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背光∏（3）

“早啊，”

蕾丝来到暗室和怪异君打了个招呼道：

“这么早就来洗照片，

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暂时没什么消息，”

怪异君笑着耸了耸肩：

“只是想把前两天出去玩的照片洗一下贴在墙上，这样能让他们在劳累之余回忆下轻松的记忆。”

“有心了，有心了，”

蕾丝点了点头，拿起了其中一张照片：

“这张，能单独送给我吗？”

“哎？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照的这张哎，”

怪异君看了一眼，略带疑惑地看向对方：

“你要这张照片干嘛啊？”

“就只是觉得，这张照片…”

蕾丝看着照片，眼神无比温柔：

“…拍的很好。”

怪异君当时只是觉得蕾丝的表情很复杂，

后来他才明白，

原来那份复杂中，

饱含的是无尽的不舍。

“最新情报反馈，”

怪异君将一沓文件拍在桌子上，

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之前我们入侵的那个生化工厂，

也被端了。”

“被端了？”

花少北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屏幕：

“那么大个工厂，

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端了？”

“是的，

死法和之前交易方的组织死法一样。

而且，对方也是破了保险柜后什么也没拿走就离开了。”

怪异君点了点头：

“所以我怀疑应该是同一方势力所为。”

“生化工厂，还有交易组织，”

某幻严肃地盯着面前的u盘说道：

“这两个地方唯一的交集，

可能就是这个u盘了。”

有些秘密，还是不让人知道为好。

但，如果当它阴差阳错地传到了阴阳怪气手里，那么，一切也许就会有不同的发展了。

“这个生化工厂表面上看起来不就只是个食物工厂吗？”

老番茄皱眉分析道：

“所以直接端了这里，

不会惊动警察他们吗？”

“警方的确是介入了，”

怪异君叹了口气，

将另一沓文件滑给了番茄：

“但是他们现在也只是在采证，

暂时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谁干的。

而且对方的毒气也很特别，

甚至连法医都没办法确定究竟是什么。”

“能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这么猖狂，

看来这个神秘势力的实力，

还真不容小觑啊。”

蕾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抬头看向老番茄说道：

“番茄，把那沓文件给我看一下。”

“好的，”

老番茄在桌子的另一边捏住文件的一个角将文件夹朝对方转了过去。

蕾丝伸出一只手准备接住。

但出乎意料的是，

文件夹，

竟然直接错了过去，

掉在了地上。

“你…”

老番茄大惊失色，直接站了起来：

“老大，你…怎么了？”

“是啊，”

中国boy也愣了一下：

“这么近的距离怎么还会……”

“我…”

蕾丝也瞪大了眼睛，

陌生而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在看到大家关切的目光后，

有些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

“不好意思，刚刚应该是我走神了。”

“你不太对劲，”

老番茄冷着脸走到了他旁边，

拉起了他的手：

“我帮你检查一下。”

“不用！

我只是有点累，休息下就好了。”

蕾丝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某幻，尽快破解u盘的秘密，

boy你和怪异君再盯着点对方的行动，

我先回去了。”

老番茄看着近乎逃一样离开的蕾丝，

张了张嘴，

却只能把想说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他低下头，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

为什么你永远都要装作没事的样子？

为什么所有有关你自己的事都要瞒着大家？

明明你已经很不舒服了，

为什么不说？

我是医生啊…

我的职责不只是要保护大家的安全，

更要保证你是真真正正的没事啊……

蕾丝…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再笑着说没事？

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个真正的，

关心你的机会？

另一边，在一栋豪华别墅内…

“领导，我们，没能找到那个u盘。”

“哦，是吗？”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没有回头，

只是嘲弄地笑笑：

“果然还是被阴阳怪气先一步找到了吗？看来，他们的洞察力，还挺强的。”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不用急，既然u盘落到他们手里了，

想必用不了多久，

他们就会破解里面的秘密的。”

男人看着徐徐落下太阳，按下了打火机，烧毁了写着老番茄的个人信息表：

“而我们，只需要布下陷阱，

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就好。”

