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兰吉尔高等学院(Ferrangil College of Higher Education),是大陆上最大且唯一的、有王室政府支持的魔法垄断学院。除王室政府外,学院最大的校董事长、投资人,都是普印斯教(Prins)成员。
正因如此,这名副其实的权贵金字塔上,她自开学以来便站在最顶端。
贝琳达垂眸,看着足下跪伏着的人背部那弓起的肌肉线条。可能因为她沉默太久,那人遵循雇主的嘱托,将头压得更低——亚撒,主角小队的成员之一,重要攻击位,不见血就停不下来的疯狗一只。现下正跪伏着,给她当脚凳。
贝琳达:…这车就是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人凳有必要吗?
她于是看向一旁站着,替她拎着小木箱的管家,等着他给自己答疑解惑。
卡尔微微俯身,声线平稳,“小姐放心踩着便是,不会摔。”
他没有跟她介绍亚撒身份的想法,只是言简意赅讲清楚亚撒先前做了什么任务,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新拿的杂证,便一点儿瞧不出差错地闭了嘴,好似这并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
贝琳达:…好像的确没踩过人凳。
贝琳达:试试应该没关系?反正踩不死。
于是她三两步就踩在了亚撒的背上下来了。
然后她就看着卡尔将自己的小木箱递给了亚撒,完全没有跟着自己进校门的意思。
非在校生好像的确不允许进校,那既然亚撒可以进,说明他现在还是学生,最起码没有正式毕业——现在竟然还处在主线任务开启前吗?
贝琳达一边思考着,一边慢吞吞往前走。
日记里关乎主线的内容不多,成员间简单地互相认识后,主角小队集齐,共同踏上“讨伐北方魔龙”的冒险之旅。
这与费兰吉尔高等学院的制度有关。作为权威且唯一的魔法教育机构,它身后底蕴非常,投入进去的资金庞大,学生受魔法教育的机会也得以无限增多。
但魔法的学习是漫长且枯燥的。一个人如若天赋一般,十年都只能在低年级部苦学基础;天赋好点的能进中年级部,碰点魔法实践学的边。在费兰吉尔高等学院,只有高年级部允许正式接触魔法实践学,并互相结伴组队冒险,拿到一定的荣誉点才可毕业。
漫长的投资不一定换来等价的回报,魔法学习这件事对许多资本来说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也导致普印斯教的存在变得无比显眼——基本上每十个投资人里,就有七个是普印斯教成员。
细究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最早能追溯到她四岁的时候。因为小时候她第一次知道“魔法”的存在,大为震撼的同时,又表现出高度的兴趣。
父亲母亲见她实在喜欢,大手一挥,扔了不知道多少钱进去,费兰吉尔高等学院自那时起就始终留有她的学籍。
但她那时候身体不太好,不能正常去学校上课,一些相关的基础知识都是在家跟着请来的老师学的。
虽然这听上去很离谱,但单论地位的话,校长在她跟前都得点头哈腰。
贝琳达停下了脚步,她轻轻皱起眉头。
从她下车开始,周围若隐若现的视线就很难让人忽略——日记里没提到她的校园生活,可能是因为她也不怎么待在学校,所以没什么好写的。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依稀记得自己的班级是在低年级部,但具体哪个班哪个方位实在太模糊,日记里也没有写。
贝琳达强装镇定,而后淡淡开口。
“亚撒。”
“是,小姐。”
他单手拎着木箱,紧身黑衣裹住了古铜色肌肤。不怎么打理的黑发随意被梳起,懒散的同时又富有爆发力。他站在她身侧,垂下的赤色眼眸警惕着四周,应答的声音很快。
“你是第一天当我的保镖吗?”
