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看出,许晋刑被突然转变态度的祁青暮扫了兴。
他冷着脸打开门,奢华辉煌的私人包间像宫殿一般展现在眼前。
包间的主人自然是许晋刑。
没有过多的言语介绍,他径直走进去,站在门口脱外套。
大门敞开,祁青暮与他隔着一扇门的距离,波澜不惊地打量着屋内的装潢设计。
见他不进门,看的却如此认真,不见想要走的样子,许晋刑稍稍缓和了脸色,问:“怎么样?”
“太耀眼了。”祁青暮踏入屋内,说:“在这样的地方反而会更有压力。”
许晋刑难得沉默了一瞬。
不得不说,这里虽是他的私人包间,但他很少会主动来这里,除非应酬结束后醉的回不了家,才会上来睡一晚。
正如祁青暮所说,这里太过华贵整洁,反而无法带给人内心安稳。
以沉默结束这个话题,许晋刑随手关上了大门。
“喝点什么?”他问祁青暮。
祁青暮转头看向他,男人站在不远处的酒柜前,没有看自己,而是在挑酒。
祁青暮:“白水,谢谢。”
挑酒的男人一顿,随即打开下面的实木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瓶茶饮,“这里没有矿泉水,绿茶喝吗?”
“可以,谢谢。”
许晋刑拿着绿茶和一瓶啤酒,转身正欲走来,看见已经坐在沙发上的祁青暮愣了一瞬,随即笑道:“你倒是不客气。”
“我之前的态度有些不太好。”祁青暮嘴角含笑,眼神平静,“如果可以话,请接受我的道歉。”
许晋刑拧开绿茶的瓶盖,放到祁青暮跟前,然后坐在他的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蓦然拉近。
“怎么想起来道歉?”
“因为冷静下来了。”祁青暮如实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不应该对您撒气。”
话落,耳边响起一道哼笑,似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一样,带着一点含糊的鼻音。
“现在承认对我撒气了?”
“抱歉。”祁青暮拿着绿茶,没有喝,轻声解释道:“刚才冷静下来想了想,以后顾屿会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几率大概比您还要多。如果我仍然气恼他的存在,只是在折磨自己。”
只是工作时间会遇到许晋刑,毕竟这个男人相对来说还是很中规中矩的,虽然对自己有其他想法,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强势侵入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中。
但顾屿就不一样了。
祁青暮想到了一种可能,仅仅是一种猜测……
需要许晋刑帮忙验证而已。
果然,听见他的话,许晋刑眉头微蹙,不悦地盯着他,“什么意思?”
“他是您的继子。”祁青暮回望他,无辜地眨眼睛,“他说他成年了,也就是说,再开学的时候,他就该上大学了。”
许晋刑是聪明人,“他报了南大?”
“不清楚,但我确实在南大附近见过他。”祁青暮收回视线。
看样子许晋刑也不知道顾屿报了哪所大学。
然而这种未知很快就被许晋刑坐实。
“有可能。”许晋刑放下啤酒,略显疲惫地捏住眉心,仿佛分秒之间诞生了一间让他无法招架的难心事,“南大地质学很出名。”
“地质学?”
“嗯……”他停顿两秒,“顾屿的父亲曾经是一名地质学家。”
子承父业。
祁青暮本来没想了解太多,他只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毕竟那天早上在南大校门外,对方的刻意刁难确实蹊跷,是什么让一个只见过几面且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费尽心思地堵在自己校门口?他曾以为顾屿调查了他,但是后来想想……
他出现在那里,最初目的未必是自己。
回归当前,等祁青暮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声音已经响在耳边。
“曾经?”
