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还是夸张了点……”良玉烟拽着被子往身上盖的动作一滞,扯着被角的手指把被单捏出褶皱。
手里攥成团的纸球被轻轻巧巧抛进身后的垃圾篓里,景澜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上一期不是还说我黏人是优点么良老师?”
频道切换得太快,良玉烟觉得自己差点就要跟不上年轻人的跳跃思维,前一秒还是温馨有爱的友好互助,怎么下一秒就开始翻旧账了?明明上次在家里一起看综艺的时候他还特意观察过景澜的表情,怎么现在突然开始算账了?
良玉烟内心羞愤欲绝,他当时就不该顺嘴开这个玩笑……
“这期都没有住同一间房,随叫随到怎么了?”景澜脸上写满了乖巧无辜,说的话却真真假假令人难以分辨,“我都这么黏人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过来打地铺也可以的。”
“啊?”
最终,景澜还是以十分不情不愿且可怜巴巴的模样被良玉烟赶回了自己房间。
***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就连在睡梦中,良玉烟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两条腿的酸胀感一路往上蔓延到了腰部,哪怕是抹了药也只能是稍作缓解,没法彻底解决。
昏昏沉沉地睡到了闹铃响起。良玉烟虽说也睡了一整个晚上,却因为身体上的疲乏压根没睡好,被闹钟一吵,本来就睡得不深,没几秒就被吵醒。
抬手摁掉了手机上的闹钟,翻了个身刚要接着睡,闹钟声再一次响起。
良玉烟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无比痛恨前一天晚上为了确保自己能醒来设下无数个连续的闹钟的自己。
良玉烟再次抬手摁掉闹钟,翻回身仰面躺在床上,心里默默想着:等下一个闹钟响起他就起床。
闭上眼准备趁机再偷几分钟,闹钟没响,房门却先被敲响。
下一秒,门口处就传来一阵微弱但清晰的“滴”声,门锁应声而开。
节目组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良玉烟有些不耐烦地往门口看去,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而是……
“景澜?”
良玉烟用胳膊肘撑在床上,惊得当即就要起身,结果下一秒就被下半身铺天盖地的酸麻感痛得直接僵持在了床上。
房间本身就不大,景澜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床边,一只手撑住他的后背,一只手落在他腰侧帮他轻轻揉摁:“说好了随叫随到,我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良老师的消息,好伤心。”
良玉烟腰侧酸痛的肌肉被渐渐揉开,半起不起的姿势也终于渐渐顺着景澜撑着他后背的手臂缓缓落回了床上。这么一折腾,原本还困得要命的良玉烟直接清醒了,甚至还有精力接着景澜的玩笑反开回去:“我不叫,你不还是来了?”
“没办法,被良老师套牢了。”景澜摇摇头,语气无奈。在昏暗的房间里,脸上的笑意朦胧。
缓了一会,良玉烟终于勉强适应了自己这双似乎刚刚安装上的,不是假肢胜似假肢的腿,动作迟缓地从床上坐起来,探出脚踩上拖鞋,两只手撑在床沿微微发力,站起的动作还没完成,腰先软了一半。
所幸没摔回床上……
良玉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姿势,其实,摔回床上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不会显得他这么……柔弱……
景澜的手臂稳稳扣在了他的腰侧,站在他身边把即将要摔倒的他接了个满怀。
“良老师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
“我都不知道是你……还以为节目组又来搞事情,诶,不是,等一下……”
景澜似乎对他的情况早就了然于心,不由分说地就将他直接抱起,稳稳当当地把人送到了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接水,挤牙膏,拧毛巾,动作干脆利索得像是他自己准备在这里洗漱——直到他把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塞进了良玉烟的手里。
良玉烟举着牙刷,看着上面挤得弧度完美的牙膏膏体,暗自腹诽,这和照顾小孩有什么区别……
良玉烟盯着镜子里自己眼尾的一点绯红,使劲眨了眨眼睛,却没发现半滴眼泪。
平时也不红啊?奇怪……
从镜子的角落里,能看到景澜正靠在卫生间的门框旁,双手抱臂,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似的交叠着。清晨起得似乎有些急,黑发的短发只打理了胡乱翘起的碎发,看起来依稀还有些凌乱。但青年眉眼含笑,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再搭配上那张任谁看了都没法说一个“不”字的脸和比例完美的宽肩蜂腰大长腿……
秀色可餐。
怎么就让他碰上个这么完美的营业对象了呢?
