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如此,寒气越是郁结。
霜三天两头浑身难受,每次进来的都是九曲十里。
正如他所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亦也是如此。”
霜体内寒冰之力更加郁结了!
连整个大川境地都被熏染的冷风习习,各神君加上厚衣,打坐难定,冻的直打哆嗦,甚至有人大胆上书,若多些时日大川境地气候仍旧如此,那么,请君主和君后和离。
霜明白,再不定下心来,或者离开大川境地,火系神族还未等他们二人雪灯相融,大川境地就已经乱了。
连带着火系也会受人非议。
九曲十里拿着和离书放在霜面前,提衣坐下,问:“少主有何定见?”
霜坐于对面,低声问:“除了....那件事,还有其他......方法吗?”
九曲十里面无表情:“哪件事?”
霜:“??”
“就是……雪灯相融。”话虽说出来了,可小的只她自己听见。
九曲十里:“当然有,神血各相入体,便能解救。”
“那你怎么不早说?”
九曲十里:“……少主给我机会了吗?”
霜面露欣喜:“那就这个,现在就可以。”
九曲十里:“你同意我未必同意,你知道神血各相入体会有什么结果吗?两处神族是稳定了,但你我也算身归浮沉了,永不再回的那种!”
霜敛了笑容:“你怕死!”
九曲十里:“并非我怕死,而是我神职所在,在父神归元之前,我答应过父神,会与火系同在,假如你我因此身亡,导致神泽平稳,神族各君相互内斗,得不偿失,有失神职。”
“那怎么办?”霜愁眉苦脸,敲打着桌上莲签六神无主。
“就如此吧!你我少见面,免得再引起两族大地不衡,和离书我带来了,少主若不愿为我火系君后,签了便是,放心,我定不会公布于众,在道母面前我们仍然是夫妻。”
“可如此也没用。”霜低低的道。
九曲十里:“对,最好的方法就是水火之力互持,我今日来,便是想和你说,每隔三日,我们共上观星台,水火共修,如此,也能平稳两族神地,只能如此了,别无他法。”
“好,和离书我留着,等到两族稳固之后,我们回归陌路。”
他点了个头,起身走了,到了殿门口,却又掉回头来,道:“还有,你无需总躲着我,我可没那心思,半点都没有。”
说完,走了。
霜不由得叹息,他们果真是不会走在一条路上。
莫说喜欢了,他这样子,明摆着的嫌弃。
霜懒懒躺在榻上,侧了身,从枕旁拿起一面雕刻着水波粼粼的小镜子,仔细照照自己。
水系少主这容貌,怎么说也是可数的美人一个。
就这么惹人厌吗?
一日时间过去,火系的神泽之气稳住了,那沧海必然也平静。
怪不得道母下神令!
怪不得母神和父神要水火联姻,原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霜自认是个笨蛋,到现在她才明白。
要说联姻也是件好事,起码无人在背后非议二族,若不是如此,恐怕水火之间的神泽大名,必定也是不干净的。
肯定就是,听说,火系君主和水系少主走的很近。
一男一女走这么近乎做什么?莫非是有不正当的关系?
得了,就是如此,人言可畏啊!
联姻还真是对了,只是,这两个瓜好像是苦瓜。
霜无事就去寒星殿最高处,这里,可以看得见整个九曲煌宫的画面。
平时不喜拿扇,入了九曲煌宫,气候不适热的很,有时,霜手里就摇着把圆扇,有时,就是身边的侍奉玉湖小元君给扇着。
“宫里是不是有位女神君?面相貌美,道母法会,她也常去。”霜看着远处来回走动的火系神君们,随口问道。
玉湖给她摇着扇子,回道:“是的,君后提的可是妤空神君?”
霜:“我不知她叫什么名字,见过几次而已,她似乎和君主,还有北司神君关系不错。”
玉湖又道:“是的,算起来,妤空神君应该是君主的师姐,北司神君是他们三人中最小的,妤空神君得道早。”
“哦~这样啊!”霜点点头。
远处,有着九曲十里的身影,似乎在和一位神君交谈,霜顿时来了疑惑。
“我问你些话,你且实话对我说,不是什么格外在意的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也知道,我和你们君主为两族成婚,毫无情意可言,我们二人在大梵若说过,假如他有心意的女子,我自会成全。”
玉湖:“君后问就好,玉湖定当知无不言。”
霜示意她无需再扇,望着远处九曲十里的身影,说道:“你们君主……以前有没有过女子?”
玉湖:“没有。”
“没有?”
玉湖点点头,“真的没有,以前曾听她们说,也有过神地的女子爱慕君主,奢望能坐上君后,但是后来,听她们说,只要这些对君主有心思的女子靠近君主,君主便已火灵神术把她们烤化了,重新放到大川境地中,让她们重新得道。”
“烤化?!”霜震惊,“这也太残忍了,不过,这似乎也符合你们君主的风格。”
玉湖:“不止如此,前些年有个女神君,找了借口夜里去了秌火宫,出来后,里里外外裹了十多件衣服,热的冒大汗,还每日穿着不敢脱。”
“这是为何?”霜问。
玉湖:“第二日,君主就对整个九曲煌宫下了神令,说她去秌火宫穿的太过单薄,失了大川境地的礼,既然穿少了,那就多穿点补回来。”
“还有这样的事?这不是变相的惩罚人?”
