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在一个巨大的大厅内举行,容川先跟着秦至到的那个房间是一个换衣间,秦至拿了一套黑色西服给容川,让他换好,而秦至则站在窗台边抽烟。
容川换好出来,穿鞋的间隙,秦至已经抽了快四根了,他抽的凶,容川对他的第一印象也不错,也就多关心了下对方。
“你心情不好吗?”
秦至嘴角咬着烟,侧头看过来,勾唇有些无奈地笑,“咋了,觉得哥抽烟抽凶了?”
容川有些认真的点头,“你一直这样吗?”
“最近可能心情有些烦躁”,秦至可能也是真的焦虑不安,眉头一直皱眉好似从来没有舒展过,他有时候思考太快不过脑子,嘴一快地说出了困扰了自己很久的问题。
“我有家公司要倒闭了,但不是运营的问题,我还在查。”
“那个公司大吗?”容川看着对方问,鞋子卡进去,手指头在脚后跟上拉着。
“挺小,也就不到十个人吧。”秦至又抽了一口烟,嘶嘶嘶的吐出烟雾来,“最近账里没钱,我怀疑是被偷了。”
“那我觉得你应该去查查公司的税务”,容川理着深蓝色领结,低头说着:“小公司的话,那个财务总管应该待很久了,她要贪你们也不知道,更何况员工总数也就十个人不到,她做点手脚你都不知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容川抬起手,“财务是只有一个人在干吗?”
秦至不置可否地点头,“但法人不是她,法人是挂名的,真正的掌权者其实是那名财务总监。”
“那是需要查查了”,容川点头。
“珩子”,秦至从香烟的迷雾中抬起头来,他单眼皮掀起,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容川,闷头又吸了一口烟,“你会查吗?”
“会吧”,容川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智商,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个刚出来实习的大学生,他补了一句,“现在这个公司,有个姐姐教过我。”
“聚会结束,你跟我走一趟”,秦至思索了一下,对他信任的没边,“到时候哥带你过去,你帮我看看,到底那里出了错误。”
容川说好。
宴会开始于一段轻缓悠扬的钢琴伴奏着大提琴和萨克斯的音乐混响,容川刚刚有些立功的表现,秦至贴心地带他到了角落,从服务员手里拿了杯度数很低的果酒,让他安静待着别动。
容川在韩渊刚富贵起来的时候也参加过这样大型的宴会,只不过他喜静,太闹腾的社交场面他总是会经受不住地头疼。
跟韩渊说过他不想来,每次韩渊都觉得容川这样子说出来,是他不尊重他个人的成就,就严肃地说全部参加宴会的人都是他的客户,容川却看不起他们,然后两人又会因为这个问题大吵一架,然后韩渊气急了就再也没带他来过了。
容川非常尊重韩渊的所有成就,韩渊却从来不正面回应容川的付出。
这么多年又一次参加这种宴会,或许是身份的转变,他此刻也觉得自由许多。
果酒味特别甜,甜都有些齁鼻子,喝了一口后就没再喝了,容川坐在位子上有些无聊,他看着名媛们聚在一起聊着那位男士这位男士如何如何,心下也觉得新奇。
直到那群名媛们把目光转向了同样在角落里无聊着的江博士。
其中一位带着珍珠项链的名媛,捂着嘴呵呵地笑着说:“江博士今年二十八了,听说还未有婚配。”
这时,另一位穿着抹胸的少妇捂着嘴笑了,黑色眼线弯弯的在眼尾,“江博士未有婚配,那是因为人家心有所属。”
几位名媛突然跟油锅里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纷纷让那位少妇说出是谁。
少妇红唇勾起,眼尾的眼线往上飘,容川看着,耳边听见那少妇轻声说:“是一位同性朋友,所以啊,江博士很有可能是同性恋,你们这些就别拼命地把女儿往人家怀里塞了,他不喜欢。”
其中有位少妇听见,捂着嘴角,灵动地墨色眼睛左右转了转,“女儿没用,那咱不是还有儿子吗?”
