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照元深谙想要有回报首先要舍得付出的道理。但尽管自己家底殷实，还有老妈额外的资金支持，燕照元还是力求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比如《心动频率》的预告片宣传。

在预告片发布之前他就动用了一点点钞能力，在这条动态发布的同一时间给它灌了点热度，把控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范围，让微博上的人们能够发现这条视频动态的存在。

视频没点开前的封面是纯黑色，用银色的飘逸字迹把“心动波次收集情况”八个大字写在了封面正中。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既不像数据收集报告，更不像一个恋综的预告宣传片。

但恰恰是这份不伦不类和特立独行，反倒让被推流到的广大网友们更加抓心挠肝地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怪东西，我必须得看看！

这一看，就彻底上了燕照元的当。

……

视频的开头依旧是那简洁明了的封面图。不过短短几秒后，那银色的字迹渐渐虚化、模糊，成了一小滩一小滩的银色水窝，一阵风似的动静吹过，水窝掀起波澜，一阵更比一阵剧烈，银色的水渍向周围渗透，侵入，最终画面瞬间清晰，原先的标题变成了一幅对半分开相接的，分别属于正常和激动时反应的心电图。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但衔接流畅，创意也很新奇。引着见多了妖魔鬼怪的网友们自然而然的地接着看了下去。

又是一阵风吹过，心电图被吹散了满屏，下一秒，满屏幕的银色光点瞬间消失了大半，只留下画面中央的一部分微粒亮着光，勾勒出了一道人影。

人影的轮廓十分清晰，但面部的五官却稍显模糊。紧接着，一道令众人颇为熟悉的声音随着动起来的人影在众人耳边猛地响起。

“大家好，我是管黍。很高兴这次能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带着些恰到好处的磁性，醇厚的熟悉声音让大家瞬间就隔着一层特殊处理过的微粒子成像人形才出了画面中的第一位嘉宾——管黍——历年各大黄金栏目的王牌主持人。长得高大帅气，气质却沉稳内敛，配上那出众的嗓音和高超的情商，如果要评选最受欢迎男主持，第一的宝座绝对非他莫属。

管黍居然受邀参加了这档向来不爱以常理出牌的同性恋综？！

录制那两天，除了个别不配合的，几乎每个人都录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问答素材，在这个预告片中，只剪出了很小的一个节选。

“请问您是为什么选择了接受我们节目的邀约？”

一阵短暂的安静后，画面里微粒子勾勒出的人形轮廓微微向后靠了些，随后歪着脑袋朝摄像机做了个看不清具体什么表情的动作，回答道：“二十八了，脱单和躲催婚，总要挑一个完成。”

紧接着是一阵微风拂过的效果，微粒子人形被吹散了身影又重新聚拢，新出现的人形比起前一道稍显瘦削，一道听起来就充满朝气，但有些拘谨的男声正在一板一眼地回答问题。

接连又出场了两位嘉宾，一道姿态从容但颇具压迫感，问答环节却尽显沙雕直男风范，虽然看不清脸，但光凭这反差感就足以掀起一群网友的激情讨论。另一位坐姿板正，带了副细框眼镜，在微粒子勾勒下更显神秘，说话时滴水不漏，和在前几段采访片段中暴露挖坑属性的燕导将一场推锯战打得有来有回。

良玉烟在倒数第二位出场。微粒子特效模糊了面容，但身形却几乎勾勒得一分不差，坐在小沙发上交叠着双腿，衬衫外套太过宽松，下摆落在沙发上，刚好在腰部两侧朝内凹去，被微粒子一勾勒，更显得不盈一握。

视频上方飘过的弹幕也在这一瞬陡然激增。

良玉烟看到弹幕里那些含蓄又狂野的虎狼之词时，也有些傻了眼。他还真没想到燕照元居然会把预采视频处理成微粒子的不露脸形式。

上辈子因为“看脸选人”的招牌，《心动频率》的预采也是小爆过一把，尽管没有这次的讨论度高，但也还算过得去。他当时已经进组，正在拍戏，吃饭时偶然刷到过当时的预采，看了一小段后就滑走了，但他分明记得上辈子燕照元放出来的预告片是很正经的采访拍摄，根本没有加这些神神秘秘的微粒子特效和面容模糊。

更没有想到自己精心搭配的衣服，坐下后在身上后会是……这个模样。

尽管他在搭配衣服时想的确实是要以“色相”吸引网友，为自己先打下一点热度基础。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是，脸都被模糊后，他居然靠着另一种方式的“色相”达到了目的？

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他的问答片段是问恋爱次数和单身原因那一段，难得一见的清冷音和先前不慎暴露的“色相”形成的强烈反差，也是成功让广大网友们对他起了极大的兴趣，弹幕数量飞速增长。