“良老师。”青年朝着镜子里的他微微勾起点嘴角,“我有这么好看吗?”
“没,不是,我就是走了个神。”良玉烟一把将手里的毛巾扑到脸上。偷看还被抓包……他觉得自己今天一早上丢的脸都能抵得上他半辈子的数了。
磨磨蹭蹭一直到了六点二十分,六人才终于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民宿背后的观景台。
灰蒙蒙的天边隐约翻起点鱼肚白,山顶的风大,良玉烟盯着那道不怎么明显的天地交界线,只看见那道朦胧的白光渐渐的亮起,然后逐渐染白了那一片的天。
节目组说看日出还真就只是在这里架起了摄像机,一边拍人,一边拍日出的风景,燕照元手上也没拿着那个扩音器。众人的耳边只有山下鸟雀的叽叽喳喳,和晨风呼啸而过的空响。
最先亮起白光的那一点渐渐的由白转成金,再在倏忽间染上赤红。几乎是在一眨眼间,那条线的中央就冒出了一小块柳叶似的太阳,在被染成赤金色的边缘处,那灿烂的一小块金色显得异常耀眼又壮观。
良玉烟看着缓缓冒出头的太阳,心里那点对早起的不满和困乏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历过多少个日出和日落,更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看日出是什么时候了,或许已经是上学时期的事情了,又或者他从未为这幕每天都会上演一遍的景色驻足。
他有太多的事要做。要拼命学习考上理想的学院,要抽空赚钱养活自己攒够学费,正式踏入演艺圈后,明明赚得已经足够花,却还是为了那个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梦想拼尽全力,每天不是在棚里对戏就是在棚外采景。
回想上辈子活过的二十九年,良玉烟突然发现,重生一回,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上辈子的他有多到数不清多少个零的存款,坐落在各地的房产和柜子里见证了他七年演艺生涯的十数座奖杯,已经把他所追求的所有愿望全部实现了。
然而这辈子,阴差阳错之下,他走上了另一条和上辈子几乎完全没有重合的轨迹……
耳旁突然刮起一阵细微的风。
“良老师,不许个愿吗?”景澜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良玉烟失笑,扭过头瞥他一眼:“不是看到彩虹才能许愿吗?”
景澜讨好似的伸手在他胳膊上摸了摸,接着就悄咪咪地往他身边凑了凑,用自己的胳膊紧贴着良玉烟只穿了件半袖的手臂。
“等会我去厨房问问有没有牛腩,炖个汤喝好了,别到时候吹了风又感冒了。”景澜自顾自念叨了两句,又抬头看他,眨了眨右眼,“许愿,讲究的就是一个心诚则灵。”
良玉烟被他的逻辑给逗笑了,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人似乎也都十分认同这个观点,陆陆续续都摆出了一副许愿的架势来。
良玉烟犹豫了会,视线落回到景澜身上,见他也闭着眼睛似乎一副正在许愿的模样,便也随大众地闭起了眼,双手合掌。
他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心愿要许了,他无比想要实现的愿望,在上辈子都已经完全实现了……除了没享受上咸鱼生活,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如果非要讲出一个实际点的愿望的话,良玉烟在心里默念……
“希望恋综顺利,良辰美景大火。也希望恋综结束之后,我们还会是很好的朋友。”
睁开眼,却正巧撞进了景澜投来的专注的目光里。良玉烟一时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来描述那一瞬间从他眼神里感受到的情绪。
复杂却又炙热。烫得他这个被看的人反而最先挪开了目光。
“良老师许的什么愿?”景澜问。
良玉烟垂着眸,指尖在围栏上一块斑驳的铁皮边缘试探:“许好了的愿望,讲出来会失灵的吧?”
“确实。”景澜似乎认同了他的说法,点了点头,但只一个眨眼的瞬间,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庞猛地在他眼前放大,那双眼角微微向下耷拉着的狗狗眼被他散不去的笑意抻平,视线却如毒蛇般紧紧攥住他的双眼不放:“既然不能说,那我来猜一猜总没有问题吧?”
“和《心动频率》有关?”
眼睫微微颤动,没有回答却几乎默认。
“和后续的发展有关?”
也不算猜错,良玉烟抿了抿嘴唇,没吱声。
景澜倾身贴近,在其他人无意识的遮挡下,错开了摄像头,距离近到他几乎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景澜抬手捂住了两人领口的麦克风,语气却不再试探,带着肯定的意味:“还……和我有关。”
景狗会撩多撩,妈妈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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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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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你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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