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娘嘞！我那么大一个学校呢？！”
上阳市一中门口，惨痛呼声响彻云霄，现任中学校长丁乙丑望着已成废墟的教学楼，在众多或惊诧或同情的注视下两眼一翻，捂住心口直直往后倒去。
年级主任迅速反应过来，死死按压校长人中，字字泣血：“校长！校长你可不能倒下啊！公安那边还等着你过去做笔录呢！教育部还有考务办也马上到了！”
“……”校长嘤咛一声幽然转醒，推开年级主任，“够了老李……不用再掐了！”说着从兜里掏出速效救心丸给自己来了一颗。
闻声赶来的医疗队：“……”
消防工作进展顺利，更不必说中途下起了雨，最后一缕火苗被扑灭，雨也停了下来，灭火器的白色粉末在地面聚集流淌的水洼中汇成白汤，建筑焦黑破败，断壁残垣总觉萧瑟荒凉。
“现场已经扑灭，一号教学楼抢救出学生三人、教师一人，二号教学楼发现伤者两人……”记录人员仔细核对数据。
“楼里怎么还会有师生？！”
校长等人恰好在一旁，闻言更是心气不稳两眼上翻，死死拽住一旁的制服小哥才没让自己再次撅过去：“难道我老丁竟然要在临近退休的时候遭遇事业滑铁卢？！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校长：“说，为什么没按规定退出考点！”
“……”
被解救出来的师生站在角落瑟瑟发抖，老师无力掩面，半晌发出一声悔恨长叹：“……今天中午吃坏了肚子，我已经难受了一个下午，放学之后实在憋不住就在学校解决了……”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校长满脸恨铁不成钢：“都说了让你们这些小年轻少吃垃圾食品，就是不听！明明自己做饭在家吃饭干净又卫生，偏要去吃垃圾堆里找饭吃！”
老师：“……那是我妈包好的猪肉白菜饺子。”
校长一顿，又听老师流着泪哽咽道：“我吃完了才知道那是冰箱里放了三年的猪肉，就连我蘸的那盘醋都是前年在楼下超市五毛一瓶买的。为了不让我吃出来，她还特意往饺子馅里猛猛加料……最后一盘饺子有将近三分之二都是我吃的。”
与此同时，电话铃声一响，来电人显示“妈妈妈”，老师按下接听键，下一秒自动免提的声音无比清晰传入众人耳中：“喂？儿子啥时候回来吃饭啊？我把剩下的饺子都热好了，就等你回来吃！”
“不要！妈不要！”
电话那头：“……啊，爱吃饺子啊？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老师焦急对着电话，“妈！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不要哇妈——”
电话“嘟——”一声挂断，老母亲已经通过间歇发作的无症状耳鸣做好了选择。
“怪不得备注是三个妈……”围观者中有人注意到了华点。
校长沉默片刻，拍拍老师肩膀：“给你算工伤。”
随即扭头看向两名学生，眸光锐利：“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围观者默不作声，暗暗竖起了耳朵。
学生A瑟瑟发抖：“……我我我准考证落自习室了。”
学生B疯狂点头：“对的对的！我陪他找准考证来着！”
校长动了动眉毛，也不知信了没信。
几步之外消防队长喘着粗气汗流浃背，像是想起什么，对记录人员一抬手：“超管局的那两个呢？”
记录员迟疑片刻，攥紧拳头：“……现场发现的两名伤者就是，一个昏迷一个疑似发疯，现在已经被医疗队打包送进了医院。”
消防队长：“……你这是什么表情？”
记录员恨恨开口：“领头那小子不但一言不发夺了我买给侄子的玩具枪，还侮辱我的审美！”
队长挠了下头盔，间隔了数秒才发出“哦”的一声：“那确实是……”
回到五分钟之前，二号教学楼杂物间。
怪物艰难扯着触手想要一巴掌拍死眼前的人类，奈何被打成中国结的触手硬生生束缚到人穷手短，死活碰不到对方。
触手宽厚平滑，柔软无骨的同时异常坚韧，此刻全数纠缠在一起，游息看到怪物伞状蘑菇头抖动两下，触手尖尖狠狠摩擦地面，颇有副摩拳擦掌咬牙切齿的姿态——很显然气到不行。
——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端了它水母老窝的绝世仇人。
脑中忽然浮现出新队友阴恻恻的模样……
“……”游息被自己的联想弄得莫名其妙，总感觉这段时间看什么都有点不对劲。
片刻间木槐已经没了动静，或许是野兽捕猎习性作祟，哪怕到了这种时候怪物也没有松开对方的打算，至少游息还能看到交结触手间裸露出的部分肢体，严重开裂破损，深色液体从表面裂口处渗出，如同树木汁液般缓慢流淌。
这无不彰显着生机的悄然流逝。
对面大楼，“砰！”一声脚架踹翻，作为狙击手的零号通过高精度瞄准镜将一切收入眼底，脸上原本轻慢戏谑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墨般的阴沉难看。