随着视频的进度条接近尾声，最后一位男嘉宾也正式出现。

由于对自己露出腰线那段的身形印象太深刻，良玉烟下意识便观察起了最后一位男嘉宾的身形。看他搭在沙发上的两只手，应该也是坐的小沙发，相同的角度下，这人占据的屏幕范围看起来比他大了一些。以他先前对自己的的微粒子形象作为对比，这人不管是肩宽还是身量，估计都要比他大上一圈。

“景澜……”

良玉烟默念着这个名字，不自觉的想起许久之前上学时，在试卷上见过的一句引用——“诗家之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

因为词句里恰好带着他的名中字，便多看了两眼将这句话记了下来。

良玉烟笑得眉眼弯弯，一边看着评论区里自己的讨论度水涨船高，一边暗自感慨，倒也算是有几分奇妙的缘分。

毕竟上一世忙于拍戏，天天在剧组里打转，琢磨角色，倒是头一次碰见个名字如此巧妙合拍的人。

“烟烟，这个名字怎么了么？”996不太能懂他的点，也不会想到仅仅是和一句词有关。

“没有，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和我应该有点缘分。”良玉烟语气里还带着些感慨，但也听出了996说话时的些许不对劲，“六六，你不舒服吗？”

“不知道……”996觉得自己像是吃饱了撑住了似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系统也跟着难受。尽管它明明什么也没有吃，“就是很晕，很想睡觉。”

系统也会生病吗？

良玉烟也是第一次绑定系统，见它难受便哄着它休眠去，想着多休息休息说不定就能好了。996也实在是困得难受，便也乖乖地断开连接陷入了休眠状态。

一传十十传百，前期的热度尽管有燕照元注水的钞能力影响，但后续的热度是全靠着网友们的自觉和默契的“同甘共苦”思想，活生生被抬上热搜第三的位置。

隔着一层处理过的赛博电子机械风画面，只露出黑影轮廓和声音，内容也是简单明了的一问一答式采访，却在《心动频率》这个“看脸选人”的主旨下显得愈发神秘，令人情不自禁开始想象经过处理的画面背后，到底会是多么帅气的容貌。

燕照元躺在办公室里被放平的办公椅上，悠哉悠哉地看着《心动频率》预告片的播放量和热度讨论度一步步飙升，面上是毫不遮掩的笑意。

说实话，会采用这种技术处理采访画面仅仅是出于他的私心。

为了不让景澜提前发现良玉烟和他画里的那个人十成十相像的脸，他连夜想的法子，干脆一口气把所有人的脸都挡住，连带着衣服也一并挡住，省的景澜提前戳破他录预采那天自己撒的谎。

但令他意外的是，这届的网友们实在是太给面子了。这条视频下的评论区，全是各路网友抓心挠肝地催他识相点早点把《心动频率》抬上桌的留言。

燕照元捧着手机退出了微博的软件页面，点开了节目组的工作群，拍了拍负责通知事项的工作人员。

【燕导：之前定好的录制时间表可以发了，记得及时通知嘉宾们。】

工作人员给他回了个收到，便忙着去下通知了。

公园边的那套房子，尽管不常去住，但景澜还是安排了保洁定期上门打扫清理，那天开着车不自觉来到这栋楼的楼下后，景澜就再没离开这里半步。

给保洁发了消息，吩咐了这段时间只需要每天上门把门外的垃圾带走丢掉，工资还是正常按工作天数发薪后，景澜就把自己关在了这套房子里。

房子里并不缺东西，冰箱里有定期采购补充的速冻食品和一些耐放的食物，厨房里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屋子里有画架画纸画笔画布，水电费每个月按时从他卡里自动扣除，也用不着他操心。

反锁了窗台、阳台和大门，他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静静地生活在这一片小天地中。

当时来的突然，身上就带了一只手机，房间里连充电器都没有。但他也懒得再买或者托阿姨带一条充电线回来，反正手机对他而言意义并不大，既然可有可无，便也没必要费那个心思。

因为没怎么动过，手机的电量耗得很慢，一直到30号傍晚才因为电池电量低，不断亮起，弹出“请及时充电”的消息提示。

都知道电量低了还不要命地一直亮，景澜懒得去研究怎么关这个反人类的消息弹窗，便也只在它亮起时瞟一眼，想看看它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自己给自己耗到关机。

却恰好看见了屏幕亮起后突地一跳，变成了来电通讯的待接通界面……

【今日剧场速递】

烟烟：景澜？这名字蛮好听的

燕导：嘿嘿，搞事情搞事情！

景狗：一个人，好孤独，啥时候能见老婆

燕导：喂电台吗，点歌！单曲循环！一曲《活该》送给我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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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赛博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