她这话说完,几位名媛纷纷笑做一团,又开始转换下一个话题了。
容川把视线投向那位江博士,样貌实在出彩,他的身上的确散发着特殊的理工男气息,甚至还有些冷淡的风情在。
有一种,喜欢上了某个人就会誓死相随的那种性格。容川想着,这种人自己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遇上的基本都是装出来的,像韩渊那样的死渣男。
正想着,这会儿曹操不就来了。
商业新贵韩渊入席就坐于主位,一瞬间吸引了媒体的注意力,能进来的媒体基本上都关注着韩渊同性恋人死于车祸,而真主在葬礼上却带着女人出现的这件事情。
能进来这场宴会的媒体都是行业上的巨头,或许是觉得自己地位偏高,问起话来也不太尊重人。
容川偏着脑袋看着,听到有位女记者声音坚定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韩总,您跟容先生结婚这八年以来,是否有爱过对方?”
韩渊抬起头,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朝着记者温和地笑了笑,接过那个话筒时,他在众人的目光下,在那个女人的视线下,声音沉稳地不含一丝颤抖的音色,“不爱。”
“我想天底下的人都不会相信一生只爱一个人的想法,在亲密关系里,我始终不是一个好人,但我觉得在自我上,每一个男人都会这样选择。”
“恐惧才会制造忠诚,爱可以面对分离,所以我的爱希望大家能懂。”
他在说谎,容川心里诽谤。
周围环境却安静了一下,就在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时,一阵清脆的声音突然出现,似乎是某个铁勺子掉在了地上,在地面回弹了几下后安静下来。
韩渊撩起眼皮看向声音源头,他突然朝那个人笑了下,江溟北瞬间厌恶的皱起了眉毛,他拿起掉落的勺子,拿起纸巾重新擦拭,然后插回那柠檬蛋糕上。
韩渊收回视线,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样说对他很不好,但我想人都是自私的,爱自己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还希望各大媒体不要再造谣了,好好生活别太累了。”
镜头突然拉向秦昭颜本人,是之前那位女士。
她对着镜头笑了笑,然后大方地露出指间的戒指,那闪亮的鸽子蛋被媒体的摄像头,特写了好几遍。
场上突然传来莫名的鼓掌声,容川垂下脑袋,心脏有些难受,有种撕碎了又重拼起来的抽痛和无力感。
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毁了吧。
十年重塑了原本美好的韩渊让他变得薄情寡义,那容川愿意再花时间,摧毁韩渊努力建设的商业帝国,让他倾家荡产。
他抬起头看向那位江博士,从刚刚的情况分析,江溟北应该跟韩渊不对付,那或许可以成为合作伙伴。
他想着,却想起江溟北本人的难以接近,心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找方法去靠近对方,但合作是需要的,反正有的是时间。
容川放下心中刚刚燃起的对韩渊的怒火,开始朝外觅食,吃了一块柠檬蛋糕还不错,一旁的树莓蛋糕看着也挺可口的。
容川想着不吃白不吃,拿起来后还没来的及去吃,本次宴会的主人公总算是到场了。
秦先生,嗯应该是秦珩的爹吧,有些呃,老态龙钟了怎么回事?
秦珩也就才二十一岁左右,怎么自己爹就七老八十了,容川困惑地皱起眉毛,那位老人握着话筒,声音很是中气十足。
他说话时眼神有几个瞬间是朝向容川的,好似在跟他对视着、暗示什么,但容川并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自顾自地吃着手里的东西,听着他说话。
“非常感谢大家来参加本人的六十大寿,因本人身体抱恙,来迟了些,大家尽管玩,一切记在秦家账上。”
老人说完,掌声响起,容川滥竽充数地跟着鼓掌,待老人放下话筒,容川身后的服务员突然靠近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少爷,秦老先生让您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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