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那可是主角！】

这下烦躁的是系统了。

甩了凌以柳一巴掌后，苏栢予也懒得待下去了，径直走出了教室。

留在原地的凌以柳，像是雨中残花，脆弱破碎，引得周边人纷纷流露出怜惜的情愫。

等到苏栢予上了车，系统还在他脑海中劝解。

【你知不知道主角光环？和他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它语重心长地道，【你要清楚这可是一本万人迷攻略的书，无论是谁，只要和他接触后都会被他所吸引，成为他的裙下之臣】

【而你扮演的则是贯穿小说主线，推动剧情发展的恶人角色，如果还是按照原剧情走，你只会迎来既定的be结局】

“所以呢。”

苏栢予视线落在窗外，似乎满不在意，“我现在就让哥哥把他赶出去，丢到毫无人烟的偏远地方，看他还能吸引谁。”

【……】

眼见着话语没法让苏栢予意识到剧情的重要性，系统干脆向上头申请了权限，开启了体验模式。

苏栢予的灵魂被带入了故事的结尾，亲自体验了一遍结局。

凛冽的冬日，呼出的水汽在空中汇成白雾，刺骨的冷意见缝插针，直直的渗透进血肉中。

小少爷被养的身娇体弱，是温室里最名贵的花，对痛楚的感觉也就越发敏锐，他此时饥寒交迫，一个人孤零零地缩在角落。

……有脚步声靠近。

苏栢予抬起眼眸，动作僵缓。

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便闯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凌以柳仍然是那副干净温柔的小白花模样，他站在几个壮汉身前，俯下身，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苏栢予。

“小少爷，从高坛上被扯下来的滋味不好受吧，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勾起苏栢予的下巴，“可是这些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哦……或者说，这些本该是你的人生才对呢。”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计划着要如何把我遭受过的痛苦，全部都一一施加在你的身上，我想的日夜难寐，在别人面前差点装不下去。”

“……恶心。”嫌弃的字眼从皲裂的唇瓣吐出，苏栢予用尽全身力气，把他的手拍开。

“哥哥知道你这幅样子，绝对不会再相信你的。”

力道很轻，却让凌以柳最后的伪装碎开。

凌以柳微扬的唇角垂下，眸色幽深，半晌后嗤笑道：“不会哦，他不会在意的。”

他拍拍手，身后的几个壮汉齐齐朝苏栢予走去，面色猥琐。

肮脏的荤话一个接连一个砸出。

在余光中，苏栢予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以及他们相牵的手。

苏栢予的瞳孔猛缩，张了张嘴巴，却因情绪过于激动而失声。

哥哥——

不要我了吗……？

那人像是没有感受到他的注视一般，自顾自地、温柔地弯腰，体贴地给凌以柳整理好围巾。

“这种事情不必脏了自己的手，外面冷，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呢。”

“我会心疼的。”

……

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血液滚烫，几乎要灼烧骨肉。

苏栢予什么也看不见了，四周一片白茫茫的，近处的远处的人声也在顷刻间变换成耳鸣，铺天盖地地包裹住他的灵魂。

他的目光呆愣愣的，落在虚空。

系统叹了口气。

【如果还一意孤行的话，你会迎来注定的悲剧的】

【做个交易吧，我会为你提供必要的帮助，包括但不限于剧情以及某些道具，替你规避命定的死亡，作为回报，你要去攻略主角们，让主角攻们对你的好感都达到满值】

主角攻们身为这方天地的重要人物，有着浓厚的能量，这也正是它来这个世界的目的。

【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会清除你关于今天的记忆的】

系统等了一会，却不见苏栢予回答。

它有些不解，望了过去。

骄纵恶毒的小少爷在此刻显得格外安静，乖巧到了让人可怜的程度，只呆呆地蜷缩起来，面色绯红，目光无神。

露在外面的手指，微微抽搐。

由于他所坐的豪车中间有隔断，司机并未发现他的异常。

系统猛然一惊，忙去查看他的生命体征。

方才一时心急，光顾着让小少爷认清前方的路，倒是忘记了他的病在情绪过于激动时会发作了。

它的能量所剩不多，只能勉强给予苏栢予一些，好让他稍微清醒。

但这次刺激实在是过于严重，苏栢予一个人无法纾解。

系统苦恼地挠了挠头，【来不及了……我，要不然我随便找一个人过来，篡改一下他的记忆，先把你眼前这关过了吧？】

“……”苏栢予侧过脸去，闷闷出声，“恶心。”

系统被噎了一下，【再嫌这嫌那，你真的会死的】

小气如它，都已经被迫献出宝贵的能量了。

“……叫叶景之过来。”

