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一同袭来的，还有刺眼的彩光。

球形灯吊在室内顶上不停旋转着，配合着动感的音乐不停变换着颜色。

里面挤满了人，随着音乐在摆动自己的身体，他们笑着在说什么，吵闹声都被巨大的响声盖住。

星之战神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眼睛四处乱瞅，看得眼花缭乱。

碎星“喔”个不停，“他们的歌单可真是有够复古。”

音乐对于楚遇来说是没有必要的东西，他听不出是不是复古，只觉得现在入耳的隐约律动很强。

很适合这样的氛围。

宿渊揽着楚遇往自己身边靠了靠，隔开了身边不断靠近的人。

星之战神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一脸纠结，凑近楚遇问：“哥，磷光城都这样了，他们还有心情玩？”

看这些人脸上异常的潮.红，楚遇心道自不自愿另说，但他们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摇了摇头：“离他们远点儿。”

众人跟着红衣女生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到更深处，进入了一间包厢。

包厢的隔音还算不错，只要关上门，几乎是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进门时，楚遇便看到了房间中央的一张台球桌，旁边站着一人，十分讲究地穿了一身西装。

他俯身趴在桌面上，眼睛只睁着一只，然后“砰”地推出球杆。

球“当”的进洞，那人抬起头来，擦了擦自己的手，才举起旁边的酒杯：“回来了？”

星之战神直咂嘴：“好装逼。”

星之战神声音不高，那人大概是没听见，看见突然多出的一群人，微微一怔，才微笑着点头：“这几位是？”

红衣女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倒在沙发上，腿高高翘起：“洛茗送来的。”

男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这种时候，还真是稀奇，所以，霜尽还没有回来吗？”

霜尽？

听到熟悉的名字，众人耳朵动了动。

“谁知道。”红衣女生语气恹恹，瘫在沙发里似乎要睡着了，“快了吧。”

“这几位怎么安排？”

“随便。”

被随便的几人都按住好奇心，跟在男人身后从房间的另一道门进去。

“你们认识洛茗，那应该是从中心区出来的？那可不是好地方，你们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会儿。”

不用众人开口，男人自己便絮叨个不停，“对了，你们可以叫我夜灵。”

“听起来很奇怪，别在意，只是个代号而已。”

“如果你们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只要给自己取个代号就好。”

这人嘴上说着关心的话，但语气中似有似无的傲慢，让人十分不舒服。

星之战神眼睛亮了，上前握着夜灵的手使劲晃了几下：“叫我星之战神就好。”

夜灵笑容一僵，抽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很特别的代号。”

“镇灵。”

“止戈。”

“碎星。”

“御风。”

轮到宿渊时，他不明显地顿了一下，才道：“遇。”

楚遇指尖微蜷，别人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字，但楚遇非常清楚。

这个字，是宿渊送给他的名字。

原本只属于两人之间的记忆，被正大光明说出来，似乎带上了某种更暧昧的意味。

那几人大概只当他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才随意说了一个字，没人提出疑问。

包厢后的空间像一间旅店，环境算不上多好，临时居住倒也东西齐全。

夜灵分配好房间后，笑着说：“晚些时候，我们还有其他同伴会回来，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来。”

众人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虽然很想知道霜尽是什么情况，但眼下显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

在夜灵要转身离开时，星之战神突然喊住他：“刚才带我们来的那个漂亮姐姐怎么称呼？”

夜灵被问得有些茫然，愣了片刻才回答：“你们还不知道吗？”

忽地这人又笑了起来：“也是，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们可以称呼她为墟。”

等夜灵离开，众人相互对视了半天，又集体凑到了星之战神房间里。

“我先说我先说。”星之战神率先举手。

“我一进副本就在中心区，具体在哪不知道，但那儿人可真多啊。”

“我猜肯定是个重要的地方，下面好多人应该是在开会吧，说的好多话我都听不懂。”

“等等，”碎星打断，“你在哪儿听？”

“他们头顶上，有一条道啊，我一进去就趴在那儿了。”

众人：“……”

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是有个信息很重要，他们好多次提到了一个重要东西。”

星之战神说的神秘兮兮，眼睛直眨，突然他抬起手：“登登，我把那东西偷出来了。”

众人往他手心里看去，看见了一个圆球状的金属物件，一只手就能捏住。

“这是什么？”

“不知道啊。”

“我为了偷这个东西，还被那里面的机械体发现了，追了我老远，还好东西没被他们拿回去。”

“对了，我是怎么逃出来的？”星之战神挠头，“哥，我记得我好像要联系你来着，但是后来记不清了。”

楚遇淡淡“嗯”了一声：“是联系了，接通以后我们只听见了机械体的声音，那会儿你大概已经晕了。”

“我们从那里逃离的时候，刚好撞见了你。”

