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诺明坐上车时头发都没吹干,电话又来了。
咪子接起电话,迎来岩老爷子的怒吼,“岩诺明到底在搞哪样?电话不接人也不来他要造反是噶?!”
咪子也不接话,直接把电话递到岩诺明耳朵跟前,“小岩总,老爷子找你。”
“在洗澡没听到,不是你叫我穿体面点再来吗?”岩诺明将湿发向后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烦躁的眉眼。
“小狗日的,晚饭马上开始了,你好大的面子要甘会长等你?十分钟!马上出现在老子面前!”电话那头的老岩暴怒。
岩诺明将手机拿远了些,“晓得了晓得了,十分钟绝对到,不要一直催。”
说完,岩诺明直接挂断电话,将电话扔还给咪子说,“圣园饭店,10分钟内到。”
咪子将烟头弹到窗外说,“怕不行哦小岩总,这个点有点堵,至少也要14分钟。”
“好嘛,那就14分钟嘛,”岩诺明将车窗打开,让潮湿的风灌进来,“到时候阿爸整死我,我就整死你。”
话音刚落,强烈的推背感让岩诺明猛地一踉跄,强风呼呼就往岩诺明脸上拍。
“咪子你要死啊!”岩诺明笑骂着,“在开车还是在开飞机?”。
咪子从后视镜瞄了一眼自家头发群魔乱舞的小岩总,嘴角是压不下的笑意,“坐稳咯。”
【勐都·圣园饭店】
“八分钟!小岩总,上楼刚好。”咪子一个急刹,扭身为岩诺明整理领口。
岩诺明拍开他的手,对着车上的镜子理了理头发,“行了行了,你先克医院看哨哆哩,我这边搞定了就来。”
头发根本理不好,因为强风吹得起翘。
为了体面,岩诺明还得去厕所用水服帖服帖头发,“咪子这个卵鸡枞,咋个开的车...”
卫生间,岩诺明将水捧在手上,按压头顶。
身后传来节奏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卫生间显得格外清晰。
岩诺明下意识透过镜子看去。
冤家路窄,镜子里映出的人身材高大西装革履,不是在宁波街看他热闹的怪男人又是谁?
“华国人!我认得你。”岩诺明停下手中动作,半眯着眼打量他,“你跟踪我噶?”
甘正毅脸上也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但随即笑道:“看来我们挺有缘分。”
又是这种笑!让人看不透情绪,又让人莫名火大。
特别是见他那慢条斯理整理袖扣的动作,岩诺明心中的邪火又被勾了起来,难道真有人天生气场不和?
他嗤笑一声,用力压下自己那不听话的头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丢下两个字,“傻X。”
说完也懒得再看对方反应,转身就走。
包间里灯火辉煌,穿着传统服饰的哨哆哩们正在跳迎宾舞,还有几只悠闲踱步的白孔雀穿梭其中。
岩诺明穿过这片华美,落座在自家老岩身旁。
“看看你穿的哪样东西!不是让你穿体面点噶?”老岩用勐都话低声责备。
岩诺明穿的确实是西装,只不过是休闲款,咖色外套和勐都经典花衬衫,领口大开,漏出蜜色皮肤,与周围格格不入,却又生机勃勃。
“哪点不体面?这衣服绷着我难受,赶快吃完饭我回克了。”岩诺明在老岩耳边抱怨。
老岩气得拎着岩诺明的耳朵提声道:“回哪点克?喊你带甘会长的儿子好好耍耍,你听不懂是噶?”
“哎呀阿爸,歌厅真有事,有个妹儿被捅了我总要克看看嘛。”岩诺明挣脱老岩的大手。
老岩板着脸,压低声音,“不得行,今天必须把甘少给我陪好了,不然你手下的几个歌舞厅我都给你收了。”
老岩看着岩诺明这散漫的样子恨铁不成钢,指着他额头道,“等下甘少来了,你好好生生学一下别人的体面。”
见岩诺明梗着脖子不说话,老岩又问:“可听到噶?”
“听到了听到了!”岩诺明不耐烦地应道。
至此,岩诺明对那个甘少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他倒要看看到底有多体面。
这时包间门被推开,甘会长笑着走进来,老岩瞬间变脸迎了上去。
“久等,实在是协会事务繁杂,电话不断。”甘会长语气谦和,视线落在老岩身后的岩诺明身上,笑容不变,“岩诺明,我们申城展会上见过。
“是啊是啊,甘会长嘛。”老岩客气着,用手肘暗暗顶了一下儿子。
岩诺明觉得甘会长的笑有莫名的熟悉感,让他不太舒服,但面上还是微笑用字正腔圆的华国话回道:“甘会长,幸会。”
“好孩子,这几天我跟你父亲去去看看矿区,就麻烦你多担待我家正毅。”甘会长拍了拍岩诺明的肩膀。
正义?好正义的名字。
岩诺明在心里偷偷吐槽,再抬眼,他看见甘会长身后走出来的高大身影,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是你?!”
