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边的巴克一看到姜舒回来了，立马扭着肥胖的身子游了过去。

姜舒放下包摸了摸蛇头，然后走了过去。巴克则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它今天还没吃饭呢，尤金今天发脾气了，都不给它吃小白鼠。

“还没睡？”

“聚会好玩吗？”尤金答非所问，反过来问道。

“你看到了？”

“奥斯汀滥情又伪善，什么时候你的眼光这么差了。”

尤金坐在沙发上嗤笑。

“是你对他太苛刻了。”姜舒维护道。

“嘁，有你哭的时候。”尤金忍不住挖苦。

“太晚了，晚安，我先回房间了。”

尤金没回答，仍然坐在客厅，她上楼的脚步声就像是踩在他心里。

无端烦躁。

如他所料，一年后，姜舒果然被甩了。

尤金以为洛丽会就此回头，可没想到她像是着了魔，一心为奥斯汀要生要死。

甚至每天为了那个外人跟他争吵。

她再也不愿意和他一起上学。

僵持到最后，他只能服软。

“好吧，我向你道歉，能不能别因为他再跟我吵架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奥斯汀不会和我分手。”

姜舒冷冷地说。

“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他也不信我，我们才是一起长大的不是吗？”

“够了！尤金，我比谁都要了解你。”

姜舒脸上带着失望，继续说道。

“如果你不去向他道歉，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要我向他道歉？呵，别以为我什么都会听你的！”

尤金张了张手，唇线紧绷，气愤不已。

“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心里从来都没承认过我是你姐姐不是吗？尤金，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跋扈无理。”

姜舒仰头盯着他，脸颊因为怒气染上绯红。

尤金虽比她小两岁，但如今的身量早就比她高出不少。

他眼底一片冷色，原本就锐利的眼神更加深不可测。

“好，是我多管闲事。不过你觉得他会看上你这个病秧子吗？”

他丢下这句话摔了门，离开了姜舒的房间。

巴克缩在一旁，见尤金走了才溜出来爬到她身边盘成各种滑稽的形状，像是在安慰。

姜舒摸了摸巴克，然后熟稔地去厨房拿了几只小白鼠给它，手上的动作温柔，哪里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自从姜舒成年以来，她心脏病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多。

他当时气过头下意识刺了这一句，现在又隐隐有些后悔。

不过他不就是教训了奥斯汀一顿吗？

那家伙懦弱得很，被他恐吓了几句就立马跟姜舒分手了。

居然还敢告状。

不知道洛丽看上他哪点了！

他都忍了一年才出手，已经够大方了。

她根本就不了解自己……

黑沉沉的夜，只有若隐若现的喘息。

“洛丽…”

尤金想着那个人，手上动作不停。

他才不想做她的弟弟。

单单想到她就睡在隔壁，**便如同无底的黑洞般不知餍足。

她身姿曼妙，曲线玲珑有致，嘴唇丰盈粉嫩如同花瓣，皮肤光滑白皙，透发着淡淡光泽。那双手纤细而修长，指节圆润，如同艺术品。近几年越发苍白的脸色，更显出几分病态的美。

她是所有男人幻想的完美对象。

“啊…”

这个人能带给他无上的快乐，却偏偏又让他日夜难寐，痛苦不堪。

……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退步。

直到那一天。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给我离她远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她做了什么。”

尤金阴沉着脸，俯视着因痛苦而缩在角落的奥斯汀。

“凭什么，就算你是洛丽的弟弟也没资格管这么多。我早就跟如你的愿她跟分手了不是吗？”

奥斯汀擦了擦唇角的伤，勉强扶着墙站起来讽刺道。

“你真可怜，像只得不到主人关爱的狗。”

尤金听见怒火中烧，正准备挥拳时，奥斯汀又说了另一句话，使他止住了动作。

“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你吗？”

“因为你自私又幼稚。”

“你想独占她，想让她对我一样对你，你不喜欢她的目光里有别人，想与她一起缠绵悱恻。你对她感情早就超越了正常姐弟的界限，承认吧，尤金。”

奥斯汀顿了顿，脸上带着讥讽。

“你喜欢上了你的姐姐。”

像把刺向胸口的剑，又像场绝望的判刑。

“真让人恶心啊。”

“如果让洛丽知道了，她肯定也会恶心到反胃吧。”

尤金的瞳孔微沉，拳头又攥紧了几分，青筋在手背上隐隐浮现。

“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

“该死！”

尤金再也听不下去，打断了奥斯汀的话，愤怒与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向前一步，一把抓住奥斯汀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拽到自己面前。

奥斯汀本就不擅长格斗，现在被这股狠劲震住，一时间完全无法反抗。

尤金双目赤红，拳头紧握，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以为你是谁？”

尤金的声音低沉暗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说完便一拳狠狠挥向奥斯汀的脸。

尤金力气极大，奥斯汀整个人都被打得踉跄后退，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道淤青，鲜血从嘴角溢出。