“可…可是，那样的话，

u盘里的秘密，不就…？！”

“不用担心，”

男人转了过来，逆着阳光，看不清表情：

“反正，

知道秘密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奇怪，这个u盘上的禁制…”

某幻敲着键盘，神色严峻地盯着屏幕：

“竟然连我都打不开？

下这个锁的人究竟是谁？”

“哦？你不是黑客界的第一黑客吗？”

中国boy不解地看了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还有谁的能力能在你之上啊？”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

但是你刚刚的提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某幻摸了摸下巴，回忆道：

“一个，能力不在我之下的人。”

“领导，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一个黑发男生确认来报告的人走了以后，才从旁边的屋子走了出来，推了推眼镜：

“那可是被我下过禁制的，

怎么可能被某幻那家伙那么轻易破解啊？

要知道，

我可是当初，把他送到警局的人啊。”

“当初我年少轻狂，为了和第二黑客争夺第一的位置，约定谁先攻破国家安全部，谁就是第一黑客。”

某幻揉了揉太阳穴，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人头痛的过往：

“但，当我成功黑进去之后，

才知道对方给我下了一个套。

他早就提前黑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目的为何，

但确实是成功逃出去了。

而我的出现，

完全就是给那个家伙当了替罪羊！

后来要不是老大把我保了出来，

说不定我现在还在里面呆着呢！”

“后来我也确实按照约定把第一的位置让给他了嘛~”

黑发男生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

“年轻人做事果然就凭一股冲劲啊~”

“那次，确实让他背了锅，”

阳台前的男人再次转了过去，

看着彻底黑下来的天：

“而你那次，

也确实给我们带来了有用的情报。”

那个，

有关于衔尾蛇前身的情报。

“说来也奇怪，

领导你进来的那么早，

想查过去的信息，

又何必让我去走一遭？”

“我知道的也不多，”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毕竟，我进来的时候，

衔尾蛇内部的两部分，

就已经开始貌合神离了。”

蕾丝从早上起来的时候，

就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他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出去像往常一样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各位早啊。”

“老大早，”

大家看到他出来以后都放下了手里的任务，纷纷围了过来关切地询问关于他身体的问题：

“老大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昨天怎么走的那么匆忙啊？”

“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要赶快说啊！”

“额…我，我挺好的，”

蕾丝有些迷惑地挠了挠头，

昨天…

他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某幻松了口气，打开电脑调出些资料：

“我现在怀疑这个u盘上的禁制是黑客榜排名第二的那个黑客下的，这样一来，说明衔尾蛇除了拥有一些科研人员，也许还有一个能力不在我之下的黑客作为援助。

那样的话，

也许我们的调查就会收到一些限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只见蕾丝瞪大了眼睛指着墙上的照片，

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众人，颤抖着问道：

“这…这些是…什么时候…照的？”

“这当然是我们前两天出去玩照的啊，”

花少北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老大，虽然我有让怪异君给我把眼睛p大一点，但你不至于这么夸张直接装认不出来我吧？”

“不是认不出来，”

老番茄站起来朝蕾丝走过去，神色冷峻：

“而是老大他，

应该是没有和咱们出去玩的记忆了。”

“所以番茄，老大他到底是怎么了？”

中国boy凑了上来，看着体检表上面密密麻麻的各项数值问道。

“老大的身体，

正处于快速衰老的状态，

各项功能和指标，也在急剧下降，

就好像…”

老番茄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单子，低着头，像是压抑着什么一样，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好像…

一天之内，老了十岁一样。”

“怎么会这样？！”

怪异君惊愕地夺过体检单，

看着上面的数字：

“蕾丝，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蕾丝苦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今天一觉起来，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再回去仔细思考，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那你的记忆，停留在哪一天？”

老番茄抬起头，

悲怆地看着蕾丝的眼睛问道：

“你最后能回忆起的那个昨天，

发生了什么？”