甘正毅从容站定,脸上还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老岩和甘会长都看了过来,甘会长出声缓和气氛,“看来孩子们已经是朋友了?”
甘正毅适时伸出手,目光坦然地看着岩诺明,“幸会。”
这不是能闹的场合。
很快,岩诺明压下情绪,伸手紧紧握住甘正毅,微笑道:“华国人总说有缘自会相见,看来我和甘少,很有缘。”
白金的水晶灯光倒映在岩诺明琥珀的眸中,他那带有敌意的眼睛都显得格外明亮。
异国,装修繁杂的宗教饭店,白孔雀,牛角琴音和勐都男孩。
这场景华美且野性,跟甘正毅的想象完全相合,如果忽视手骨被捏得刺痛的话,真是一场美好的相遇。
甘正毅眉眼弯弯,毫不避讳的将岩诺明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都收进眼底。
他汗毛瞬间炸起,迅速抽回手,强制控制自己的表情,向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先落座,尝尝我们勐都特色。”
老岩敏锐的察觉自己儿子情绪不对,上前拍了拍岩诺明的肩膀,示意他有什么下来再说。
饭局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进行,琴鼓声起起伏伏,跳舞的哨哆哩又换了一批又一批。
老岩热情举杯,试图在推杯换盏中敲定这单大生意。
等到结束晚餐站在饭店门口,老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跟甘少到底咋了嘛?人家今天才下飞机,怎么能惹到你的?”
一说起这人,脑袋里就立即浮现那双打量自己的狭长眼睛,岩诺明啧了一声,“他老盯我,我不爽他。”
老岩嗤笑出声,调侃道:“盯我们岩诺长得俏啊,喵哆哩是噶(是小帅哥呀)。”
岩诺明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怪,但是他下了定论,“他看不起我,阿爸你没看出来吗?”
老岩古怪地看向岩诺明,“你装疯(没事找事)噶?”
“阿爸——你不晓得(知道),”岩诺明无奈道,“他看得我浑身都不舒服。”
“你莫跟我找借口,就想克医院看你歌厅里的哨哆哩是噶?”老岩面上一沉。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二岩转头看见甘正毅就站在不远处的灯下,正静静看着这边,也不知道听了多少。
老岩忽然浑身一机灵,庆幸这少爷听不懂勐都话。不然自家这个小憨狗说的话要把人得罪干净。
老岩拍拍岩诺明的后背说,“克,先带甘少克放松哈,我等会跟你甘叔上市场上看看。”
甘正毅上前,礼貌地说,“家父还在电话处理事务,麻烦岩叔久等了。”
“不麻烦不麻烦。”看岩诺明一动不动的卵样子,老岩抬脚踹在岩诺明屁股上,“快克啊!”
屁股突然受力,岩诺明不受控的猛然扑向甘正毅。
甘正毅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顺势张开手臂虚虚一接,任由岩诺明撞进自己怀里。
他的双手绅士地虚扶在岩诺明腰侧和后背,并没有真正的接触。
可他那翘起的唇角好似在说:是你投怀送抱的,我没碰你。
一瞬间岩诺明感觉自己好似栽进了散发着清新的古树之中。
“咳咳咳...”岩诺明猛地推开甘正毅,面露嫌恶。
正好,甘会长打完电话向人群走来,老岩见状将岩诺明推向甘正毅身旁,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陪好甘少你就不用回来了,家产全都留给你姐,你喝西北风去吧。”
“那两个小孩玩,我们干正事去?”甘会长挑眉示意。
老岩立马笑脸相迎,领着甘会长上了车。
“阿爸!”岩诺明对着远去的汽车屁股气恼道。
嗡嗡嗡——电话适时响起。
岩诺明正烦躁着,掏出手机接听,越听眉头蹙得越紧。
“这么严重?”岩诺明声音提高,“哎呀我这边阿爸让我照顾一个胎神(神经病)暂时过不来,我找机会就来。”
岩诺明打电话用的是勐都话,不怕甘正毅听懂,他偏头夹住手机,腾出双手给自己点了支烟,“嗯嗯,先把钱交了嘛,我尽快过来,摩托车送来了吗?嗯...挂了。”
收起电话,岩诺明猛吸一口香烟,试图将心中的烦杂都随着烟雾吐出,转头用勐都味儿很浓的华语问,“可跟我走?带你克...放松。”
甘正毅偏头,目光掠过他夹着烟的指尖,又回到他摆满算计的脸上,唇角勾出细微的弧度。
“听小岩总安排。”
【勐都字典】:
小憨狗:小傻子
喵哆哩:年轻帅气的大男孩
胎神:从娘胎里带来的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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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Paragraf m.2 圣园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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