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拯救小美人鱼的夏天19

天色渐暗,早些时候的狂风暴雨也不知不觉变成了减弱后的和风细雨。

面对莫莎的问题,人鱼战队和人类商队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莉亚:“人鱼族出身广阔海洋,有原则但性情平和,对自己的领土和资源自是好好保护、一步不让,但对杀伐征战、占领他人领域兴趣不大。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但从没有滥杀无辜、乱开杀戒的传统。埃莉诺、莫里斯、艾丽西亚,作为最直接的受害者,你们怎么想?”

脸色苍白的埃莉诺强打精神说道:“在那个实验室,艾丽西亚为我们把失去的都夺回来了,而且弄伤了特伦斯,或许他已经得到了教训……”

莫里斯眼神坚毅地对莉亚说:“我希望可恶的侵略者能远离人鱼王国,永远远离人鱼族的同胞。”

莉亚对他俩点了点头,又望向了艾丽西亚。

艾丽西亚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对大家说:“特伦斯库珀心怀俘虏囚禁人鱼族同胞的恶念、并联合薇拉库珀实施恶行,已在被灌满海水的地下实验室里被我击伤,此时生死未卜,如今后再对人鱼族有一丝一毫的冒犯,直接诛杀;

薇拉库珀以其弟弟的恶念为理由、以自己的利益扩张为动机,实施对我们3条人鱼的囚禁及虐待,我认为应放逐到远离陆地的荒芜浮岛上至少10年,派人鱼队员看守以防被其他人类营救,既然把你囚禁在海底你就不吃不喝一心寻死,那就放你去荒岛,愿生你就开荒、愿死随你自便;

库珀队长及其他今日所有在场参与冒犯人鱼族的人类都应用人鱼战队的术法打上标记,令他们一旦离开浅水海域、靠近海洋世界核心区就触发人鱼族设定的海洋迷失系统,使其原地打转或直接返航。”

莫莎补充说:“这些人不死也罢,毕竟我们只是要保护自己,只要他们今后不再能对人鱼族下手,我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可是卡森,背弃你的感情和牺牲,轻而易举地就和另一个雌性达成统一战线,甚至想要谋害你的生命!他不该死吗?”

一直隔岸观火、盘腿坐在气泡里的卡森托腮打了个哈欠:“莫莎小姐,请允许我提醒你一下。我当初可是和凯恩谈过了:‘我愿意说出所知道的全部信息,来交换你们不伤害我的性命和身体,送我安全回到陆上。’而我确实履行了约定内容,可以将功赎罪了吧?”

莫莎捏紧了拳头,两眼直冒愤怒的火星;凯恩暂表沉默;莉亚一脸不变的严肃神情。

而他们都看着艾丽西亚,等待着她的回答,尊重她的意愿。

艾丽西亚极其平静、情绪毫无触动地说:“‘交换我们不伤害你的性命和身体,送你安全回到陆上’是么?那就和薇拉去同一个浮岛,她10年,你60年。既没伤害你的性命和身体,而且还送你安全回到陆上,都满足了吧?成交!”

卡森傻眼了;

薇拉完全麻木;

库珀队长一想到自己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要和一个居心叵测、现在和未来都将一无所有的混小子,像野人般度过她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年,就气得对牢气泡壁疯狂撞自己的额头;

弗林则远远地抛给了震惊中的布莱恩一个“这你能忍吗?!”的表情……

莫莎惊到张大了嘴:“你……不介意吗?把前男友和现女友单独两个人,放逐到同一个远离世人的小浮岛上?!”

艾丽西亚也张大了嘴回望莫莎:“你该不会以为,我对这个雄性人类还有哪怕一点感情吧?!”

凯恩点了点头:“我同意艾丽西亚建议的处置方法。”

莉亚和凯恩同时各伸出了一只手,掌心相对,保持一掌距离,嘴里念念有词。

相对的掌心之间浮出了一座微缩的苍翠小岛,随着两人口中未知语言的念叨声一点点加速、小岛逐渐变大,而莉亚和凯恩继续同时发力,催动变化中的小岛飞向他们站位右侧的无人方向。

浮岛落到海面上时,已化为了人类世界中一个小镇那般大小,远远望过去,能看出是一个植被丰富然而极其原始、并不舒适的环境。

莫莎、艾丽西亚、凯恩、莉亚收起水柱,押送着全部气泡中的俘虏上了浮岛,解除了气泡对他们的人身限制。

而其余战队成员仍在原处保持着对商队里人们的包围控制,并清点和按顺序给他们一个个打上海洋迷失系统的标记。

自尊心已几乎完全崩溃的薇拉,一上浮岛,气泡被解除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绿林深处,竟完全没有回头看一眼库珀队长,似乎只有彻底的隐匿和逃避才能使此刻的她心里好过一些。

