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抬眸间是湛瑾淮的身影,笑容在不觉间展了开来,轻灵的身子迈向了湛瑾淮的身前。
清乐扬头轻笑着凝视着湛谨淮,“ 王爷,你回来了!”
谈香吐气间,清乐的手指轻轻地拂着湛瑾淮的衣襟,指尖撩着他垂落在胸口的发丝。
“阿乐!”湛瑾淮低眸唤着清乐。
清乐温顺的靠在湛瑾淮的怀里,眉目柔和,“王爷舟车劳顿,该是累了,待阿乐吩咐下人准备一下,王爷好沐浴更衣,去去疲乏,舒坦一番!”
湛瑾淮揽住清乐的身子顿了一下,“此事不急!”
湛瑾淮扶起清乐的身子,张口间,余光撇向了身侧的倩影,定了定神,“阿乐,我有事要与你说!”
“王爷请说!”清乐抬眸对视着湛瑾淮,面色平静,指尖揪着的发丝也微微的捻紧了。
湛瑾淮道,“这是婉妍,是我在途中遇到的一个女子,她身世可怜,我想……”
“王爷是想要在府中为她谋一差事吗?此事不难,我……”清乐快速的打断了湛瑾淮的话,她也不知为何心中突的有些慌了。
湛瑾淮对上了清乐流动的目光时,不经意的避开了,他轻声的截断了清乐的话,“我想纳她为妾……”
清乐怔了怔,红唇轻启,迷惘得明明每个字拆开都晓得,可组到一起了却得她一阵恍然。
湛瑾淮伸手握住清乐的手胰,他极力的想缓和一下这件事情带来的冲击,“阿乐,我想找个人陪陪你!”
清乐勉强的维持着自己面色,不至于让自己太过难看,嘴角下意识的扯动着,张口反驳道,“可我…只想王爷陪着呢!”
清乐扬起自己最甜美的笑容,清澈透明的眼底满是希冀。
“阿乐,我总有顾及不到你的时候,婉妍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她会好好侍奉你的。”湛瑾淮敛下了眼眸沉默片刻,再抬头时满是坚定,“阿乐,听话!”
“听话吗?”清乐撩起眼帘,轻盈的眸子瞧了又瞧眼前的这个人,明明还是她的夫君,她许与终身的爱郎,为何这一刻她却觉得有些陌生了呢?
眸子中含着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情绪,很酸很涩,但既然已经退无可退了,那便只有面对了,“王爷心意已决了吗?”
清乐问的很轻,但却很重,重到决定她往后对待着眼前这个人的态度。
曾经往后余生的男人,或许该重新审视了。
“本王心意已决!”
清乐敛下了眼眸,淡淡的道,“臣妾明白了!”
一句臣妾是她对彼此最好的交代了。
湛瑾淮有些心慌的看着清乐,他总感觉此刻的清乐变得有些飘浮了, “阿乐!”
清乐却不与他再言了,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阿……
那是许她白头之约的郎君啊,他们恩爱三载,怎么一趟远门回来后,就变了呢?
清乐的指尖紧紧的捏紧着湛瑾淮的衣襟,闪烁的目光凝视着对方,“如果王爷不介意的话,阿乐想问王爷一个问题,最后一个!”
“阿乐你说!”湛瑾淮忙不失迭的点头,清乐愿意理他,湛瑾淮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些。
湛瑾淮知道清乐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婉妍的存在,只是婉妍是个善良可人的女子,他相信只要清乐了解对方,便会释怀的。
清乐道,“王爷可是与她…同房了?”
清乐问的缓慢,却一字一句敲在了湛瑾淮的心上。
此话落在湛瑾淮的耳里,却成了质问,令他不禁蹙起了眉头,“清乐……”
“请王爷回答!”清乐直视不避,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
湛瑾淮与之僵持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嗯!”
那一声轻如蚊蚁的声音却重重的敲击在了清乐的心尖上。
清乐猛的松开了捏住湛瑾淮衣襟的手,似笑非笑间红了眼眶,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心中千绪万千,却终是倔强的忍住了不断涌上来的情绪,低下了眼眸,垂在身侧的手尖覆上了一张帕子。
湛瑾淮不悦于清乐的反应,他能理解清乐的抗拒,但纵观众多皇亲国戚中,唯他后宅最为干净,除却婉妍再无其他妾室。
况且他之所以将婉妍带回,除了对方善解人意,不会对清乐造成威胁外,还有一个便是朝中对清乐独宠后宅的非议。
且清乐成亲三年尚无所出,湛瑾淮不愿她承受太多的后宫的压力,而淮王府也确实需要一个继承人,所以……
“阿乐……”湛瑾淮想却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默片刻的清乐已然将心情收拾干净了,抬头间已无波澜的痕迹。
“王爷欲将婉妍姑娘至于何处呢?”
湛瑾淮见她问起这话题总算松了口气,自认尊重清乐道,“一切由王妃做主!”
湛瑾淮趁机让婉妍见礼,“婉妍过来见过王妃!”
“婢妾拜见王妃娘娘!”婉妍摇摆着裙角,盈盈下拜。
“确是个可人的女子,难怪王爷喜欢!”清乐淡淡一笑,却不知是笑他人还是笑自己了。
湛瑾淮主动道,“你往后要好生的侍候王妃,做好自己的本分,可明白?”
“婢妾明白!”婉妍轻妍一笑,端得柔情似水。
清乐瞧着眼前这一幕却是觉得讽刺得可笑,她逃避了湛瑾淮的目光,转身间便走到了主位落了座。
“侍候本王妃便罢了,毕竟本王妃有的是用得可心的侍婢!”清乐盈盈的浅笑着,端得是得体客套,“婉妍姑娘将王爷服侍妥当,便是你最大的存在价值!”