话落,他对上许晋刑略显冷淡的视线。
“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许晋刑说:“这个问题,不如以后你遇到他,再仔细问问。”
男人的不悦溢于言表。
祁青暮适时地换了话题,“绿茶给您喝吧。”他把绿茶放在了啤酒旁边,“我现在不太想喝,您的啤酒还没打开。”
许晋刑没有说话,一双如同黑夜中猎豹的眼紧紧盯着祁青暮,一刻不放松。
祁青暮心头没由来涌上一层焦虑,他深吸一口气,试图以观赏屋内装修设计的理由站起来,远离沙发这片区域,然而他刚一站起来,就被抓住了手。
对方只用力拽了一下,不设防的祁青暮便跌坐在沙发上。
眼前铺天盖地压下一片暗影,祁青暮的眼里划过一丝慌乱,紧接着,男人俯下身,将两人之间的空隙瞬间占据。
双手被扣在腰后,男人一只手就能牵制住他所有的动作,而下巴上的那只手,捏的有些用力,似乎有一种难言的情绪通过这股力道化成疼痛的感觉,祁青暮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捏碎了。
因为疼痛而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薄唇微张,吸了一口冷气。
“疼吗?”许晋刑眯了眯眼,这是第二次近距离观察祁青暮的模样。
清隽秀气的一张脸上,五官精致,是越看越难以移开目光的长相,因为疼痛而轻蹙的眉头在许晋刑看来是那么可爱……
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点怪。
稍稍松了力道,许晋刑没有撤开,而是深深凝视着祁青暮,嗓音无比沙哑地说道:“抱歉。”
“那就请放开我。”
“暂时还不行。”许晋刑笑了一声,“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有一件事没有做完吗?”
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在酒吧里,许晋刑强势压过来的身躯,以及陡然变得暧丨昧的氛围,祁青暮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被打断不是刚刚好吗?”
“不应该发生?”
“难道有妻子的许先生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发生?”
许晋刑沉默了下来。
他盯着祁青暮,那双眼睛里似乎想表达什么,但是出于一些原因,他未发一言。
用这句话顶撞许晋刑的时候,祁青暮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许晋刑不在乎婚姻和另一半,如同他对顾屿也是毫不在意。
然而许晋刑的反应却让他内心慌乱的同时,涌现一层疑惑。
有那么一瞬间,祁青暮仿佛看透了一切,不再担忧,更加坦然地回望伏在身前的男人。
果然,扣着自己双手的力道也在渐渐放轻。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吵闹的声音。
这里隔音是很不错的,但是大门不停被撞响,其中还夹杂着说话的声音。
祁青暮微怔,脑子里一时间没转过来弯,想不到是谁能在新莱斯闹事,等到下一秒大门从外面被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眨了眨眼,遮掩住眼底的一片了然。
是了,除了他,还能是谁?
“许先生,太抱歉了,他说他是您的继子,我们拦不住他……”
如同一头野狼放肆地闯进来的人,正是顾屿。
此时,祁青暮和许晋刑还保持着令人误会的姿势,状似亲密地贴在一起,正准备做更加令人血脉偾张的情丨事,服务生略显尴尬地朝门边靠了靠,试图用半掩的门遮住自己。
男生的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戏谑,他在姿态亲密的两个人之间徘徊,目光像是利刃,悬浮在空中充满威胁地指向二人。
仿佛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直面的同时,又止不住地烦躁恼火。
“玩的很尽兴?”
他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祁青暮可以感觉到顾屿做出这副挑衅的姿态是对着许晋刑,但是那似有若无瞟过来的眼神,却让人无法忽视。
祁青暮用力推开许晋刑,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即使他和许晋刑并没有做什么,但是碍于顾屿的身份,他都不好在三人共处一个屋檐下的时候与许晋刑如此亲密。
而之前一直强势的许晋刑也随着那不算大的力道撤开,他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
手背上的青筋刺眼,显然被打断后心里也是不爽快。
“顾屿,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顾屿轻嗤一声,“你总是用‘规矩’两个字教导我,你是谁啊?有什么资格?”
身为他法律上的监护人,许晋刑当然有资格,可是偏偏他不愿意提起这层关系……
许是因为祁青暮在场,有或许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
他不说话,正中顾屿下怀。
目光落在一旁默默无声整理衣物的青年身上,他穿的还是工作时的衣裳,白衬衫和黑色侍者马甲,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马甲有些短,却正好衬得他那双裹在黑色裤子下的腿又直又长。
温润青年的头发从不刻意打理,所以即使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也显不出凌乱。
好像至始至终,他都置身在外,叫人生不起气来。
原本在和许晋刑的对峙上占了上风,看见祁青暮,顾屿又徒增一丝烦闷感。
他迈开腿,在许晋刑骤然冷冽的注视下直直来到祁青暮面前。
“你还要继续待在这里?”
祁青暮巴不得立刻就走,闻言侧了侧身,不理顾屿,而是对他今晚的客人说道:“许先生,那我就先离开了,今天离开酒吧之后的时间不会再额外收您的费用。再见。”
这笔钱他也不想赚了,反正酒吧那边会给他结算加班的工资。
此时此刻,他只想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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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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