“咱们一起去一个工厂取走一个u盘，

任务成功，我们回来了。”

蕾丝叹了口气，还是如实回答道。

“呼，那还好，没忘记太多。

不过只是我们出去玩的事，以及那个工厂被端了的事不记得了而已。”

花少北松了口气，

安慰地拍了拍番茄的肩膀：

“幸好，没什么重要的事，

你别太担心了。”

“是啊…”

老番茄紧紧握着拳头，

喃喃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幸好，没什么重要的事…”

你之前说要一起出去玩，

你忘记了，那不重要。

你之前说让我不要再逞强，

你忘记了，那不重要。

你之前和我们一起共度的美好回忆，

你忘记了，那不重要。

你之前听到了我的告白，

你忘记了，那不重要。

你之前说，你喜欢我，

你忘记了，那也不重要。

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那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挣扎。

他再次抬起头，

看到了一脸歉意看着自己的蕾丝：

“我…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

老番茄笑着摇了摇头，

深情且温柔地看着对方，

眸中似乎有水光闪烁：

“你没有忘记任何重要的事，

你所忘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我可以等，等你想起来，

或者，再也想不起来，也无所谓。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那样的话，

别说忘记了我的告白，

就算把我彻底都忘记了，也无所谓。

和你的身体以及安危相比，

我的一切，都无所谓。

“各位，很抱歉这么晚把大家找出来。”

深夜，

怪异君把除蕾丝外的其他人叫了出来，

重新聚在了桌子前：

“也许，

我知道蕾丝身体衰退的原因了。”

他取出了一个只有拇指高的微小试管递给了老番茄，在众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我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你什么意思？”

老番茄看着手里的试管，

斜睨着怪异君，冷冷的问道：

“蕾丝的身体变成这样，和你有关？”

“准确的说，应该是和衔尾蛇有关，”

怪异君抬起头，无奈地苦笑道：

“不过，也和我脱不开干系。”

他指了指番茄手里的绿色液体：

“这个是他们之前研究的病毒进化原液的成品，可以选择一些强者进行自身的强化，是衔尾蛇所期待的定向进化的方向，也相当于是一个筛子，选择出真正适合活着的强者。

和zero交手的那次，

我把这个装在箱子里让蕾丝带去，

我知道他们可能会用蕾丝做实验，但是他的身体机能之前我也深入研究过。

他的DNA是最能贴合这种定向进化的存在，所以我才放心让他去进行交易。

本来以为这种药剂的成品一旦躲过最开始的副作用就万事大吉，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它还会有后续的副作用。

对不起，是估计错误了。”

“对不起…？

现在的情况，

是一个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老番茄猛地拍桌而起，

他一脸愤怒地看着怪异君，咬牙切齿道：

“你都无法估计后果的东西，

凭什么拿他当试验品？

而且你又为什么隐瞒事实？

为什么当初蕾丝回来的时候不说？！

为什么上次我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不说？！”

“对不起，这…是他的意思。”

怪异君低下头，叹了口气道：

“他也许，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所以，

从上次回来以后，他就单独找过我。

让我，先不要告诉你们。”

又是这样…！

为什么又是这样！

老番茄低下头，气的浑身发抖，

他为什么总要隐瞒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总要装作没事的样子！

他就这么…不信任自己？

“现在，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进入快速的衰退期，如果不赶快研发出这种原液的抑制品，我估计…蕾丝可能很快就……”

“闭嘴！！”

老番茄重新抬起头，另一颗翠绿色的眸子逐渐有了变红的迹象：

“我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

如果你，但凡有愧疚之心，

就跟我一起不惜一切代价研制解药！”

“番茄！你先冷静一下！”

中国boy猛地冲到番茄身边按住他的肩膀：

“我们现在还有时间，一定有办法的！”

他不能让老番茄暴走。

番茄上一次两只眼睛都变成红色的时候，

杀了几乎对面半个组织的人。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看到他大开杀戒。

整个阴阳怪气都知道，

老番茄的枪只用来自保。

但，那毕竟是枪。

是枪，就总会沾染鲜血，

无论对方，是否无辜。

“是…是啊番茄，”

