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盛乐从云醉家出来,围着村子逛了一圈。
她在心里记着数,整个村有17户人家。
现在屋里还透着光的也就两户。
秋盛乐夜间能视物,听力也比常人敏锐得多,她先去了村中心还亮着灯的那户人家。
……
房里,村长齐进收拾好桌上的纸张,转头递给旁边的男人。
“齐二家的小孩什么时候生?”
“应该是开春吧。”
男人有些年纪了,凑近油灯将纸张细致地折好。
做完后,他服侍着齐进更衣,犹豫着开口道,“齐虎今日同我说,开春要将春喜抬进来。”
“什么?”
齐进转过身来,看着自家夫郎欲言又止的眼睛。
“齐满人还没死,她这是想直接抢人吗?”
“现在谁奈何得了她呢?”齐进夫郎苦笑一声。
“要不是三年前征兵,村里走了好几个年轻人,哪能让她如此横行霸道。”
如今村子里大部分都是些老弱病残,齐虎那群人已经越发不将她当回事儿了。
齐进长叹一口气。
听说仗快打完了,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能回来几个呢?
良久,她才开口道,“熄灯吧。”
秋盛乐靠在门口等她们熄完灯,转身又去了另外一户。
还没走近,秋盛乐已经听见了里头的嬉笑声。
“小虎姐,还是你厉害哈哈哈哈……”
站在墙边听了满耳朵污言秽语,秋盛秋眉头越皱越紧。
等到人都睡着了,她撬开门进去。
难闻的酒味充斥在鼻尖,三个女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
中间那个占的地盘最大,人也壮实。
这应该就是齐虎她们。
临走前,秋盛乐扯过其中一人的手,照着齐虎嘴上狠狠抽了过去。
还没等齐虎挣扎开眼睛,她已经偷笑着出去了。
云醉家在村尾,周围没有邻居,离最近一户都要走个几分钟,要是出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到这,秋盛乐发觉自己出来好像太久了,她白天还答应过陪着他,等下他醒来发现自己人没在就完了。
她赶紧跑回去。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秋盛乐蹑手蹑脚地打开主屋房门,又往床边走去。
被子凌乱地摊开,床上根本没人。
完了,云醉醒了。
秋盛乐烦躁地挠头,刚才就不该在外面耗那么久,这下好了。
她赶紧跑到厨房那儿,“云醉,你在吗?”
没人应声。
她又跑去柴房,门一打开,微弱的呼吸声颤得厉害。
此时,云醉正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秋盛乐冲到他身边单膝跪在地上,“云醉,云醉,你没事吧?”
“你去哪儿了?”云醉颤抖着开口。
他睁开眼,下意识想找她,可地下空荡荡的,她不在。
云醉甚至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他又回到了之前被关住的日子,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想要离开那儿。
“我出去了一趟。”
秋盛乐愧疚地伸出手给他擦眼泪。
她等着云醉开口,说她说话不算话也好,骂她一顿也好。
可是云醉什么也没说,他握住秋盛乐的手腕,倾身往她怀里靠近,直到脑袋轻轻抵在她肩膀,他才压抑着哭腔道,“你走了,我就很害怕。”
他越是懂事乖巧,秋盛乐心里越不是滋味,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
秋盛乐在研究所呆了好几年,每天除了被一大群研究人员围着,就是被推到实验室做各种试验。
有时候她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来到这儿,云醉年纪比她小那么多,又给她吃又给她穿。
明明自己遭受那么多苦难,对她这个刚开始企图伤害他的人却很包容。
秋盛乐看着他柔顺的长发,伸出另外一只手将人圈在怀里。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掐灭了原本打算离开的想法,至少也得带着云醉一起,他瘦弱又胆小,她走后,他该怎么活下去?
“不会了,我以后带你一起走,或者我下次出去提前和你说一声,好吗?”
“我不会把你扔在这里。”
云醉抬头,脸上还粘着被打湿的头发,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真的吗?我可以跟着你吗?”
他今天其实很想问问秋盛乐,她是不是过阵子也要离开这里。
也许是两天后,也许是等冬天过去,到时候他又只剩自己一个人。
“真的,我们拉钩。”
秋盛乐示意云醉放开她的手腕,她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在他大拇指上碰了下。
“这是我们柴火精的承诺仪式,万一我说话不算话,我就会变成……”
“变成什么?”云醉好奇地追问。
“变成猪精,哈哈哈。”
秋盛乐笑完,单手将身前看着她傻笑的人抱起来,“走了,睡觉去,小孩子不能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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