“嗯,那女神君也不敢脱,整个大川境地都知道了她故意去迷惑君主,都没脸在此地活着了,后来,就去了桑泽河下游养蚌壳去了。”
霜干干一笑,“是你们君主的风格,那后来呢?还有吗?”
玉湖蹙眉:“谁还敢呢?好不容易万八年得道了,一朝被他烤化,大川境地的女神君,除了妤空神君,见了君主都躲得远远的。”
“那妤空神君,为何没成为你们的君后?”
玉湖:“妤空神君说了,十里君主天生有命做君主,这君主跟夫君可不一样,换了个字那是天壤之别,当夫君,他不合格。”
霜忍不住笑了,还以为这妤空神君和他有着什么关系呢,原来是个师姐,为没想到,妤空神君居然也是个傲气的人。
这一日,趁他空闲身边无人,霜第一次踏进了秌火宫。
他正懒懒斜躺在池边钓鱼。
九曲十里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也是惊奇。
霜在池边随便一坐,笑嘻嘻地对他说:“我想明白了,咱们二人无需不用常见,就算天天见面,我心思也定了。”
“受人开导了还是自己明白的?”九曲十里望着池水问。
霜一笑:“我自己想的,我也明白了道母为何会让我们二人联姻,这是最好的选择,就像你说的,我们水火共修稳定二族就好,就做一个好朋友,就像长苏和阿笙,他们就是我的好朋友。”
“早该如此。”
“既然是好朋友了,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我假扮你们小元君,你怎么看出来的?”
九曲十里笑了笑,“你手上的烧痕。”
霜看看那日被烧过的手背,顿时醒悟了,又问:“可你怎么肯定是我?”
九曲十里:“北司的脖子。”
霜笑了,那日北司的脖子着实好笑,谁让他乱说。
“你可以带我去大川境地走走吗?”霜充满期待的问。
十里:“不能!”
霜:“可我想去。”
十里:“可我不想去,让玉湖带你去吧!”
霜:“我就想让你跟我去!都说了是好朋友,你要是不去,我就不给你们火系卧雪珠!就让你们热着好了。”
九曲十里悠悠转头,错愕的看着她。
“去不去?”霜浅浅笑着,轻声又问。
十里自然不能不应,只好扔了鱼竿陪她前行,那不情愿的力道,差点戳死一条鱼!
自成婚之后,君主和君后可是头一回走在一起,这一条煌宫大道走出去,引了路过的各神君纷纷注目。
那些做事的小元君见到此景,大多无比愤慨,只恨自己生的不是水系少主。
大川境地的草嫩绿鲜色,走在上面,清晰可以感到温暖的热温。
不知不觉,霜似乎已经习惯了。
小脸不再热的通红,身子不再难安。
一路上,她不停的问着九曲十里大川境地的历来事由,同时,又把沧海之巅的历来讲给他听。
时间恍惚,已是徒步走过烈湘湖、焚影谷,到了火原山前,山前居然有座小房子,还有处院子!
吸引了霜的注意。
各神君都居住在九曲煌宫内,能在这焰火燃烧的山前住着的,是守山人?
正疑惑,耳边听到九曲十里说:“这是也岩神君的居处,他老人家不喜居在煌宫,好自由,就独自跑这儿来了。”
话说着,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位,身穿白衣的祥和老神君。
“君主、君后,怎的来了老身这旧草房?”他笑呵呵的礼道。
霜笑道:“我初来大川境地,想着走走,就走来这儿了,老神君自个儿躲在这,清净自在,我都想来和老神君抢草房了。”
也岩神君一听,富态的脸上,笑的合不拢嘴,捋须道:“君后说笑了,若是也喜欢清净,无事时可来老身这坐坐。”
九曲十里:“不多叨扰神君清净,往前走走还需回宫,过后再来。”
“送君主君后。”
“喔喔喔~”这时,一阵特别稀奇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霜搭眼一瞧,这不就是鸡吗?
肥肥的身子,赤色鸡冠头,一身亮丽的鸡毛,连爪子都那么有肉!
也岩神君见她一直瞧着,以为她好奇怎会有鸡,便解释了番:“老身养的,寻常当个伴,要是来个人,它还能为我报信。”
九曲十里:“走吧。”
可霜挪不动脚了,口水直咽,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看的九曲十里都很是不解,她……没见过鸡?
不应该啊?
“香酥鸡、白斩鸡、干炸鸡、辣子鸡、大锅炖鸡……”挨个味道在腹中跑了几圈,口水更止不住了。
算来,也好久没吃过了。
九曲十里纳闷儿,想不明白,便随手偷偷捏了个火苗子,附上霜的身,得了结果。
“她想吃鸡!”
九曲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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