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灯光昏暗缭乱，各种杂乱的音乐令人更加心烦。

虞雨眠手指拨弄着酒杯中的冰球，深邃的目光望着杯中的白葡萄酒发呆。

灵遇叔…

为什么在地下赌场会有他的信息素？

真得只是巧合吗…可是…你真得没有死吗…

明明是自己把他亲手埋葬的啊…

海族死后会随着时间化作浮沫，那么自己离开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叮咚——联络器有消息传来，虞雨眠起身走出酒吧，来到海棠街。

“司葵，小浔！”

“眠眠！”司葵放着风筝，手上拨弄着风筝线。白浔坐在小街一旁的座椅上。

白浔修养了两天，勉强算是恢复了，但也还是会时不时地发热，动用极能时不时受限。

虞雨眠自然而然感知到了白浔的异样，径直上前就要拨开他的袖子查看，“姐姐，我没事···”白浔挣扎着想要把胳膊撤回。

“别动···我看看。”虞雨眠握着他的手腕拨开了他的袖子。

虞雨眠眉头紧锁。他的小臂上长出了一小片逆鳞，月牙状的黑色鳞片如曜石，虞雨眠自己曾经也有一段时间长出过这样的鳞片。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迹象。

司葵搁下了风筝的提线，凑上前，“他这两天恢复得还行，我们时不时就出来散散心，商讨商讨下一步的对策。但是···他这是···为什么会长出黑鳞啊？”

虞雨眠垂下眼眸，“黑色的逆鳞，是异化的表现···就和人类得了癌症一样，要是不及时救治，逆鳞遍布全身会导致易感期重复，自身极能紊乱而暴毙。”

司葵双瞳瞪大，“这么严重啊！之前生活在冰川海中的海族出现过这种病症吗？”

虞雨眠闭上了双眼，“最开始是没有的，可是随着人类的发展，污染加剧，环境问题变得严重，海族也受到了影响。”

“渐渐地会有族人出现异化的症状。”

司葵顿时急了，“是不是桑闻道！这群混实验室的成天变着法子压榨我们！眠眠，你知不知道怎样可以治？有什么药剂管用？”

虞雨眠：“抑制剂可以缓解，但···撑个十天半个月是可以的···况且没人能扛得住那么多针抑制剂，这样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白浔撤回手，“没关系，我可以忍···其实···”

“在赌场的时候，我见到桑闻道，我的第一反应···是畏惧···因为曾经呆在实验室被做各种实验。”

“对他们的害怕，就像遇见了刽子手一样。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们，害怕我再也回不到大海。”

“可是···”他的敛目，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更痛恨没有自由。”

“我厌恶透了那些暗无天日，任人宰割的日子。”

“龙和鱼，都应该是最自由的。”

“见到桑闻道后，我想得是跑不了，那大不了和他拼命一起死。我再也不想忍受不能自主，任人摆布的日子···”

虞雨眠：“小浔，别这么说···你还很小呢。”

司葵：“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眠眠，有没有治根的办法？”

虞雨眠凝重深长地开口，“我之前有些异化症状的时候，江从邦给我用了些融合素，不久之后长出来的恶鳞就脱落了，我在他的实验资料上看到过这种药素，应该是治疗这种症状最有效的针剂。”

司葵：“要不···你去色诱一下你老公？”

白浔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要去求他！”

“不要因为我去求他···”

虞雨眠拉着他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好，我不去找他，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许再说这种话了，知道吗。”

“来这世间一遭也很不容易，既然活着，我们就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白浔看起来并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换了个话茬继续开口，“龙王髓是不是在科研院手里？”

司葵也看向了虞雨眠。

毫无疑问，三人中理论上和科研院关系更紧密的是虞雨眠。最起码，她是现任科研院主导者的枕边人，或多或少会接触到相关的信息。

江从邦到底多在乎她，就算不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虞雨眠扶额，“我倒是···没在他的资料上见过有关龙王髓的内容。”

“可能···因为这是绝密，他办事严谨，绝不会透露；也有可能，相关资料是英文的，我没认出来。”

司葵叹了口气，“线索就这样断了吗···总不能···在桑闻道手里，江从邦不知情吧？”

虞雨眠：“几乎是没这个可能。江从邦的心机和实力更胜桑闻道。要不是桑闻道还勾结了其他财阀，江从邦应该处处压他一头才对。”

司葵：“这可真是难上加难。”