尤金冲上前，拳头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奥斯汀试图反抗，但对方的攻击太过猛烈，他根本无力招架，最后只能狼狈地蜷缩在地上，用双手护住头部。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尤金的愤怒和奥斯汀痛苦的呻吟。

姜舒赶来时，少年的浑身狠戾已经几乎化为实质，场面混乱不堪。

“够了！你是想把人打死吗？”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尤金脑袋里嗡的一声，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不敢转头，可姜舒已经来到了正面。

“洛丽，我…都是因为…”

他抓住了姜舒的手臂。

“别叫我洛丽。”

姜舒甩开了他的手，眼神前所未有的冷漠。

“洛丽，你弟弟可是还抓着我不放呢。”

奥斯汀浑身是血，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姜舒撇了他一眼又看回尤金。

“松手。”

尤金没动。

“我让你松手。”

她的手掌猛地打在他的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引得空气都凝固了一瞬间。

谁也没想到，洛丽竟然会动手打人。

他的脸庞瞬间扭曲，火辣辣地疼，仿佛被火焰舔过。

尤金只觉得心脏跟被什么割裂一样疼，眼圈在刹那间猛地被氤阖上一层水雾的透红，他倏的转身，怯懦地不敢让她看见。

奥斯汀见状自觉有了底气。

“洛丽，我之前跟你分手都是因为他威胁我。我们重新在一起吧，我绝对会对你好的。你也看见尤金刚刚那个样子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尤金背对着二人，他想离开，但双脚却异常地沉重，仿佛被灌了铁一样定在原地。

奥斯汀还在滔滔不绝地控诉着他的罪行，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反驳，甚至无法转身阻止。

他说的都是事实。

也许他就是这么恶劣的人。

世界静得可怕，他突然什么都听不见，直到背后传来一句。

“所以呢？”

洛丽声线平静，并没有因听到尤金喜欢上自己而有任何异样。

“奥斯汀，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尤金才是一家人。”

奥斯汀不可置信地看着姜舒，他刚刚说了那么多竟然只得到这么个答案。

他这个时候才仔细地看着洛丽。

少女高高在上，眸子里没有任何情感，只有嫌恶。

“你也许不知道，乔伊丝找过我，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孩子五个月，我们分手也才五个月。”

“我不会信一个骗子的话。”

奥斯汀艰难地爬起来抓着她的袖子，声音有些颤抖。

“洛丽，你相信我，是那个女人设计让我喝醉了，我爱的只有你，洛丽…”

姜舒依然不为所动。

他此时鼻青脸肿，哀求的样子甚至有些可怖。

“洛丽，我…我做错了，你打我吧。我们以前那么相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做好的！那个孩子我就让她打掉，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们。”

他越说越快，手指下意识用力牢牢抓着姜舒。

姜舒皱了皱眉。

“奥斯汀，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她眼神里的疏离和冷淡可以将任何为之着迷的人逼疯。

洛尔西亚讨厌背叛，这是奥斯汀早就知道的事。

他第一次见到洛尔西亚的时候是在一次聚会上。她身边围着许多人，都像开屏了的孔雀。

他也对她一见钟情了。

可她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

老实说，洛尔西亚绝不是最美的。

但她总会深深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她没有耀眼的金发，而是朴素的棕黑色，卷曲得甚至有些夸张。

白皙的皮肤总带着微微的青色，仔细瞧便能发现她并不健康。

她还有比一般人都要尖长的耳朵，传说不祥的象征。

可就是这样的洛尔西亚，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瞧。

从不因疾病而自怨自艾，对任何人都和善可亲，做事认真有责任心…

她像花像草，但更像山。

奥斯汀从未见过这样的女生。

所以当洛丽来找他，主动提出要在一起的时候，巨大的欣喜感排上倒海般涌来，使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奥斯汀的确在那一刻感觉到了上帝的存在，否则他不会如此幸运。

那段感情里，他从不是主导，洛尔西亚才是绝对的上位者。

也许她是看中了自己骨子里的懦弱。

没有人不羡慕他，甚至她的弟弟都找了上来。

还扬着拳头威胁他去跟洛丽分手。

一次两次三次…

他每次带着伤想开口给洛丽说的时候又总会退缩。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

眼前这个人并没有那么爱他，否则又怎么会看不见他脸上的伤疤。

她在纵容，纵容尤金。

所以他还是提了分手。

看似自愿的人其实最不自愿。

洛丽像是早就猜到了，毫不意外，只说了一个好字就离开了。

奥斯汀那一刻才读懂了洛尔西亚。

读懂了她骨子里的冷漠。

可是他还是那么难过，一个人跑出去买醉，最后上了乔伊丝的床。

醒来时他就知道，他与她，再也不可能了。

尤金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觉得是他背叛了洛丽才会突然分手，总是时不时地过来找麻烦。

她的弟弟跟她一样坏。

不同的是，一个伤他身，一个伤他心。

他突然卸了力气，跪倒在地，还是问出了口，声音卑微极了。

“洛尔西亚，你爱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