说着这话时,清乐余光瞟见了湛瑾淮动容的神情,不禁嗤嗤的笑着!眼帘闭了闭起,终是她奢望了,这世间男儿万千,又有几个能终其一人呢?只是……若不能做到,为何要许呢?
清乐压下心底的失望,望着眼前郎情妾意默默香视的两人,终是厌了,“王爷可有心仪的住所赏给婉侍妾?”
张口间清乐便定下了对方的位份,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似乎再往下做着,便是水到渠成了,可见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王妃可有什么想法?”虽然婉妍是个侍妾,但却是能得湛瑾淮的一两分在意,否则也不至于真的要和清乐讨论住所的话题。
或许湛瑾淮都没有发现,在他自以为体贴的迁就着清乐的小性子时,她们之间已经相对无言了。
清乐张口道,“东西头的玉庆、玉华院为尊,是为府中侧妃准备的,西南头的秋水、秋湘苑又过于偏僻,只怕王爷自个儿也舍不得,其余零零散散的院子我也记不清,毕竟我也许久不曾想起这些了!”
清乐侧头偏向湛瑾淮,盯着对方微蹙的眉宇,话风一转,“思来想去的,我也思索不到个好去处,不如就先让婉侍妾在王爷身侧侍候着,她的去处王爷也一并办了吧!”
湛瑾淮怔怔的看着清乐,他本以为清乐不喜婉妍,他也做好准备清乐会将人丢到偏远的院子去的,可峰回路转间,清乐却将人留在了他的身边。
湛瑾淮凝视着身侧的妻子,那叫他眷恋不舍的面容上却是巧笑倩兮,一时间湛瑾淮竟说不清自己该是欣喜妻子的贤良大度,还是失落于清乐的干脆利落。
湛瑾淮心中复杂难陈,“王妃想好了?”
湛瑾淮的声音有些沙哑,这话问出口,他竟是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
清乐直视这湛瑾淮,适宜的笑意挂于脸上,“我怎么想不重要,只要王爷觉得好便是好的!”
原来他也是会为了别人情绪波动的。
湛瑾淮下意识的迈向清乐,张口道,“阿乐……”
“王爷舟车劳顿些许日子,有什么事情待安顿下来再处理也不迟!”清乐得体的吩咐着婉妍,“婉侍妾,你侍候王爷沐浴更衣去吧!”
若是这份独特做不到独一无二的,如此廉价,我要来何用?
婉妍乖巧的俯身,“是王妃!”
娇小的身子,清甜的声音,乖顺的态度,王爷带回来的这位侍妾可真不是个简单的。
婉妍芊细的玉手搭在湛瑾淮的手上,低眸间露出洁白无瑕的颈脖,柔声细语的哄着人,“王爷,您一路赶着回来,也累了,由婢妾侍候你梳洗可好?”
湛瑾淮瞧着神情自在的清乐,胸口竟是凭空升起一股闷气,他看着清乐应着婉妍的话,“那就依王妃的话!”
“是王爷!”婉妍欣喜的应着。
清乐的无动于衷叫湛瑾淮有些难受,连婉妍都知道自己为着见王妃而日夜兼程,只为着早些见到她,可清乐呢……
湛瑾淮赌着口气便随着婉妍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清乐缓缓的抬起了头,那逐渐模糊的身影就宛如她对湛瑾淮的感情。
陪侧在身的是清乐的贴身侍婢—玉喜!
玉喜很担忧郡主,她自幼服侍清乐,最是清楚她那不容半点沙子的性子,王爷这次只怕是真的叫郡主失望了。
“郡主您若是难过尽可朝奴婢发泄出来,别憋在心里,叫自己难受!”
“连你都知道我难受,可他呢?玉喜,夫妻三年,竟抵不过一个女人,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清乐自问自己对待湛瑾淮一心一意,从无怠慢,却不曾想竟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玉喜摇头,“郡主待王爷一心一意,是王爷不好,一时迷了心智……”
“迷了心智……!”清乐轻笑出声,眼角划过湿润,她闭了闭眼平复心情,再睁开时满是决绝,“既是如此,我要个盲人做什么!”
“郡主!”玉喜崩紧着脸孔,紧紧的注意着清乐的脸色。
清乐低头擦拭着指尖,一根一根的,极其细致,你若细看,会晓得那是她抓了湛瑾淮衣襟的右手。
“玉喜,你说脏了的东西该如何处置呢?”
“自是换了!”话刚落下,玉喜的脸顿时煞白了起来,她瞪大眼孔盯着清乐,喉咙干涩得发疼,“郡主……”
“知我者玉喜也!”清乐赞许的瞧了她一眼,起身将手帕丢在脚下,踩了过去。
玉喜张口劝说一二,“可是郡主,晋王府……”
清乐侧头偏向玉喜,流转的目光深邃不已,“玉喜,你唤我郡主了……”
玉喜怔住了,再也无法坦然的将话说完,自王妃入主淮王府,她便称其为王妃,却不想不自觉间已然明了郡主之意。
玉喜猛的低下了头,眼眶涌上泪水,她不明白是怎么了,明明王爷出门前还与郡主恩爱不移,怎么突然间就变了心了。
玉喜又忆起昔年郡主尚未出阁前,那满城夺目的风姿,她尤记得王爷当年对郡主许下的白头之约。
“本王发誓,若聘得阿乐为妻,终其一生,只娶一妻,情系一人,共赴一世,白首之约,天地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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