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煮、味噌汤、撒了少许七味粉的白米饭,看着这卖相优秀的午餐,即使此时毫无胃口的白予绛也觉得饿了。
“感觉我可算活过来了!”喝下一碗热腾腾的味噌汤,白予绛这样感叹到。
“还难受吗?”
“太难受了。我现在还觉得整个人都是浮着的。”
“现在知道自己界限在哪了吧?”霍绯箴又给她盛了一碗味噌汤,“以后到差不多就要停止了。”
“是的,知道了。那个……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给你们惹麻烦了?”
“你断片了?”
“嗯……一部分吧,后面的事记不太清了。”
连从哪里开始的后面,也都记不清。
“哦嚯,你闹得可厉害了,我收拾到快天亮。”霍绯箴笑得不怀好意。
“啊?!我闹了什么?”
摩尔从对面桌底踢了夸大其辞的人一脚:“瞎说。”
转而又对白予绛说,“你就安安静静地趴在一边睡了,什么事都没有,没惹麻烦。”
“你是不是隐瞒了部分事实?”霍绯箴还在放烟雾。
“那你说说看我隐瞒了什么?”摩尔淡定地反问。
“算了,我不敢说。”还是放烟雾。
着急的却是白予绛,也看不出谁说的才是真:“到底是怎样了嘛?”
“真的没什么,别听她糊弄你。”
白予绛觉得应该选择每人信一半:
“说嘛,摩尔姐。”
摩尔叹口气:“你就吐了两回而已,没有别的了。”
“三回。外面一回,床上两回。”
“天哪!我还吐了三回,太丢脸了!”
“你发现自己身上衣服换了吗?”
霍绯箴此话一出另外两人都有点惊讶。
白予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摩尔借她穿的白色T恤,比较素净只有一个小小的线条图案在左胸的位置。但只要稍稍留意就会发现,这图案显然和昨晚穿的不一样!
她看了霍绯箴一眼,脸又烧红了,小小声地问:“谁……谁帮我换的?”
“我。”
摩尔冷冷地应了一句,又瞪了霍绯箴一眼。事实上当然不是她换的,她只是冲口而出撒了个谎。昨晚收拾残局的人还在那儿若无其事地夹着关东煮。
而且这家伙还敢翻她衣柜,还故意选了款式最相似的!
“知道怕了吧?”霍绯箴咬了一口腐皮角,“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以后还敢这样喝吗?”
“不敢了……”
接下来,是霍绯箴教她怎么分辨酒醉程度,以及摩尔语重心长的教育时间。
···
大姐姐们的恐惧教育终于告一段落,关东煮很好吃,最终被吃得一点都不剩。
饭后,自觉给人添了麻烦的白予绛还坚持去刷了碗,还主动帮摩尔把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洗干净的T恤和被单晾在阳台上,在夏日的阳光里随风摇曳。
晚上的驻唱工作自然是无法胜任的了,摩尔开车把白予绛送回学校,还叮嘱她就算头还疼也别吃止痛药了,多休息就会好的。
“今晚你的兼职工资我会扣掉的,相对的,会都补给摩尔。”霍绯箴从后排下车跟她说。
白予绛连连点头:“辛苦摩尔姐了。”
“有机会欢迎再来玩啊。”摩尔没下车,从驾驶座探头说道。
“嗯嗯,一定。”
“不过我们两个都在家的时间不多。”霍绯箴补充,“通常只有周末白天,还得都没有约的时候。”
“下次我会注意不给你们添麻烦的。”
“下次在哪里都不能喝醉。”摩尔再次叮嘱。
白予绛再次谢过她们,回宿舍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小松穿着工作时常穿的黑色衬衣,站在白色的小车旁,体型修长,与周遭校园里的学生比起来,显得深不可测。
昨晚确实大多记不清了,但她记得自己说了:小松的话,可以。
霍绯箴回头就坐进副驾,关上车门:“接下来会送我去店里的吧?”
“你还给她换衣服?”该问的问题马上就来了。
“弄脏了啊。我有去叫你的,但你睡着了。”
“如果我不说是我,你打算怎样?”
“我也会说是你的。”
“我就一定会配合你撒谎?”
“你会的。”霍绯箴当然很肯定,都事实摆在眼前了。
“除了换衣服还有别的吗?”
这个问题在霍绯箴听来有点耳熟,“除了……还有别的吗?”这种质问,她以前经常听到。和她上过几次床的女人,大部分都问过这个问题,差别只是在于迟早而已。而且通常会伴随一场并不那么愉快的谈话。
不过这次,她饶有趣味地笑着反问:“你想知道?”
