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祸水东引

天边刚刚翻出鱼肚白,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的卓权就早早地从床上起来。

张长福让宫里的小太监水建给卓权带了套衣服,让他扮成太监的模样混进宫内。起初卓权还不太乐意,但最后还是乖乖换上衣服跟着水建进了宫。

懿祥宫里点起了安神香,内殿中烟斜雾横。虞卿岚斜靠在软榻上,两个小太监端着几份刚拟定的礼品单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头压得极低。

虞卿岚看了一眼便吩咐道:“这些日子九殿下的及冠礼所要操办的事物繁多。你们几个去看看有没有需要人手的地方,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说着指着门外的几个太监,几人听后便应声退下。

见宫里没了旁人,卓权终于忍不住取下了帽子,大声喘着粗气道:“母后可算想起我了,您知道我在宫外多难熬吗?”

虞卿岚不紧不慢地说:“你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卓权一听立马捂着嘴,呜呜地点点头。

“卓桓的事你可听说了?”虞卿岚问。

“嗯。”卓权回答。

“动作挺快的。” 虞卿岚缓慢地从软榻上坐起来,“我前些日子让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嗯,放了信鸽的第二天便有了回信。”卓权说。

虞卿岚直起身子,问到:“怎么没有上报?”

“那…那几日父皇派人看得紧。”卓权支支吾吾道,“回头程二少邀我赏画,便不记得了。”

虞卿岚感到一股怒气直上心头,但还是努力压制住怒气,说:“那人可说了什么?”

“嗯…”

卓权努力地回想那日自己甩开了韩言后便进入了御茶馆。

那天,卓权只觉得心慌神乱,慌张地推开了事先定好的房间,一只脚刚踏了进去,就听见有人发话。

“四殿下来迟了。”

卓权,被吓得一踉跄,慌张地把门关上。

“先生,先生。您之前可是说什么麻烦都可以找您的。”卓权定了神,环顾屋内,相似的屏风,声音也极相似,身形却变得利落高挑,可这次卓权不敢再随意猜测这幕后之人了。

“是皇后娘娘让您来的吗?”先生问到。

卓权迟疑了,确实是虞卿岚让他放的信鸽,可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

见卓权没有回答,“先生”只是笑笑,继续说:“四殿下莫慌,皇上对阳城不过是例行检查,对殿下没有威胁。”

“你可知那阳城…”卓权将差点说出的话咽了回去,如鲠在喉。

“您可想过韩大人啊?”“先生”没有回答卓权的问题,反问道。

一听到韩言,卓权就忍不住大骂:“那韩言不过鼠辈,他怎能调动国子监!?”

“四殿下是不是误会在下了。”

听到这,卓权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道:

“什么?”

“国子监有大用,韩言亦有大用,不过并非让韩言动用国子监。韩言本家乃阳城第一大商,可很多钱财来路不明,阳城军粮空缺不过也只是要一个人担着。韩言是国子监祭酒,若是这样一个人物私吞军粮,国子监定然坐不住,到时候对韩言群起而攻之时,便没有人记得殿下了。” “先生”说。

卓权将来龙去脉告诉了虞卿岚。

虞卿岚从芸儿手中接过接过了新置的暖炉,竟觉得有些烫得拿不住,便搁置在一旁。

“此人是想让你放弃韩言?”虞卿岚问卓权。

“话是这么说,可韩言天天自言自己是母后的远房亲戚。这怎么可能不然人想到我。”卓权嘟囔道。

“那人如何说的?”

“说什么皇后母仪天下,普天之下皆为子民,没有什么远近亲疏。这不更坐实了我们和韩言有关吗?”卓权说。

虞卿岚一听,竟笑出了声,道:“是啊,天下皆是一家啊。”

虞卿岚终于从榻上站了起来,走向窗户,打开了窗,一股冷风瞬间灌入,冻得卓权直哆嗦。

“清醒一下吧,你可真是捡到宝了。过几日宫中办宴,把韩言也请来吧,就当给他贺功了。”

————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阴沉沉的一天让人提不起劲。傍晚时分,肖染便已经回到了府内,冬日时分,日子暗得快一些,府里早早的就点起了灯笼。

肖染听见风声敲打着纸窗,门外人的影子倒映在窗子上。

“朔风。”肖染在里边喊到。

门被轻轻推开,朔风探了个头进来问到:“怎么了,将军。”

“今天外边冷,你进来吧。”肖染一边说一边倒起酒来。

“那怎么行,府上基本都不是咱们自己人。”朔风摆摆手。

肖染一听,直接站起身,走到门前将朔风拉进来,说:“就望都还没人伤得了咱们。”

朔风被肖染拉着坐到了炉边后,便放弃了挣扎,接过了肖染递过来的就。

一杯下肚,烈酒烧得人滚烫。

“这望都的酒倒是比人爽快。”肖染说着又续了一杯,“阳城那边查了好几日了也没什么消息,本来说好的对数量被那边的管事都拉去修仓了。”

“那边的管事我去查了,大多都是韩家的。韩家的产业涉及极广,份额又大,我们这样查了这么多天下来,都还没有个准确的数,更别说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出是否有纰漏。”朔风道。

肖染听了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们查了这么久的韩言,你不觉得有些太顺了吗?”

“嗯?”

“我们回望都之前,去过阳城,怎么都没有消息。可一回望都后,立马跳出个韩言,还是阳城第一大商。”

“将军是觉得有人刻意为之?”朔风问。

肖染握着酒杯,香醇的美酒在里面轻轻摇晃,一切好像都遵循着规律走下去,却让人感到奇怪。

“将军觉得…九殿下可信吗?”一听到这个问题,肖染瞬间就握紧了酒杯,里面的酒不再晃动。

从入了望都开始,肖染似乎就一直和这个九殿下过不去。如果说第一次是他误认成了卓权,那接下来的每一次碰面似乎都不再是巧合。人群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卓桓提出的回报和付出相差太大了。一个不入世俗的皇子为何又要给足了他关于韩言的消息,若卓桓真的不与皇后等人争,为何又突然对其百般阻扰,这样不会使他安稳度日,只会让他更加如履薄冰。

“一半一半。”肖染说,“他告诉我们关于韩言的事情都不假,阳城日后无法供给前线,他提出由二殿下的棘州供粮也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不论他最后能不能成功让棘州供粮,我们都占了优势。可他的目的绝不是找一个故人这么简单,他要去长平其实我是心存戒备的。”

“若是他是皇后的人,要假意接近我们怎么办?”朔风问。

“不会,如果卓桓是皇后一边的,皇后就没有理由用卓权来赌整个虞氏的未来。”肖染一步步分析,“世道如弈棋,他绝不是局外人,也不甘成为棋子,可却没有任何的站位。”

“那我们还要不要多观察一段时日?”朔风问到。

“不能再拖了,过了冬天,战事又要紧了,一再拖延只会磨损我们的备战时间。卓桓过几日不是要及冠了吗,礼成后三日便启程。”肖染放下酒杯。

“那九殿下…怎么办。”

肖染坚定地回道:“就让他跟着。他若是能给出棘州的粮便是极好的,若是他有什么别的动作,到了长平就是我们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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