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收回,陆潜身后跟着葛一序,两只手一手拉着良玉烟一手拉着叶新夏,后背上不容忽视地感受着几道凉飕飕的犀利目光,尴尬一笑,乖巧松了手。
“怎么说?你们有空吗?”
良玉烟和叶新夏对视一眼,又转头看了眼景澜,还是点了点头。而另一位被询问的当事人自然也没有拒绝聚餐邀请。但为了保险起见,良玉烟还是问了句:“那他们几个呢?聚餐的话只有我们三个一起?”
陆潜扭过头瞥了一眼在他身后安静站着的葛一序,半点不带犹豫道:“葛一序到时候跟我一块去。”
“至于另外两位……”陆潜看了看良玉烟,又看了看叶新夏,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让他们帮忙旁敲侧击的念头,干脆站在原地冲他俩喊了声:“景哥、管黍哥,你俩聚餐来不来?”
景澜坐在座位上,闻言抬起头,笑得十分随和:“良老师去么?他去的话我当然也去。”
“噫。”
陆潜只当他对着良玉烟一贯是这个gay死人不偿命的腔调,点了点头后总结:“他去。那你也去。”随后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管黍。
“大家都去,我当然也要凑凑热闹。”管黍微微一笑,“不过还要麻烦一下陆总,定好了时间提前告知一声,我好安排行程。”
“没问题。”很简单的要求,陆潜自然答应了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等会下山回了酒店都先别走,先把群建起来!”
陆潜原本还担心节目组又跟上次一样,临到最后又搞出个什么单独采访,采访完了才能一个个轮流去领手机,结果这次燕照元难得做了回人,工作人员直接在酒店大堂里等着他们前去认领手机,而他们的行李则被分别安置在了他们各自的酒店房间内。
六人在大堂领了手机,因为嫌一个个扫码太麻烦还浪费时间,陆潜干脆提议面对面建群,随口报了个数字,确认在场六人都进了群后,便各自回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良玉烟和景澜的东西不算多,上山前一晚因为太困,只囫囵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就上床睡觉去了,行李箱里的东西基本没出来见过光,就被翻翻捡捡又分出一部分被带上了山。收拾起来很轻松,没过多久两人就拖着行李箱出了房间在大厅碰了面。
景澜把自己的行李箱交到了良玉烟手里:“我去开车。”
良玉烟一手一个行李箱,在大堂里站了会,小腿肚就酸胀得站不住,干脆把自己行李箱的拉杆摁下,坐在了行李箱上,一手扶着身下的箱子防止乱动,一手拽着景澜的行李箱。
坐了没多久,就看见葛一序一手一个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而陆潜则毫不客气地坐在其中一个行李箱上,被拽着前行。看见同样坐在行李箱上的良玉烟,陆潜刚刚还蔫吧的模样一瞬间跟喝饱了水的小树苗似的,瞬间精神了起来冲他招手。
“烟烟!这边这边!”从良玉烟的视角,只能看到陆潜抬手拍了拍葛一序,葛一序脚步一停,不知陆潜说了什么,葛一序就转了方向,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外加一个一米八的大活人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不回去吗?”陆潜靠近后先开了口,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这箱子是景澜的吧?他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良玉烟笑了笑,略带疑惑地看了眼把人带过来后就默默站到了陆潜身后的葛一序,但诧异不过一瞬,便耐心开始回答陆潜的问题:“景澜去开车了,等会就来,他的行李箱暂时寄存在我这里,我们是同一批航班,等会一起走。”
说着,良玉烟看了看陆潜,也问道:“你们呢?等会坐高铁还是飞机?”
陆潜点了点头,皱着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买的机票,不过走不了了……”
语气万分哀怨。
“为什么?航班延误了?”
“没有,航班一切正常。”陆潜身前的拉杆被他压下,高度刚好调节到他胸口下方,两只手一手横放在拉杆上,一手撑着脸叹气,“本来一切计划得非常完美!时间也掐的刚刚好。虽然是阿序干的。但是!家里老头不知道抽得什么风,我刚回房间他就掐着点打了电话过来,说我来都来了,顺道把在湖市的分公司巡察一遍再走。”
陆潜恶狠狠磨牙:“我原本安排得可好了,还能剩出几天时间出去玩一圈,结果一个晴天霹雳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等我回去一定要狠狠敲老头一笔大的!”