贝琳达用冷冷的语气,虽然她只是单纯地在发出疑问,但亚撒明显不可能只把这看作是闲来无事的搭话。他略微抬眸,看见雇主女儿一尘不染的定制皮鞋,和一丝褶皱都没有的制服裙角。
雇主的一些叮嘱在耳畔不断回响,他有些迟疑,但还是缓缓单膝跪下,粗壮有力的臂弯拦在贝琳达的腿弯——他自然不是第一天当她的保镖,他很清楚贝琳达并不喜欢同旁人有过多的接触。
但雇主说她大病一场后,很容易感到疲劳,非必要不能让她累着。
一切以贝琳达小姐的意志为主,眼下这个情况,就算会被打几巴掌、踹几下,也得小心伺候起来。
他一边单手抱起贝琳达,一边垂下眼,等待着熟悉的巴掌声和疼痛。
直到温热的体温环上了他的脖颈,淡淡的冷香萦绕在鼻息间,他感到自己的脖子被搂了一下。小臂上是丝滑的布料触感,和跟平时训练接触到的完全不同的轻盈重量。
她好似花了点时间适应了一下腾空感,绷直的小腿很快略微放松下来,搂住他脖子的手也很快改成扶住他的肩膀。
冰凉的指尖按压在他的肩膀,他眼睫微颤,下意识去看她——依旧是冷淡的侧脸,密长的眼睫下是漆黑的、一眼看不见底的眼眸。苍白的皮肤下是青黛色的、纤细的血管,比花枝的纤维都要羸弱。
她没有打他,也没有踹他,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先去教室。”
亚撒有些不适地微撇过头,他的手指痉挛一下,然后沉声应了句好,才迈开步子走去低年级部。
——
一个极其“宽敞”的阶梯教室,起码能容纳下八十人的空间里只摆了二十五套桌椅。后排靠窗采光最好的座位即使长时间没人来,也依旧保持干净整洁的状态。
从长廊过来,其他教室都有学生在上课,读书声、翻页声、写字声,样样齐备。但这个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除却静谧着呼吸的绿植,便只有摆放美观的讲台。
…还在别处上课?
贝琳达轻轻蹬了两下,示意亚撒把她放下来。
她站稳后,他便自发地打开了那个木箱,取出隔槽里的系列清洁用具,一点点帮她的座位除尘“上漆”。确保每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油光锃亮”后才停下,转而帮她将文具、书本一个个叠到桌面上。
看上去训练有素。
他做完这些事情后便自发到她身后罚站去了。贝琳达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将注意力放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了。
桌面是实木,右侧有专门的收纳柜台和底框,这个和其他人的桌子都差不多——但她的桌面左侧有几个按钮,分别标着大写的类似C、P、E的字母。
代表课堂模式、**模式和娱乐模式。
贝琳达:……不愧是我,上学跟玩儿一样。
她按了下**模式,四周陡然升起半透明隔板——材质应该是单向透视水晶,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她在做什么。感觉是一个用处很多的模式,贝琳达默默保持着**模式的开启状态,继续探索别的“机关”去了。
魔法铃声被彻底隔绝,贝琳达完全没注意到教室里已经来了人。第一个回到教室的看见亚撒杵在那儿,面露怪异的神情,他的视线在立起的挡板上掠过,然后识相地放低了和同伴交流的分贝。
“…论坛上说的竟然是…她真的来了……”“那条狗怎么站在外面……她玩腻了吗?”“早知道今天穿……”“明天还……”
细碎的言语潮水般涌进亚撒的耳膜,他置若罔闻,满脑子都是为什么她还在生气,以及这次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好。
这份工作他绝对不能丢掉,就算不为了拉投资买装备和道具,家里那个药罐子也根本离不开特效药。雇佣合同从一开始就明确写好,如若雇主女儿对他有任何不满,他就会被无条件解雇。
亚撒在心里啧了一声,新考下来的清洁证书并不能为他加分,他已经开始后悔花上整整两周去考这个无用的证书了。
但思绪落回记忆里,贝琳达拿着帕子,第三遍摘下手套,擦拭起那双好看的手,仅仅因为他忘了把那注定用不到第二次的魔法道具擦到一尘不染——他一咬牙,到底还是把这股本就不浓厚的悔意吃回肚子里。
他一边给自己洗脑这是必要的生存技能,一边自动过滤那些不怀好意、甚至恨不得取而代之的视线。
那高高竖起的水晶挡板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但他的脑海里总会不断浮现她清冷的声线,和她黑色绸缎一般顺滑的长发掠过耳畔的情形。
“亚撒。”
“是,小姐。”
脑子还没转回来,他已经下意识应了回去。那高高竖起的隔板已经不见了踪影,贝琳达乖乖靠在旋转椅背上,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只魔具笔。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她凸起的指骨处,忽然迟钝地生出一个疑惑。
【她一直戴着的手套,为什么今天突然不戴了?】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1:贝琳达不喜欢记录校园生活。
2:贝琳达有严重的洁癖,并习惯随时戴着手套。
3:亚撒是考证达人,当保镖之前兼职地下拳击手,他有一个药罐子妹妹。
4:储备资金/赞助对冒险来说是必要的前提准备。
亚撒脑回路belike:
贝琳达突然停下脚步=贝琳达病没好透/走累了
贝琳达反问他话=贝琳达生气了/他做错事了
贝琳达扇他巴掌=贝琳达原谅他了
就是这么简单XD
《无责任小剧场》:
贝琳达:没摸过腹肌,你掀开给我摸摸。
亚撒于是默默掀开衣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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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olle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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