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瑶在未央宫内整整呆了一周,没出过门,除了这宫中以外的人她谁也没见过,包括顾远骁。
落月端着早膳进来,看着坐在窗前的人。
“主子,用早膳了。”
余瑶回头,看着落月一盘一盘放置在桌上的早点,这些日子她在北燕皇宫里的衣食住行是从没有被亏待过的,可以说这眼前的膳食比她在东洲宫中吃的还要好。
她放下双腿,慢步走过去。
落月拿着食案站在一侧伺候着,余瑶抬头看她一眼,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看得出来落月是个极其稳重的人,“你在这宫中多久了?”
“回主子的话,整十年。”
余瑶微微惊讶,难怪她年纪轻轻看上去却是如此的成熟稳重。
“一直都在这未央宫内吗?”
“不是的,奴婢以前在东宫,皇上登基后来的未央宫。”
余瑶点点头,漫不经心的端起面前的米粥,若有所思的吃着。这未央宫一直都是给皇后住的,这落月以前又是东宫的人,看样子顾远骁和她应该关系不错。
早膳后,余瑶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蓝天白云,心中甚是想念自己的家,想念那可以驰骋的大草原。
她必须想法子离开这里,这样坐以待毙是不行的。
她对着身后的人开口,“我要出去走走。”
“奴婢陪您去。”
“不用,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这······”
“放心,我还没能力逃出这皇宫。”
落月微微垂下脑袋,只好道:“主子注意安全。”
“嗯。”
余瑶刚跨出未央宫宫门,正好一群宫人从她跟前过,不少人的目光朝她看来,有不屑、有鄙夷。
余瑶当作没看见,与他们背道而行。
距离上一次来到北燕皇宫还是十年前,那时候她不过还是一个小孩子,对这皇宫中的布局并不了解,若是想逃走定要仔细了解一番。
一路从未央宫出来,途径了好几座宫殿,长乐宫也在其中,她知道那是太后所居的地方。
她走到一处不知名的花园里,花坛里的花几乎快凋零。
余瑶注意到不远处走来的人,看起来和她年龄相仿,见她的衣着打扮和架势应该是北燕公主。她不想和这宫中的人有多余的交流便准备朝另外一条小道去。
“站住。”
一道嚣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余瑶停下步伐。
不一会儿,喊住她的人走到她跟前,顾远珊一脸不屑的看着余瑶,“见到本公主不行礼?”
余瑶嘴角一扬,“按理说,我们俩身份平等,我无需向你行礼。”
若是以前东洲国还是依附北燕国,她的确需要向她行礼。
“这可是在北燕。”
“那又如何?”
听着余瑶轻视的口气,顾远珊伸手指着余瑶,“你不过就是我皇兄捉回来的阶下囚,还敢这么目中无人。”
余瑶面色冷下去,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顾远珊,自然垂下的手捏起拳头,看的顾远珊脚下微微后退一步,她知道余瑶会武功,论打架,她可能分分钟成为手下败将。
“你······你想怎样?本公主提醒你,这是北燕皇宫,不是东洲。”顾远珊已经输了底气。
余瑶见她也只是语言上狂妄,实际没什么真本事,嘴角微微一扬,“我不想怎样。”她可不想在这皇宫中惹是生非,招人瞩目,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这下,顾远珊又得意起来,“看你也不敢怎样。”
余瑶无语,不想和她争论,她也说的对,现在在这里,她确实不敢怎样。
“若是没事,我先回了。”
顾远珊想起余瑶与裴晋有婚约,一股怒气滋滋网上冒,那可是她最爱的裴哥哥,她才不会让给任何人。
余瑶见顾远珊没说话,就当她愿意让自己走,提起步伐朝前走。
顾远珊眼眸一沉,转身就在余瑶后背上推了一把,余瑶整个身子往池边跌去。而她也在这同时,转手一把抓住身后人的衣服。
反正她是站不稳了,便是一把用力将顾远珊一起带入池中。
“啊——”
她还没大叫,顾远珊先叫起来。
“公主。”
“公主。”
岸上的宫人个个着急。
紧接着,扑通两声,两个人一前一后落入水中。
余瑶落下去时喝了一口水,顿时心底来气,就着顾远珊的衣服拽着她,将她扑腾的身子往水里按。
顾远珊“啊啊啊”的尖叫几声,她明显感受到顾远珊喝了好几口水,余瑶这才满意的放开她,与她拉开距离,朝岸边游去。
顾远珊睁不开眼在池水里乱扑腾,“救······救命啊!”
