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牧行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
陆子尧和秦苏毓期间进进出出好几次,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是每一次陆子尧从门外进来之后,看向温斐然的目光总是带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莫名意味,但无一例外,都让温斐然感到别扭和恐惧。
他下意识地就想去找庄牧行。
借着吃饭和上厕所的机会,温斐然就近找了几次,可惜没有找到。
陆承的葬礼筹备得有些匆忙,今天设了灵堂,明天就要出殡。但好在陆家财大气粗,整体看上去仍是符合陆家的身份地位的。
按照规矩,亲人要为逝者守灵。孝子估计得守通宵,温斐然作为遗孀,至少要到凌晨12点之后。
温斐然不太愿意,但是轮不到他愿不愿意。
天已经完全黑了,前来悼念的客人们基本上都已经离开。陆子尧再一次从外面进来,秦苏毓没有跟在他身边。
“你们都出去,没事别回来。”陆子尧单手插兜站在门口,对灵堂内的人说。
温斐然注意到,他的脸有些红,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在缭绕的烟气中,传来了淡淡的酒味。
温斐然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和尚道士们立即鱼贯而出,一些远亲和下人都被陆子尧的气势震慑,目不斜视,战战兢兢飞快地走出了灵堂。
温斐然毫不犹豫地跟在人群中向外走,却在经过陆子尧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小妈留下。”陆子尧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下,说。
温斐然一颤,勉力压住不安问陆子尧:“大少爷?”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偌大的灵堂里就只剩下了陆子尧和温斐然两个人。
灵堂的大门被紧紧地关上,发出了“咔哒”一声,在空旷的灵堂里久久回荡。
庄严肃穆的灵堂,祭桌上摆放着冰冷的遗像,那是陆承年轻时的样子。他没有笑,眼神冰冷严肃,依稀能够注意到,他和陆子尧相似的眉眼。
只是遗像里的陆承,眼里有些傲慢和自得;
而现在温斐然面前的陆子尧,鹰眼里燃烧着贪婪和危险。
此时在空荡荡、明亮的灵堂里,照片里的陆承就好像正在看着他们。
温斐然本能地,用力地想要挣脱陆子尧的禁锢,惨白着脸,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但陆子尧的力气很大,浑身的肌肉都鼓胀起来,牢牢地压制着他的猎物。
温斐然大声说:“大少爷,请你自重!”
陆子尧用力一拉,就将温斐然拽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箍着他纤细的腰。
温斐然戴着的那顶精致的黑色小圆帽掉落在地,咕噜噜地滚到了灵堂大门前,撞到门上,回弹了两下,停了下来。
浓烈的酒气充斥了温斐然的鼻腔,陆子尧的脸很红,但眼中却一片清明。
“小妈,你真的很美,但真的很蠢。”陆子尧叹息了一声,道,“你怎么就选了庄牧行呢?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我没有。”温斐然偏过头,努力拉开跟陆子尧的距离,“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大少爷,你喝醉了!”
“呵……”陆子尧牢牢地将温斐然禁锢在怀里,邪笑道,“你知道吗?老东西的婚礼上,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迷住了。你这样的美人,跟着他有什么用?他能让你快乐吗?”
“哦……我忘了,你认识老东西的时候,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温斐然死死地瞪着陆子尧,因为强烈的愤怒和羞耻让他的目光格外明亮,那颗殷红的泪痣仿佛是血一样。
“没错,就是现在这样,就是这种眼神,比你假装的那副娇娇柔柔的样子更美。”陆子尧欣赏般盯着温斐然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缓慢地笑起来,低头想要在他眼下印下一个吻。
却被温斐然用力地偏过头,躲过了。
陆子尧突然用力抓住了温斐然的后颈,一个反手将他的上半身压到了祭桌上,精美的祭品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啊……”温斐然口中溢出一声痛呼,实木祭桌的边缘正好撞到了他的腹部,疼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冷汗浸透了他的脸、鬓发和脖颈,温斐然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晶莹润泽。疼痛让他五官都有些扭曲,但他仍然是非常好看的。痛苦和屈辱仿佛给他增添了一些额外的,让人心悸的诱惑。
陆子尧的眼神变得深沉而贪婪,他一手掐着温斐然的后颈,一手按住了温斐然的腰,在他身后戏谑又冷酷地说:“小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放弃庄牧行。”
“他根本拿不到陆氏的一分一毫。”
“我不管他给你许诺了什么,我都加倍。密码……卖给我。”
温斐然浑身都很疼,这具纤瘦的身体在陆子尧手里,就跟鹰隼利爪之下的兔子似的,太弱了。
陆子尧低下头,贴在温斐然的耳边接着说:“你……也归我。”
“放、手……”温斐然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趁着陆子尧俯身,手肘用力往后一顶,也不知道撞到了陆子尧哪里,就听见陆子尧闷哼一声,脖颈和腰上的压制松了些许,他赶紧向旁边跑。
“额啊——”
温斐然头皮剧痛,陆子尧那个混蛋竟然抓住了他的头发。
“给脸不要脸!”