某幻也站了起来，

挡在怪异君和老番茄中间。

虽然他也很气愤，

但是还不至于对怪异君下手。

可他怕这个状态的老番茄会做出点什么：

“我和boy已经发现一些端倪了，

如果对面是衔尾蛇的人那就好办了。

我们刚刚查到对面的黑客曾经黑入过国家安全部，如果说他们在那里能找到什么信息的话，那咱们应该也可以。

只要找到他们组织的资料，

那咱们就能研究这种病毒原液的解药。”

“是啊，而且，如果是安全部的话，”

中国boy自嘲地笑笑：

“也许，我还有老朋友在那呢。”

“那就拜托你们了。”

老番茄的眸子恢复了清明的翠绿色，

重新低下头，攥着拳走了出去：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我再去检验室看一下。”

他没办法冷静下来。

一想到第一次见到蕾丝的场景，

一想到他遍体鳞伤的泡在雨里的画面，

他就无法冷静。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他，

那般脆弱。

仿佛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一样。

“某幻，”

中国boy盯着桌子上的u盘出神：

“看来我们，

必须要走一趟了。”

老番茄双手插兜，走在寂静的长廊里。

他紧抿着唇，

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段话：

“我始终为你而紧张，为你颤抖，

可是你却毫无感觉，就像你口袋里装了怀表，你对它紧绷的发条没有感觉一样。

这根发条在暗中耐心地为你数着钟点，计算着你的时间，以它听不见的心跳陪着你东奔西走，而你在它那滴答不停的几百万秒当中，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

“番茄，”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即使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对方是谁：

“我…究竟是怎么了…”

“不用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老番茄瞬间收起了自身凌厉的气场，

回过头温柔地看着蕾丝，轻笑道：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要知道，我可是医生。”

蕾丝定定地看着对方，

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他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只是扭头看向窗外的月亮：

“陪我出去转转吧…

如果，方便的话。”

蕾丝和老番茄躺在外面的草坪上抬头仰望浩瀚星海，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其实我的身体什么样，我很清楚。”

蕾丝看着靛蓝色的天空，眨了眨眼睛：

“一开始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好像有了超人一样的能力。

只是没想到，

这个超人的能力时效有点短啊。”

“你不会有事的…”

老番茄坐了起来看着蕾丝，

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会不会有事，你不是最清楚吗？”

蕾丝向上抬起了手，

漫天繁星仿佛尽收掌中，

却又那般虚无缥缈，遥不可及：

“说实话，

一开始，我还真的有点不甘心。

阴阳怪气才刚刚打出名号，

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还有很多未来可以期待。

可是转眼间，

阴阳怪气的未来，就不再有我了。

我设想的未来，

却不再有我了。”

“老大，你…”

老番茄想要安慰他，

却突然发现，在生死面前，

一切无言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他曾经是战场上的军人，

他现在是一名医生，

见过的死亡不计其数。

本以为对生死都已经看淡，

却依然执着于身边人的生命。

“而现在，我要考虑的不再是自己了。

我要用最后有限的时间，尽可能多的，

去留给你们一个平坦的前路。”

蕾丝闭上眼睛，轻轻地说道：

“你是最早跟着我的人。

所以，

这最后一程，

也由你陪我走完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老番茄悲伤地看着静静躺在旁边的蕾丝，

心脏上，像是蒙了一层名为绝望的冰霜。

爱情没有理智

不，爱情需要理智的。

所以，没有未来的两人的吊桥效应，

老番茄选择克制自己。

尽管蕾丝是自己在无数个黑夜里，

在脑中描摹的、唯一的光彩。

“好，”

他听到自己不受控制般机械的声音，

于是，生硬地调动肌肉，

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陪你。”

最后一程，我陪你走完。

那没有你的未来，

我也，替你走完。

我好想要评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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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阴阳怪气】背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