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宇宙模拟体验馆前台。

“体验舱失灵?”前台工作人员震惊地反问,环视四周,压低声音,“是电源接口断触还是什么问题?”

“不知道,而且很奇怪,异常警告窗口弹出来一会儿就自动恢复了,那台体验舱正在运行中,现在又显示正常。”负责检修的工作人员百思不得其解,“我检查了电源、路线和运行逻辑,每个地方都是完好的,根本没有问题,所以我就没有停止运行。”

“哦……确定现在没问题吗?”前台工作人员问,“虽然就算体验舱出问题也不会影响到客人的人身安全,我担心的是模拟宇宙的体验感会不会降低。”

“对,现在没问题了,不用担心,我可以确定异常出现在电源和网络接触这个方面,模拟宇宙是体验舱里面的粒子投射出的影像,不用担心会产生影响。”检修人员想了想,说,“不过,等会儿我还是在前台坐着吧,有问题也好第一时间解决,这还是头一次碰到体验舱出现异常警告的情况,我可得盯紧点,免得回头又被扣工资。”

“好,那辛苦你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会尽快报告给经理。”前台工作人员回复。

“好的。”

正在运行的体验舱外。

留守前台的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正站在出现短暂异常的体验舱前,时刻注意体验舱的情况,光常耀和衡阳旦穿着体验服站在她面前,身体略微透明,他俩正讨论着什么。

“游戏世界?”光常耀好奇道,“这是什么卡?”

“一张精神类幻想卡。”衡阳旦说,“是幻想,不是幻象,这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

说到这里,他斜睨光常耀,笑一声,“某人不是声称要在半年内超过我吗?怎么,连这也判断不出来?”

光常耀反应过来,很有骨气地哼一声,往前走几步:“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就是在想老大去哪儿了!”

“我问谁去?”衡阳旦看了眼桓池所在的体验舱,“你老大差点就这台把体验舱弄报废了,估计是找罪魁祸首去了。”

“谁会对这台体验舱动手啊,他是想杀桓哥吗?可是他怎么确定桓哥一定会来这里?”光常耀艰难思考。

衡阳旦噗嗤笑出声,毫不收敛地嘲讽:“老大给你的卡牌图鉴,你是不是一页都没看过?”

光常耀的精神体刷得闪烁两下,这是精神波动过大导致的不稳定:“胡说!我都看到一半了!”

“是吗?”衡阳旦玩味地,“游戏世界在第十三页,按理说你早该看到了,连游戏世界触发随机性都不知道?”

光常耀自知理亏,干脆一声不吭。

“行了,那本图鉴你最好认真看,老大花很多时间才整理完成。”衡阳旦玩够了,开始认真科普,“判断这张卡牌有三点。第一,桓池现在还在体验舱里,但精神类卡牌的波动依然存在,这就说明他没有被卡牌转移位置,精神类卡牌也不是为了让他恍惚并趁机带走他,加上桓池到现在都没有做出应对手段,他不可能来不及反应,也就是说他被瞬间禁了背包。可以排除攻击类精神卡牌,更偏向领域或辅助类,范围进一步缩小。

“第二,卡牌生效之前我们都没有感受到卡牌激活时特有的波动,这就说明这张精神类卡牌可以被局限在‘延时’和‘随机’的特性范围里,它在桓池进入之前就被施加在了这台设备上,触发条件或许是体验舱启动,或许是巧合的倒计时,但这不重要,延时和随机加上禁背包的领域辅助类精神卡牌,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光常耀对贝鸥司游戏制度包括卡牌机制都并不了解,他更多是靠着敏锐的直觉和战斗本能在使用卡牌,手中的卡牌也是经过梁丘商千挑万选出来,机制简单直接易懂的,这也就导致他手中大多是攻击类,很少有拐弯抹角的辅助控制,因为他不会。

正如现在,就算衡阳旦解释得已经够清楚了,他依然半知半解。

衡阳旦也没指望他可以理解,把自己负责带光常耀的任务完成,就打个呵欠,百无聊赖地翻起背包来。光常耀愁闷地自我纠结了会儿,下定决心,咬牙点开背包拿出数据流形态的卡牌图鉴,吃力啃起来。

湖立市,新河区,某所高档小区内。

昏黄色的光和占据一整条墙边的仿真壁炉将这间宽阔的客厅照得暖洋洋的,墙上挂着一名女性和一名男性共同抱着小女孩的超大相框,小女孩笑得很开心,扬起的手抓着连着线的游戏机手柄,脑门上贴着花花绿绿的贴纸。