“难怪呢！”星之战神扭来扭去，“我身上好多地方都疼得要死，都怪那些东西。”

楚遇沉默。

他会疼，大概是从电梯里掉下去时摔到了，和机械体关系并不是很大。

星之战神偷出来的这玩意，表面十分光滑，一眼看过去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铅色金属球，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用，只能暂且搁置。

而他提到的那些在讨论重要事情的人，极有可能便是掌控整个磷光的人。

至于镇灵三人，她们很巧合地被安排在了同一个地方。

镇灵：“那个地方，该怎么说，和现实很像，我们过了一天社畜生活。”

星之战神投过去一个怜悯的目光：“太惨了。”

镇灵难得露出疲态：“确实不太好，那里的员工完全不用休息的，每时每刻都在工作。”

“至于工作的内容，是记录且整理中心区每天所有人的活动轨迹。”

碎星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般地撇过头“呕”了一声。

“抱歉，实在是那工作，太让人恶心了。”

止戈状态还算良好，但提到这件事，脸色显而易见的变了变。

“那家公司显然有很大的问题，搜集那么多人的信息做什么，满足控制欲吗？”

“就是。”碎星附和，“甚至包括上厕所都要记录。”

很显然，那些根本不是人，而是由人类改造的机械生命。

但机械生命需要上厕所吗？

这完全触及到了楚遇的信息盲区。

宿渊突然开口：“你们还记得你们经受过的那些人的信息吗？”

三人皱起眉：“不太能，人数和资料的数量都太多了。”

“那有没有什么让你们印象特别深刻的，尤其是上厕所都被记录出来的那些。”

三人还是眉头紧皱，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楚遇却明白了什么，那几人或许根本不是机械生命，而是某种非常关键的，还没有被改造的重要人物。

“没关系，这件事可以慢慢想，在我们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暂时还用不到这些信息。”

她们点了点头：“我们尽力。”

楚遇：“现在，说一说我们掌握的情报。”

他和宿渊的遭遇前面倒没多少要说的，大多是属于过去的记忆。

值得说的，也只有人体改造实验。

星之战神浑身一个哆嗦：“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被你们救下来，就会变成和那些鬼东西一样的机械生命？”

楚遇摇头，星之战神瞬间宽慰，下一秒又听楚遇说：

“不准确，抓你的那些，应该只是纯粹的机械体，他们原本只是没有生命的金属。”

星之战神一脸惊恐。

“像船夫那样，才是机械生命。”

星之战神“哦哦”两声：“那还好，问题不大。”

碎星白了他一眼：“别想太多，我们见到的机械生命更多，他们都没有思想，只会按照指令行事。”

“嘶，那还是算了。”

关于洛茗的身份、他提到的关于磷光的过去和现在以及他们之间的合作，楚遇全都告诉了几人。

众人听得一阵无语。

“中心区的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星之战神实在很难想象，他先前见到那些人，居然会想出这么泯灭人性的规则来。

宿渊：“绝对的控制力。”

“神明靠他的仁爱来恩泽大陆，所有人都爱戴他，但那些人相信强权才能控制人心。”

“只要可以控制得住，他们就是新的神明。”

这句话被宿渊说出口，只能是借机夸楚遇，楚遇表情奇怪，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

其他人短暂地因为这句话开始思考，一时间没想到楚遇和神中间的关系。

“真是奇怪，这仅存的三个国家，都这么想取代神，不对，在神陨之前，存在的可不止这三国。”

“对了，哥，他们想取代的不就是你吗？”

楚遇面无表情：“神陨发生的时候，我不在。”

“正因为你不在，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啊！”

宿渊笑了一声：“这么说倒也没错，当然是我的失误。”

星之战神总算逮着了机会，对宿渊怒目而视：“还能不能行了，连我哥那么牛逼的身份都看不好，你不行换我来。”

宿渊一秒收起表情，幽幽看了他一眼：“等出去了，你可以来试试。”

星之战神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众人从临近黄昏休息到了后半夜，也没有人来引着他们出去。

楚遇坐在窗边，静静看着外面的景象。

外城区的夜色和白日里一样寡淡，除过更安静了。

远处的中心区的霓虹灯光几乎照亮了整个磷光，但分给外城区也只有可怜的一丁点儿。

天将明时，外面的门终于被敲响，来人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一双眼眸黑得发亮。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楚遇：“您好，夜灵先生说有事需要和你们商量。”

等众人全部醒来，跟着前年去到前厅，已经是10分钟后。

前厅即是他们昨天进入口的包厢。

众人进门的同时，霜尽正好从另一道门进来，带着满身的湿气。

他推门时明显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才冲着夜灵和墟说：“人我带回来了。”

之后几天特别忙，大概率无法更新，如果不更明天挂假条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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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机械之心（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