“听你这么说,我忽然非常担心把她带回家是不是害了她。”
“那你觉得还有什么?”
摩尔一时语塞,她这么问,就像预设了霍绯箴一定会趁人之危。然而后来,她却是那样子睡在自己旁边的。谁知道呢?就像沙发上放了被铺,其实不一定真的有人在那儿睡。
撇开“后来”退一步说,昨晚是白予绛示好在先,若霍绯箴回应她也算合理。作为说好了互不干涉的室友,她似乎没什么质问的立场。
“算了,她也是个成年人了。”
本是退的,没想到反而变成以退为进。
“好吧,是还有。还有洗衣服、拖地、扔垃圾、清洁灶台和自己洗澡。“
变相回答了问题,还顺便控诉:我收拾了那么多东西,早起做饭,还要被怀疑人品。
谈话没有变得不愉快,摩尔的语气变回寻常:
“那你是几点才进来睡的?”
“五点左右吧。”
“抱歉。”摩尔声音低了一点,“人是我带回来的,家务却都丢给你了。”
“不过呢,我觉得挺愉快的——有那样的特别补偿。”
摩尔斜了她一眼。
霍绯箴没看她,只看着校道上人来人往的学生,继续说:“早上你是醒着的吧?”
准确来说,不是早上,而是上午起床前。
“早上?没醒。”
霍绯箴只笑了笑:“你知道完全睡着时的身体反应是怎样的吗?”
摩尔没应声,她确实不知道,所以伪装被看穿了。
“如果我不适可而止,你肯定会立即睁眼阻止我,对不?”
“对,就差一点。”既然都说到这么明了,摩尔也不绕弯了,“你倒是很会打擦边球。”
“那也得对手旗鼓相当才打得起来。”
“我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也没想那个意思。”
意思意思间,无需明说,两人达成了维持原状的共识。各自满足一场,也不一定要牵扯太多东西。
摩尔的梦,是有缘由的。
事实上,的确有一双手在一个惺忪的早上,擅自描募了她身体的起伏轮廓。顺着薄薄的衣衫,从似是不经意的试探开始,悄然贴近她,触碰她,抚摸她……继而不紧不慢地明目张胆。那双手自是放肆的,掌心热度灼灼,但是,却又没有越界更多,刚刚好控制在她所能容许的程度上。
就像逛入了别人的私人花园,主人不赶人,闯入者就悠哉闲庭信步,却也识趣地不会多踏入主宅半步。如此游历够了,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当时摩尔似是醒了,但也没完全清醒,也不想让自己清醒。而在半梦半醒之间,勾起的种种感受却显得更加强烈,纷纷被潜意识包装上绮丽的色彩。
车还一直停在女生宿舍前的校道上,霍绯箴微笑不语地看过来一眼,又转开去看外面。发型还是昨天画肖像时的样子,露出饱满的额头。
校道上进出宿舍的年轻女孩们三三两两的走过,有好事的还会透过前挡多看车里人一眼。
摩尔无端想起了那块案板上晃动的嫩豆腐,利刃划过……还有味噌汤里薄薄的绵软的海带。一瞬间,脑海却冒出了一些更丰富且奇特的构成。
她反手从座椅后的置物袋抽出速写本,翻开一页,画下突如其来的灵感。
“怎么忽然画起来了?”霍绯箴完全搞不明白这是哪一出。
“忽然想到些东西,我要记下来。给我十分钟。”
然后霍绯箴看着她在十分钟内,连画了三张不明所以的速写。然后又倒回去加添细节,反正最后这个过程持续了二十分钟。
霍绯箴坐在副驾百无聊赖,时而看看校道上的年轻女孩们,时而看看旁边心无旁骛的人。脸上化了淡妆,速写本就搁在方向盘上,铅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人来人往的嘈杂声都被闷在车外,似是远了很多。
“要不,我开车,你慢慢画?我要迟到了。”
两边车门打开,两人换了位置。
车开到餐饮街的停车场,停好车霍绯箴就赶着要去上班了。
“今晚记得八点半来顶班。”
“记得的。”摩尔头也不抬挥挥手。
“要不你来店里画得了,请你吃员工餐。”
“你看我这样子能驻唱吗?我要回去化妆换衣服。”
霍绯箴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其实随性得很,总能一瞬间在迥异的身份间切换。就像,表面看着渴望稳定的生活,事实上却并不太专心。
晚上写食物时总是觉得很饿。
ps.断片真的很危险啦。
pss. 配个情绪参考歌《Un Ange Frappe à Ma Porte》(天使落在我家门?),蛮有意思的。
psss. 感谢阅读!感谢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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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关东煮、味噌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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