这张巨大相框下,深棕色的毛绒沙发里,十几岁的女孩窝在毛毯中,额头别着一枚细长的桔色发卡,脑后垫着枕头,靠着沙发背,闭着眼睛。

她的嘴唇偶尔会蠕动几下,似乎在说些什么,交握放在腿上的手指会突然抽动,眉头也会做噩梦似的皱起又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仿真壁炉模拟的柴火噼啪声响,沙发里的女孩睁开眼睛跳起来,脸色慌张地抓着毛毯,浑身抖个不停,但因为精神负重超载而发软的腿让她又倒了下去,女孩坐在沙发上呆了呆,苦着脸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毛毯里:“呜呜……玩脱了……”

她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

回想起刚才几乎毫无反击之力的战斗,怎么她随便拉进来的一个人就有这么强的作战意识?新河区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厉害的玩家了?或者是对方一直都在隐藏自己,从没有在公开场合使用过卡牌,才没有被她记录下来的?还是从别的地方来这里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她都被盯上了。

虽然那个男生只是逼得自己主动解除了游戏世界,没什么含有杀意的举动,但她可见过很多因此记恨上她,顺藤摸瓜来别墅找到她的人!

女孩躺在沙发上苦恼地哼哼唧唧了会儿,掀开蒙在脸上的毛毯,长舒一口气,刚翻起身准备接水喝,就被站在客厅中央的陌生人影吓得大叫一声,手忙脚乱中还差点被毛毯绊摔一跤。

“别怕。”那个长得看起来就能打十个她的男生笑着说,“我不会对小姑娘下狠手的。”

女孩蹲在地上稳了稳心神,小心从沙发扶手边缘探头,看了看,觉得他有点眼熟,但好像不是刚才和自己打架的人,疑惑地问:“你不是刚才那个人?”

“显然不是。”梁丘商迈动双腿,在女孩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往沙发上一坐,双腿嚣张地往茶几上一放,冲她勾勾手指,“来谈谈。”

女孩脑袋缩了缩,想着对方都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来,自己反正也不太可能逃掉,又鼓起勇气起身坐回沙发。

梁丘商问:“姓名。”

女孩犹豫了会儿:“沈西汀。”

“嗯,好的,沈西汀。”梁丘商说,“年龄。”

“十六。”

“家里几口人?”

“……就我一个。”

梁丘商恍然:“奥!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体验舱上动手脚吗?”

“好玩啊!”沈西汀语气有些古怪,“我好像想起来你是谁了……”

“这不重要。”梁丘商说,“你不怕你拉进去的是普通人?”

“也有啊,但只是受一次卡牌效果而已,我会在要杀死他们之前解除游戏世界。”沈西汀小声地说,“没有生命危险,又能真实体验一次星际大战,对他们又没有坏处,总比干巴巴的星际遨游好吧。”

梁丘商饶有兴趣地笑:“我都快被你说服了。”

“本来就是!”沈西汀在梁丘商无关紧要的对话中逐渐褪掉了忐忑的外壳,说话也大方了起来,“我知道,只要卡牌是间接生效,就对那些人几乎没有影响,游戏世界使用对象是体验舱,和被拉进来的人没有关系。”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沈西汀略带骄傲的神色突然凝固,转而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梁丘商胳膊杵在沙发背上,冲左前方紧闭的房间门抬了抬下巴:“他们都是因为被拉进游戏来找你的?”

沈西汀沉默地看着他,双肩隐隐绷紧,有随时都会动手的趋势。

梁丘商对她态度的转变毫不在意,甚至没有一点防御姿态,起身往那间房走去,握着门把手拧动:“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砰!

在门打开的瞬间,沈西汀从房间里跳出,狠狠地一脚踹在梁丘商心窝,将他整个人直接踢到客厅另一角,把那面墙撞得露出了钢筋,裂缝从墙根蔓延到天花板,碎屑灰尘满天飞舞。

梁丘商的身体落地翻滚几圈,沾染灰尘的脸朝上,双眼无神气若游丝,他变成了另一个浑身是血,穿着白色长袖黑色长裤的中年男子——那是她其中一个猎物。

沈西汀毛骨悚然地转身,一股汽油般刺激性的气息迎面扑来,透明不可见的物体一把攥紧她的脖子将她悬空摁在门上,在她正准备取卡时又将她的右手腕拧断,剧烈的疼痛让她呜咽一声,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这间房的墙、天花板和地板都是红色,但那不是漆,是血。

偌大的房间没有家具,靠近窗边的位置堆放着好几个无法动弹的人,他们或趴或躺,身上总有几处不完好的地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双眼无神,像失去了神智。

梁丘商站在这几个人旁边看了看,踩着空气走到沈西汀面前,掏出回血卡为她恢复手腕的伤势,一边叹气:“何必呢?我说过我不会对小姑娘下手,更何况你都认出我了,为什么还要打我?”