“你藏着密码有什么用?你就这么贱,一定要帮老二?”
“蠢货——”
陆子尧用力将温斐然再次甩到了祭桌上,实木祭桌都晃动起来,陆承的遗像也摇摇欲坠起来。
恐惧骤然充斥着温斐然的心脏,死去的丈夫,暴虐的反派,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跟《豪门仇怨》里,炮灰温斐然的结局重叠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温斐然伸手胡乱地挥着,想要抓住什么。他发出了崩溃的哭喊:“陆子尧,这是你爸爸的灵堂!他在看着你!”
“二少爷——庄牧行——救我——”
蓦地,空旷的灵堂内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吹进一阵凉风,随后,“啪”的一声,所有的灯一瞬间都熄灭了。
幽幽的风声中,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第三道呼吸声。
“什么人?!”陆子尧厉声喝道,“老二?”
温斐然惊惧地抬头,恰好窗外有一线灯光透了进来,空气里的浮沉在那一线缥缈又微弱的光中起起落落,恰好照在陆承的遗像上。
“啊——”温斐然吓得大叫,“是陆总!陆总!”
那声音里的恐惧太过于具现,以至于狂放不羁的陆子尧在听到之后,都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惧意。
他的目光终于借着那缕光线,与遗像上的陆承对视。
“艹!”
下一刻,陆子尧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抬手,一道劲风顿时向着陆子尧的后脑而去。
“砰……”
皮肉相碰发出了闷声,陆子尧明显也是练过的,他在发现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影之后,就迅速地做出了反应。
黑暗的灵堂里,两个高大的男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动起手来。
趁着陆子尧被人缠住,温斐然飞快地躲到了高大的祭桌下,惊恐未消颤抖着。
他本想趁机跑出去,但陆子尧和那个黑影就在他面前三四步的距离,他只要一动,就会被陆子尧发现。
“你不是老二,你是谁?”黑暗中,陆子尧抬手挡住黑影的一次攻击,厉声问。
黑影却一言不发,连一点儿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只专注地与陆子尧缠斗。
温斐然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能够隐约看到一些影子。
他总觉得那个黑影有点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奇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好像只是想缠住陆子尧……”
黑影出手有所保留,陆子尧却是无所顾忌,下手越来越狠厉,很快,温斐然就看见陆子尧猛地一脚,踢到了黑影的腹部。
“唔……”
黑影终于闷哼一声,退了好几步。
“我知道你谁了。”陆子尧缓缓解开了西装的扣子,冷笑道,“程述。”
程述!
温斐然忽的反应过来,难怪他觉得黑影熟悉,原来是那个神出鬼没的暗卫保镖!
陆子尧接着说:“怎么?我爸死了,你这条狗,也要反咬主人了?”
“咳……”程述按着腹部咳了一声,被陆子尧认出了身份,他也不掩饰了,沉声道,“我答应过陆总,要保护温小姐。”
“啊……”饶是温斐然,此时也不免有些震惊。难道陆承和原身竟然是真爱吗?
“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陆子尧语气里是浓浓的嘲讽。
程述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你只是一个保镖,看在你身手还不错的份上,我赏你一口饭吃。别tm管我们陆家的事。”
说完,陆子尧冷哼一声,竟不再管程述,转身就向祭桌方向走来。
温斐然大惊,可现下他躲在祭桌下,竟是进退不能。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陆子尧想要弯腰伸手将温斐然从祭桌下拽出来时,程述又一次挡在了他面前。
“大少爷。”不善言辞的人,连一点多余的祈求都没有,只有硬邦邦的三个字,但已经说明了程述的态度。
陆子尧眯了眯眼,眼中饱含着危险。
他不依不饶,又向前一步,狠声道:“程述,你敢拦我?”
程述没有再说话,却不得不退了两步。两步之后,他的后腰便撞到了祭桌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遗像,经不起这一撞。
“啪嗒”一声,遗像正面朝下倒了下去,在空荡荡灵堂里格外刺耳。
温斐然不想让程述因为他被陆子尧为难,他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保镖,哪里是陆子尧这样有钱有势的人的对手。
他拉了拉程述的衣摆,从祭桌下钻了出来。
“大少爷,你只是想要我给你密码,不要为难别人。”
陆子尧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双手抱胸,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诱惑和自得:“你自己过来。”
温斐然咬了咬牙,刚想走过去,手腕却一紧,接着又被程述拉到了身后。
程述依然不放弃:“大少爷,我不差陆家这口饭。”
“你——”陆子尧怒火中烧,“你真的要跟我对着干?”
“你敢——”
“他不敢,我敢!”
“咔哒”一声,沉重的灵堂大门忽然打开,原本黑暗的灵堂骤然灯火通明,强烈的灯光刺激,让温斐然几人都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等适应了光线,温斐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他还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手臂上戴着白袖纱,超大的黑色墨镜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深秋的晚风从门外呼呼地吹进来,卷起了他的衣襟下摆,和微卷的头发。浑身透着冷硬的肃杀的气息。
是庄牧行。
然然: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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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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