系统无奈，操纵着他的手机，给跟班发去了短信。

那边。

原本还对苏栢予毕恭毕敬的跟班们，见到他走了之后人心浮动起来，红毛更是抢先出击，垂涎的眼神仿佛要化为实质一般，黏在凌以柳身上。

就在他蠢蠢欲动，要开口搭话的时候，却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接收到了信息。

——是苏栢予。

犹豫了下，红毛还是暂且搁置了撩拨凌以柳的想法，打开了手机。

发过来的话语很简陋，就短短的一行字：

让叶景之来停车场。

红毛的思绪立马纷飞起来，难道是小少爷觉得不解气，还想把叶景之带过去再凌辱一遍？

他方才那点不情愿立马烟消云散。

其他的跟班们看到这个信息，也都露出了好玩的眼神。

身为小少爷身边的跟随者，他们真正向着小少爷的却没有多少，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借他的势狐假虎威、恃强凌弱。

甚至于很多事情都是由他们怂恿起来，煽风点火。

红毛扯出了顽劣的笑，走了上前。

凌以柳蹙眉，正要过去挡住他，手腕却被人轻轻扯了下。

他转头，瞧见叶景之摇了摇头，面色平静，“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似有安抚之意，又似乎隔着距离，凌以柳摸不透他的想法，只好咬了咬唇瓣，柔声道："那我等你。"

微微泛肿的脸颊，侧向他的视线。

惨已经卖了，过犹不及。

学院内禁止外来车辆进入，但这项规定只对大多学生有效。苏家有权有势，在学院董事会又占据着重要位置，这些明文禁止的规则自然也如空气一般。

跟班们第一眼就找到了苏家的车。

苏栢予并未提及让他们上来，他们也不敢招惹正在气头上的小少爷，只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叶景之，催促着他进入车内。

叶景之平淡地上前，弯曲手指，扣响车门。

……车内并没有反应。

他顿了下，再次敲击。

轻细的低语散在了空气中，若非他早注意着里面，恐怕也听不清楚。

叶景之带着疑惑，打开门走了进去。

目光才落在车内，他那向来平淡的眼眸骤然一缩。

视线之中，小少爷蜷缩在角落，先前盛气凌人的模样支离破碎，垂落在坐垫上的手指禁不住地微微颤栗。

脆弱得像是幼猫，可怜兮兮。

听到了叶景之的声音，他强撑着抬眸望去。

小少爷这次发病来的急，又比往常发的狠，身体软绵绵的，脑子也又热又胀，仅剩的理智早就耗光了。

看到来人后，他也反应不过来这是谁，只知道叶景之身上似乎凉凉的，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气息，只是这么望上一眼，裹挟着自己的疼痛好像都被驱散了些。

……想要。

想要靠近，想要更近的触碰。

痛楚在苏栢予的四肢百骸肆无忌惮地闯荡，他委屈地抬眸，软塌塌开口：

“……过来。”

叶景之垂眸，将他这幅无助的样子收入眼底。

“苏少，生病了应该去找医生。”

而不是此刻仍旧要把他当做取乐的笑话。

混乱的脑子无法处理这句话，苏栢予听不懂他说什么，茫然地歪了一下头，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啰嗦。

小少爷想上前用力扯住叶景之的衣袖，将他拉到身边，但是手脚使不上力气，差点摔倒，手腕蹭过坐垫，白璧无瑕的肌肤霎时浮现丝丝缕缕红痕。

他忍不住低哼出声。

……疼。

小少爷又气又恼，蹙眉，漂亮得像洋娃娃的眉眼之间尽是不满与控诉。

他恶狠狠地开口，“你完了……！”

闻言，叶景之却止不住轻笑出声。

在他的视角中，小少爷一副虚张声势的模样，自以为所说的话能震慑住他，实际连吐出口的都是软软糯糯的声音，看起来好欺负极了。

听到他的笑声，苏栢予越发恼羞成怒，甚至不顾擦痛，身体往前倾去。

然而重心不稳，他又撑不住身体，整个人直愣愣地扑空了。

叶景之抿唇，鬼使神差地往前迈了几步，稳稳地接住了他。

甜甜的味道弥漫在他的鼻端，像是小猫幼崽身上的奶味，又像是蛋糕的香气，不断地挥散，似乎在引诱着周边的生物。

他垂下眼睑，黑睫遮住眸色，盖住了外露的情绪。

扶完小少爷，他本该松手后退的，但不知为何他居然顿了几秒。

就是这短暂的时间，就此断绝了他后撤的路。

苏栢予在他怀中不安分地挣扎着，头发都变得凌乱起来，毛茸茸的。

由于懒得借力起身，于是苏栢予便拽住叶景之的衣服，将他扯下来，让他俯身对着自己。

叶景之默不作声，顺从地迎合着小少爷的举止。

他在好奇小少爷又发什么疯，听信了跟班什么欺辱人的建议。

苏栢予只觉得他这样顺眼多了，也不再浪费力气去说狠话，随着本能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像小动物似得在他脖侧嗅来嗅去。

“……别闹。”

叶景之皱了皱眉，想推开他。

然而下一刻，叶景之的身体一僵，抑制不住地闷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