“废物！”他狠狠啐了口，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眼神一狠，转而从身后取出一个银色手提箱，连着两次失败尝试之后才成功输入开箱密码。
咔哒，寒气扑面，丝丝缕缕白色雾气很快散去，露出箱内唯一支食指大小的试剂，半透明墨绿的液体在凄惶夜色下隐约透出幽暗不祥的气息。
雨不知何时停了，水分子格外活跃，空气变得异常湿润，却难掩其中焚毁燃烧的气息。
雨滴从防水外套滑落，零号无声攥紧瓶身。
“这次的实验成果还不知道效果如何……”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极为年轻的声音，略微沉吟，随即做出决定，“临时找小白鼠可有点麻烦。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用在那孩子身上吧，到底是那对夫妻留下来的东西。”
脚步声由远及近，托老天下雨的福，搜救进程进展异常顺利，消防服速度很快，就算是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开门寻找，至多不超过三分钟就能找到游息所在的储物室。
但是眼前的怪物，还有那个有着明显非人力量的男人……
这显然超出了消防的处理范围，游息沉吟片刻，摸出被摔成蜘蛛屏的手机，机子质量不错，几个键之后电话很快接通，是一道嘶哑人声：“什么事？”
游息简要说明情况，大致描述一遍怪物和男人的特征，末了又瞥了眼水母怪物，不忘叮嘱道：“对了，来的时候带个大鱼缸，越大越好，它看着有点脱水了。”
对面林逍停顿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明显有些无语：“你知道的我很想相信你，但是二十年的学术生涯告诉我你就是在放屁。哪个海洋生物都有可能上岸，就是水母不可能，那玩意儿就是个大果冻，露头就化了。还有你到底知不知道一百年还没过去？国家不许成精，人也不行。”
游息捂着话筒，下意识摸了把水母触手，偏头冲对方和已经半死不活的神秘男人做了个“他瞧不起你们”的口型，随后继续试图说服：“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要对水母抱有偏见，反正你过来看了就知道了……”
“嘟”一声电话挂断。
游息挑了下眉，像是忽然发现什么，迅速低头瞧了眼水母越埋越下越来越萎靡的蘑菇头，惊疑不定地戳了两下：“小果冻？真化了？”
“……”触手啪一下拍到脸上。
热，
好热……
是由内而发的炙热烧灼，像是星火落入骨血倏而沸腾，横冲直撞焚烧每一寸经脉，南昼感觉自己像是要融化，意识涣散，数息之间身体内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en……”喉间泄出一丝呻吟，很快又被主人咽了回去。
游息一愣，心底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与此同时，高楼一声枪响消匿于厉厉风声。
嗖嗖！
寒光倏至，顷刻间所有场景像是被无限定格、拉长，高楼与高楼间寒鸦飞过，底下忙忙碌碌奔走的人群好似蝼蚁，狰狞的怪物悄然变换出形状，四条触手迅速消融——
咻——！
金属冷芒裹挟寒风，距离寸寸缩减，眨眼已至。
游息似有所感，正要回头，却陡然被一股巨力扯了回去，随即后颈刺痛，一支装着绿色溶液的针管注射器钉入皮肉，里面的液体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减少。
等游息拔出针管，果然只看到空荡荡的注射器，残存的液体顺着针头啪嗒落到地上。
“我操……”天旋地转瞬间袭来，游息身形一晃，抬眼望向远处，只见夜色下冰冷漆黑的钢铁大楼反射出寒光，好似暗中蛰伏的野兽无声张开獠牙。
一股巨力将他扯了过去，怪物不知何时解开了纠缠，一截触手牢牢束缚在腰间，游息本就强撑着一口气，此刻更是被勒得一阵窒息。
恍惚间竟然看到怪物身形极速扭曲、变化，长出属于人类的肢体，五官也逐一清晰起来，最后显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赫然是南昼的脸。
游息捧着面前的脸，努力撑起眼皮眼睛想要看清楚，然而身上束缚莫名一松，对方慌乱中急忙将他推开。
于是“咚”一声，游息狠狠砸到地上，意识彻底归于混沌。
南昼：“……”莫名心虚。
小水母：[害怕]天杀的碰瓷啊！
[狗头叼玫瑰]我来啦我来啦！最近刚到实习点还有一堆事不熟悉，我会努力更新的，这周末都会更的，宝宝们补药嫌弃窝[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回旋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