“我又没跟你交过手。”沈西汀委屈地啜泣,“传说总有添油加醋的地方,万一你没那么厉害呢?”

她说话的同时还在偷偷尝试取卡,却被无形的空气一层层缠得越来越严严实实,最后连手指都动弹不了,只能恨恨咬牙,按捺着寻找其它机会。

“别挣扎了,听我说一句吧。”梁丘商笑了几声,像是个教导小辈的哥哥一样,柔声道,“你最好杀了他们,一个活口也别留。”

沈西汀绷着的身体一顿,有些意外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你不是来杀我,然后救他们的吗?”

“本来是,谁让你运气不好选了他下手呢?”梁丘商摊手,“但我现在改主意了,你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沈西汀面色复杂:“我……你觉得我可怜?”

梁丘商用空气拎起其中一个染着红毛的人:“你还记得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吗?”

沈西汀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是唯一一个没被我拉进游戏,却莫名其妙找来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他在这里待了六天了。”

“你玩贝鸥司多久了?”梁丘商忽然问。

“怎么了吗?”沈西汀疑惑地,“一年多吧,不到两年。”

“哦,难怪你察觉不出来,这张都是四年前的限定老卡了。”梁丘商颠了颠红毛,“你知道,他其实是卡牌造物吗?”

沈西汀呼吸一滞:“什么?”

“这个红毛,是卡牌造物。”梁丘商一抬手,涌动的空气挤压一般将忽然暴起的红毛死死压回地上,顺手给他的背包加了十分钟的禁止,“六天,嗯……不知道他待在你这儿是为了什么。”

沈西汀悚然又恶心地看向地上的红毛,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正带着震惊和警惕看着梁丘商:“你怎么知道的?这张卡明明没别人知道具体效果!”

“是啊,为什么呢?”梁丘商恶劣地拧断他的胳膊,又操控空气掰断他的膝盖,“要不你猜猜?”

红毛闷哼一声,原本能疼晕他的痛感在卡牌造物的缓冲下只剩一成,还能试图抬头看清面前的人的模样,但面前的人逆着光,身后昏黄的光芒让他的五官和身型都蒙上一层朦胧的面具,根本看不清。

反正卡牌造物死了也不会影响自己,红毛干脆放弃挣扎,躺在地上纳闷儿问道:“我看你刚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一副非要杀了她不可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倒当起好人来了?”

“人都是会变的嘛。”梁丘商耸肩。

“你这变得也太快了点!”红毛愤然,“她都挑普通人下手了,同样生活在新河区,我为了生活的环境安全点所以对她下手怎么了?按理说,背包进入现实,那争斗也应该局限在玩家群体,她可是擅自越界把矛头指向普通人了,你真以为她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呢?”

沈西汀不服气地辩解:“我都说了那张卡不会伤害到非玩……”

“狡辩!”红毛厉声打断她,“你知道那些普通人离开体验馆之后怎么了吗?一个突发脑梗猝死,一个心脏破裂而死,一个精神错乱两天内就成了植物人!”

沈西汀感到好笑:为了能有正当理由杀我,真难为你煞费苦心编故事了。”

“编故事?”红毛气得发笑,“那个植物人就是我的朋友,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靠营养液活着,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红毛毫不压抑的愤怒声音让沈西汀愣了一下,她短暂地怀疑了自己,随即肯定地回复:“绝对不是因为我!”

不等红毛气得快发抖,她语气坚定地继续说,“我就告诉你吧,我这张卡叫游戏世界,是依附于现实世界的某物体才能生效的非攻击性卡牌,所有消耗的体力都用来维持游戏世界的存在,只要没有在我构造出的游戏世界里死亡,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影响,这点我已经……我已经验证过了!

“每一个被我拉进游戏世界的人,我都会在杀死他们之前把他们送出去,我就是想玩游戏而已,我不想杀人,那三个人和这些找上门来的人不一样,他们的死绝对不是我造成的!”

梁丘商抱臂靠墙,看戏似的点评一句:“你怎么不回溯一下那些人的死亡经历,不就可以看出他们死前有没有承受过别的卡牌了?你是做不到吗?”

红毛:“……”

“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帮你这个忙。”梁丘商说,“看得出来你的目的是让她偿命,但为什么潜伏六天都不动手?”