库珀队长瘫坐着,既无力挣脱被人鱼族制裁的现状,又被对特伦斯和薇拉的双重担忧搅得胡思乱想、定不下神。

卡森一被解除限制后,便伫立在浅滩上,一动不动、眼神复杂地望着两三米之外的艾丽西亚,这个对自己来说也既陌生又曾经非常熟悉的女人。

艾丽西亚也毫无畏惧和顾忌地回望着他,直视这双曾经让自己哭、笑、无比着迷的湛蓝眼眸。

卡森表现得就像自己身旁的库珀、布莱恩,还有艾丽西亚那边的莉亚、莫莎、凯恩他们所有人都不存在一样,他绽露了一个如初见时一般干净、纯真、充满阳光与热情的微笑:“艾丽西亚,我知道我伤害了你、背叛了你,你一定不会原谅我。我也不配。你想要的一报还一报,很公平,我都接受。可是,我们曾经真的很爱对方,的的确确有过很美好的回忆。不管现在你多么讨厌我,未来,你可以不要忘记我吗?”

莉亚、莫莎和凯恩都移开了目光,或许,最终艾丽西亚也需要一点跟过去的恋情彻底告别的空间。

饶是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一切关于卡森的情绪波动,艾丽西亚还是在被这熟悉的笑容和海风唤醒了初见回忆和悸动心情的瞬间,晃神了一个瞬间。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卡森却利用了她发怔的这个瞬间,一把抽出身旁布莱恩腰间配着的那把匕首,眼神冰冷、动作利落,稳准狠地朝着艾丽西亚的心口方向投掷了出去。

而在艾丽西亚和人鱼们惊愕之下未做出反应之时,布莱恩先回过神来,一个侧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那把掷出的匕首。

凯恩也反应了过来,敏捷地射出刷刷两箭,正中卡森的双腿,令他一个趔趄摔倒在浅滩上,喘着粗气、直呼疼痛而无法起身。

艾丽西亚上前查看也同样跌坐下来的布莱恩的伤势:刀尖没入他左胸与肩膀之间的位置,颜色不深的衣衫上已能看见浸出的鲜血。

莫莎也走上前来,对布莱恩说:“忍一忍!”,随即拔出了匕首。

布莱恩疼得满脸苍白,但仍然保持清醒,并未晕厥过去。

艾丽西亚旋开在实验室取得的金色容器瓶口,给虚弱的布莱恩喂服了三分之一瓶。

他缓缓地喝下之后,脸色竟由惨白转为红润,鲜血也不再往外冒,眼看着状态就好了许多。

莫莎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艾丽西亚:“我在实验室发现的,应该是特伦斯那个科学怪人利用埃莉诺和莫里斯捣鼓出来的长寿药水。”

莫莎目瞪口呆,艾丽西亚接着说:“剩下的我会还给埃莉诺和莫里斯,一人服一半,好好补回他们被囚禁这几年的损伤。”

说话间,莉亚已给库珀队长打上标记、抛回了大船上,并没有理会他“能别把我女儿和那个人面兽心的变态关在同一个岛上吗?!”的苦苦哀求。

大船上的人们已被全部打完标记,终生只要挨近人鱼族的领海边缘便会迷失方向、无从进入。

夜色降临,远处岸边和山上的城镇里灯火已亮,风雨也终于平息,海面归于平静。

漂浮海上的人们那回归坚实陆地的心情,又越发迫切强烈了。

凯恩用术法拔除了卡森腿上的箭,把他深深的伤口变作了两道丑陋的伤疤。

从此,卡森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英俊强悍的卡乌斯王国第一指挥官,而不过是一个只能蹒跚行走、失去自由和锐气、在荒野勉强求生的弱者。

艾丽西亚并不介意没有亲手取他性命以复仇,毕竟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杀掉他的锐气和向上攀爬、出人头地的机遇,比杀掉他本人更痛苦。

“布莱恩,谢谢你舍身救我。看来,人类的男子中,既有凉薄自私无耻之辈,也有为正义和原则、受伤冒死也在所不辞的人。”

“艾丽西亚,我想,人是复杂多面的。或许人鱼也是。可能感情也是。没有非黑即白,无法一览无余。”

“刚才我给你灌服的药物,是特伦斯从寿命长达数百年的人鱼身上提取的,所以今后的你,或许会比平常人长寿,下入深海也能自由呼吸。你希望回归陆地,但从此也会被我们打上迷失系统标记,不得再进入人鱼王国领海;还是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改变你的立场,不再回去人类社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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