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身后传来了一道急切地喊叫。

“师弟！”

好熟悉。

宋时朝浑身一僵，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不敢作出反应。

方沏就又小心翼翼地朝他走近了一步，轻声安抚道：“时朝，你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情就和师兄说，师兄理解你，会听你倾诉的。”

宋时朝闭了闭眼，任由泪流满面，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事的大师兄，我只是想透透气，不是要寻短见。”

方沏不信他，“那你先下来，或者让我上来陪陪你？”

宋时朝想他赶紧走，担心自己被他一声声的安慰击得溃不成军。

“没事的师兄，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我保证，我不会寻死。”

方沏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叹了声气：“时朝，当年的事情我必须要与你说一声抱歉，若是我早些回来了，也许就不会有那件事情的发生。”

宋时朝说话都已经控制不住的哽咽了：“没事……不怪你的……”

他再也受不了了，缓缓蹲下了身，紧紧的环抱住自己，把头深深地埋着，肩膀微微颤抖，再也控制不住的抽泣了起来。

方沏一时间变得手足无措。

这是他最喜爱的小师弟，从小机灵，鬼点子多，虽然喜欢偷懒，但总归是积极好学的。

十六年，方沏心脏都抽着疼。

这该怎么熬过来？

十六年里他从未见过宋时朝暴露过一分一毫的不对劲，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个小太阳。

他总是喜欢温暖别人，却从未有人温暖过他。

后来也不知过去多久，方沏就这样站在他的不远处陪着他，直到抽泣声渐渐止住，他才悄然走近，在宋时朝抬头之际，递给他了一张手帕。

宋时朝哭得满眼通红，抬眼呆呆地望向他的眼睛。

“谢…谢谢师兄……”

……

萧望说困是真困了，但不妨碍他一回房间就拉着尹书扒他衣服。

尹书还以为他是要干那种事，连忙抓住他的手，“你不是困了吗？”

“我说困是猜你不想跟他多说了，”萧望看他一眼，“你难道以为我想让你跟我行房事？”

尹书抿了抿唇：“……难道不是吗？”

“……”萧望这次还真没有，他失落地垂下目光，“没想到在你眼里我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是怕你身上有伤又嘴硬不说。我又不是禽兽，怎会不知分寸。”

尹书看他这么委屈巴巴的模样，竟生出一分愧疚。

他就松开了抓着萧望的手，放缓了声音认错：“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萧望属于是得了便宜就卖乖的，他就说：“那我罚你明日就随我一同离开此处。”

尹书想着自己既然早已答应，那早一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便说好。

萧望就满意了，又开始扒拉他衣服，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大半天，确认没有外伤后，他才算是松开了尹书。

只不过他还不打算放过尹书。

“哥哥，身体检查完了，就要替你治疗内伤了。”

“啊？”

尹书不明所以，但当他被萧望扣着脖子压倒在床榻上接吻后，他就明白了萧望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的接吻一反往常的温柔，有源源不断的如清泉一般的法力传入尹书身体中，让他被伤到的地方都缓和了不少。

这股法力暖暖的，还很催眠。

尹书不知是多久睡去的，后来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昨夜的事忙到了半夜。

宫河原想着等尹书醒后再关心关心他，但没想到等他和修悯坐在大殿与尹书和萧望相见时，关心的话都没问出来，就等来了一个消息。

宫河反应有些大：“你们要去何处？”

萧望其实还有点没睡醒，他神色恹恹地答：“去哪里不重要，不在这里待着就行。”

“……萧望！”宫河气得眉头直皱，“你可知再过不久就是比武大赛，你身为长老怎可不在？”

“尹书呢？你有考虑过尹书的想法吗？他若是不想离开呢？他若是也想参加比武大赛呢？”

萧望耐着性子看着他，答：“首先，这个长老我不当也罢。”

“其次，我带尹书离开只是通知你们，并不是询问。”

尹书悄悄碰了碰他垂在一侧的手，看向气势汹汹的宫河和一言不发的修悯，道：“掌门，师父，离开也是我的意愿。”

“什么？！”宫河这次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问，“小书，你是不是被他灌**药了？”

他看修悯还是一言不发，有点火大：“修悯长老你倒是说句话呀！”

“萧望，你不是不知道现在魔王重现世间，你不觉得你现在带尹书走就是害了他吗？！你不要这么自私！”

“我自私？”萧望笑了，“可不可笑？当初救回尹书的人是我，我难道会害他？”

他盯着宫河的眼睛，冷道：“莫不是你想将尹书留在这里，好应对魔王随时的发难，好利用尹书的能力保护你所谓的天下。”

宫河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萧望你……！”

“好了，”修悯站了起来，目光落到尹书身上，“小书，你想好了吗？”

尹书看了看他，也看了看宫河，随即上前一步挡在萧望身前，向宫河与修悯行了礼。

“掌门，师父，弟子失忆后虽不记得往事，但明事理。我知你们都是为我好，但这次我想尊重内心。”

话音落下，他站回了萧望的身边，牵起他的手，眼神中分明带着坚定，道：“弟子不孝，此番只为心之所向。”

萧望空闲的那只手藏在身后握了又握，都刻出印子险些见血。

他从未想过尹书会这样坚定的选择自己。

宫河背过了身去，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修悯沉默须臾，点了头：“那便去吧。”

他想尹书前半生总是为天下苍生奔走，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活一次，倒不如为自己活一次。

尹书得到应允后，便带着萧望一同离开了大殿。

“等等，我想先去看看宋时朝。”尹书说。

萧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尹书察觉到他心情有些微妙的不对，便问他怎么了。

萧望又幅度微小的摇了头：“没事，你先去找宋时朝，我在山门等你。”

尹书还是不放心：“你真的没事吗？”

萧望莞尔道：“只是……有些感慨，有些话适合晚上再与你说，你快去吧。”

尹书瞬间就想起萧望昨夜把他摁在床上亲，他觉得青天白日下不适合想这种东西，连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