“是啊……”沈西汀闭了闭眼,她也好奇这个问题,“你不会真的是做不到吧?”

红毛:“……”

“你以为我不想?”红毛难以置信地哼一声,“谁知道你身上有莫名其妙的东西,我每次想下手的时候都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不然你以为你折磨我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反抗?”

沈西汀低头检查自己:“莫名其妙的东西?”

梁丘商将沈西汀上下扫一眼,最后视线停在她额头的发卡上,他想了想,暂时放弃强行取下它的想法:“除了游戏世界,你还用过什么卡牌?”

“问这个干什么?”沈西汀不满地看着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看得出来沈西汀的警惕性很强,她还懂得用胆怯的外表掩饰自己,虽然演不了一会儿就会被引导着展露真实的自己。

“我好奇。”梁丘商侧头一笑,“你不说,我就自己看。”

沈西汀下意识后退一步,清瘦的肩背抵着房门,脚尖防备地朝向门外:“我说!”

事情略有些久远,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最开始是传送卡,然后尝试了一下坐标,发现拥有超能力这件事真的成真以后,我……我,我就用了‘借魂’。”

【高能卡牌:借魂——说明:徘徊不去的灵魂可有归来日?——效果:使用者可使亡者灵魂附着于无生命物体】

使用条件,亡者灵魂不可定向挑选,仅作用于与使用者生死因果线纠缠最深的灵魂。灵魂附着的无生命物体不可离开使用者的身体,否则效果自动解除且卡牌无法二次作用于该灵魂,所以玩家一般会选择较小轻便携带的东西。

这张卡在贝鸥司内使用,亡者灵魂会对使用者的精神条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时间越长损伤越深,就算主动解除了效果,已造成的精神损伤也只能在两天后才可主动恢复。

可现在是在现实世界,卡牌效果和缺点是否产生异变没人说得清,尤其是精神类的卡牌,大多数玩家都心照不宣地避开这类伤害卡牌,而且现实身体的精神受损影响可比贝鸥司里大得多了!

沈西汀居然对自己使用不可逆的精神伤害?

红毛瞳孔震惊:“借魂?你,你不想活啦?”

“你说这话不会很奇怪么?”沈西汀奇怪地问,“而且关你什么事?”

红毛一哽。

“反正,他和这件事没关系,”沈西汀摸了摸额头的发卡,“跟我也没关系。”

梁丘商一挑眉,扭头看向房间门口。

几乎不可察的细微风压消散,有人凭空出现在了房门外:“这是你借的第二个魂。”

突然响起的第四个人的声音吓得沈西汀往后一跳,她惊疑不定地看过去,看清不速之客的脸后倒抽口气,当即取出传送卡就要跑,但紧接着,她听到了,“你是怎么借到的活魂?”

活魂!

沈西汀浑身一震,卡牌散发出的激活光芒也暗了下去,她脑子嗡鸣,不可置信地喃喃:“你……你看得出来?”

桓池瞥了眼靠着墙笑的梁丘商,看向地上的红毛:“‘创造’的下位卡牌。”

“对。”梁丘商说,“你感兴趣吗? ”

红毛后背一凉,他莫名有种自己小命不保的预感。

“没兴趣。”桓池转向沈西汀,后者正直勾勾盯着他,“说吧。”

沈西汀确实有话想说,她虽然不太信任刚才把自己逼近死路的陌生人,但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取下发卡将它攥在手里,将精力灌了进去。

她握着发卡的手都有些发抖,那双眼睛始终盯着桓池,似乎生怕他转身就消失。

一股奇特的淡淡香味出现,沈西汀身后的阴影里有什么动了一下,随后,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中探出头。那是一名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看起来不过几岁,脸色苍白到有些病态,紧紧靠在沈西汀身上,怯怯地看房间里三名陌生人。

“他叫沈西阳,”沈西汀握着他的手将他往前拉了点,“是我弟弟。”

沈西阳一个劲往后缩,最后干脆把脸埋进沈西汀腰间的衣服,害怕得直发抖。

红毛在空气的操控下拥有了坐起来的权利,他背靠墙壁看着这一幕,他一开始以为那种莫名的力量是有第三名玩家在保护沈西汀,结果在第一个人闯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第三方玩家跳出来保护她。接着,他又以为借的这个魂是她出车祸死去的爸爸或者妈妈,结果是一个连痕迹也没在这个家里留下的弟弟?

事情的走向变得离奇起来了。

tip:

借魂:非独张卡牌,大多玩家都会在使用卡牌前嘎一只实力强劲的怪,以便在合适的时间召唤出完全服从于自己的怪物灵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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