯到这里来的？

符免歪歪脑袋，还是如它所愿一般开口：“好。”

“比起厄尔和塞珂，我更在乎你。”

猎犬心满意足的抬起头。

它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笑意，转过头对着身后的黑暗冷不丁开口道：“喂，听到了吗？听到他说的了吗？”

符免游刃有余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猎犬的手指挑衅似的挠了挠符免的手掌。

黑暗中，是黏腻的东西划过地面的声音。

“训导员。”

“你说，你最喜欢谁？”

大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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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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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高傲者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