良玉烟看着他的神态在短短几句话内生动形象地变换了好几副表情,最后定格在一副气又撒不了,只能曲线救国靠回去敲诈的计划安慰自己的苦恼表情,没忍住弯了弯唇角,安慰他:“湖市也有不少好吃好玩的,就当是公费旅游了。”
陆潜点头,深以为然:“你说得对。”
两人正聊着,景澜从大门走进来,一手握住了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扶在了良玉烟的后背上防止他摔倒:“车停在门口了。”
抬眼才看见前面一样坐在行李箱上的陆潜和站在陆潜身后的葛一序,景澜朝两人点了点头打招呼。
良玉烟朝两人挥挥手道别:“那我们先走了。”正准备起身,却被景澜摁住,抬手拉起了他行李箱的拉杆,叮嘱他坐稳,调整好了角度后便也一手一个行李箱抬脚要走。
陆潜看着两人的互动,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直白地惊讶道:“你们俩关系真好,这会节目都没录了居然还能蹭车!”
良玉烟扶着拉杆的手指没来由得一紧。
叶新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楼,刚好见到几人聚集在靠近门口的立柱旁,又听见陆潜的话,看了眼良玉烟又看了看景澜,见场面忽然一静,腼腆地笑了笑出来打圆场:“酒店这边的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打车都难打。上次在别墅也是。我一个人走了半天都没走出去,最后还是蹭着管黍哥的车回的家。”
陆潜点点头,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合理。
葛一序看着景澜投来带着点戏谑的视线,无奈扶额,露出了个在场估计只有他们两个看得懂的苦笑。
***
因为爬山实在是太过消耗体力和精力,直到回家后,良玉烟的双腿依然是处于一种近似于瘫痪的状态,一动就疼。或许是陡然从时刻紧绷着的拍摄环境中出来后一下子放松,连带着全身上下的筋骨都从里到外地泛着酸,怎么坐怎么躺都难受,每天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但要站起来靠运动助眠,又实在是太过为难人。
良玉烟权衡利弊之下,还是选择了咸鱼摆烂,维持着一副瘫倒着不想动弹的状态,顺理成章地占领了客厅里那张懒人沙发。
不得不说,虽然平时身体健康的时候更爱往地毯上胡乱躺,但这种浑身肌肉都酸痛得跟要散架似的时候,懒人沙发软乎乎的托力确实是让他轻松了许多,每天起床吃了早饭,筋骨松泛地往上一躺,简直是人生一大美事。
而景澜也从来没说他,由着他摆烂休养生息。只是每天早饭后,洗了碗筷收拾了餐桌后,就会卡着点,带着药油回到客厅给他上药。
因为回了家,良玉烟又不常出门,不用像录节目时怕身上的药油味影响到别人,所以景澜总是早上就给他把药油抹好,吸收了一天药效后,晚上洗澡时就可以顺道把药油洗掉。
但无可避免的,短短几天下来,家里到处都充斥着药油的清苦刺鼻的味道。
哪怕良玉烟顶着外头烫得吓人的热浪开窗通风都不管用。
于是等到他终于恢复过来,基本可以正常行动,身上也没有之前难受后,良玉烟便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药油,并且准备把床单被褥全部换一遍。
他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药油腌入味了。
结果兴师动众地拆了床单被罩丢进洗衣机里,又把被芯枕芯抱出去晒太阳。床单和被罩都洗完甩干晾在了阳台上,良玉烟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拿替换的被单。
然而打开衣柜后,良玉烟却直接傻了眼。
完了。
日子过得太开心,他差点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住在景澜家里。而自己搬来之前,还缩在那个几百块的小破出租屋里,连个床垫都没舍得买,哪来的备用床褥?
挣扎了许久,良玉烟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床。总不能不睡觉吧?咬了咬牙还是出门去找了景澜。
“备用床单?”景澜也是万分无奈地摊手,指了指阳台上自己刚刚被良玉烟盯着换下的旧床单,无辜道,“我也只有两套,一套刚刚换上,一套在那儿。”
良玉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景澜那套换下来的床单半个小时前刚被他亲手一块塞进洗衣机里,现在正跟他带来的床单一块架在晾衣杆上滴着水。
……
怎么办?
良玉烟看看阳台,又扭过头看了看景澜,不是很想睡沙发。
但是……总不好跟房东一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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