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空林脸上的得意猛地一滞。

怎么回事？

修真界的仙剑都这么废吗，打不过就罢工？

“做，做做做做什么——”她的声音刚刚出口，自暴自弃的星露剑身一歪，鲤鱼打挺翻了个个儿，把谢空林甩了个头朝下。

随后更是变本加厉，“呼”地往下直坠下去，仿佛刚拼死跃出池塘，立刻在池边干成了一条咸鱼。

为了驯服星露，谢空林体内的灵力接近枯竭，谁知道最后仙剑会给她来个两败巨伤，只能暂且将仙剑放到一边，寻找能安全落地的方法。

即使是修道人，就这么从高空坠到地上，也是够痛的。

“你真的是神品仙剑吗？御华门不收赝品吧？”

谢空林朝仙剑喊道。

回答她的，是一声清脆的剑鸣，嗡鸣之中，星露稳稳停在了半空。谢空林的身体被顺势一托，在半空中稳稳停住。

她低下头，身下正浮着另一把仙剑。

是顾煜之的霜月。

剑身轻薄，泛蓝白光泽，如月色静谧。剑上有细密符文，仔细辨认，与她的星露上的符文，正是一对的。

在她查看时，仙剑已熟练地拐了个弯，飞回洞口。将谢空林放下后，回到了顾煜之手上。

谢空林猝不及防被带回原地，当下腿一软，差点儿没坐到地上。顾煜之身左飘着星露，右手握着霜月，居高临下地含笑看她：

“怎样，可还打算逞强？”

“师尊，徒儿已经驯服星露了。”谢空林在地上盘起腿，笑嘻嘻地亮出一口银牙道。

她说话时，星露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承认了她的使用权。

“你那方法。”顾煜之垂下眉眼，寻找着适当的措辞，

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可真是粗暴。”

“师尊，凡是结果是好，就不用做深究了。”谢空林冲顾煜之嬉皮笑脸道，

顾煜之似是不满谢空林的表情，佯装严肃地收起了微笑，用霜月点了点谢空林身前的硬土：

“我此前一直未与你追究，拜师礼还未成，你怎么就叫上师尊了？”

听到这话，谢空林可怜巴巴地抬起头：

“叫真人太过生分，师尊又不让叫，我想不出该如何称呼您了。”

“总不能冒着大不敬，叫您的大名，喊您一声顾……”

顾煜之。

这个名字，谢空林喊过无数遍，她这人不常拔剑，因为她平日自诩魔剑一出，必将溅血，只有与顾煜之相逢时，她才会破例。

于是，谢空林见到顾煜之的模式一直是这样的。

“顾煜之！”

拔剑！

“顾煜之！”

来战！

她已经好久没想起往事了，只是在她这句话出口时，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到了百年前，她对一个月下少年郎的回忆。

“承蒙照顾，顾……”顾煜之。

那是她作为魔修的第一份记忆，无缘无故，不清不楚，她就这么在夜色之下，朝面露无措的少年郎躬身行礼，披着一身染血的白衣，唇齿间血迹未淡，转身飘然离去。

“不行，不行。”谢空抬起手，有模有样地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怎么能这么称呼师尊呢？这是大不敬，大不敬。”

她可以确定了，自己在入魔前，的确和顾煜之认识，而且关系匪浅，说不定还发生了什么。

她似乎听到顾煜之轻笑一声，疑惑抬头，见顾煜之唇角出的笑容还未淡去。

“抱歉。”察觉到谢空林在看他，顾煜之收敛了笑容，犹豫半晌后，终于说道，

“我总是会把你当做，另一个人。”

“是您那日晚上喊得‘谢空林’？”谢空林明知故问，

“正是。”顾煜之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谢空林身上，“你与她有诸多相似点，令我不由自主把你们混淆。”

“本在犹豫要不要与你明说，可我总觉得要是不说清楚，恐怕会冒犯到你。”

系统听到这话，恨不得从谢空林的脑子里跑出去，抱着顾煜之的脑袋晃一晃。

您的脑袋里装得都是水吗？

这么好的一个伪替身剧本，被你给撕了？

我以为的替身，偏偏是求而不得的本尊，我心中的白月光，居然是我眼前不屑一顾的白米饭。

你倒好，当场给承认了，宿主说你是根木头，绝对没说错！

“我一丁点都不介意。”谢空林豪爽道，她站起身，朝顾煜之走去。

走到他身边，谢空林重新运起灵力，将星露剑取下，操控着漂浮在身前，重新站了上去。

“那么，顾长老，要不要试试我的仙剑？”她发出邀请。

这一次，顾煜之没有拒绝。

星露成功地没有做任何反抗，谢空林一路驾驭着仙剑，轻松感受着清风拂面。

她微微开口，冷风浸入口中，卷着唇齿。

她忽地想起了那晚，自己的口中，似乎也残留着经久不息的血腥味。

她入魔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谢空林越来越好奇，迫切地想知道来龙去脉。

该死，她开始对顾煜之这个男人感兴趣了。

“长老。”驾驭着仙剑的女修忽地转头，眨着眼问道，“您认识的那位谢空林，据您说是旧识，那她如今现在何方。”

“她啊……”

“如今正云游四方，不知所踪。”

从谢空林牙齿咬合，将她眼前的人半截拇指一口断下时，顾煜之就明白，他们的旅途到此为止。

从结识到离别，其间不过半年左右的光景，顾煜之绝没想到，那时满口是血，仍倔强地抬起头，怒视姜家家主的谢空林，他会用一百年的时间，看她渐行渐远，最终再不回头。

“原来如此。”

谢空林频频点头，陪着顾煜之演戏，“若有机会，我真想去拜见一番。”

“拜见么？”顾煜之喃喃道。

“若有机会，恐怕还能再见到。”

等她伤势痊愈，恐怕又会不依不饶地冲上雾凇峰，叫嚣着要把他大卸八块。

毕竟，他可是在她未曾出手时主动找上门的，

来寻曾被她吞下的半朵火心莲。

因为昨天强行林林跳霹雳舞，今天把男主拉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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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