岸上干着急的宫女们意识到顾远珊不会游泳,赶紧喊道:“快来人啊,公主落水了。”
这时,余瑶已经游到岸边,一只手扒在石头砌成的池壁上,看着水中扑腾喊救命的人。她心一软,打算去救她,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池水也不深,顶多她就是多喝几口水而已。
她便不管那么多。
转头准备上岸,一抬头便看到站在岸上高大伟岸的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余瑶缓缓垂下脑袋,眉头一皱,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不知道刚才她将顾远珊往水里按的情形有没有被看到。
算了,她管不了那么多,刚才那么混乱,反正一口咬定自己没做就是。
“打算一直泡水里?”
余瑶抬头,与顾远骁对视。
“把她拉上来。”
“是,皇上。”
一旁的宫人准备拉余瑶,余瑶正打算说不用,顾远骁又开口,“朕来。”
宫人一惊,转头看一侧的人,见顾远骁已经弯腰朝余瑶伸手。
余瑶迟疑,这兄妹俩唱双簧啊!
余瑶视线落在顾远骁的手上,明眼便能看到掌心上一层薄薄的茧子,应该是常年握剑导致的。
忽然她想起那日听到的话,顾远骁只是一个须有头衔并无实权的皇帝,她缓缓抬头看着顾远骁,莫名有点心疼他。
余瑶眉头一挑,打住打住,心疼他干嘛!现在弄成这个样子都是他干的,还心疼他?
顾远骁见她半天没反应,又开口,“水里泡着很凉快?”
他这么一说,余瑶打了个激灵,这个时候北燕京城已经是入秋时节,这水凉的沁人心脾,她一把手搭在顾远骁掌心上。
随即被顾远骁一把握住,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冷的手,一股暖流顺着掌心流入心房,余瑶在不知不觉中红了脸颊。
她被拉上来,刚站稳。顾远珊推开身边伺候的宫女怒气冲冲的朝余瑶冲来,扬手就要打余瑶。
“远珊,不得无礼。”顾远骁一声低吼,冷冽的眼神扫在顾远珊身上。
顾远珊扬着手没打下去,转而指着同样一身湿透的余瑶,“皇兄,你居然护着这个女人?你都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
其实刚才的事情顾远骁全部看在眼中的,她们说话的时候他就站在不远处假山后,所以她们怎么会落水他一清二楚。
顾远珊朝身边的宫女使眼神。宫女立即心领神会,微微颔首对着顾远骁道:“皇上有所不知,刚才公主就是被东洲公主推下水的。”
余瑶无语,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那她为什么要推你下水?”
顾远珊被问住,答不上来,只有跺脚向顾远骁撒娇,“皇兄。”
偏偏顾远骁根本不吃她那套。
“依朕看就是你先挑事的。”
“我·····”
“好了,护送公主回去。”
顾远珊看顾远骁就是护着余瑶的,没有半点意思偏向她,继续在这里也讨不到好处。冷哼一声,跺脚转身离开。
顾远骁转身看着余瑶,一身湿透,头发丝还在滴水,眉头轻皱,“送思安公主回去。”
思安是余瑶的称号,在东洲国众人都是称她为思安公主。
未央宫
正在打扫的人见余瑶一身湿透进来,惊呼一声,赶紧放下手中的抹布,“主子,你这是怎么回事,才出去一会儿怎么就湿透了。”
余瑶摇摇头,“没事,帮我找身衣裳。”
“嗯,好。快点换了才行,不然容易生病。”
落月赶紧去给余瑶找衣裳,余瑶不慌不忙的走进内屋,一路上她都在想,这北燕公主为什么讨厌自己。
虽说她是被俘虏到这里来的,但与她好像无冤无仇吧!
但今日一见,她对自己的敌意却是超乎想象的大。
“主子,衣裳找来了。”
长乐宫侧殿
这是当今太后的侄女佟言所居住的地方,佟言从八岁时便被佟太后接入宫中养在身边,对她视如己出。
宫女翠娥急急从外进来,进去后随手将门关上,“小姐,出事了。”
坐在雕花圆凳上正坐着女红的人微微转头,女子身着藕粉色上衣,下着同色系马面裙,外披一件粉白色纱衣,梳着最为简约的发髻,左侧别着一支粉色桃花簪子,一缕青丝长发披散在后。
“什么事,这么慌张。”女子缓缓开口,一张一合露出如同皓月般洁白的牙齿。
“就是那个女人······”宫女有些急促,口齿不清。
“哪个女人?”
“就是住在未央宫里的那个女人。”
听到未央宫三个字,佟言心被拧起来,手中的帕子也被她捏成一团,冷声问道:“她怎么了?”
“她和大公主在花园里发生口角,两个人都落入水中。”
佟言一听,大概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去准备一点点心,我们去兰池宫看看大公主。”
“是,小姐。”
佟言嘴角露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仿佛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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