虞雨眠垂下眼睑，“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色慢慢在天幕上浸染开来，银轮似的残月再黑色的云纱中若隐若现。

三人讨论到了很晚，白浔的异化和科研院当年的旧事，这两件哪一件急也急不来，只能先缓着，走一步看一步。

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司葵独自走在路上，拍了拍胸脯。

叮咚——联络器上有消息传来。

虞雨眠：注意安全

白浔：路上小心

司葵笑着摇了摇头，不管遇到什么，三人之间总是会有类似的话，有时这样反而会多一分勇气和安心。

刺啦——路旁亮起来的路灯电流接触不良时而闪现。

司葵嗅到了一股混合的气味。

好像是···电路烧焦后的焦糊味，还有液压剂和汽油的味···以及···江淮之的冷檀香信息素！

司葵抬头顺着异味来源的方向跑了两步，定睛望去，不远处有一阵火光夹带着烟雾！

来不及思考，司葵顿时往事发地点跑去。

前面就是雅深山，雅深山上面修得那一段公路陡峭险峻，本是因为那一处是市中心与居民住处的必经之地，修那一段路只是为了缩减路程，减少弯绕。

可有时却也成了追求刺激，或者有心之人制造事故的最佳场地。

江淮之···江淮之！！

司葵以最快的速度往案发场地跑去。

山路上遭遇车祸碰撞的车辆已经冒起了白烟火光！

刺啦——轮胎划过地面的刺耳声传来。江淮之的车显然是在躲避着二次撞击，但对方的大型装运车重量达千钧，几乎找不到死角，单凭惯性的作用也难以避开。

哐当——震耳的巨响传来，车辆擦着路边瞬间跌入水中！

——砰！山下巨大的水花溅起数丈高！

嘭！！大型装运车瞬间爆炸，残断的金属壳碎片与沙石一同四散袭来！

脸前传来的火光挟裹着巨大的冲击力和热量，司葵抬手挡了挡，目光朝向车辆坠落的地方。

“江淮之！江淮之！”

司葵跳入河中，往驾驶舱游去。

哗啦——水波向四周荡漾开来，但她游去的速度，远不及车辆下坠的速度。

司葵化出了鱼尾，加速往下游去。

司葵敲了敲驾驶室的门，江淮之紧闭着双眼，额头上的血渍在水域中也格外刺目。

磅——她直接动用极能破开了车门，双臂发力把江淮之拉了出来。

司葵满脸担忧，轻拍了拍他的脸也没有反应。

江淮之几近窒息，身上都是冰冷的。

司葵双唇启合，对上了他冰凉的嘴。

江淮之的牙关着实闭得有些严实，司葵压着他的舌头才能把气渡给他。

哗啦—司葵带着他破水而出，把他拖到了岸上。

司葵探了探他手腕的脉象，因为出血休克和创伤应激江淮之的心率在猛烈上升。

他的心率130/分钟。

人体根本没办法长时间承受这样的损伤，司葵手指轻攥着江淮之的指腹，顺着经脉为他输入了些许极能。

西子青色的极能如闪着微光的细丝，从他的指尖漫过胳膊，延伸至心脏。

海族的极能来源于自然，人类同时也受自然力的影响，二者本质上共生同源，极能也有着调节细胞的作用，可以赋予人体活力。

心跳没那么快了，但他仍旧处于危险期。司葵虽然不学医，但也清楚，车祸的撞击力造成的创伤有很多未知风险，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行。

司葵在江淮之身上摸了摸，找出了他的联络器。

万幸没有坏，进了点水也勉强还能用。

司葵在通讯录上划找着，看到一个名字。

徐元浩···眠眠曾经提起过，他是江从邦教出来的学生，医术和实验技术都还不错，和江淮之也是亦师亦友。

司葵拨通了电话。

“喂，怎么了淮之哥？”

“江淮之出车祸了，你现在赶紧来雅深山。”司葵不在废话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又打了通急救电话。

打完两通电话后，司葵稍稍松了口气。

双方估计会在五分钟左右来到现场。

司葵守在江淮之身边，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和眉眼。

此时的他没戴着眼镜，紧闭着的双眼配着有形的五官，难得显得有几分温柔。

“江淮之···一定会好起来的···”

西子青色的鱼尾在月光下显得柔和温润，宛如初春的新芽同剔透湛澈的溪水交融，清新淡雅中超脱世俗，诉说着自然的悠远活力。

远处车灯的灯光闪烁着，司葵把江淮之轻轻放下。

“我要走了···”

“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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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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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